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科爾貴族的惡意日益加深,訪問團的官員開始減少出行,深居簡出。

巡邏的警衛增加了人數,負責訪問團安全的軍官調動了所有的兵力,所有人都緊繃著一根神經。

平民學校也暫時停課了,人權組織所有的成員也從中央大道217號的分部搬回到了接待處。

諾拉中將幾次要見城主都被駁回。

“尼科爾這是什麼意思?要向帝國宣戰?”

“墨尼家族的人是瘋了嗎?難不成是想重演七年前那場戰爭!”

“區區一個落後城市,也膽敢向帝國軍隊宣戰?”

並不知道尼科爾得到了六代武器晶片的官員惱羞成怒的斥責個不停,並且向諾拉中將提出派兵攻打尼科爾的建議,給這些狂妄無知的橫蠻之人一個教訓!也有人建議儘快撤離尼科爾。

諾拉中將以等候帝都命令為由打發了。

夜幕之下,雪白的世界被黑暗籠罩,一片沉寂。

除了孤零零的路燈以外,這個城市所有的燈光隱匿於黑暗之中消失。

葉蘿餘光瞥見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警衛面孔時,眉頭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面色如常,目不斜視地開門。

果不其然,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的鐘晉正翹著長腿,背靠著沙發。

身體放鬆而舒展,前邊的茶几上擺放了兩個玻璃杯和一瓶紅酒。

他正姿態愜意從容的倒著酒,明明姿勢很是懶散隨意,但依然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和優雅。

看見葉蘿,他舉著酒杯看過來,“喝一杯?”

葉蘿沒有動作,只是站在那沉默的盯著他那張臉看了好一會。

她的目光太過安靜專注,鍾晉平輕輕掀了一下眼簾,勾了勾嘴角,那張俊美得有些過分等面容緩緩露出一個攝魂奪魄的微笑,嗓音低啞愉悅,“蘿蘿,好看嗎?”

葉蘿點頭,黑眸平靜:“好看.”

鍾晉平原本帶著幾分調侃逗弄這表情一斂,瞳孔一震,凝視著葉蘿的目光染上了震驚不可置信還有強烈的竊喜和激動,狹長暗沉的紅色眼眸徒然明亮起來,“蘿蘿?”

他慌亂的放下酒杯,激動的起身,大步靠近葉蘿,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開口,“你,原諒我了?”

鍾晉平突然覺得喉嚨乾啞得厲害,不過幾個字就已經耗盡了他的大部分力氣。

糾纏了兩世,正如葉蘿瞭解他一樣,他對葉蘿的每一個情緒每一個舉動都瞭如指掌。

葉蘿緩緩伸手摸向他的側臉:“鍾晉平,你那麼好看,權勢地位不缺,為什麼喜歡上我了?”

這一個問題困擾了她兩世。

為什麼喜歡上她了?為什麼在她消磨掉所有對他的愛意之後,就喜歡上她了呢?葉蘿的手撫摸上來的瞬間,鍾晉平的呼吸就亂了。

溫熱的掌心貼著臉頰,令他痴迷眷戀的氣息糾纏了上來,不過咫尺之離,掌心間的溫度彷彿能將他燒灼一樣。

鍾晉平突然覺得渾身的血液被燙的沸騰起來,心跳的厲害,耳朵嗡嗡嗡只聽到心跳如擂鼓的聲音,揮斥方遒生殺與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時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夥,面對戀人的疑問慌張而不知所措,他一把按住葉蘿的雙手,緊緊貼著自己的臉摩挲了一下。

“我脾氣不好,沒有高貴的出身美麗精緻的外表,兇狠跋扈,手上沾滿了鮮血,一點都不溫柔善良……”“我的蘿蘿,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蘿蘿.”

鍾晉平飛快的打斷了她的話語,握著她的雙手攏在手心裡。

葉蘿笑了,表情稱得上溫柔:“這樣的話,你也跟原柔柔說過吧.”

