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

蔡瑁蒯越兩個人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蔡夫人放下藥碗,將臉扭了過來。

並不見有什麼哀傷的神色,只是眉目間多少有些憂鬱。

情況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蔡夫人說不後悔是假的,心裡多少也有些埋怨自己的弟弟和這個蒯越。

如果劉表沒事,他總還有些時日,蔡夫人仍然可以成為這荊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只是由於對於未來的擔心,才參與了這件事情。

結果就是蔡夫人手中僅有的這些倚仗,如今也全部煙消雲散了。

這個時代,大多數女人總是要選擇一個依靠,劉表就是蔡夫人這株凌霄花所要攀援的大樹。

如今,劉表陷入了這種半死不活的境況,蔡夫人作為他的妻子,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呢?以往的種種,全成了過眼雲煙。

如同大廈將傾一般,蔡夫人的未來更加的不可確定了。

“哎,只是睜開了眼,但卻做不出來什麼反應.”

蔡夫人嘆了口氣,只見劉表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眼睛半眯著,僅有的一點點縫隙露出來他那無神又渾濁的眼珠。

無論是對枕邊人蔡夫人的照料,還是對於兩個想要害死他,昔日心腹蒯越蔡瑁的進來,他都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蒯越蔡瑁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劉表仍然非常的虛弱。

手在劉表枯瘦的脖子上,摸了摸,掰了掰他的眼皮,掰了掰他的嘴巴,像看牲口一樣查探著劉表的狀態。

蒯越和蔡瑁雖然也並不會怎麼挑選牲口,但是蔡瑁畢竟是軍中人,與戰馬打過交道,大致也知道一些。

“不錯,不錯.”

蒯越蔡瑁非常的滿意。

這種狀態是最好了。

劉表雖然仍然虛弱,但生命體徵尚且安穩,尤其是他現在這種半死不活、沒有意識的狀態,自然也不會因為受到外界情緒的刺激而對他的身體造成什麼損傷。

他真真正正的成為了蒯越和蔡瑁手中的吉祥物,成為了手中的工具。

“夫人可要好好照料,莫要讓閒雜人等靠近。

如今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身家性命,往後的富貴,全都繫於此事之上。

不可不謹慎啊.”

蒯越對著蔡夫人半威脅半恐嚇半拉攏,半囑咐半命令。

蔡夫人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只是又明確的點了點頭,表示聽了進去。

雖然沒有開口,眼神卻斜視了一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劉表,若往日這個老頭子還在哪容的蒯越這樣和自己說話。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走錯了路,但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因為自己的夫君已經被自己害的無法再起來了。

而失去了夫君,失去了依靠的女人就真正變成了無依無靠的浮萍,任由風雪欺打了。

“還有,所有入口的東西都要小心,以防有人暗中破壞.”

蔡瑁又突然想起來了這件事,便又囑咐了一句。

現在他們仍然不知道到底是誰當初給趙子龍下了毒。

他們猜測著,也許正是他們陣營中的蠢貨。

也正是因為他們給趙子龍下了毒,惹得劉表忌憚懷疑,他們這些往日裡表現的傾向曹操的人,難免受到了劉表一些不待見,讓蒯越和蔡瑁的日子都不好過了起來。

不少人都被劉表給打發掉了,慢慢的蠶食削弱著蒯越和蔡瑁的勢力。

這也是蒯越和蔡瑁在面臨如今的情況,真的如同曹操所想的那樣做出選擇的重要因素之一。

“有什麼好擔心的?那兩個廚子可比我們所有人都對他忠心。

說不定人家還怕我們把他毒死呢.”

蔡夫人心中有怨氣,難免說話刺了點兒。

在場的這些人都囑咐著要保護好劉表的性命,但卻沒有一個人是劉表的忠臣。

兩個卑賤的廚子便把他們這些什麼達官顯貴全都比了下去。

不過這個時候,這兩個廚子對劉表越忠心蒯越和蔡瑁才越放心。

以往讓他們看起來很不爽的人,此時此刻因為形式的變化,利益關係的轉變,居然也得到了他們的認可和喜愛。

……“王先生,快出來,快出來,咱們要跑路了.”

