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員,媯覽,邊鴻不想再打了。

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殺掉了孫權和孫翊。

即便是對面還剩下一個帶著士兵的吳景,但是他們並不想對吳景出手,或者說沒有這個必要,吳景是計劃之外的人。

對於孫靜來說,吳景畢竟是孫權和孫翊的舅舅,屬於吳夫人的孃家人,並不能插手太多孫家的事情,對於孫靜來說吳景並不能算是一個威脅。

而孫靜也沒有料到,吳景這樣的多年的老將,居然也會棄大局不顧,拋掉了蕪湖而回到吳郡。

因此,對於吳景的安排,一開始就沒有在孫靜的計劃之中。

沒有和他們三人商議好報酬,他們三人自然也不願意去對付吳景。

因此,在經歷重重險阻、多次博弈之後,殺掉了孫權、孫翊。

正是該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自然也就更加的不願意用命拼殺了。

兩軍在這街道對峙,眼看就要交鋒。

但是他們三個卻不往前站,一個勁兒的往後鑽,甚至拉著孫靜派來的步兵統領一起走,勸告他們不要參加這場戰鬥。

步兵統領卻一把反手拉住了戴員。

“咱們兵力不遜色於吳景,剛才那場惡戰,也都是讓孫翊的手下衝在前面。

吳景又是在雨中跋涉了一天,乃是疲兵。

把吳景幹掉我做主事先商議好的報酬翻兩倍.”

只要有利益,那麼一切就好說。

兩倍報酬的誘惑下,戴員和邊鴻他們三人願意停下腳步思考一下。

戴員和媯覽對於未來是仍然有期望的,所以,只要有足夠的好處,他們願意去冒個險。

三人互相看了看。

邊鴻其實不太情願,他對未來的期望就是安心的做個富家翁,那些報酬翻兩倍翻三倍都不會影響太多他的生活質量。

但是已經上了賊船,怎麼能允許他輕易的下船呢?在戴員和媯覽以及那步兵統領三人的虎視眈眈之下,邊鴻也只能艱澀的點了點頭。

“上!”

四個人掉轉頭來,帶著士兵就衝鋒了。

絲毫沒有給吳景反映的時間。

幸好吳景也是一直在防備著,並沒有因為他們四個統領鑽到了人群裡就掉以輕心。

在這樣緊張的情勢下,無論對面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吳景這邊都能及時的應對。

吳景趕緊命令四五個士兵將悲痛到暈厥的吳夫人拉走保護起來。

但是,孫權和孫翊的屍體卻就留在原地,沒有人去收拾了。

這屍體兩三個人去抬,又沉又要佔用太多的道路空間。

這種情況下,吳景只能命令士兵立刻接戰而不去收拾孫權和孫翊的屍體,以免影響隊形。

兩方士兵共同前衝,吳景這邊,前面計程車兵還看著點兒地面,從屍體上面跨過去,而不去踩踏。

可漸漸的,後面計程車兵可就不管那麼多了,開始一腳一腳的踩上去,落下一個個的泥腳印。

昔日的江東主人,如今就在這普通士兵的腳下,可以任由踩踏,不知道有沒有人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陰暗,而願意故意的去踩上兩腳。

但總之,無論故意不故意四肢都幾乎被踏爛了。

而前面,吳景與戴員等人一交手戴員就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樣多年的老將,征戰沙場,經驗豐富,個人的勇武還在其次,戰場指揮不是孫權和孫翊能比的。