鍾晉平表情瞬間僵硬了,薄唇翕動了幾下想要否認,但一想到前世葉蘿以保鏢身份寸步不離的跟著原柔柔……他從來沒有後悔自己做過的任何事,除了這一件。

“蘿蘿……”葉蘿抽回了雙手,抬頭看著他懊惱悔恨痛苦的模樣。

真賤啊……葉蘿在心裡發出一陣陣冰冷諷刺的嘲笑。

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

真不愧是鍾晉平。

他愛她嗎?鍾晉平能為了她改變了那麼多,哪怕其中摻雜著權力謀算,但裡面至少也摻雜著幾分對她的喜愛。

他愛原柔柔嗎?葉蘿想起了前世他對原柔柔溫柔繾綣對自己冷酷無情的模樣……曾幾何時,每一次回想起來都疼得撕心裂肺,晚上躲在被子裡哭的跟狗一樣。

但現在,早已只剩下漠然無視。

他的愛,固執瘋狂,病態恐怖,能將你焚燒成灰燼吞食下去。

被他盯上,就算死也無法逃脫。

鍾晉平要得到的東西,無論用什麼手段,哪怕將其折磨的崩潰瘋狂湮滅……終究也會得到。

葉蘿用力閉上的眼睛,掩飾住眼裡深入靈魂的疲憊和悲哀。

再次睜開眼睛時,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又恢復了平靜。

鍾晉平敏銳的隱約察覺到了什麼,這樣他莫名有些暴躁不安,伸手攬著她的腰,緊緊的摟著她鎖在他懷裡,力道之大都快把她揉進他身體裡。

只有懷裡軀體的溫度和氣息才能安穩住他突如其來的不安,煩躁。

比起葉蘿對他的厭惡和惡言惡語,他更害怕這樣的葉蘿。

這會讓他想起了前世葉蘿失去一隻眼睛,折斷雙腿被拘在他的身邊,那副哀莫大於心死彷彿行屍走肉的樣子……鍾晉平心臟疼得厲害,好像有無數尖銳的針密密麻麻的扎進去,他不敢看葉蘿的表情,扣著她的腦袋按在自己心口前,嘶啞的聲音發顫著,“蘿蘿,以前是我不對,是我做錯了,你要怎麼才能原諒我?蘿蘿……”一提及往事,傲慢不可一世的男人在葉蘿面前又一次流露出了卑微惶恐。

葉蘿的腦袋貼在他胸膛前,聽著他沉穩有力略顯急促的心跳聲,在鍾晉平看不到的角度裡,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她也會利用鍾晉平對她的愛。

以前她最厭惡這種人,沒想到有一天會成為自己最厭惡的人。

葉蘿將手放到他心口處,掌心隔著衣料感受到心臟有力的搏動,一下一下的。

葉蘿收攏手指,指尖輕輕勾了勾,力度不輕不重的劃過,緊緊抱著她的人身體僵硬了,緊接著,噴灑在頭頂上的粗重呼吸更加紊亂。

“蘿蘿……”透著沙啞和隱忍的嗓音傳過來。

葉蘿稍稍用力,就將人推開。

葉蘿走到他剛才坐的位置前,伸手拿過他剛喝過的酒杯,將裡面的液體一飲而盡,動作不優雅的抹了嘴角殘留的一點的痕跡。

鍾晉平保持著被她推開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動作,葉蘿拿起她剛喝過的酒杯一飲而盡時,他頓時覺得喉嚨乾燥的厲害,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幾下,泛紅的眼尾紅豔的要滴血,凝視著她的眼神彷彿沸騰滾燙的岩漿。

葉蘿微微側頭,衝他一笑,然後勾了勾手指。

頗有些輕佻無禮的動作,鍾晉平卻瞳孔一縮,受寵若驚。

緊接著巨大的興奮洶湧而起,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突然被寬恕了所有罪行,興奮的無法抑制。

他的身體幾乎在剎那間來到葉蘿面前,抱著她往沙發上一坐,一手扣著她後腦勺,一手託著她的背,緊緊的摟著她鎖在他懷裡,力道之大都快把她揉進他身體裡。

他透著嘶啞和隱忍的嗓音透著一股粘稠曖昧的深意,貼在她耳邊壓抑著情緒,“蘿蘿,蘿蘿,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嗎?”

