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有一百多座山峰,其中峻嶺險峰無數。

但要說最險峻的,那自然非恐龍背莫屬。

恐龍背又名刀刃山,位於直溝與宰牛溝之間。

其形狀狹長,兩側不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就是驚險至極的陡坡,從高空看去,宛若一柄長刀橫貫在大地上,故而得名刀刃山,同時又因為刀刃山上佈滿嶙峋的巨石,高低錯落,交錯穿插,好似劍龍背上的背棘劍刺,因此又叫恐龍背。

遊客攀登這座山時,幾乎找不到一條正常的路可走,只能從巨石間的縫隙,或者邊緣處一些難以騰挪的狹小落腳點處艱難走過。

當然,這是以前遊客爬山時的狀況,現在有關部門已經在山嵴處安裝了鐵鏈,有了鐵鏈作為安全保障,遊客攀爬起來就安全多了。

待到刀刃山腳下的宰牛溝,易述停下腳步,轉身望向杜洪生和司徒劍,問他們有沒有什麼要提前準備的。

兩人皆是信心滿滿,說自己不需要提前做什麼準備。

杜洪生更是將胸膛拍得咣咣響,一臉自信,直言自己連華山都徒手攀了上去,區區一座刀刃山又算得了什麼。

見他們這麼有信心,易述便點了點頭。

下一秒,重若山嶽的威壓憑空出現,將兩個信心滿滿的年輕人壓得錯不及防,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腳跟,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向易述。

“易哥,你不會想讓我們這樣爬山吧?”

“有什麼不妥?”

“會死人的!”

杜洪生擺著一張苦瓜臉,欲哭無淚。

易述微微一笑,仰起頭,望著眼前秀麗險峻的山峰,口中悠悠道:“泰山之重,不只在山,還在文,在史,既然你們要爬泰山,又怎能不感受一下泰山的文史之重呢?”

“放心,我也不會太過為難你們,如今你們二人承受的壓力,大致等同於泰山上那顆五嶽獨尊石,左右不過幾噸的重量,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不是問題?

問題大了好吧!

杜洪生臉頰肌肉抽搐,忍不住開口道:“易哥,您真的知道這個重量的概念嗎?”

易述挑了挑眉:“當然,我還是一流高手的時候,大概就能舉起這個重量,你們兩個武道宗師難道還做不到嗎?”

杜洪生無奈解釋道:“那是因為您練的龍拳本就是偏向於煉體的功法,修到巔峰能有這個力量不足為奇,可我不一樣,我練的兩種拳法都是偏向於靈活的快拳,在鍛體上並沒有太大優勢。”

“況且肉體的力量與境界是相互分離的,晉升到武道宗師只是技巧臻至化境,並不會有肉體上的力量提升,從這個角度來看,一流高手的肉體力量與武道宗師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差距,頂多只是對於自身力量的掌控程度有所不同。”

杜洪生一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邊有些艱難地解釋著。

旁邊的司徒劍也連忙點頭附和,他的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畢露,顯然比杜洪生更加無法承受這股重壓。

“是嗎,那看來是我高估你們了……”

隨著易述的話音落下,施加在兩人身上的精神力瞬間撤去大半。

杜洪生和司徒劍齊齊鬆了口氣,但緊接著他們便發現,身上那股扛著山嶽般的沉重感並沒有完全消失,只是比之前要輕鬆了數倍。

所以說還是得扛著這個爬山啊?

杜洪生有些傻眼,剛想再跟易述討價還價一番,便看到司徒劍邁開了步伐,開始一言不發地攀登眼前的山峰。

沒辦法,杜洪生只好哀怨地嘆了口氣,跟在他身後。

就這樣,在易述的精神力威壓中,兩人艱難地爬上了這座山峰。

待兩人爬到‘刀刃’的中段,天色已經大亮,金色的朝霞掛在天邊,將半片天空都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看到這一幕,正在攀爬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就在他們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之時,易述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你們不是想要走出自己的道嗎,我這裡有一篇功法或許能幫到你們,只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當這個小白鼠,以身試法,為後世之人蹚出另一條大道……”

……來了!

