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葉蘿憤怒的拍桌而起,動作飛快的一把抓起桌上的餐刀,身體往前傾向鍾晉平,尖銳冰冷的刀尖直指他的額頭。

傭人一片驚慌譁然,警衛和暗處的暗衛第一反應想要衝出來護主,卻被鍾晉平抬手的動作止住了腳步,又退回去。

不過目光依然十分警惕,緊繃著神經一眨不眨的盯著葉蘿。

只要葉蘿真的傷了鍾晉平,這些人還會第一時間衝出來阻止。

葉蘿胸口劇烈起伏,漆黑的眼眸裡彷彿燃燒著火焰。

鍾晉平卻笑盈盈的看著她,唇角上揚“蘿蘿,你生氣的樣子,真是一如既往可愛極了.”

彷彿距離自己眼睛不過五公分的刀尖不存在一般,鍾晉平伸手攬住葉蘿的腰肢,隨意又自然的握住了她捏著餐刀的手腕。

葉蘿指尖顫抖,刀尖危險的在他瞳孔前顫動,只要再往前一點點就能穿破他的眼球。

“蘿蘿,是我讓你失去了一個眼睛,我把它賠給你好不好?”

鍾晉平突然握上了葉蘿手腕,眼睛一眨也不眨,將刀尖緩緩對準自己的左眼。

“只要你不生氣,只要你原諒我.”

他的瞳孔裡照出葉蘿蒼白的面容,憤恨的眼神,心口又開始疼得厲害,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她的面容。

“蘿蘿……”他的蘿蘿,曾經也用過愛戀無比的目光看著他,終究還是他失去了。

刀尖在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森然冰冷的光。

“這是你說的,鍾爺.”

葉蘿忽地笑了,這是她重生回來見到鍾晉平第一個真心實笑臉。

或許是這個笑容太明媚美好,沒有恨意和厭惡,只是最純粹的笑容。

鍾晉平恍惚了一下,看著有些痴了。

下一秒,左眼一陣尖銳的刺痛。

鋪天蓋地的紅模糊了他的視線。

“家主!!”

“快叫醫生!!”

整個餐廳回顧著驚恐的尖叫聲,腳步嘈雜凌亂。

……………………………………窗外,是夜色暗沉。

月光如水灑落地上,好似鋪了一層銀白皎潔的霜,亮如白晝。

晚風拂過,吹起了輕紗一般的窗簾,也吹得外邊樹木沙沙作響,大片的紅蘿花在銀白的月色下開的如火如荼,明明是細小的野花,卻開出了烈火般燃燒灼烈的感覺。

葉蘿站在陽臺的護欄上,風吹起他的髮尾衣角獵獵飛舞,面無表情的俯視著下方來去匆匆戒備森嚴神經緊繃的警衛,還有急促駛入主院的車輛。

葉蘿的視力很好,哪怕隔著不算近的距離,也能看到車上走下來的人。

臉色嚴肅蒼白,戴著一副眼鏡,白色的醫療袍隨著他匆促的步伐晃動,鍾家的人對他十分恭敬,滿臉著急的帶著他往裡走。

這個人……是帝國最有名望的眼科醫療專家,一般的權貴都請不動。

前世他治療過葉蘿的眼睛,所以葉蘿對他有些印象。

安斯醫生,出身貴族,卻憐憫平民是個十分溫柔的人。

似乎察覺到葉蘿的目光,這位還算年輕的醫生抬頭看了過來,鏡片下是一雙淺碧色的瞳孔,溫柔又安靜,彷彿帶著能安撫人心的魔力,莫名引人沉淪。

葉蘿對上他的目光,突然展露了一個笑容。

對方微微一愣,腳步停頓了一下,旁邊的人滿頭大汗地催促著他,他回過神來,收回目光大步走了進去。

葉蘿有點遺憾的嘆了口氣,看來鍾晉平的眼睛瞎不了。

她那一刺用盡了全力,可惜鍾晉平身邊的暗衛實力遠勝於她,在她出手的瞬間,護主心切的暗衛就出現在她面前阻止,刀尖剛剛刺入鍾晉平的瞳孔就被打掉。

傷的不輕。

但是隻要沒有徹底的把他整個眼珠子挖出來,踩成爛泥,帝國最頂尖的醫生和醫療技術會讓他的眼睛恢復如初。

只是受了點傷罷了。

葉蘿一臉失望,身後突然傳來踹門而入的聲音。

她轉身,迎面走來的男人一身黑色制服,面板蒼白,鷹目懸鼻氣勢凜冽,眼眸暗光沉沉,一眼便讓人聯想到遊走於黑暗之中擇人而噬的猛獸,眼裡充滿了隱忍的冰冷殺意。

黑色的長靴用力的踩踏在地板上,顯示著主人憤怒又不得不忍耐的心情。

“家主要見你.”

他冷冰冰道,語氣硬邦邦毫無恭敬之意。

如果不是家主命令,他當場就會殺了這個膽敢行刺弄傷家主的人。

葉蘿看著他,又是熟人啊。

莫決,鍾晉平身邊得力助手之一,暗衛組組長,前世教會了葉蘿不少東西,算得上是葉蘿半個老師。

一直苦勸她不要執著於沒有回應的感情,後來死於一次任務。

葉蘿的人生,值得她眷戀回憶的東西太少了。

鍾晉安算一個。

莫決,勉強也算一個。

可惜,莫決對鍾晉平忠心不二唯命是從,她重生回來,不可能像前世一樣對鍾晉平忠心耿耿掏心掏肺肝腦塗地。

莫決,恐怕不會再將她當成朋友了。

葉蘿複雜的目光讓莫決眉頭死擰,他對這個在暗衛眼皮子底下差點把鍾晉平捅瞎了一隻眼,所謂的平民主母毫無好感,如果不是礙於鍾晉平的命令,他真想一槍崩了這個女人。

身為暗衛組組長,他處理過的間諜敵人不計其數,手段出了名的酷烈殘暴,是鍾晉平手底下一條惡名昭著的毒蛇。

可惜礙於命令,他再恨不得活颳了葉蘿,不能拿她如何。

他語氣生硬:“走吧.”

“我不去.”

葉蘿道,她怕自己忍不住捅死鍾晉平。

莫決皺眉,握在腰間武器的手蠢蠢欲動,想到鍾晉平的命令還是忍住了,“家主受傷,想見你.”

“我說了,我不去.”

莫決麵皮緊繃,眼神閃過一絲狠厲殺意,“行刺家主,罔顧命令,雷特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提到教官,葉蘿臉色微微一變。

莫決眸光冰冷,身上的氣勢徒然一厲,一身從屍山血海裡面滾過無數次的殺伐血氣傾瀉而出。

“區區一個訓練營出來的學生,誰給你的膽量刺傷家主?或者說,是誰支使你?”

如果家主出事,整個三區訓練營拿出來陪葬都不夠。

葉蘿用力握緊了拳頭,咬了咬牙,“我去.”

莫決掃了她一眼,目光冰冷而不屑,鷹目深處隱藏著殺意。

他對人的惡感向來敏銳不過,尤其是葉蘿對鍾晉平不加掩飾的惡意和恨意。

這個女人,對家主不利,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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