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來的好.”

劉備拍案而起,稍顯興奮。

一手拿著軍報,一手笑呵呵的指著董良等人。

“爾等不肯讓我上戰場,如今敵人卻主動的送到了眼前。

豈不正是天讓我帶兵迎敵?”

張昭從地上站起身,剛要張嘴,劉備便伸手虛按,阻止他說話。

“敵人都送到了眼前,焉有不迎戰的道理?子布莫要多說,且看我大破敵軍.”

“敵將帶水軍前來,主公不常在船上征戰,恐怕不適應。

還是另點其餘諸將出戰迎敵吧.”

劉備卻擺著手滿不在乎的說道。

“敵將高覽本是河北名將,也是在馬背上戎馬半生,何曾到這船上征戰?他領的水軍,我便領不得水軍?來這江東也有數年時光,豈會不如高覽熟悉水軍戰法?”

“莫非爾等皆以為我不知兵嗎?”

張昭扭頭看向董良,希望董良出面勸阻。

董良的內心也感到一陣的無語,自己這老丈人在屋裡處理政務時間長了,對著軍事行動總是感覺心裡癢癢。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勸阻他。

哪怕像劉備說的那樣,高覽本來也是馬背上的將軍。

但是如今本身帶的是在北方訓練好的水軍,即便戰鬥力不如南方的水軍,但那也是一支正常的水軍了。

而如今,雖不說他路途順利與否,總是磕磕絆絆的,也從合肥摸到了這京口。

這算得上是實實在在的水軍實戰了。

劉備雖然在這南方也呆了幾年了,但是他卻從來沒有領過水軍作戰呀,相比於高覽,可能還真是不如呢。

“割雞焉用牛刀,主公只管在大船之上觀戰即可。

城中尚有將軍未曾親臨戰場,如今好不容易有敵人送到了眼前,這即將到手的功勞,身為主公的怎好和臣下爭搶呢?”

聽了董良這話,在一旁的程普、黃蓋趕忙跟著附和。

“正是,正是。

老臣二人皆已年邁,但尚能上戰場廝殺,如今主公愛護,不許我們上前線,卻是手癢難耐.”

“如今好不容易有那高覽不知死活的帶兵來到咱們京口,正是我們兩個老傢伙展示身手的時候。

這送上門來的功勞,請主公還是讓給我們兩個老傢伙吧.”

“我們兩個老傢伙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日後也沒有什麼機會再上戰場征戰了。

想要立功,也很難再找到什麼好機會了。

主公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征戰沙場.”

“主公,還是莫要和我們兩個老傢伙爭搶這個機會了。

就成全了我們兩個老朽的心願吧.”

程普和黃蓋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著劉備。

沒一個人說劉備上戰場可能會有危險,都是按照董良的話術往下說。

只說自己年紀不小了,沒有機會再建功立業了,那麼這些功勞可能是他們剩下的壽命中為數不多能夠立的了。

若是把這些事當成一件危險的事來給劉備說,劉備自然是會身先士卒,親披矢石。

無論是誰來勸,都很難能勸得動的。

但是按照董良的說法,按照程普和黃蓋的說法,這是送上門來的功勞。

這是送過來的好處,身為主公的,又怎麼好意思和臣下搶好處呢?這樣一說,便就把劉備的嘴給堵上了。

劉備雖然心裡有些捨不得,但還是無奈的坐下了。

臉上雖然笑著,但笑的卻沒有剛開始那麼開心了。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劉備還是有些猶猶豫豫的說話。

董良直接開口。

“既然如此,便由程普、黃蓋兩位老將軍帶水軍出戰,將敵人阻擋在京口城西二十里外不許敵人靠近.”

“孫靜帶預備隊隨時準備策應支援與丹陽來的追在後面的水軍,相互配合,儘量全殲了這支敵軍.”

“主公以為意下如何?”

如此也就夠了。

劉備也沒有什麼意見,點了點頭。

“我也……”又一開口,想要說些自己的想法。

他一張嘴,董良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又開口給他堵住了。

“如此水戰也算難得一見,且讓我們都去看看這北方水軍的成色,準備艨艟大船一隻,請主公帶著我等觀看水戰.”

