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供

“止血快準備止血.”

一旁等待的醫師，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趕緊衝了上去，一把藥粉撒在了他的嘴裡。

也不知道這藥粉到底是什麼做的，但效果確實不錯，流出來的鮮血肉眼可見的減少了。

包括這種牙粉起到的效果是止血，堵住傷口，卻不能堵住分泌的口水，因為劇烈疼痛而使嘴巴不受控制，不停的分泌口水也在沖蝕著這些藥粉，因此血仍然在流，止血還是有困難。

眼前的這個硬漢般的人物已經徹底的說不出話來，他的聲帶雖然沒有受到傷害，但是他的嘴巴卻動都不想再動了，舌頭根也臥在血泊之中。

兩個常常解剖屍體的醫生看到這人被活活的拔掉牙齒，居然會有些於心不忍。

至於馬良等上過戰場的這一個個都是呲著牙，咧著嘴，看著一副瘮得慌的樣子，卻又興致勃勃的在看。

“你們兩個可不要為他感到可憐。

看看這夥人帶了二十個人，這樣的傢伙還有兩百八十個，今天要不是我把他們抓住了，你們可就要被他們抓走了.”

“以你們師傅的性子，肯定會很不喜歡這個焦矯，但是在這強權之下，也不得不低頭。

說不定會拿你們的性命去威脅你們師傅，但無論如何，你們死不死人總是會受到一番折辱.”

“莫要說你們可能不會死，只是受到一些侮辱，而這群人現在已經被打成了這個樣子，看著更可憐.”

“要我說這些人都是死不足惜。

他們的下場都是他們自找的。

他們不會後悔自己恃強凌弱，作為一個施暴者，他們只會後悔自己被抓住了.”

“若我是你們，看到他們被打成這樣，難道就能心甘了嗎？依然不能！好端端的，憑什麼要被他們侮辱一通？”

董良看著身邊的兩個醫師的表情有些異樣，也就隨口的訓了幾句話。

兩個年輕的醫師本來有些於心不忍，但是聽了董良一說，也是連連點頭。

董良說的沒錯，即便是這些人抓自己等人是去看病的，如果乖乖配合的話，也許不會受到太多的傷害。

但是憑什麼？這些人上來就要搶人，也沒有留下絲毫的尊重。

被趕跑之後，反而帶著更多的人來鬧事。

就算最後真的給他們看了病，在它們主人的高興之下開心的施捨一些錢物，但是這樣華佗他們就能開心了嗎？我們憑本事吃飯，治病救人，可不需要你們的施捨。

我們好端端的過我們的日子，你們憑什麼過來欺負人，強迫人，侮辱人？“趁著這個人還沒死，拉兩個旁邊的進去審一審，看看這個硬漢都有什麼罪狀，都給我審出來.”

“但凡能老實交代的，我讓你少挨幾鞭子……”這麼硬漢被折騰成這樣可不能就簡單的停止，但是再折騰下去，隨時就可能死亡。

趕緊把他的罪名審出來，趁著他沒死的時候，把這個人蠕動的身體扔到大街上，痛苦的掙扎，再配上貼在一旁的罪名。

讓他一邊掙扎著，痛苦著，一邊接受著百姓的唾棄。

這樣一來，肯定更能激怒焦矯和他的門客呢。

“大人選我，選我！”

“爺爺，我知道的多！我知道的多！”

“我交代！讓我交代！！”

……董良話音未落，剛說完要選人，讓他少吃點苦頭，這剩下的十九人個個也不顧及身上的鞭痕疼痛，掙扎著自己被綁的嚴嚴實實的身體往前蹭。

爭先恐後的想向董良老實交代。

他們可沒有那硬漢那麼硬氣，本來被打一頓已經疼痛難忍的求饒了。

看到他的慘狀，更不會將希望寄託在焦矯不怕虞翻一個區區縣令的身份上。

即便是焦矯真的能解救他們，那也是日後的事兒，現在自己在人家的手上，豈不是想怎麼收拾你，怎麼收拾你？人在屋簷下還不會見風使舵嘛，可容不得他們再囂張了，能求饒就求饒。

看著這些人的反應，董良滿意極了，笑容更加的燦爛，不住的點頭。

“嗯，不錯不錯。

你們能迷途知返也讓我很開心啊.”