在這兩邊被牆壁夾起來的街道上,空間狹窄,如何排兵佈陣?如何讓士兵互相配合?什麼兵種配什麼兵種,什麼武器配什麼武器,造成的結果都有一些不同。

狹窄的空間不能給他們任何退讓的機會,也沒有任何迂迴的餘地,只能前面的人舉著盾,後面的人拿著刀或者長矛,捅來捅去,砍來砍去。

這時候,單純的成了他們耐力和爆發力的比拼。

吳景只能讓部隊布成一個帶有一個尖頭的鋒矢,透過前面盾牌兵的斜面削減一下對方正面的衝擊,同時透過攻堅而破開敵方隊形。

擋在這個鋒矢的前面是很困難的,因此是由孫靜手下的步兵統領親自前來阻擋。

這五百人平時也都是他的手下,這時間用起來也是配合默契。

戴員三人則分別的帶領小隊從側翼進行猛攻,勢必要破開敵方的縫隙。

被盾牌兵擋在前面形成的軍陣,在這街道上好似一個竹筒。

只有破開最前面的阻擋,稍稍的開一條縫,戴員等人就會像楔子一樣擠進去。

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勢如破竹。

除非是特別強大的猛將,否則是很難一個人進行衝鋒陷陣的。

戰場上所有的將軍戰鬥的時候一般都是要有士兵在旁邊策應掩護。

而同樣的一群普通士兵裡,出現一個勇武的人作為領頭羊以前會把這些士兵的戰鬥力激發起來。

吳景只有一個人有那步兵統領將他擋住。

但是,卻沒有人能夠去阻擋戴員他們三個人了。

這三個人雖然發揮不了猛將那種摧枯拉朽的攻擊,但是由他們作為核心,集中力量去將吳景的側面看出一個缺口還是很容易的。

終於將軍陣破開之後。

還保持著抱團的三人帶著士兵直接突入進去,造成的破壞力是驚人的。

有陣型計程車兵和沒有陣型計程車兵的戰鬥力是完全兩回事。

戴員和媯覽從左右兩側同時在敵方軍陣之中向中間攻擊,企圖匯合夾擊吳景。

吳景見勢不妙,立刻就想後退,但後退卻並不那麼容易,街道之上,人擠人,肉貼肉,鎧甲碰鎧甲,很難向後挪動腳步。

吳景趕緊命令後方計程車兵從自己身邊往兩邊分開,給自己留開道路。

這樣一來,吳景就好像是分海一樣將人流分開。

人流前湧前去抵擋敵軍攻擊,吳景趁機後撤。

撤回中間安全的區域,而適才鋒矢陣型的箭頭已經被敵方包圓。

這些士兵,吳景只能壯士斷腕,鋒矢陣變成了方形陣,繼續發動攻擊。

戰鬥十分的焦灼,圍殺了吳景的鋒矢之後,兩軍只能又重新回到了一開始的僵持局面。

這條街道好似變成了絞肉機,在兩軍交接的這一條線上不停的攪著。

當把外部條件設定的比較死的時候,兩軍交戰只能進入最原始的消耗。

兩軍都是在平坦的街道之上,兩邊牆壁圍繞,天上下著小雨,沒有其他的外部因素加入之下,很難使用什麼計謀。

戰鬥進入了最原始、最不美觀、最不藝術的階段。

因為街道不寬,人站不開,只能在最前面的一部分人進行接敵,他們死後,後面的人才能補上。

這就導致了這場戰鬥格外的漫長。

戰鬥進行了將近一個時辰,吳景這邊已經是損傷過半,他漸漸的開始害怕了。

“留的青山的,不怕沒柴燒,戰鬥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在這裡待著,夜長夢多,一時半會兒打敗不了他們,還是先撤為妙.”

吳景在心裡自己給自己找藉口。

“仲謀和叔弼都已經死在敵人的陰謀之下了,我如果再倒在這裡,就沒人給他們報仇了.”

“姐姐還在這軍中,沒能撤離,我也必須得保護她.”

吳景就這樣安慰著自己就要逃走。

“你們兩個帶一百人在這堵一會兒.”

吳景吩咐自己身邊的兩個親兵,這兩個人跟著吳景很多年了,忠心耿耿,算是死事,讓他們斷後,其實就是讓他們送死,但是這個時候,他們也願意拼命。

“將軍放心,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讓敵人前進一步.”

這兩個親兵明知將會必死,但還是十分的忠心耿耿。

吳景給他們留了一百人,阻擊敵軍追擊。

自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逃走,包攬剩下的兩三百人就逃走。

軍陣的最後面,自己的姐姐還是那樣的渾渾噩噩,兩個兒子接連死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好像已經失去了對於未來的期望。

吳景帶著人快速的撤離這個街道,而被留下的那一百人明知必死的結局之下,爆發了更大的戰鬥力。

有他們阻擋只剩下三百多兵馬的戴員他們一時也突破不了。

吳景心中歡喜,看來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撤離。

“快從右邊轉走,從東門出城.”

