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般緩緩向練功場走著,一路走過後園,走過寒徑,走過殘雪的亭榭,積水的假山窪。

蝶兒低頭行走,心中似有心事,卻忍不住時時回頭向東方明望上一眼,旋又似受驚般扭回頭去。

一邊走,小姑娘有意放慢了步伐,等著東方明上來,與他並肩走著,只是感受著身旁年輕男子的存在,她整個人走路的姿式都變得僵硬了一些,捏著襦裙的手指頭微微用力。

東方明笑了笑,很自然地拍了拍她肩膀,說道:“想什麼呢?”

可一拍之下,東方明的手忽然僵了一下,迅速將手收了回來,自嘲笑了一下,意識到這不是現代,這個動作顯得有些不妥,再加上他知道蝶兒對自己的心思,自己說話做事都更要有個分寸才是。

可蝶兒被他輕輕一拍之下,心裡卻是驀地一陣慌亂,微圓的小臉蛋上湧出幾道紅暈,低下頭吶吶地說道:“沒……沒想什麼。”

蝶兒自從玉門關外遇襲那夜之後,小女兒家的心思便全放在了東方明的身上,不論是在來長安的蒼茫古道上,未央宮裡,聽風賞雨樓的園中,她總是喜歡看著東方明。

她一個小姑娘,卻只能將這點情思放在心裡,她本想讓娘或者舅父去提這門親事,可娘又故去,舅父王莽近來也不甚如意,更是無暇顧及她的終身大事,尤其是當她從宮玲口中聽說東方大哥喜歡的是丌官姊姊後,心中更是有了一種酸酸的感覺,想到當時丌官梅受傷,正是自己把她背到聽風賞雨樓,結果反到讓東方大哥與她漸生情愫。

當然蝶兒也沒有忌恨丌官梅,畢竟她的心裡還是極為尊重那位仙子一般的丌官姊姊,但心裡總是存著一絲希望,盼著這位落拓倜儻的東方大哥能喜歡上自己,哪怕日後與丌官姊姊同事一夫,她也沒有絲毫怨言。

好在她畢竟是草原長大,性子終究不似漢家女子般忸怩,心頭慌亂了一陣便恢復了颯爽活潑的本性,她偏著腦袋,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東方明,好奇問道:“東方大哥,大正月的,怎麼也不見你去其他官員的府邸中走動走動?”

東方明怔了怔後,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意,應道:“你也知道我,懶散慣了,不是很習慣那種場合,還不如在府裡窩著比較自在。”

蝶兒聽完有些沉默,許久之後嘆了口氣,這句話卻勾起了她的心事,身為雕陶莫皋單于的次女,草原的明珠,在來長安之前的日子裡,她可以穿著紅豔如火的衣裳馳騁在沙漠草甸,讓整個草原的百姓都熟悉她的面容,根本不會在乎其他人會說些什麼,……因為她是草原的公主,可是來到長安後,連母親都已經故去,她這個匈奴的公主對於大漢王朝來說,又算什麼呢?所以她每天除了來找東方明之外,其餘時間也只是在天子劉驁賞賜的公主府裡窩著。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演武場。東方明這座司空府是由段會宗贈他的聽風賞雨樓擴建而成,雖然經過擴建,可與長安城中的皇親權貴們的府邸相比,佔地依然不算很大。由於東方明要在府中操練東方營軍校,因此東方明便將司空府後面的空地全部圈了進來,把原來的演武場足足擴建了兩倍,便是練習馬戰,也是綽綽有餘。

“宮玲最近教你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了?”東方明笑著問道。

蝶兒嬌憨一笑,不知道東方大哥是不是準備考較自己,而且進了武場後,東方明似乎不再為了避諱而與自己保持距離,這一點讓蝶兒心情有些不錯,雙眼裡透露出躍躍欲試的神采。

東方明假裝沒有看見她這個眼神,自顧自地繞過武場前種著的兩棵松樹,向著中間走去,二人繞了一個大圈,來到了演武場的另一角,隱約可見不遠處被冬樹遮著的聽風賞雨樓一角。

正走間,背後嗖的一聲傳來一道寒風,極其快速迅捷地向著東方明的耳後刺了下去!

知道是蝶兒故意偷襲,東方明未曾回頭,右肩一聳,體內的氣息隨念而生,沿著那些已經愈發寬闊的經絡湧了出來,灌入他的右臂之中,臂部筋膜瞬時伸展,將他的右臂催發地自然一彈!

掌隨臂走,東方明手掌順勢向後一揮,五根細長的手指化作了五根殘枝,快逾閃電,帶出數道殘影,迅疾無倫,又清晰無比地依次點在腦後的那道寒風上。

啪啪數聲脆響,那道寒風裡的物事無來由地被打的垂然落下。

然而蝶兒自幼生長在草原,身手極為敏捷,練武的基本功又極為紮實,反應奇快,見一擊不中,迅速變招,直直地一拳擊向東方明的後腦勺。

東方明也不敢託大,腳尖一轉,整個人轉了過來,雙掌自然一翻,擋在面前……就如同在自己的面前忽然間豎起了兩塊大門板,將蝶兒的拳風完全擋在了門外!

這也是中華武術中的基本講究——手是兩扇門。

蝶兒嬌叱一聲,右足無聲無息地踢出。

東方明沉腰側身,腳下一頓,膝蓋微彎,又將蝶兒這無聲無息的一腳硬生生拐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噗噗數聲起,這場以偷襲發起的戰鬥便宣告結束。

兩人比著架勢,拳掌相交,下面的腿也格在一處……姿式看起來不免有些暖昧,蝶兒感覺著膝邊傳來的男子觸感,很自然地心中微蕩,嬌羞之意大作。

東方明心中一凜,趕緊收掌撤腿,與蝶兒分開,微笑著說道:“你這偷襲太慢了。”

蝶兒也回過神來,有些不服氣地收回沒有來得及出鞘的小刀,掩飾著自己的羞意,說道:“那是你太快了,我怎麼能和你比。”

東方明的眼光無意下垂,看著蝶兒腳上那雙繡花為面的可愛小棉靴,想像著自己如果先前動作慢一些,讓這隻小腳踹上自己小腹,想必一定不怎麼好受。

“以後不要用這種招數,會斷人子孫的。”他調笑說道。

可玩笑出口,他便有些後悔,他來漢朝後,相處的女子只是丌官梅和天諭閣的幾個師姐,丌官梅和宮玲她們還好,畢竟是另一個自己教出來的,腦回路和漢代女子倒是大相徑庭,可蝶兒卻是不同,自己的言行還是要再注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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