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道:“你從來沒有出過山,怎麼會認識外面的人?”
沈小魚臉色一紅,一時間語塞,此時她心裡想到,是啊,自己又沒有出過山,怎麼會認識外面的人呢?可是為什麼,這人卻是如此熟悉?真是太奇怪了!冷蕭聽著兩人的談話,心下一片遭亂,根本就沒有聽到蘇菱說什麼,他直接拿起酒壺,咕嚕嚕的灌下去一大口。
火辣辣的滋味襲至頭頂百會穴之處,這才清醒了一些。
林憶娜也注意到了冷蕭的舉動,當下她走過來,問道:“發什麼瘋呢?”
“他的確是瘋了!”
蘇菱也不知道為何,竟然還吃著飛醋,最關鍵的,到現在為止,與冷蕭之間,明確關係,也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之間,不應該如此啊?在這時候,蘇菱才發現,在她的心裡面,冷蕭早已成了別樣的存在。
冷蕭再次看了沈小魚一眼,這是他的親人,如今見面,卻是不認識了。
回到易門,一切都是如此吧?滄海桑田,說的莫非就是這般?忽然之間,冷蕭只覺得,這天地之間的一切,與他真是格格不入。
天地之大,竟然沒有一處是可以存放無奈心靈的地方。
“我出去走走!”
冷蕭說了這麼一句,轉身便離開了天香樓。
林憶娜和蘇菱,皆是一愣一愣的,顯然她們這是都有些莫名其妙。
冷蕭沿著街道走了一會,迷迷糊糊間,卻是出了長安城,來到渭水邊上。
曾經的冷蕭,但凡心下煩躁,無奈無助之時,這渭河之水,便是最好的傾訴之地。
今次再來,卻是半點感覺都沒有,心裡面空落落的。
正失神之間,冷蕭心神不由一緊,回頭一看,只見得先前跟著沈小魚的那青年就站在後面。
“我叫衛凜,認識一下!”
青年倒是沒有什麼太過激的話語或是舉動。
冷蕭心下滿是疑惑,此人跟出來做什麼?“在下冷蕭!”
冷蕭也報了自家姓名,這是出於禮貌。
“原來是冷兄!”
衛凜神色溫和,舉止端莊有禮。
“有何賜教?”
冷蕭開門見山,他沒有弄明白,為何衛凜單獨找上了他。
衛凜臉上神色不變:“沒什麼,就是覺得冷兄甚是非凡,打一下招呼而已!”
“衛兄江湖人?”
冷蕭這話,其實只是順口一說的。
衛凜點頭:“是,我師妹初次出山,師父不放心,讓我跟著出來走一趟。
她沒見過世面,適才無禮之處,還請海涵!”
此人說話軟綿綿的,但卻是綿裡藏刀。
冷蕭知曉,適才無禮的,應該是他,這人如此說話,只不過是在警告冷蕭而已。
冷蕭心想,難道就是為了這追出來的?看來在你心裡面,這位師妹的地位,很是不簡單!“該說聲抱歉的是在下!”
冷蕭神色誠懇,卻是讓衛凜一愣。
“冷兄客氣了!”
衛凜說了一句很敷衍的話,抱拳行禮,轉身便走開了。
冷蕭開始思慮,沈小魚是玄門中人,沈天南對這個女兒向來寵溺,讓其前來長安,目的何在?要說有什麼目的,沈小魚顯然不是那種能心計城府了得之輩,難道真只是為了出來行走江湖,見見世面?冷蕭微微搖頭,這後面的一種可能,簡直就是胡扯。
“罷了,不管你們有什麼目的,只要不和我牽扯上,與我又有何干系?”
冷蕭輕聲自語。
沈薇不在了,不論是易門,還是玄機門,他的那些親戚,似乎也沒幾個會在意他的。
“連自己的父親,都不在乎,何必去要求其他人呢?”
冷蕭自嘲一聲,眼中有幾許難以形容額苦澀。
不知道在渭河邊上站了多久,回過神來,天色已經暗下。
冷蕭回到天香樓時,恰巧沈小魚和衛凜下來吃飯。
當下他不由一愣,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巧合?這要是換了自己,也會懷疑有什麼目的吧?衛凜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是因為看到冷蕭。
對於這些,冷蕭沒去多想,走到那特定為他準備好的位置坐下。
林憶娜上前來,問道:“你發什麼瘋?”
冷蕭搖頭:“什麼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這會得罪蘇大人的,女人的心眼,很小的!”
林憶娜真在為冷蕭焦急,這傢伙大大咧咧的,適才欠揍。
冷蕭嘆息一聲:“心眼小的是女人,我是男人,與我何干?”
“你······簡直看無可救藥!”
林憶娜真被冷蕭給氣到了。
冷蕭思慮一會,他忽然間意識到,得罪誰,都千萬別得罪林憶娜,因為得罪了林憶娜,就沒酒喝了。
事實上,冷蕭這個時候,對蘇菱還是很在意的,但是他又怕自己與蘇菱走得太近,給她帶來災難。
自己已經很不幸,何必又再去連累別人呢?越是想,冷蕭心裡面越不是滋味,於是想喝酒,可偏偏這個時候,林憶娜一滴酒都不給。
嘆息一聲,冷蕭起身來,正要上去,忽然間卻是被沈小魚給叫住,問道:“這位大哥,我們是不是認識的?”
冷蕭心裡面,瞬間又浮現過往,但此時他卻是嘆息一聲:“可能不認識吧!”
沈小魚不由一愣,可能?這什麼意思?“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見到,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親切之感!”
沈小魚說道。
這姑娘一看,的確是沒什麼出門經驗,甚是單純。
冷蕭臉上,露出幾許淡淡笑容:“也許咱們有緣?”
沈小魚臉色不由微微一紅,衛凜皺眉說道:“兄臺請自重一些!”
“唐突了!”
冷蕭道歉一聲,轉身便離開了。
沈小魚再次抬起頭來,看著冷蕭的背影陣陣出神。
回到屋裡,冷蕭忽然間覺得心裡面一陣刺痛,這種痛,是見到親人,而親人卻是認不出自己來。
“為什麼會這樣?”
冷蕭忽然間有些害怕,再回到易門的時候,究竟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只是瞬間,冷蕭便冷漠下來,當初選擇離開的時候,就註定了今天的一切,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奢求那些?人生,豈非就是無根浮萍,漂到哪裡,便算是哪裡?正當這時,門外傳來敲門之聲。
冷蕭回頭一看,映在門窗上的人影,正是他熟悉的蘇菱。
“進來,門沒有關!”
冷蕭整理一下心情,輕聲說道。
他眼中有幾許愧疚之色,這些糟糕事,都是自己的,牽連他人,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菱進來,坐到冷蕭的對面,不由問道,她是真的擔心冷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