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蘿進入鍾家的第一天,前任管家給她安排的兩個女傭,一個是前任管家之女麗珠,已經作死死掉。

另外一個就是美莎。

葉蘿不需要有傭人跟著,她不是穿件裙子都要三五個傭人圍著伺候的貴族小姐,討厭有人插手自己的生活。

但美莎還是憑藉自己的手段,以“主母貼身女傭”的身份留了下來。

“主母……”美莎放下水果之後,沒有跟之前一樣悄無聲息的退下,反而看著剛剛從訓練室換完衣服走出來的葉蘿,雙手交叉腰腹上,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有事?”

葉蘿拿著毛巾擦拭著溼淋淋的頭髮,斜眼看了過來。

美莎深吸了一口氣,向前一步,彷彿作出什麼重要的決定般,“主母,您知道原柔柔小姐吧?”

她眼神為難躲閃,最終又堅定了下來,望向葉蘿“有話就說.”

葉蘿特別討厭這種說話彎來繞去拐彎抹角的樣子。

“家主曾經很喜歡原柔柔小姐,在您之前,所有人都以為未來的主母就是原柔柔小姐,直到家主接您回鍾家。

主母,家主真的很愛你,我從未見過家主對一個人如此溫柔寵愛.”

說到這,美莎語氣稍稍停頓,低垂下頭,餘光瞥見葉蘿逐漸黑沉下來的臉色,不由加快了語速,“比起嬌縱傲慢的原柔柔小姐,您更配家主大人。

但這幾天家主似乎對原柔柔小姐舊情復燃了,帶著她出席了晚宴,原柔柔小姐看著溫柔善良,實則心眼再小不過,主母,原柔柔小姐一旦再得到家主的寵愛,您恐怕會……”葉蘿走到桌子前,不慌不忙地從果盤裡捏起一顆紅色的果子,放到嘴邊咬了一口,然後抬頭看著美莎的表演。

“會什麼?你喜歡鐘晉平?”

葉蘿突然打斷了她看著關切,其實裡暗藏陷阱的話語。

美莎被這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得瞳孔一縮,膝蓋發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倔強而委屈,“主母,美莎不敢,我自知出身平民身份卑賤配不上家主,只是為您抱不平罷了。

明明您才是鍾家的主母,家主卻拋棄您和原柔柔舊情復燃.”

出身平民,身份卑賤,配不上。

這是在影射誰呢?葉蘿嘴角翹起,順手將毛巾搭在椅背上,然後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交疊起長腿,單手託著下巴歪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美莎的表演。

這幾天鍾晉平沒有來煩她,葉蘿難得消停安靜了幾天,但在那些人看來,她似乎是“失寵了”。

可不是失寵嗎。

五天前葉蘿因為被“劫持”放走了帝國軍隊耗費不少代價,才抓捕的叛軍和叛軍頭目,接著就被軟禁在鍾家裡。

在外界看來,葉蘿就是惹怒了鍾晉平。

鍾晉平不僅徹底冷落了,這個曾經捧在掌心上寵愛的平民,更是和昔日舊愛原柔柔出入各種公眾場合,這段時間瘋狂被踩的原家得以鬆了口氣,帝國媒體扭頭就報道鍾家家主舊情復燃原家小姐的各種小道訊息。

帝國媒體的訊息未必是真實可信,但至少有一點,無風不起浪。

帝國媒體再扯淡再不靠譜,也絕對不會空口白牙,上下嘴皮子一碰噼裡啪啦就搞新聞搞事。

真是男人的心,海底的針啊。

鍾晉平這種男人,喜愛你的時候能將你寵上天恨不得將整個世界捧到你的面前,一旦變心,也能輕而易舉的將你推入地獄。

而且,捧得越高,摔得就更慘。

以前的原家和原柔柔如此,現在這位出身卑賤的平民女爵,恐怕會更慘吧?至少原柔柔還是出生於三大貴族,是身份尊貴的貴族小姐。

那個平民女爵,聽說是骯髒下賤的貧民窟出來的,無依無靠。

不少人幸災樂禍,暗戳戳的等著看葉蘿的好戲。

一直沉寂老實了一段時間的冕園也立馬生龍活虎,氣勢洶洶的想要趁著“葉蘿失寵”,把她趕出鍾家解決了。

避免鍾家高貴的血脈遭到賤民的玷汙,一個平民主母,就是鍾家的奇恥大辱!不過,鑑於謹慎,冕園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出手,而是靜靜的旁觀。