溫柔的舉動,曖昧而親暱的動作,沒有表現出抗拒厭惡之意。

重生回來之後,從未在葉蘿面前得到一個好臉色的鐘晉平,莫名有一種苦盡甘來撥開雲霧的喜悅。

葉蘿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臉,指尖從他的臉頰劃過,然後閉上眼眸,親了上去。

柔軟的唇瓣貼上來的瞬間,鍾晉平震驚的渾身發抖起來,紅色的瞳孔瞪大了,滿滿的不可置信。

兩世,這是葉蘿第一次主動親他。

前世他將她強行拘留在身邊後,就算她曾經在床榻上故意示弱討好,都從未主動親吻過他。

不過剎那間,震驚過後鍾晉平立即反客為主,吸吮著第一次主動送上門的嬌豔唇瓣,長驅直入,肆意纏情……門外,值守的警衛估算了一下時間,眉毛不由自主的蹙起。

這……是不是待的太久了?都三個小時了。

那位主母對家主可是出了名的疾風暴雨般冷酷無情兇殘狠戾,一言不合就捅刀子。

家主不會在裡面被捅成血葫蘆了吧?警衛越想越有些心驚肉跳,如果是在帝都玩玩這種情趣(???)就算了,畢竟帝都擁有整個帝國最為先進的醫療技術,死不了人,又是自家地盤。

但這裡可是尼科爾!警衛感到後背發冷,額頭冷汗都滴出來了,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違反命令闖入裡面救出家主……緊閉的房門開了。

接著,一股春風拂面而來。

“走.”

警衛破天荒的呆滯了一秒。

這個滿臉春風眼尾泛著波光粼粼,薄唇紅豔欲滴,就差沒在臉上刻上“春天到了”四個字,笑得像迎風招搖得瑟的鮮花一樣……的人是家主?不會被調包了?他喜怒不形於色深不可測的家主呢?……………………………………………………普羅斯。

南方的氣候潮溼多雨,尤其是紀念日過後,是斷斷續續的雨季,綿綿的雨水滋潤著大地,城區外的農田,已經有人開始耕種了,忙忙碌碌的場景沖淡了因為戰爭而帶來的緊張壓迫感。

帝國的軍隊已經接管了普羅斯城市的治安管理,街道上時不時出現的巡邏士兵,黑色的軍靴齊刷刷的踩踏在地上的積水上,一片平靜。

不少店鋪已經陸陸續續開門營業,整個城市恢復了一些生機。

曾經的城主府,後來改為起義軍臨時辦事處,現在成為了人權組織管理辦公室兼普羅斯行政廳。

普羅斯醫療中心最高層。

淡淡的消毒水味瀰漫在空中,沖淡了連綿不斷的雨水帶來的潮溼之意。

佔據一面牆壁的顯示屏正在播報著帝國媒體最新的訊息。

“自由和平等的希望已經正在灑向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對帝國心懷不軌的叛國者依舊蠢蠢欲動,為了挑撥平民陷害帝國不惜代價,帝國的領袖寬宏而仁慈,避免了帝國子民的互相殘殺……”靠坐在病床上的拉夏爾面無表情的切斷的螢幕,正在慷慨激昂滔滔不絕的帝國記者立即消失了。

帝國的軍隊並沒有受到任何反抗,就順利入駐接管了普羅斯。

反叛軍在帝國媒體的宣傳下,成為了被叛國者設計迫害的無辜人,被殺死的前任城主及貴族無視違背帝國頒佈的法令,犯下叛國罪,罪無可赦。

預料之中的戰爭沒有發生,還受到叛軍熱烈歡迎的拉夏爾表情漠然。

比他半路上遇到刺殺差點沒命,還要讓他無語。

“鍾晉平有沒有找腦科醫生檢查一下他的腦子?”

拉夏爾毫不客氣地將遙控器丟開,鍾晉平竟然就這樣輕輕鬆鬆的放過了那幾個叛軍首領?接到帝都那道命令時,拉夏爾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鍾晉平那個睚眥必報小氣記仇的狠毒傢伙,腦子進水了,還是被人調包了?竟然放過了這些人?!他正想當做沒看見下令殺人,可惜被艾莉看到了。

拉夏爾:“……”不能殺人他這一趟還有什麼意思?他不能去邊境或北境參戰,本來想著普羅斯小歸小,但好歹夠他玩一玩。

可惜了,真是沒意思。

不是從鮮血和死亡中拼殺出來的戰功,而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唾手可得的戰績,真是令人倍感無趣和鬱悶。

不能搞事的人生,拉夏爾頓時覺得生無可戀,躺進了醫療中心,宛如有一條沒有理想失去鬥志的鹹魚。

結果今天又被帝國媒體刺激到了。

寬宏而仁慈?!拉夏爾差點沒吐出來。

帝國媒體這馬屁越拍越不要臉了。

這種形容詞放在鍾晉平身上,真是一丁半點的節操都不要了。

這個發展,讓拉夏爾格外不爽。

比起半路差點被人刺殺炸死,還要感到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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