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陽樓,坐落在州城西南的延康大街上,是信陽最大的酒樓,地標性建築,名字也取自原州郡之名。

夜色下的信陽城,點綴著萬家燈火,城中士民的夜生活,也才剛剛開始,當然,如論豐富多彩,還得是上層社會的官商名流們。

這段時間,信陽城內很熱鬧,百日笙歌,晚間夜舞,整個一派歌舞昇平的繁榮景象,畢竟,鑾駕就在泰康宮,申州上下,都得開開心心的,尤其是作為門面的信陽城,市面上就更不得蕭條。

還是那句話,表面功夫是一定要做好的。當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信陽這點人,這點市場,想搞出開寶盛世的人情光景還真不容易,但架不住賢達友商匯聚而來,他們共同催生著信陽的繁盛。

皇帝出巡的影響力,用怎麼大的詞來形容都是不為過,就老皇帝駕臨申州這半個月的時間,信陽城是人口暴增,主要為外來人口,並且不是普通人。

多具備一定身份,不是勳貴官僚,就是地主商人,或者就是依附於他們的扈從奴僕。官還不是一般的官,普通的、中下級官僚還真沒多少資格擅離職守,遠赴信陽。而往赴信陽的目的,或為權,或為名,或為利,也有為跑關係的,當然還有單純為撞運氣、做生意的。

形形色色、成千上萬的人湧來,帶給信陽的,除了那沸騰的繁榮,便是巨大的壓力了,一座中小城市,哪怕此前經過州衙幾乎涸澤而漁的建設,其接待能力是仍舊是有限的。

原本,為了滿足南幸貴人們的需要,申州上下,尤其是信陽縣上下,就已經勒緊褲腰帶了。權貴們嘛,需求是各種各樣的,別的且不提,就日常生活所需,每天都是一重大需求,畢竟上上下下兩萬多張嘴。

而除了軍隊之外,大部分的權貴雖然是“重灌出行”,但攜帶空間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給基本的吃喝,大部分人還是選擇就地取用,尤其是土特產方面。就拿信陽本地著名的南灣魚來說,御駕若是待久了,說不準得被捕撈乾淨。

當然了,貴人們消費還是掏錢的,並不是巧取豪奪,不是他們有多規矩,只是當前信陽的氛圍還比較敏感,所有人都得夾著點尾巴,免得被老皇帝抓到痛腳,板子打下來。何況,但凡有資格隨著老皇帝出巡的權貴,還能沒那點吃喝用度的錢?

信陽的問題,關鍵不在於錢多錢少,而是物資供應,可以肯定地說,從鑾駕抵至開始,信陽就出現物資短缺、物價上漲的情況了。僅靠申州當地,絕對無法滿足這麼多人的需求。

於是,就和修泰康宮時一樣,輪到周邊州縣發力了,作為四道交集之地,其通衢優勢也由此發揮出來了。

由申州上報,行營協調,周圍十數州州縣,如蔡、鄧、光、黃、安、隨諸州,以及不曾接壤但距離較近的陳、潁、郢、鄂、復,乃至襄州與江陵府。各地官府是快速組織人手,調集物資,以輸饋行宮。申州一地負擔重,但這樣分擔下來,壓力自然大大減少。

因此,在過去的半個月間,在通往申州的官道上,經常能看到來自周邊各州各縣的官方運輸隊伍,帶頭的不是縣尉就是縣丞,甚至不乏州官、知縣親自押送。

對於周邊地方官府而言,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會戰,而供饋錢糧物資的物件只是換成了行宮罷了。在此事上,各地官府還是比較賣力,不能不積極,否則就有被攻擊怠慢天子,被懷疑忠君愛國的政治風險。

為了官帽子,官僚是什麼底線都能放棄的,何況,付出代價的,也不是官僚。對於地方百姓來說,則是一份負擔了,不管形式上如何變化美化,最終這層壓力還是會被轉移到他們身上。

不過,按照行營都部署的統籌調配,周遭每個縣每個月基本只需要轉運輸送一次,量也是有規定的,已經考慮到其承受能力了。

總得來說,對於各地官民來說,忍一忍,抗一抗,也就過去了,不管是巡視還是避暑,總不能一直待在行宮吧,皇帝總歸是要回京的......

對於行營都部署的安排,老皇帝當然是知道,並沒有反對,畢竟,行營上下這一大堆人的需求是現實情況,所謂不擾地方,也是要看怎麼理解的。

不過,他還是在行營的統籌安排基礎上,另頒佈了一道詔書,要求各地官府務要愛惜民力,主意民情。暗地裡也讓人吹風,誰要是搞出民亂來,斬立決。

就是這樣,他還不放心,讓皇城、武德兩司監控著的同時,還秘密派遣了一些監察御史,到各地巡視察看。經過劉繼謙之事,老皇帝對地方官僚們的下限是徹底不抱信心了。

當然,官府的籌集調配是一方面,但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因為權貴們的需求是多樣的,遠不是各地官民提供的基礎物資就能滿足的。

因此,在官方之外,民間的商家百姓也跟著發力了。需求意味著帶市場,而權貴們的需求雖然不容易滿足,但有的是人想方設法地去滿足實現,在京城這點事微不足道,在申州就多了些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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