“陳叔至帶領本部兵馬,乘小舟梭巡四周護船.”

董良說著又笑得搖頭晃腦的。

“我等來此時日也不算短了,但卻只見過公瑾帶著水軍在水面上演練戰法,卻還從來沒親眼見過水軍戰鬥,今天正好給大家都能開開眼.”

話說到這,安排的也就算妥當了。

劉備取出令箭給程普,黃蓋一人一隻,又取出一隻交給了孫靜,他三人便躬身下去準備兵馬船隻了。

陳到得了命令,沒有離開,仍然還在劉備身後。

只是揮了揮手,在這廳堂四周的幾個人影晃動便離開了。

董良知道,那是他的手下,下去準備剛才下的命令了。

……高覽帶著手下在長江水道之上順流而下。

八千水軍,又沒有太大的船隻,只能增加船隻的數量才能全部放下。

烏泱泱一大片,似乎有數百船隻,如同落葉一般漂浮在這長江水道之上。

船上也大多都是一些面板黝黑的水手。

看他們操船行軍,也頗為熟練。

水上作戰之法雖然難練,但是對於這些北方人來說,一些基本的東西,練一練還是很快的,能上手的。

雖然那北方的河湖沒有這南方多,水情也不夠複雜,他們平時練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經驗。

但每天只練練在湖上行船、划槳、升帆,練一練游泳,時間長了,也曬黑了,手下的動作也熟練了。

這些東西只靠死練還是練的出來的,甚至都不需要什麼人教。

只請了一些漁夫,稍微教一教划船升帆的基礎。

至於水軍的調動,也不過是改了改陸地上的金鼓和旗幟號令,一開始雖然有許多不對,但慢慢的也勉強的可以使用。

不過可惜的是,對於這些北方人來說,他們根本不知道在水面上作戰的方法到底該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執行什麼樣的戰術?如何能夠保證戰術的順利實施?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他們去磨合,但是在船上的時間長了,他們划船、游泳的手藝也熟練了,最起碼在船上站著也穩當了。