確認這個葉蘿,徹底遭到厭棄之後再下手。

畢竟原家就是個例子。

不少貴族以為原家失勢,見原家得罪了鍾晉平又呈現出頹廢之態,蜂蛹而上,從原家身上撕扯下肉。

尤其是曾經位列於三大貴族,卻因為得罪了皇室,而落魄下來的顧家,暗中蓄力多年一直被原家踩在腳底下的顧家逮住了這個機會,可不得使勁從原家身上割肉。

以顧家為首的貴族,那陣勢,簡直要生吞下整個原家。

結果,鍾晉平突然對新歡動怒,對舊愛舊情復燃,連帶著原家也受到了好處。

鬧得最兇的,一顧家為首的貴族被鍾晉平壓了下去,原家得到了喘息之機。

哪怕葉蘿不想關注這些事情,但類似的流言碎語還是時不時的傳到了她的耳中,加上帝國媒體的資訊轟炸,只要開啟網頁就會被推送,想不知道都不行。

葉蘿沒有露出自己推斷中應有的反應,就這樣坐著一聲不吭,跪著的美莎低垂著驚疑不定的眼眸。

這個女人就不害怕嗎?她能夠那麼囂張跋扈,仰仗的不就是家主的寵愛?一旦失去了家主的寵愛,遠的不說,暗衛組的莫組長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手段酷烈,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女人!難道是她的心機太深?隱藏的太好了?美莎心中忐忑,但依然咬了咬牙,額頭抵著地面繼續道:“主母,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原柔柔搶走家主,如果原柔柔得寵,她與五小姐關係向來又好,鍾家哪裡還有您的容身之處?主母,我是您的貼身女傭,與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說的這些都是肺腑之言.”

許久,上方終於出現了一個雲淡風輕的聲音。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美莎心中暗喜,一把抬頭,看見站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葉蘿,哪怕隱藏得極好眼裡的那一抹扭曲的不甘妒忌之意,還是展露無遺。

葉蘿挑了挑眉,卻什麼也沒有說。

她不喜歡玩這些勾心鬥角的小心機,不代表她看不穿。

美莎離開許久後,葉蘿望著門口方向,突然扯了扯嘴角。

“你別讓我失望啊.”

竟然想著利用她接近鍾晉平爭寵……真是個“好心人”啊。

“主母,現在您被家主軟禁了不能出門,我可以用您的名義到家主身邊,防止有人趁機魅惑家主爭寵……”想到剛剛美莎一臉忠心耿耿目光澄澈堅定的話語,葉蘿撐著桌角笑了笑,一手撩起額頭上依然有些溼的頭髮,嘴角翹起。

她剛才還特意跟美莎說了很多鍾晉平的喜好。

如果能真的能失寵……她往後餘生,一定會無比的感激這個美……她叫美什麼來著了?算了,不重要,名字只是一個代號。

她會從心中由衷感激她的。

………………………………………………帝都,原家公爵府。

恵公爵的書房位於公爵府的最高處,從巨大的落地窗往外俯視,能夠看到不遠處的親王府。

曾經日夜笙歌權貴如流的親王府蕭條而清冷,這才多久,看著就已經完全的頹廢破敗了。

軍部的人依然駐守在親王府附近,冰冷的武器在陽光下折射出金屬的肅殺之意。

看著就讓人感覺到格外的不詳,和不安。

因為鍾晉平的出手,原家手中的產業和勢力保住了大部分。

但是……恵公爵頭髮已經幾乎發白,整個人看著無比的蒼老,一向筆直的腰板佝僂了下來。

臉色陰沉的站在桌前,在他本來的位置上坐了個男人。

黑髮血眸,精緻的五官上帶著笑,卻讓人感受到無盡的冷意。

他戴著白色的手套,雖然慵懶的斜靠在椅背上,沒有一板一眼每一個動作都能用尺寸丈量的刻板優雅,卻漫不經心地流露出與生俱來的氣勢,看似不經意,每個動作都能令人心驚膽戰。

恵公爵眉頭皺了皺,深深的閉上眼睛,長嘆一聲,再次睜開眼,眼睛裡面是蒼老頹廢和無力。

他低聲說道:“我同意將原家八成的勢力交給你,但我還有一個要條件.”

