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吳秀才
吳秀才更來了底氣,他衝門口大喊:“滾蛋貪官!你還辦私塾!禍害我們青雲縣的百姓就罷了,還想禍害青雲縣的下一代!”
“簡直是造孽!”
張小明聽到這話頓時來氣了。
老頭之前怎麼罵都好,都是原主搞出來的,和自己沒有太大關係。
但現在,老頭居然罵的是自己做出來的事。
好好辦私塾,造福青雲縣下一代,怎麼反倒有錯了。
這就不能忍了。
張小明拉開大門,徑直走了出去。
原本看熱鬧起鬨的百姓,這會兒都蔫了。
他們縮著手,也不敢直視張小明。
唯恐受吳秀才的牽連,人頭落地。
孫悅將吳秀才往後身拉,唯恐張小明把吳秀才殺了。
他甚至開始為吳秀才求情。
“縣老爺,老頭兒他就是平時傲氣了點,本身也沒什麼壞心眼.”
“就想逞一時口舌之快,罪不至死啊!”
張小明看著孫悅的動作,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這倒有意思了。
平時也沒見孫悅這麼護著誰啊。
張小明來到孫悅面前,對著他身後的人厲聲呵斥:“竟然敢當街公然侮辱本縣令,我看你是活膩了!究竟對本縣令如何不滿,讓本縣令好好聽一聽!”
其他圍觀的人,都為吳秀才捏了把汗。
“完了!完了!老頭兒這次恐怕得人頭落地啊!”
“就是啊!按照縣令的脾氣,非得新賬舊賬和他一起算.”
孫悅一聽張小明的話,這事還有迴旋的餘地!他慌忙拉住老頭兒還引著張小明,往附近的茶攤上帶。
這麼多人,老頭兒嘴上又沒個把門的。
萬一說了哪句話,衝撞了縣老爺,讓縣老爺在那麼多人面前下不來臺,老頭兒可不得人頭落地啊!孫悅又叫來自己的手下,將圍觀的人遠遠地擋在外面。
二人一坐下,孫悅就趕緊給張小明倒了杯茶。
“縣老爺,您趕緊喝杯茶消消氣.”
老頭瞥了一眼張小明,將頭扭到一邊。
“他也配!”
孫悅翻著眼皮趕緊看了一眼張小明,慌忙拍了下吳秀才的手。
“瞎說什麼!那都多少年的事兒了,你就別記著了.”
“而且,縣老爺蓋私塾,確實是在為咱們青雲縣做好事兒.”
“我們縣老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縣老爺了!”
張小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蓋住自己的疑惑。
當年?什麼當年?當年原主又做了什麼混賬事兒?吳秀才聽到孫悅的話,突然暴起。
他猛得一拍桌子,大聲怒吼:“當年是不是你黑白不分,硬收了殺人犯的錢,還將清白之人送進大牢.”
“我想寫個如實的判文,你和狗頭師爺聯合起來,一起把我趕出衙門,後來硬是不願意放過我,威脅藥鋪不把藥賣給我,才致我那患病在床的老婦,病死在床!”
說到這裡,吳秀才氣得已經面紅耳赤了。
他捂著胸口,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不少百姓都聽到了吳秀才的話。
他們開始同情起吳秀才,紛紛指責起張小明來。
“這狗官利慾薰心啊!”
“就是!咱們青雲縣有如此縣令真是倒黴至極!”
“要不是他背後有靠山!說什麼我也得手刃了他!”
張小明看了一眼孫悅,就知道吳秀才所說屬實。
這應該也是孫悅為什麼一直護著吳秀才的原因。
張小明敲了敲桌子,指了指孫悅。
“私塾蓋的怎麼樣了?”
孫悅心裡直打鼓,不會因為老頭兒鬧這一出,私塾真的停工了吧。
其他人也議論起來。
“私塾這麼大個工程,用陳氏夫婦的幾箱銀子能完工嗎?”
“當然不能,也不扣著腳指頭想想,縣令又一毛不拔,後面的學費費用,不都得從咱們身上壓榨.”
不少人聽到這話,都苦不堪言。
“我家糧都沒有了!拿什麼交學費!”
“這私塾,不上也罷!”
聽到這話,說話人旁邊的,白了說話人一眼。
“不上?恐怕你想上還沒有機會,私塾本來就是給有錢人上的!”
孫悅在這高亢的討論聲中回答起來:“基本上已經完工了,就差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了.”
張小明點點頭,看向吳秀才。
“既然你對本縣令辦的私塾不放心,那我就把私塾交給你.”
“從今日起,你就是私塾的先生.”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驚訝起來。
“什麼!縣令居然沒有殺吳秀才,還讓他去做私塾的先生!”
“就是!真是意外啊!”
張小明不給吳秀才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並且從今日起,凡是年滿十二週歲以下的孩童,都可以免費去私塾學習.”
孫悅聽到這話,直接楞在原地。
他是感覺到縣老爺變了,但是從沒想過縣老爺能真心為民!為青雲縣的下一代!張小明的話直接讓周圍的百姓炸開了鍋。
他們話語中參雜著興奮。
“我沒聽錯吧!我的孩子有學上了!”
“先生還是吳秀才!這下我放心了!”
雖然這幫百姓大多食不果腹,但是,他們依舊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走自己的老路。
而上學,考狀元,是他們這群人飛黃騰達的唯一出路。
以前,這些機會都是高門弟子的。
現在他們居然也有這個機會了!吳秀才看著周圍高興的百姓,驚訝地看著張小明。
很快,他的眼眶便紅了起來。
“縣……縣老爺!您所說的,可否屬實.”
“句句屬實!”
吳秀才使勁兒拍自己的大腿,唯恐怕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我們青雲縣的孩子有救了!他們能明人倫了!”
他在孫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面對著張小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我替全縣的百姓謝謝你!”
“孫悅說的對!你變了!真的變了!”
周圍的百姓也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謝縣太爺恩典!”
“謝縣太爺恩典!”
張小明看著一眾百姓,終於體會到了做個廉潔好官的意義。
一直以來,他都把這一切當做一場遊戲。
現在他才明白,他遊戲的不是歡樂,而且眾多人的性命、前途、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