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終生坐輪椅
醫院！
距離那場突如其來，不，也可以稱之為陷阱一樣的爆炸，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
林濤倒還好，他當初透過真氣感知，沒有在低矮平房中發現有人後，先是把楚夢雪扔在身後，隨即轉身，來不及逃得太遠，就躲在院子外的圍牆下。
險些被活埋了。
身上多處擦傷，還有大大小小六七處處骨裂。
磚牆某種意義上來說倒塌後，非常沉重，當然，那是對於普通人。
但在林濤這裡，卻為他抵擋了最為可怕的爆炸衝擊波。
內傷也是有的，不過這是小事，甚至不需要吃藥，打坐修煉修煉真氣，很快就可以恢復了。
反倒是對於楚夢雪的焦慮，讓他坐立不安。
終於，聽著醫生不厭其煩的叮囑，林濤點了點頭，出門就有一名警察站崗。
問了一下楚夢雪的位置。
林濤倒是沒有看到宋情，估計還在現場進行指揮排查。
“現在能進去嗎？”
林濤問了一下門口的警察。
結果不等警察說話。
咔！
病房門被推開，醫生帶著護士走了出來。
“醫生，醫生，我是病人家屬，病人怎麼樣……”
“病人恢復的還不錯，主要是摔得有些重，而且爆炸刺破了耳鼓膜，可能聽力不太好，需要一段時間恢復。”
聽到這話，林濤頓時長出一口氣，連忙道：“謝謝，謝謝。”
他估計楚夢雪就不會有太大事。
雖然身體虛弱，可能需要更加漫長的時間去修養，但只要不是什麼重病垂危就好。
“不過……”
面對林濤那一臉甚至隱隱帶有喜意的感激。
醫生眉頭一皺，直接說出一個讓林濤心驚膽戰的詞彙。
“不過什麼？”
“……”
“醫生，我撐得住，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不用瞞著我。”
見此，醫生沉默一下，咬著牙，嘆息一聲，輕輕點頭道：“病人內傷倒是不重，不過由於背部受到重擊……”
“會怎麼樣？”
“脊柱骨，嚴重斷裂。”
嗡的一下。
林濤大腦一片空白。
呆立在了原地。
脊柱骨？
貌似聽起來沒有什麼癌症、心臟病那麼可怕。
但稍有一點嘗試的人都明白，脊柱骨嚴重斷裂意味著什麼。
“可能會癱瘓在床？”
林濤吞嚥著唾液，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
醫生輕輕搖了搖頭，否決了林濤的猜測：“不是可能會癱瘓，是終生都得在輪椅上渡過……你不用祈求我，這是現代醫學的限制，我們根本無法解決，因為脊柱骨還涉及到中樞神經，太過複雜。”
“……”
“進去看看病人吧，別太久了，她需要靜養。”
見林濤那整個人茫然無措的呆滯神色，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的醫生，輕聲安慰一句，也不多說，帶著護士徑直離開。
而林濤，一個人足足站在原地保持了三分鐘之久的雕像姿勢。
一直等到警察皺眉出聲道：“林先生？”
“呼~~~”
吐出胸中積蓄的壓抑。
林濤連忙精神一陣，搖了搖頭：“沒事，你們坐吧，我進去，看看，看看。”
顯得魂不守舍的輕聲說著，也不再管警察，林濤動作雖然遲疑，但終究還是不得不推開病房的門。
“……你沒事吧？”
沒有林濤想象之中，那宛如睡美人一樣恬靜的睡眠。
聽著門口的聲音，病床上楚夢雪直接扭頭，眼睛之中帶著喜意，望向林濤詢問道。
“沒，沒事！”
嘴巴一咧。
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林濤動作輕緩的來到病床邊，拉著椅子，坐在病床上。
“我沒事！”
“我知道！”
簡單的對話中。
楚夢雪突然把手伸了出來。
林濤見狀，面色一怔，猶豫了一下，伸手握著她冰涼的小手，看著她那病態般蒼白而疲倦的清素容顏。
“你……”
“我都知道了。”
沒等林濤絞盡腦汁的通知那個晴天霹靂。
楚夢雪聲音輕快道：“這樣也好，不用折騰了，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不用奔波，死了那條念念不忘的心。”
目光閃動。
看著楚夢雪仰望天花板，那故作輕鬆的姿態。
林濤神色一暗，咬牙道：“其實本來我是打算臭罵你一頓。”
“我知道，我做的很多事，你一直很不滿。”
林濤笑了，笑容很苦澀：“現在倒是不用罵了，也不用糾結了……”
“是啊！”
“楚夢雪？”
“恩？”
“我一直挺好奇，到了這份上，以咱們倆的關係，你到底還有什麼可隱瞞的？”詢問著，林濤臉上帶著滿面的壓抑和憋屈。
其實這一切都可以避免。
但他就是不明白，楚夢雪為什麼一直不肯解釋？
“先入為主不是一件好事，但人們總是無可避免的先入為主。”
林濤眉頭一挑，費解的看向楚夢雪。
就見楚夢雪微微偏頭，雙眸平靜的看向他：“你相信我爸是無辜的嗎？”
“……”林濤一臉漠然。
“你看，到了這份上，你仍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那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沒有太過傷心，楚夢雪的聲音中帶著些許失落道：“但事實上，我爸曾經告訴過我，親口告訴過我。”
“什麼？”
楚夢雪眼角流淌出晶瑩剔透的淚水，嘴唇動了動，胸口彷彿積壓著什麼。
“他是被逼的。”
林濤眉頭一擰。
聽著楚夢雪說出的這句不可思議的話。
“你能接受這個現實嗎？”
“我……”
林濤嘴巴張了張，連忙地頭道：“這不是接受不能接受的問題，我只是感覺很奇怪，他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是啊，我也很奇怪，他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悵然若失的嘆息中。
楚夢雪臉上帶著追憶之色：“在你第一次踏入我家大門的那個晚上，我很生氣，非常氣憤，然後我爸對我說了這句話。”
“……”林濤抬起頭，目光費解的看著楚夢雪。
“我當時問了和你一樣的話，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我爸轉而很平靜的說，會明白的，以後你會明白的。”
聲音一頓。
楚夢雪呼吸有些急促，聲線帶著哽咽：“我其實很早就明白了，在你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時就明白了，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