鍾晉平輕笑了一聲,表情在笑,身上散發出的寒意並沒有收斂半分,“說.”

“你要娶柔柔.”

鍾晉平眼裡殺意瀰漫,笑容冰冷。

恵公爵因為他突然出現的強大殺意震懾住了,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隨即眉頭死鎖,疑惑不解:“柔柔是帝都明珠,這孩子向來善良寬和,絕對能夠勝任鍾家主母的身份,如果你是擔心你身邊那個平民女人,大可不必,柔柔一定會將他視如姐妹不會心生妒忌……”鍾晉平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恵公爵的聲音越來越小,在他目光下,恵公爵心臟莫名湧起狂亂不安,一種心驚肉跳的不詳之感瀰漫上來。

他的話讓鍾晉平動怒了?怎麼可能!他這幾天明明已經開始對柔柔恢復以往態度了……鍾晉平血色的眼眸翻滾著冰冷厭惡的殺意,“你還真敢說.”

恵公爵平復了一下情緒,眉頭死皺,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原計劃。

“柔柔那孩子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你,以前都怪我愚蠢貪婪,想要利用這個孩子得到更多。

柔柔只是礙於孝順和心軟才屢屢拒絕你,她是真心喜歡你,就算不能成為鍾家主母也沒有關係,只要能待在你身邊,柔柔這孩子也會很高興……”“但我會不高興,”鍾晉平突然嘆了一口氣,他在外面忍著跟她表露出一兩分親近之意,已經很痛苦了,“原恵.”

鍾晉平隨意的喊出恵公爵的名字,充滿了輕視之意。

恵公爵那張依稀可以辨得出年輕時俊美輪廓的蒼老面容,瞬間漲得通紅。

“原家對我來說還有幾分用處,所以才留著你們,若是惹怒了我,讓原家在帝都消失,也不是什麼難事.”

鍾晉平骨子裡流露出來的傲慢猖狂絲毫不加掩飾。

恵公爵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佝僂的身體顫抖的厲害。

鍾晉平起身,“把原柔柔送到鍾家吧.”

恵公爵猛然抬頭瞪大了眼睛,“什麼?!”

他不是拒絕了嗎?“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鍾晉平微眯眼眸。

恵公爵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對他彎了腰,“是,我知道了.”

明明是帝國現在唯一的公爵,爵位僅僅在皇帝和親王之王之下,恵公爵卻對著身上沒有任何爵位的鐘晉平露出了惶恐恭敬之意。

鍾晉平走出恵公爵的書房時,原柔柔就站在門口,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

白色的長裙掛在她顯然消瘦了許多的身體上,越發顯得柔弱不堪,金色的長髮散落下來,一雙紫羅蘭般美麗的眼睛佈滿了霧氣,她倔強的抬頭,輕咬著唇瓣,目光流露著悲傷脆弱凝視著鍾晉平。

珍珠般的淚滴從眼角滾落下來,順著柔弱美麗的面容跌落到地板上,碎成一瓣瓣。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目光悲傷又痴迷地凝視著鍾晉平。

隨便換成一個人,看到這一幕,早就心痛憐惜得不行了。

原柔柔雖然長得柔弱美麗,但在外界形象永遠都是驕傲倔強,抬著下巴,高傲無比的貴族小姐。

尤其是在鍾晉平面前,永遠都是驕傲不肯低頭的模樣。

現在流露出這種脆弱的神態,這種巨大的反差,正常人無論出於何種心理肯定會動容。

但鍾晉平目不斜視,彷彿沒有看見一般,眼皮子抬都不抬直接走了過去。

原柔柔眼淚滾落得更加厲害了,眼眶都紅了,她試圖伸出手指想要拉住鍾晉平,結果剛剛伸起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這種小動作,越發讓人覺得她像極了惶恐不安的小兔子,怯生生的伸出小爪子,卻又因為不安而止住了動作。

真是惹人心碎至極。

可惜她對上的男人心都是冷的。

原柔柔的目光一直痴痴的凝視著鍾晉平,直到消失才收回目光,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眼裡哪裡還有半分痴情?她走進了書房。

“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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