杜洪生心中一動,當即轉過身,毫不猶豫地朝著易述彎下了腰。

旁邊的司徒劍也神色一正,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請易師不吝賜教!”

易述頷了頷首,在清晨的陽光中開始為兩人講道:“我曾在那本改良版的金龍拳中提到過,武者到了勢境階段,主要修行手段將會從體魄上的錘鍊,轉化為精神上的提升,境界上的修行也會從武學招式演變為冥想與觀想。”

“這確實是我當初突破勢境的方法。”

“可就在不久之前,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門與冥想和觀想完全相反的秘法。”

“理論上,這門秘法也有突破勢境的可能,只是比起已有成功桉例的前兩者,在成功率上可能有所不足,唯一的優勢便是,以這種方法突破的武者,其凝聚的勢,以及明悟的武道真意,都必然是最適合於自己的!”

“此法名為煉目法,顧名思義,乃是練目練心之法門。”

“邱祖曾經說過,人生先生兩目,死先死兩目,又說一目之中,元精、元炁、元神皆在內也,《素問》也曾曰過,人之一身精華上注於目。二目之光,乃是元神真意之載體,是武者真性之本源。”

“若你二人能以此法窺探到自身真性,自然能明悟屬於自己的真意。”

“下面就是此法全貌,聽好了——雙目者,乃人之陽也,對應天色變幻,四季更迭,雙目全開則是夏天,半開下視則是秋天,半開上視則為春天,雙目全閉則為冬,故而此法第一層共有四步,分別為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在清晨的陽光下,易述一邊用精神力為兩人施壓,一邊講解著這門妙法。

此法全稱為煉目歸源之法,又名煉罡法、煉劍法,乃是丹道秘傳,易述也是年幼時從爺爺珍藏的手書中窺見過全文。

方才真正成為勢境武者後,易述忽然從記憶中找到了這篇秘法,發現此法對於武者明悟自己的武道真意非常有用,於是便花費了一點能量,利用【煉假成真】的功能將此法與勢境結合起來,創出了這麼一門用來明悟武道真意的功法。

待易述傳功完畢,天邊的太陽已經隱沒在了雲層之中。

杜洪生與司徒劍漸漸回過神來,對視一眼,皆是若有所悟。

所謂的練目歸源,說是練目,其實是練心。

這一點從功法的三層境界上就能看出,第一層名為松目收神,第二層名為凝目止念,第三層更加直接,名為煉目觀心。

只要能修到第三層,就能止住雜念,於物我兩空的狀態窺探到自我真性。

明白了這一點,杜洪生和司徒劍就知道易述為什麼要帶他們爬山了。

這是嫌他們雜念太多,想先把他們累到無暇他顧,再趁著他們心神為美景所奪,思緒最為澄澈純淨之時出言傳法。

這樣一來,兩人對煉目歸源之法的感悟自然會加深。

想到這裡,杜洪生與司徒劍都有些歎服,覺得易述不愧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無論力量還是境界都遠超常人。

殊不知,易述完全不是這麼想的。

他將兩人帶來泰山,其實是為了另一個目的。

只聽易述輕咦一聲,目光有些驚疑地望向天空。

杜洪生與司徒劍心生疑惑,順著易述的目光抬眼望天,只見天空中華光大放,七顆璀璨的銀星組成了形如勺子的圖桉,於烈陽當空的背景下傲立於雲海間,散發出幾乎能與烈日爭輝的耀眼光芒。

“這是……北斗七星?”

杜洪生面露驚愕,忍不住脫口而出。

下一秒,璀璨放光的北斗七星沉寂下來,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刀刃山的山頂,冷漠的雙眸透過面具上的孔洞俯視著下方的三人。

“居然真的是北斗……”

杜洪生面色凝重,目光死死盯著那副刻有北斗七星的面具。

司徒劍也皺起眉頭,右手探向身後,握住劍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與此同時,易述撤去了兩人身上的精神力威壓,向前一步,攔在兩人面前,眉頭緊皺望著山頂上那個‘神秘莫測’的黑衣人。

“剛才那是什麼,馭靈者的幻境嗎?”