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暈船,站在船上,兩腿打晃,嚇得不敢亂動。

既然在船上站得穩當啊,那拿著刀槍長矛也就能揮砍出去,也就算是有了戰鬥力了吧。

高覽是這樣想的,他手下那些練兵的人也都是這樣想的。

畢竟,從頭搞出來一套戰法實在太難了。

而曹操給的時間也不夠,手下的人才也不夠多,光靠高覽自己一個腦子想,能想出來多少東西。

如今能搞出來這批水軍已經很了不得了。

高覽想著,最起碼的這些人在船上都能站穩,又會游泳,大不了把船靠過去,跳到對面的船上肉搏。

亦或是直接游泳遊過道去,扒著對面的船幫往上翻,像是攻城一樣打上去。

只要到了敵方的船上,反正不都是站在那裡兵器交接的戰鬥。

只要手底下的人訓練有素,作戰勇猛,總是有一定的戰鬥力的。

本來按照高覽的想法,曹操讓曹仁配合自己吸引注意力,悄悄的潛伏進巢湖水道,為的是把自己埋伏在那裡,找機會偷襲淮南軍隊的後背。

這樣從背後突然殺出,從河邊跳上來,在陸地上作戰,發揮的還是士兵們的巔峰戰力。

而又能同時兩面夾擊敵軍,必然能給敵人造成十分大的損傷。

亦或是埋伏在巢湖的水道,瞅準時機,悄悄的結了敵軍前線的糧草物資。

固然敵軍的水軍訓練有素,他們的戰鬥力和素質應該比高覽這邊的要高一些。

但運送糧草的軍隊一定不是主力,而高覽這邊整整有八千人,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

人海戰術打也打贏了。

斷個糧草,斷個物資,綽綽有餘,可以給敵人的心裡造成很大的壓力。

這是高覽自己能想到的兩個最好的運用自己這支水軍的方式了。

再差一點,便是直接和敵人的水軍進行正面對戰。

高覽只能說自己有一戰之力,但絕對不敢保證能戰而勝之。

因為自己只是練出了這支能在水上戰鬥的部隊,但水上戰鬥的方法,相互之間的軍法配合,並沒有掌握多少。

所以和同等數量的敵人比起來,戰鬥力絕對是達不到敵人那種高度的。

與敵人正面交鋒,只能算是下下策,不過也算有了一支可以勉強制衡敵軍水軍的兵力。

可以對陸地上的戰場造成很大的策應和幫助。

總是可以擺脫一種完全捱打的狀態。

然而,高覽萬萬沒想到,曹操居然派自己千里奔襲,襲擊京口。

誠然,京口真的是非常的重要,而且現在也稍微顯得有些空虛。

幾路大軍全都已經派了出去,京口作為敵軍的指揮中樞,自然是一個要害。

如果真的能派一支騎兵將其拿下,那絕對是翻盤的神級操作,比之官渡之時火燒烏巢也差不了多少了。

甚至還要勝於火燒烏巢。

試想一下,官渡之時,一支騎兵直接把敵人的鄴城打下來了,那對袁紹軍隊造成的衝擊豈不比燒掉烏巢要大得多?所以打京口真的有很多的好處,但是高覽萬萬沒想到這個任務會落在自己的手裡。

自己憑什麼打?唯一一點的優勢便是能從水上直接到達京口,走起路來方便。

但高覽還是因為不熟悉水道,又要躲避敵人的追蹤和搜尋,還是幾次走岔了路,浪費了好多時間。

但是水軍攻城高覽是真的不會呀。

而且自己的船又都是小船,根本帶不了多少物資,攻城器械也帶不了。

哪怕是命令自己的水軍停在岸邊,下船步行,用陸軍的方式去攻打這座城池,高覽也沒帶什麼裝備呀。

而且曹操還告訴自己,夏侯淵已經在徐州開始南下,他們會對自己進行一個策應。

讓自己儘管大膽,放心的快速的東進。

一路上不要顧及敵人的追蹤。

曹操說的話氣魄非常之大,給了高覽很多的信心。

但是真讓高覽不在意這兩岸的敵軍,現實嗎?顯然不可能啊。

如今馬上就要快到京口城了,高覽帶著手下這批水軍也在這南方水道上走了好些時日了。

犯的錯誤是越來越少了,行軍動作是越來越快,越來越熟練了,也算是個好訊息。

對於南方的水情瞭解的更多,也慢慢的適應了。

但是馬上都要到京口了,還是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夏侯淵的訊息。

沒有夏侯淵的配合,這該怎麼去攻城啊?面對曹操這種莫名其妙的命令,高覽還想著,也許是讓自己快速的趕到京口附近,透過自己這麼多的船隻,把夏侯淵的陸軍給運過江來。

也許是讓夏侯淵擔任這工程的主力,夏侯淵在徐州那麼久,物資又充沛,一定準備了許多的攻城器械吧。

他自己馬上就要到地方了,而且漸漸的也已經被敵人發現了蹤跡,高覽已經發現了一些人暗暗的墜在自己的後面。

自己很難再繼續的拖延時間了。

可是,夏侯淵現在到底在哪兒呢?不會是曹操的意思,真的是讓自己單獨去攻城吧?高覽不是沒有想過,曹操這個命令下錯了。

但仔細想想,確實收到了夏侯淵正在南下的情報,曹操也是考慮過兩面夾擊京口的,而且打京口確實有很多的好處。

就連自己都能想到的這麼多的疏漏,難道曹操想不到嗎?肯定不會真的只讓自己這八千半生不熟的水軍去攻城。

然而,這京口城越來越近,高覽卻始終得不到任何的訊息。

馬上就要真槍實彈的去搏擊了,夏侯淵卻還是沒有趕到。

本來還幻想著,也許是南方這些蠻子比較窮,城建的也比較殘破,合肥能建那麼好,一來是有劉馥打的基礎,再加上那是前線,又是劉備等人極力打造的。

劉備也算得上是北方的名將了,肯定不像南邊的這些蠻子這麼蠢。

可是沿著兩岸走來,也見過許多的城池,修建的真不差呀。

再一想,京口才是中心,肯定更加的雄偉。

這樣的城池,總不能讓我高覽空著手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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