廚子掀開了地窖的蓋子,對著裡面小聲喊道。

“發生什麼事了?”

黑暗中,一個聲音回應著。

不多時,便有人探出了腦袋,重新見到了光明。

王醫師忍不住的眯了眯眼。

“蔡瑁蒯越查到這裡了嗎?”

兩個廚子一起搖了搖頭。

“雖然還沒查到,但咱們得現在跑了,等會兒就要查了.”

廚子伸出手,將王醫師拽了上來。

王醫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兩位兄長也有著未卜先知的本領,還沒查怎麼就知道快要查了?”

兩個廚子赫然一笑。

“他們都以為我們是劉表的忠臣,哪裡知道我們身上還揹負著特殊的任務.”

“兄長此言差矣,咱們就是劉表的忠臣.”

另一個廚子笑著反駁道。

“哈哈,你說的對。

相比這些亂臣賊子,咱們可不就是忠臣嗎?”

他們又轉過頭來,對著王醫師解釋道。

“子敬先生和子龍將軍將劉表的兒子帶走了們這些人沒了依仗。

本來想殺掉劉表,現在也只能求著劉表活下來了.”

“那邊院子裡跪了十幾個醫生,都是以前襄陽城中有名的大家。

這才勉強將劉表救活了過來.”

“他們現在可仔細著呢,不敢讓劉表死去。

否則,他們就要被群起而攻之了.”

王醫師接過溼手巾,揩了揩臉,清醒了一下。

此刻竟有些兔死狐悲之意,又感覺有些諷刺。

誰能想到,如今最渴望劉表不要死的人,竟成了他手下這些主動造反的人。

不過這些蠢貨落到今天這部境地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現在跑,是怕他們計劃敗露,惱羞成怒,殃及池魚?”

兩個廚子相視一笑,搖了搖頭。

“他們要讓劉表活,咱們就不能讓劉表活呀,但是劉表必須得死在他們手裡.”

“所以我們給劉表用的茶水中下了毒,劉表的一應食物,藥材,全部被我們暗中做了手腳.”

“不出意外的話,劉表馬上就要出意外了,頂多再過半個時辰,要不然再跑就來不及了.”

沒想到竟然是兩個廚子給他們下了毒。

兩個廚子不僅拯救了王醫師,還擔任著如此的重任,完成了這樣艱鉅的任務,確實讓王醫師感到有些佩服。

不過王醫師突然想到了些什麼,連忙說道。

“下的什麼毒?尋常的毒素,若煮沸了,燒熱了,毒性可就敗了,要不等我再配一道毒方給他吃了咱們再走.”

兩個廚子都肩負這樣重要的任務,王醫師深受重恩又怎麼會不為劉備陣營出力呢?此刻,在這危險的劉表府中,危險的襄陽城,他一時間捨棄自己的生死,以大事要緊。

“王醫師,不必擔心,為了等這一天,我們可是等了有些時日了.”

“你所提的問題,我們原本也想過,幸好存初先生早早給了我們方案。

這裡下的毒是不怕他們用火燒,用水煮的.”

這倒引起了王醫師的興趣。

“不知兄長用的是什麼毒?”

王醫師學醫的,對生物,對毒素這些東西自然有一種天然的關心。

“用的是河豚毒,具體因為什麼我們也不清楚,但存初先生當初給我們說的,河豚毒是不怕高溫的。

我們這些廚子在廚房做飯都要與熟食打交道,河豚毒再適合不過了.”

兩個廚子一提河豚毒王醫師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河豚啊.”

王醫師是個醫生,又跟著華佗他們學習,又在董良的學院裡進修過,自然知道許多常識,因為吃河豚中毒而死的病例也不少。

董良給出的常識課本中也有所記載,河豚毒素與其他的毒素不同,是一種生物鹼,這種東西對溫度並不敏感,所以不怕高溫破壞它的毒性。

若吃了這些東西,即便是放鍋裡狠狠的煮,煮熟了之後也仍然是有毒的。

“莫要說這麼多了,趕快走吧.”

