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周圍,兩人同時看到了倒在隔壁破落院子裡面的張叔雲,二人皆是一驚,同時掠出,來到院中。

張叔雲已經摘下臉上的黑布,他雙眼睜得大大的,顯然是死不瞑目。

冷蕭檢查了一下,張叔雲的致命傷口,竟然只有一個針線般大小的細孔,這道細孔,卻是穿透他心臟的。

鮮血成線,慢慢的流淌而出,還有溫度,這就證明張叔雲剛剛被殺,絕對不會超過一盞茶的時間。

蘇菱此時沒時間研究這傷口,她展開輕功,將院子每一個角落都走遍了,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不用找了,如果人還在,進入院子時,咱們應該能發現!”

冷蕭這話倒是沒有託大,他和蘇菱,皆是頂尖一流高手。

蘇菱心下亂成一遭:“現在張叔雲死了,我們該怎麼辦?”

冷蕭道:“你沒看出來兇手是誰嗎?”

蘇菱真沒有看出來,就連這傷口是什麼造就,都沒法子判斷。

冷蕭沒賣關子,直接說道:“你沒有發現問題,是因為你的心已經亂了,一個人若是心亂了,精神就無法集中,精神沒法子集中,一些細微的事情就沒法子看明白!”

蘇菱承認,她的心真的亂了,而且很亂,因為張叔雲的死活,關係到的是蘇家的冤案能不能夠翻案。

既然心已經亂了,那站著聽就好了,是以蘇菱並沒有說話。

冷蕭繼續說道:“這傷口很小,不仔細看,就連傷口都發現不了,當看得仔細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出手的人有留下兩點痕跡,一,他肯定是從前面出手的,而且離張叔雲很近,二,此人的武功甚是了得,因為這傷口整齊平滑,而且還是以軟物出擊的!”

蘇菱聽得這些,便低下頭去,仔細檢視了一下傷口,道:“會不會是針一類的暗器?”

針一類的暗器,傷口也會很小,而且冷蕭說了,兇手當時離張叔雲很近。

蘇菱說的這些,完全是在冷蕭推測的基礎上進行猜測的。

但蘇菱很顯然沒有明白冷蕭話中意思,冷蕭道:“第一點說明一個問題,殺死張叔雲的人,是張叔雲信任的人,亦或是親近的人,第二點,說明了此人的兵器不是針,而是拂塵之類!”

蘇菱發現自己還是很亂,冷蕭都已經說了,兵器是軟物之類,可她還是猜測針類的暗器。

“也許你不相信這些,但你看他睜開的雙眼,還可以說明兩個問題,第一個,是死不瞑目,第二個,便是難以置信。

加上這兩點,就可以證明一些東西!”

冷蕭說道。

“你怎麼判斷出來事拂塵一類的暗器?”

蘇菱問道。

冷蕭道:“還是傷口,你仔細觀察這細小的傷口,外面是整齊的,但是裡面卻出現了一些微微曲折的地方,另外,就是他的背後!”

說話時,冷蕭已經將張叔雲的屍體給反過來,兇手是從前面出手,這毋庸置疑,而張叔雲的身體是悲貫穿的,這背後的傷口,與前面的自然是有區別的,另外就是張叔雲倒下的方向。

這是其中的一個點,另外最關鍵的,冷蕭和蘇菱來得很急,兇手要在短時間之內以針之類的暗器射殺張叔雲,再將暗器給帶走,這顯然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張叔雲是向後倒下,他的背後,並沒有找到暗器,周圍也沒有任何暗器,因為適才冷蕭已經仔細找過了。

若是尋常之輩,在這種地方,找不到射殺張叔雲的暗器,不值得奇怪,可是冷蕭、蘇菱皆是不同。

他們身懷玄功,乃是不折不扣的頂尖一流高手,不要說是暗器,就算是這地上的雜草,多少根他們也能判斷出來。

“那為什麼是拂塵?難道就不是鐵絲之類?”

蘇菱說道。

冷蕭眼中閃過睿智光芒,他這般猜測,是因為心裡面懷疑一個人,一個與他不相伯仲的玄門中人。

蘇菱在大理寺辦案,也知曉辦案的過程,就是大膽的假設,小心求證,蘇菱之所以會這般問,那是因為她沒有懷疑物件。

冷蕭現下只是懷疑,所以當蘇菱這般問的時候,他卻是沉默下來,沒有回答蘇菱,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好的解釋,沒法子說清楚。

“也只是猜測!”

冷蕭最終只是說了這麼幾個字,蘇菱真恨不得上去咬冷蕭一口,因為這個時候,冷蕭的樣子,比適才還要欠揍!“回去吧,明日裡準備算兩卦,不然這半仙的身份站不住腳了,另外安樂公主那邊也需要應付!”

冷蕭說道。

“那這屍體呢?”

蘇菱問道。

冷蕭道:“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京兆府,大理寺都會有人來處理的,當然,這案子會不會有人查,那也是另當別論的!”

蘇菱始終不是江湖中人,她的視角,還是站在官府的位置上。

江湖中人,對於死人什麼的,早就司空見慣。

累了一個晚上,回到客棧,冷蕭和蘇菱都各自休息了,第二天起來,依舊是新的一天。

算算時間,再有兩天,便是李顯出殯的日子,天子駕崩,與尋常人確實不同,禮儀繁多,就連這法事,也要多做幾天。

可現下是六月多將近七月的日子,就算是陰天,屍體也會腐爛得很快,不過李顯身份特殊,太醫們自然有法子保住屍體不腐爛。

太陽初升,溫和的陽光灑落,像是春風一般,輕輕的撫摸天地萬物,在這早晨的片刻,也是萬物生長得最快的時候。

冷蕭這間屋子,是掌櫃得特意安排的,可以看到剛剛升到空中不久的溫陽,當下他一顆心,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寧,諸多事情,都在腦海裡面快速的理出條理來。

“最後一個證明,還得進宮一趟尋找證據,不過這次我去就行了!”

冷蕭輕聲自語,門外傳來蘇菱的聲音:“起了沒有?”

“日上三竿了?怎麼可能沒起?”

冷蕭開啟屋門,臉上的笑容,比陽光更加溫暖。

昨天夜裡,蘇菱想了一個晚上,她覺得冷蕭肯定已經發現什麼,是以便想著過來問問。

只是猶豫了許久,知道現在才過來,就連這開口的第一句話,都是有些唐突的。

“你······今日擺攤嗎?”

蘇菱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到嘴邊,卻是沒法子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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