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秋風習習,密林中傳來陣陣松濤之聲。

確認了狼群沒有追擊而來,兩人開始遠離這道天然形成的隘口,往山外走去。

紫衣女子看了一眼旁邊的苦行僧,說道:“你的傷要緊嗎?”

苦行僧搖了搖頭,苦笑道:“之前在李宅被李先的劍氣所傷,方才看事態緊急,強行祭出缽盂,牽動了傷勢,幾日便好,不礙事的。”

紫衣女子說道:“多謝了!方才確實好險,你若不來,我很可能傷在狼爪之下。看來這群護山的畜生果然不太好惹。”

“紫殤祭司為何非要從這裡硬闖?”

被稱作紫殤的紫衣女子皺了皺眉,說道:“找了幾天,除了這裡別無其他路徑,不硬闖又能如何?而且據我估計,神殿的入口極有可能就在隘口之後。”

“你我此次出山,山主並未讓我們尋找神殿,祭司何苦多生事端?”

紫殤回頭看了看隘口方向,眼中神采更是熾烈,悠悠說道:“我一定要去看看,我總覺得那座神殿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苦行僧眉頭微皺,嚴肅的說道:“可是學宮曾多次警告,這座神殿不可輕易靠近。”

紫殤發出一陣邪魅的輕笑。

“學宮?學宮除了大先生和二先生以外都是一群廢物,大先生失蹤了好幾年,他們更是像一群沒頭的蒼蠅,管他們幹嘛?”

沉默了片刻,她想了想說道:“枯禪大師,你先回去,向山主彙報這裡的一切,我在這兒多留十天,一來要再找找神殿的位置,二來……”

她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枯禪似乎有些為難,沉默不語。

紫殤見他不動,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悅。

“我不需要大師的護衛,大師放心回去便是,山主若是責怪我自己承擔便是。”

枯禪無奈的點點頭,合掌施了個禮,向山外掠去。

紫衣女靜立林中,腦中閃過了一個穿著怪異手放白光的青年身影,眼中罕見的露出了一絲迷茫和困惑,低頭沉思……

……

與終南山的悽清冷寂不同,此刻長安城內華燈初上,還未到宵禁的時刻,街上人頭攢動,到處都透露著一片太平盛世的繁華。

新翻修的公主府閨房中,王昭君和蝶兒相對而坐,正在教她繡花。

銅爐中燃著的御賜龍涎香已經逐漸變成了淺灰色,微風吹過外面的竹葉,發出一陣陣輕柔的沙沙聲,宛如思春少女的低吟。

一身道裝的王昭君手拿繡針,正耐心的給蝶兒一針針的演示。

蝶兒嘟著嘴,忽然將手中的繡盤往榻上一扔,又奪過王昭君手中的繡花針,帶著三分嬌嗔道:“不學了!不學了!老是繡花,又沒人等著我的繡工做嫁妝。”

王昭君微微一笑,伸出玉手寵溺的揉了揉蝶兒的頭,柔聲說道:“你一個女孩子不繡花幹嘛?整天練槍像什麼話,小心日後嫁不出去。”

蝶兒翻了一個白眼,低頭嘟囔著:“誰說我非要嫁人不可?”

她水汪汪的眼睛凝注著銅爐中嫋娜四散的輕煙,彷彿看到一個散發披肩臉上永遠帶著一抹微笑的青年,自煙中慢慢的出現,不知不覺臉上飛起了一抹紅霞。

王昭君看著她的樣子,搖了搖頭,打趣的說道:“不嫁人那就隨娘出家當個女冠。”

蝶兒撇了撇嘴說道:“我才不出家呢,我就是要嫁,也要嫁個最好的!”她臉上帶著紅暈,看來又堅決,又興奮,又美麗。

“哦?你個小妮子人小鬼大,難不成有心上人了?和娘說說,草原上的?”

蝶兒嘴撇的更厲害了,不屑的說道:"草原上那些男子,連故事都不會說,整天只知道拼命拄嘴裡灌酒,就好像生怕喝少了不夠本似的,嫁給他們還不得氣死!”

王昭君想起下午王莽和她聊天時提起的一個話題,看著蝶兒試探的問道:“聽說你那天去太學見過定陶王世子劉欣了,你覺得他怎麼樣?”

一聽到劉欣,想起那張俊美的有些不似男子的臉,蝶兒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那種娘娘腔我才看不上呢,何況他還是個世子,將來三妻四妾的,我不得一槍捅死他!”

王昭君皺了皺眉,說道:“天下的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很尋常的,難道你想嫁的人都不能納妾了?”

蝶兒根本沒有細想王昭君今夜為何和她聊起這個話題,看著那嫋嫋的輕煙,走到窗前,她的俏臉漸漸如蘋果般發紅,眸子裡漸漸發出了光采,瞧著窗外痴痴的出神,神魂似已飛到遠處,飛到那花前月下,有一個面帶微笑溫柔而多情的的青年在等著她。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有哪個不喜歡做夢呢?

她低聲囈語道:“如果是他的話,有了老婆也沒關係,我情願做他的小老婆。”

王昭君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嚴肅,她似乎已經猜到了蝶兒的心思,忽然悠悠說道:

“如果你想的是那個東方公子,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就像一聲炸雷,瞬間擊碎了少女的美夢,蝶兒霍然轉頭,皺著眉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嫁給東方大哥?”

王昭君清麗的容顏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門不當,戶不對,你是公主,而且你身份特殊,如果不嫁給皇室子弟,難免會成為和親的犧牲品,我之所以千辛萬苦把你帶到長安,就是不想讓你再步孃的後塵。你姐姐娘已經放心了,須卜當對她很好,她自己也很有能力,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

蝶兒極為聰明伶俐,聽了這番話,忽然想到了什麼,惶聲說道:“娘,是不是舅舅和你說什麼了,他是不是想讓我嫁給劉欣?”

王昭君面露戚然之色,沉重的點點頭。

“原本也不是你舅舅的意思,是太后想讓你重回草原,嫁給王庭的左賢王,鞏固匈奴與漢室的和平局面,娘和你舅舅自然不同意,可也不能直接抗旨,嫁給劉欣可能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不可能,我絕不嫁給他!我要回草原去找姐姐!”蝶兒眼圈發紅,嘶聲喊道。

王昭君長嘆了一聲說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出草原,就是因為你姐夫須卜當也想讓你嫁給左賢王,因為這事,他和你姐姐吵了幾次,險些反目……”

蝶兒想到那個長了一臉黑麻子,面色就像風乾的橘子皮一樣的左賢王,不禁面色慘白,身體顫抖,眼淚如同斷線般順著美麗的臉龐滑落下來。

王昭君看著女兒的樣子,心中一陣慘然,走過去把她摟進懷裡。

“你先別急,此事也未必無解,容娘再想想辦法!”

蝶兒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啜泣著把頭扎進了王昭君懷裡。

王昭君愛憐地撫摸著女兒的秀髮,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漸漸出現了一抹光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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