一個廚子在一旁催促著。

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外面的動靜,發現府中還沉浸在一種輕鬆的氛圍裡。

這是一直以來十分壓抑的劉表府,面對劉表醒過來的這個好訊息讓全部上下出了一口氣。

“走走走,快些走.”

“兄長,可知往哪裡逃去?恐怕這府中早已被牢牢把控起來.”

廚子點了點頭。

“放心吧,早早的料到了這一點,這四周有不少大兵在這裡把守,但鼠有鼠道,貓有貓的,我們自然有自己的道.”

王醫師這才放下了一切的顧慮,跟著兩個廚子,順著他們早早準備好的退路,悄悄的準備離開。

三個人走三步,看兩步,退一步。

果然有不少的守衛,許多人帶著武器嚴肅的把守著各個道路。

但在兩個廚子的帶領下,左扭右拐,愣是沒人發現,最終來到了一處牆角。

廚子彎下腰,扒開牆角的幾塊石頭,一蓬亂草,原來是個狗洞。

“走吧,走吧.”

為狗進出的洞就在眼前,但這三個人為了活命,此刻卻也什麼都顧不得了。

亂世之中,人命不如狗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他們的心裡才沒有什麼過多的想法。

三人小心翼翼地鑽了出去。

偽裝也不去進行復原,即便被人發現也無所謂了,反正他們已經逃出生天。

才剛出了府,府外牆角便突然鬼鬼祟祟的又鑽出來兩個人影,把他們三個嚇了一跳。

“三位,三位,莫要驚慌,子敬先生讓我們來接你的.”

“原來如此,多謝多謝.”

“來,跟我們這邊走.”

這兩個人便小心地打探著四周,帶著三個人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文聘的府中,魯肅和文聘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趙子龍仍然待在廂房裡沒有出來,和劉琮呆在一起。

文聘知道這是他們對自己很有戒心,但自己也沒有介意,因為這是難免的。

他們一邊喝著茶,一邊聽魯肅談一些先賢故事或如今的天下局勢。

魯肅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巧舌如簧四個字。

一邊引經據典展露著自己的博學,一邊縱評天下展露自己的眼識,順便的還偶爾能拍一拍文聘的馬屁,託舉一下他,讓文聘感到非常的舒心高興。

越相處,文聘在心中就越發的感嘆。

這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人才,魯肅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稀世之才。

難怪以劉表之多疑,魯肅只來的短短這麼些時日,便能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日夜不離身邊。

而越和魯肅交談,越能感覺到他的學識,文聘也對天下大勢越發有了見識。

便越來越明白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對劉備這邊死心塌地。

兩個人正開開心心的聊著,突然外面竄過來了一道人影。

趴在魯肅身邊耳語了兩句便退下了。

趙子龍在襄陽城中並不是完全的沒有人手,原本也帶了一些。

這人就是。

只不過在襄陽城中這種複雜的局勢,這寥寥幾人起不到什麼作用。

如今得到了文聘的幫助和允許,他們才能開始逐漸發揮作用。

這個人說完便下去了,魯肅臉上綻放了神秘的微笑。

“仲業,此刻可以準備調動人手了.”

文聘面色凝重,“先生要等待的變局莫非已經出現了?”

魯肅點了點頭。

“將人手準備好等訊息正式傳開,便由仲業和子龍將軍一同領兵驅趕蒯越蔡瑁.”

“驅趕?不將他們殺掉嗎?”

“先不必殺,把他們趕出襄陽城.”

“城裡那些其他的親曹派,倒是可以先殺一批.”

文聘有些不明所以。

“蔡瑁和蒯越在荊州影響力不小,即便被趕出了襄陽,恐怕也能生起一些事端.”

然而魯肅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而文聘話一出口,見魯肅是這樣的反應,便突然明白了。

就是要亂起來呀。

這樣悄無聲息的將蒯越蔡瑁幹掉,怎麼有利於劉備大張旗鼓的派兵西進呢?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可以先殺掉,蒯越蔡瑁趕出去,就是要他們利用自己的影響力領兵反叛。

這樣劉備就可以正式的***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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