吳景要帶著眾人從東門出城。

出了城區,再收攬忠心計程車兵,重新回到吳縣報仇。

從此地跑出城,也只需要一刻鐘的時間就足夠了。

“往東走?你還想往哪裡走?去哪座城池搬兵求救啊?”

吳景催促著士兵右拐往東走,他話音剛落就立刻有人接茬。

聽到了這個聲音,吳景瞬間感覺渾身冰涼。

就連吳夫人死氣沉沉的眼中都有了一些情緒。

是他的聲音,孫靜!對於孫靜的聲音,吳景怎麼會不熟悉呢!當年所有人都是在孫堅和孫靜兩兄弟的指揮之下衝鋒陷陣的。

吳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次聽從孫靜的命令。

只不過這一年多來,很少聽到了。

自己的外甥孫權成了江東的主人,自己的姐姐吳夫人就是地位最高的那一個。

孫靜告老還鄉,隱居家中,一年多不見,這聲音聽起來又熟悉又生疏。

“看來你就是一切的幕後黑手.”

吳景感到非常的絕望,他知道孫靜的能力自己是跑不掉了。

孫靜也確實早早的就在這裡了。

孫靜雖然在吳俊根深蒂固,手下實力很強,但是在這吳縣縣城之中,以孫靜的名義也頂多抽出來一千精兵。

因為怕孫翊打不過孫權,也是安插自己的釘子。

孫靜從一千人中,分了五百人,混進了孫翊的手下。

而剩下的五百人則由孫瑜帶領,剛剛截殺了呂範的門客。

殺了呂範的門客之後,來到這裡就已經看到了吳景和戴員他們的交戰。

但是孫靜沒有貿然的露面。

因為吳景的手下也有自己七百來人,孫靜這裡並沒有絕對的壓倒性優勢。

這樣硬拼起來造成的消耗會很大。

而且很難保證吳景不會找到機會一個勁兒的突圍跑出去。

畢竟一千人打七百多人也不是一定百分百能全殲。

所以就先犧牲一下戴員那裡的五百人,限制一下吳景。

雙方在各自拼掉兩三百人後,吳景果然萌生了退去的想法。

他留下了一百人,不能說是對是錯,畢竟他用這一百人牽制住了戴員那裡的三百人。

而孫靜也成功的讓吳景分兵,現在在孫靜面前只有吳景的兩百多人。

面臨孫靜的追堵,吳景已經感覺到絕望了。

但是他很顯然不願意束手就擒,也不願意自戕。

他握緊了手中刀,神情堅毅,發出了人生中最後一次衝鋒。

孫靜坐在馬上,高高在上,冷眼旁觀,完全沒有動彈。

在孫靜旁邊的孫瑜則一馬當先,突出陣來,後面計程車兵隨即響應,跟隨著孫瑜進行衝鋒。

只抱有慘烈拼殺,死也要把敵人咬下一塊肉的想法,吳景很不明智的選擇了不躲不避,正面硬扛。

因此這一個回合吳景就將自己的性命交代在了這戰場之上。

一輪衝殺之後,失去主將的剩下的一百多名士兵手足無措。

有一些便放下武器,試圖投降。

孫瑜扭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詢問父親的意思。

孫靜卻只搖了搖手。

“一個不留.”

聲音不大,卻震懾全場。

抱有投降活命心裡計程車兵還沒反應過來,就再一次遭到了狂暴的蹂躪,帶著失望和絕望的心情追隨了吳景。

不多時,戰場上就平靜了下來。

孫靜慢慢的騎著馬,跨過一具具屍體,來到了沒有受到傷害的吳夫人的面前。

一夜之間,遭受巨大變革的吳夫人抬起她沒有生氣的頭顱,盯著孫靜,恨意幾乎要將神經燒燬。

“你裝的好啊!你好狠吶!”

吳夫人一方面對於沒有早點識破他的真面目而憤恨,另一方面,這對於他殺了自己兩個兒子和一個弟弟而感覺仇恨。

孫靜卻仍舊的沒有任何的情緒裸露,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你們害死了我一個兒子,我殺你兩個沒有什麼不公平的.”

“嫂嫂不要著急。

我兄長已經死去多年,這就送你們一家人下去團聚.”

孫靜擺了擺手,士兵上前。

“送我嫂嫂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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