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一手締造了大漢帝國的雄主,親自開啟了一段盛世華章的偉人,不管人心如何開始發生變化,但世祖皇帝對於大漢帝國的影響卻是全方位、無處不在的,即便人崩了,但影響力仍舊在持續。

而具體到治喪期間,具體到個人,最直觀的體現便是,十幾餘名乾佑、開寶老臣,相繼辭世,或猝死,或病亡,或無疾而終,甚至還有自殺的。

其中地位最高者,乃是樞密使、范陽公潘美,在舉臨期間,薨於家中。對潘美之死,坊間傳言很多、很玄,有說潘美是過度悲傷哭死的,也有說是追隨世祖皇帝到另一個世界打天下,當然還有更多一聽就知道是以訛傳訛的說法。

至於潘美真正的死因,反而沒人關注,越是怪力亂神的傳說,就越有人信。潘美之死,固然有世祖皇帝駕崩的影響,但根本原因還是他那本就不虞的身體,然而只因其功勳資歷再加所處的位置,連病故都被賦予了許多無畏的涵義。

對潘美之死,皇帝劉暘當然頗覺遺憾,在劉暘看來,恰如其名,潘美是當代兼具將帥諸美者,是幾十年來最完美的統帥。

開寶老臣中,必然有些人會被新人替代,但潘美絕對是劉暘堅定續用的功勳老臣之一,猝然離世,自然可惜。

而聽到那些傳言,劉暘又難免又略感不快。潘美在輿論中被塑造成一個對先帝極端忠誠的形象,又是暈厥,又是哭死,作為先帝的兒子呢?作為繼承大位的太子呢?不痛哭昏厥,不淚乾泣血,不悲傷致病,是不是不太合適?

當然,這份不快劉暘不是衝潘美去的,也實在不好衝一個德高望重、且已逝去的功勳老臣去,真正讓他惱火的,還是那些妄傳謠言、意圖操控輿論者。劉暘也斷定,此事背後,若無人興風作浪,絕不可能在短短月餘的時間內,便形成如此輿情。

不得不說,在初登帝位的這段時間內,劉暘變得敏感了許多,原本寬厚的性格也多了幾分猜疑......這是一種迅速但並不突兀變化,發展得自然而然,大抵就是向一個合格有為帝王進化的必要轉變。

向劉暘彙報此事的,不是他人,正是皇城使張彬,京畿輿情的監控本就是皇城司最重要的職責之一。大漢帝國的天變了,越是站在高處的人,受到的影響就越大,在徹底接受現實之後,就需要為自身的前途富貴著想了。

在同一套體制下,每個人所處位置也是不一樣的,有人在塵埃之中踽踽獨行,有人走在青雲之路,有人徘徊於龍門之前,有人高立摘星之臺......

而如張彬者,則身處懸崖邊緣、薄冰之上。世祖皇帝崩了,最無助的顯然是曾經伺候過他的后妃、宮人,最覺危險、恐懼的,則是像張彬這樣為人所厭棄的鷹犬了。

早在行營時,張彬便與王玄真一道,被二李拘押起來,一直到梓宮還京,方才解除控制,即便如此,還被警告,要安分。

他們怎敢不安分!張彬還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主人死了,他們這些鷹犬若是繼續張牙舞爪,被打死都活該。

這段時間,張彬很是惶懼,倒不是怕那些外臣權貴,而是沒有得到新主人的撫慰與接納。張彬在任之時,皇城司固然不像王繼恩時期的張狂跋扈,但這個衙司的性質就註定要得罪人,是為人所厭棄的,朝中想要他張彬腦袋以及廢置皇城司的人,可從來不少。

當年呂、張“倒王”時鬧出的“廢司風波”,只是失敗了罷了。真正讓張彬憂心的,還是新帝劉暘的態度,一直沒有接見,幾次主動前往覲見,也都被拒,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

如張彬這樣身體殘缺的人,又是如此工作性質,心理自然不正常,也難免多想。尤其是,劉暘還是太子時,對皇城司的恣意專橫也表示過明確不滿的態度,如今新君繼位,若拿皇城司來安撫那些深恨他們的公卿大臣,收買忍心,一點都不值得奇怪。

天可見憐,過去的一段日子,張彬究竟經歷了怎樣艱難的心路煎熬,找不到主人搖尾巴,實在太沒有安全感了。

所幸,張彬沒被自己嚇死,最終還是順利得到皇帝劉暘的召見,面授機宜,明確讓他繼續主持皇城司事務,保證機構上下有效運轉,讓屬於皇帝的耳目重新清明起來。

得到如此“撫慰”的張彬,心下大定,且幹勁十足,皇城使安心之後,皇城司也就回了神,關於西京市井間流傳的“潘美之死”的流言傳說,就是張彬提供的一份迅速而高效的“業績”。

事實上,不管是皇城司、還是武德司,劉暘心裡都十分重視,在老皇帝多年的薰陶下,他也格外清楚兩司存在對於皇帝、對於皇權的重要性。

他過去不喜的只是皇城、武德二司的張揚跋扈、胡作非為、枉法害人,並不意味著連根都要給二司掘了。可以明確的是,倘若他日有人拿二司來做文章,到劉暘這邊同樣是通不過的。

而劉暘此前之所以對二司表現得態度冷淡,一是因為他被死死地捆在治喪事務上,每天有近一半的時間都耗在殯宮;二則是,如何對待二司,劉暘心中還有所顧慮,因而遲疑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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