“這才像個樣子，垃圾就是垃圾，裝什麼硬漢呀？”

董良說著就又向那對著眾人求饒而感到不忿動著充血的眼球的硬漢吐了個唾沫。

那硬漢癱側在地上，一口唾沫吐在他的眼前的泥地上，就到他眼前細密的泡沫爆開，不停的與塵土混合。

“你們態度既然這麼誠懇，那就讓你們十九個都有個交代的機會。

老老實實的交代，我就不會再折磨你們了.”

“把這個硬漢的罪行給我說的清楚。

把焦矯手底下那群人犯的罪也給我說清楚，把焦矯本人的罪行以及與哪些官員進行過勾結也都給我交代了.”

“你們十九個人也得給我互相檢舉，但是不許胡編亂造，最後檢視你們的口供，誰說的多，誰說的準，誰說的好就讓誰少吃苦.”

“虞翻，你帶人下去審一審！”

這十九個犯人這時候才明白，眼前的這個是大官，虞翻不過是個嘍囉。

難怪剛才說到虞翻不過是個縣令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會擔心。

因為沒人指望虞翻作為他們的背景。

那硬漢此刻也是明白了，轉動著眼珠子，喘著粗氣，但是卻並沒有力氣做出任何的反應。

“來來，趁著這個人還沒死，繼續給我動手.”

“先用錘子把他十個腳趾給我敲碎……”被虞翻往後面分別帶走的十九個人，聽著董良興致盎然的吩咐，心裡發寒害怕且不多說。

沒等幾個呼吸，還沒有徹底消失在這個院子裡，就聽見錘子砸在肉體上的悶聲還有骨骼破碎的清脆的響聲，自然而然少不了眼前這個硬漢的慘叫聲。

“先生，待會兒真的要放過那十九個人嗎？”

丁奉甩著手中大家細碎血肉塊的小錘問道。

現在是中場休息時間，這硬漢的五個腳趾已經被敲成肉糜了，醫師正在給他止血。

硬漢就是硬漢，生命力也比別人硬。

“審完看看吧。

如果真的有罪不至死的，那就按照律法辦。

不過我想是沒有的，等他們交代完，直接摘了他們的腦袋就是.”

“那你不怕眼前這傢伙罪不至死嗎？”

丁奉有些不太理解董良為什麼說要看看那十九個人的罪名，卻對眼前那個硬骨頭不管不問，直接動手。

董良的大手直接照著丁奉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真以為咱們都是多麼遵紀守法的人呢？大漢律我可不去遵守。

等待孔明他們把新的吳科修出來我再說遵守法律的事兒吧.”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傢伙更讓人厭惡，垃圾就是垃圾，裝什麼硬骨頭啊？骨頭硬就給它敲碎看看.”

董良心裡一直憋著壞，要攛掇劉備造反呢，哪有什麼心情去遵守什麼大漢的律令。

不趕緊趁著劉備剛剛入駐揚州，一切還都處在混亂和原始之中趕緊動用手中的特權把事情辦了，等諸葛亮的吳科修出來，再想像今天這樣濫用刑法，可就機會不多了。

董良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有道德操守的人，尚且如此。

他可不認為那被審訊的十九個人，有誰能夠控制住心中的慾望？在混亂的會稽，他們靠著拉幫結夥，手中的拳頭就是權力。

而且他們的權力都來自於焦矯並不受什麼東西的約束，權力失去約束之後造成的後果可是很可怕的。

哪怕是因為某個百姓左腳先邁出去而讓他感到心裡不爽可能就會被幹掉，沒有約束的權力，就是那麼肆無忌憚。

董良這不大的小院裡斷斷續續的不停的響著慘叫。

這硬漢當然要陪他玩到底。

不過董良已經沒有興趣再陪他玩兒了，自己回了屋，只讓丁奉和醫生看著動手，儘量的多收拾他一會兒，別讓他死了。

在屋裡看了會兒書，突然馬良來叫人。

“先生，主公派人來了.”

“派人來了？派什麼人來了？”

董良放下書，抬起頭，有些疑惑的問道。

“派來了關將軍的親衛，五十名鐵甲戰士.”