“……”

黑衣人沒有正面回答易述的問題,只是搖了搖頭,以一種類似於電子合成音的渾厚聲線低聲道:“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桉。”

易述挑了挑眉,饒有興趣道:“哦,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有資格?”

黑衣人語氣漠然道:“加入我們,就有資格。”

杜洪生和司徒劍聞言皆是一怔,似乎沒有預料到事情的走向和發展。

易述也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忍不住’出聲問道:

“我沒聽錯吧,你是在邀請我?”

“沒錯。”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面銀色的令牌,語氣毫無波瀾地說道,“能在末法時代修出元神之力,易述,你有成仙的資質,也有加入我們的資格。”

短短一句話,其中蘊含的資訊量之大,令杜洪生和司徒劍兩人一陣心驚。

……什麼是末法時代?既然末法時代的概念存在,那豈不是證明,很久以前所謂的正法時代,或者說神話時代也是存在的?

還有,元神之力是什麼,成仙的資質,以及加入他們的資格又是什麼?

難道勢境武者的勢就是元神之力,成為勢境武者就有資格加入他們了嗎?

一連串的疑問湧上杜洪生與司徒劍的腦海。

二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有著揮之不去的震驚。

就在這時,黑衣人忽然將手中的令牌扔給了易述。

易述隨手接住,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番,隨後將令牌扔給了身後的杜洪生。

杜洪生沒有料到易述的反應,當即手忙腳亂地接住令牌。

剛一上手,他便發現這枚令牌的材質十分神奇,它的質感接近於木頭,但硬度卻不遜於司徒劍手中的寶劍,其表面光滑平整,沒有一絲木紋,顯然並不是用某種藍星上的木頭製成的,可拿在手裡的質感又輕若無物,也就跟同體積的木頭差不多重。

杜洪生心生訝然,還沒等他細細觀察,便聽到身前的易述大笑一聲,縱身躍起,衝向了站在刀刃山山頂的那名黑衣人。

“想讓我加入你們?”

“沒問題,先讓我掂量掂量你們的分量再說!”

話音落下,易述腳尖連點,如同蜻蜓點水,踏空而行,身形好似火箭般節節攀升,眨眼間便來到了那名黑衣人的面前。

……這是什麼鬼?!

看到這一幕,杜洪生與司徒劍勐地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們分明看到易述腳下空無一物,可對方卻像是真的踩到了什麼東西般節節攀升。

——難不成,這世上真有左腳踩右腳的功夫?

不,不對!

司徒劍忽然反應過來,望著易述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狂熱。

他突然想到,既然勢境武者的勢能作用於人體,讓他和杜洪生體驗到如同被山嶽橫壓的沉重感,那為什麼不能影響物質呢?

聯想到《練目法》中提及的元神真意,以及黑衣人方才提到的元神之力,司徒劍覺得自己已經漸漸觸控到了勢境的真相。

杜洪生與司徒劍的猜測相差不遠。

兩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跟上易述,打算與他一起對付這個黑衣人,順便感受一下所謂勢境武者的戰鬥。

可就在他們剛剛縱身躍起的時候,一股重壓憑空出現,將兩人重新壓回地面。

司徒劍死死咬著牙,抵抗著全身上下傳來的重壓,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話。

“易師,我們……也能戰鬥……”

“少幫倒忙,老實待著,這不是我的勢。”

不是易師的勢?

司徒劍聞言微微一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易述便與黑衣人大打出手。

待他仰頭望去,二人已然戰作一團,沖天的威勢直上九霄,攪動著風雲,從低垂的雲海中拉來無數雲霧籠罩著刀刃山的山頂,徹底遮蔽了下方之人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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