第七十八章 神婆
張小明被歐陽縣令的話驚住了。
還真是！這個歐陽縣令居然要讓百姓們送死！穿著蓑衣的百姓聽到讓他們跳下去，一個個都猶豫起來。
他們看著翻滾兇猛的河水，往日的記憶又浮現在眼前。
他們是每個村子裡，僅有的倖存者。
有的是扒著木板子，在沖走的途中被救了，有的是爬到樹上才僥倖逃過一劫，有的甚至在這場洪災中瘸了半條腿，瞎了半隻眼。
然而，他們好不容易活下來，如今卻告訴他們活下來有罪，要為逝去的人贖罪。
王嬸捂著自己那隻好的眼睛，痛哭起來。
“我不想死！”
“我想活著！”
其他人也紛紛哭了起來。
歐陽縣令一看這場面有些慌了，他走到王嬸面前，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閉嘴！”
“你們這是在做好事！在消河神的氣！在造福後面的子子孫孫！”
這時，忽然一個鈴鐺聲，從遠處慢慢逼近。
一個穿著一身紅色的女人，搖晃著手裡的黃幡走了過來。
她滿是皺紋的臉上，皆是白色紅色的花紋，醜陋得讓人瘮得慌。
她拿著黃幡指著存活下來的百姓。
“愚蠢的人啊！你們可知你們罪孽深重！”
同時，一道雷聲如同背景音樂，伴隨著話音響起。
忽然，她在百姓們面前跳起舞來，豆大的雨滴打在她的臉上，閃電劃過，神婆如同剛從地獄鑽上來的惡鬼。
百姓們開始慢慢信了歐陽縣令的話。
“原來洪澇的發生，都是因為我們！”
“難道真的是我們的錯？”
神婆搖晃著腦袋大吼：“沒錯！你們還不快些下去祭奠你們逝去的親人！”
不少百姓已經完全相信了神婆的話，他們慢慢走到青河邊，準備縱身一躍。
禹天涯看著無知的百姓，壓低聲音問道：“老爺！這下該怎麼辦！”
“真的任由百姓跳下去嗎？”
張小明搖搖頭，穿過人群走到青河邊，將想跳下去的人拉了回來。
“你們好不容易活下去，難道聽別人三言兩語，就想再去尋死嗎！”
張小明的話如雷貫耳，一下子將百姓的理智拉了回來。
歐陽縣令一看這樣的情景，他衝上去一把拽下張小明的蓑衣。
“是你！”
“你為什麼要來壞我的好事！”
張小明冷笑起來，“你身為一個堂堂縣令，不想方設法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就算了，反倒想讓他們一個個都去送死！”
歐陽縣令一把將手中的蓑衣摔在地上。
“你知道什麼！”
“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造成的！是他們惹怒了河神！”
張小明無奈的搖搖頭。
“你清醒點吧！你已經被神婆蠱惑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歐陽縣令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他眼神兇狠地看著張小明。
“你壞了我的好事！今天你也別想走！和百姓們一起下去祭奠河神吧！”
歐陽縣令的話音剛落，從周圍的草叢裡，就站出來許多拿著紅纓槍的官差。
他們形成一個半圓，慢慢將百姓和張小明往河沿上趕。
歐陽縣令慢慢退出半圓，站到神婆身邊。
“過了今晚，青河又會是一片平靜了！”
“你們都去死吧！”
歐陽縣令一聲令下，官差迅速逼近，逼著百姓們往下跳。
張小明拍拍禹天涯的肩膀。
“靠你了！”
歐陽縣令冷笑起來，“只有你們兩個人，我看你想拿什麼和我這麼多人對抗！”
他的話音剛落，禹天涯就抽出一根細絲，緊緊綁在面前官兵的紅纓槍上。
禹天涯稍微一用力，紅纓槍就飛向歐陽縣令的腳邊。
歐陽縣令嚇得一哆嗦，他惱羞成怒地衝自己手下大喊：“給我殺了他們兩個！”
禹天涯嘴角微微上揚，“就憑你們！”
說著，他大手一揮，面前的官兵迅速握著自己的脖子，痛苦得倒在血泊中。
禹天涯將張小明推出半圓，“老爺，你先帶著百姓快走！”
張小明點點頭，衝身後的人大吼：“快！想活命的都跟我走！”
一行人快速跑出包圍圈時，官差也被禹天涯解決的差不多了。
歐陽縣令看著這一幕，震驚地搖搖頭。
“太快了！”
“實在是太快了！”
他拉起神婆就拼命逃竄。
然而，歐陽縣令剛走兩步，就看到兩個男人擋在他面前。
於淞抱著雙臂，冷冰冰地看著歐陽縣令。
“歐陽縣令，你這是要去哪？”
程木看著走來的張小明，慌忙上前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兒吧！”
張小明衝程木搖搖頭，就上前一把扯下神婆的面紗。
“你為何要鼓動歐陽縣令，讓他殺了存活下來的百姓？”
神婆晃了晃手裡的幡，神神叨叨地念叨：“河神……河神他生氣了……生氣了！”
“是他們……是他們惹的河神……是他們！”
“殺了他們！”
“用他們的血！祭祀河神！”
張小明一個唯物主義者難道會信這些？都是有人在背後裝神弄鬼。
要麼為了錢，要麼就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
張小明倒是要看看，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神婆，究竟是為了什麼。
想著，張小明就好好揮起雙手，一巴掌扇在神婆的臉上。
神婆趴在地上，慢慢抬起頭，眼神清明起來。
“說！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去鼓動歐陽縣令的！”
神婆凶神惡煞地看著張小明，“我為什麼！我為了我那死去的兒子和孫子！”
神婆從地上爬起來，兇狠地指著百姓。
“憑什麼他們能活下來！憑什麼我兒子和我孫子死了！”
“我要他們都為我兒子和孫子陪葬！”
程木緩緩開口，“那你呢？你不是也活著？你這樣是不是對不起你兒子和孫子！”
聽到程木的話，神婆驚愕地捂著自己的腦袋。
“是啊！我對不起他們！我對不起他們！”
“我該死！”
神婆坐在地上，已經近乎瘋癲了。
張小明開口，“不如你就下去為他們贖罪吧！”
說著，兩個下人就抬起神婆，將她一把扔下湍急的河水中。
於淞看著歐陽縣令，陰森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