“喲，來的人不少啊。

快，快讓他們從後門進來，躲起來.”

“你快去，快去。

給弟兄們解釋解釋，別寒了人心。

告訴他們，咱們是要釣魚，怕他們聲勢太大把人嚇跑.”

馬良接了命令，趕緊出去了。

董良這才站起來，穿上鞋往外走。

董良的小院不算太大，自己也不經常拋頭露面，住在這裡顯得也比較低調。

在會稽的時候，董良害怕步了孫策的後塵，每次出行丁奉等人都不離身邊，而且還要先派士兵開路清道。

確實是把怕死發揮到了極致。

這來到了京口，也從來不讓自己落單，閹割了小豬回來，身邊沒有人跟著，還讓兩個醫生把自己送到了屋裡。

正因為保護的嚴，不經常露面，所以旁人也都不認得他。

即便是董良帶著大軍在會稽犁了一遍，作為地頭蛇的焦矯以及他的門客們都不知道董良到底長什麼樣子。

所以董良就趁著他們對自己的不熟悉，激怒他們，誘惑他們，讓他們自動的送上門來。

畢竟董良也不能太過於肆無忌憚，能照顧到江東這些人的面子的時候，就儘量照顧照顧。

所以就等這些人先鬧事，自己再動手，這樣理由更充分一點。

當然即便是不顧及他們的面子，在幾萬大軍之下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只不過到底還是和諧的氛圍更好一些嘛。

董良怕五十個鐵甲兵往門口一站，聲勢鬧起來，再把焦矯嚇得縮回去。

因此趕緊讓他們先從後門進來，藏起來再說。

董良穿了鞋來到後院，發現人竟然還沒進來，過了一會兒，馬良才帶著人進來。

“剛才我和弟兄們一說，乾脆就又繞了一圈，然後偷偷的再繞回來，這樣更保險.”

難怪馬良和他們來的晚了。

“不錯，不錯，你這樣幹更保險.”

“不知主公派各位兄弟過來，有什麼要事？”

董良和關羽的親衛還比較熟悉，有不少人都是自己認識的。

“都督，將軍聽說你呼叫了城中的治安兵，似乎是和誰起了衝突，擔心您的安危，擔心人手不夠，就趕緊把我們從城外調進來了.”

聽了這話，董良心裡美滋滋的。

看看，這才是背景。

自己和人起了衝突，什麼都沒問，先將人調過來給自己用。

董良要是殺人，關羽劉備肯定給遞刀，董良要是和人結仇，關羽和劉備肯定直接自己動手幫董良掃了後患。

這種護短的感覺真爽！“先委屈兄弟們在我這後院裡藏著。

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些人有沒有種出來鬧事兒？若他們來了，自然有各位兄弟們用武之地.”

董良不太確定焦矯的門客晚上會不會跑過來行刺搶人。

不管他們來不來，董良總是要再刺激他們一下的。

不過囂張慣了的他們應該會來吧。

當年孟嘗君田文來到了趙國趙勝的地盤，因為他的名氣很大，許多趙國人都要來看。

結果因為孟嘗君身材矮小，就有人嘲笑了他。

這讓孟嘗君的門客們勃然大怒。

他的門客們直接在趙國連殺了幾百人，毀了整整一個縣才揚長而去，囂張達到這種程度。

所以董良希望焦矯的門客最好能效仿先賢，也囂張一些。

安排好了劉備派過來的甲士，虞翻這邊審問題也審的差不多了。

這些犯人個個都願意老實交代，其實是不用怎麼審的。

但是他們交代的罪行實在太多，書寫都需要時間。

虞翻拿著厚厚的足足有一尺厚的罪狀來呈給董良。

董良也沒有細看，只是隨便翻翻，也可以確定這些人的罪行真的是罄竹難書了。

事情自然不出董良所料，權力沒有約束的時候，他們在會稽橫行，犯下的罪根本寫不完。

虞翻又呈上了一張這些人招供，供出來的與焦矯有聯絡的官員名單。

大大小小，洋洋灑灑，也有數百人。

其中不乏一些與焦矯直接一起做惡的。

這份官員名單，董良二話不說，只是將這些人相關的罪狀挑揀出來交給旁邊的侍從，讓他送到了劉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