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能進雲臺閣?”

劉璋會感到有些不自信。

無論是張松說的話,還是法正說的那些話,都給劉璋造成了一個判斷,那就是天下風雲將定,沒有他們這些諸侯撲騰的時間了。

雖然兩個人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認為不同的人會贏,但也正因為如此,正反兩方的話都提到了這一點,也就讓劉璋打心底認可了這個概念。

眾所周知,打天下紛亂的時候,才是出人頭地的好時候,如今天下風雲將定,已經沒有許多再立功的機會了,也無法和新的真龍天子在一起屍山血海中奮鬥,打下深厚的革命友誼。

而劉璋這個時候也能進入雲臺閣,成為那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嗎?這個誘惑對於劉璋來說可比其他尋常的人更大。

因為如果劉備奪得了天下,成為了天子,那麼為了獲得正統的繼承權,必然會再造一個漢。

劉備的地位就相當於光武帝那樣。

而劉璋這個時候如果能成為新朝的開國功臣,那麼,即便劉璋這個時候並沒有立下很大的功勞,等到後事提起的時候,必然要將劉璋也捎帶著誇讚誇讚。

這是真正流芳萬世的事情。

因為劉璋姓劉啊,重新的光復了漢室,那麼後來漢室的子孫們必然要先誇一誇這些開國中的劉家人。

而劉璋自己也看的明白,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天下終究是要再重新出一個天子的。

如今既然已經初見端倪,劉璋對於俯首稱臣,朝見天子也沒有什麼牴觸。

只是沒想到,聽法正一說,自己甚至真的有機會在新朝流芳百世。

畢竟自己不是劉備那邊的元老,能跟著混一個高官厚祿就得了,進入雲臺閣,享受後世祭祀,這樣的美事真的能落到自己的頭上嗎?“明公放心,區區一個雲臺閣,明公當然能列入其中.”

法正笑著向劉璋描述著。

“明公若是願意出兵相助劉備,擊敗曹操,幫助劉備奪得天下,這是從龍之功,乃第一大功業。

想我大漢天下共十三州,明公佔據益州,若明公俯首稱臣,則一州之地拱手相讓,祝劉備統一天下,如此廣袤之土地獻上,此明公第二大功業.”

“劉備手下雖名人眾多,人才輩出,可又有幾個人能為他完整的奪下一州之地呢?固然是有十二位能人,一人一個,可雲臺閣卻是有二十八位名將的.”

“無論怎麼看,都能數得到明公了.”

劉璋又激動了起來,很想滿口答應。

屁股微微離開了坐席,卻又緩緩的落座。

這個決定實在太大,他又開始變得有些猶豫。

“明公再不做出決定可就來不及了.”

劉璋覺得法正是不是在危言聳聽?對著劉璋有些不相信的眼神,法正回覆道。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曹操陰險狡詐。

現在曹操竟然要在益州做一些小手段,難道就會把希望全部都寄託在張松的身上嗎?”

“張松固然有些才能,可恐怕還入不了曹操的眼吧?中原地區集中了世間奇才,見了那麼多的奇才的曹操,難道真的會把張鬆放在眼裡嗎?”

“更不用說至此生死危機之時,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一個素不相識的張松身上.”

“曹操在背地裡必然還有手段,明公若是不先下手為強,恐怕就要被動了.”

這些話確實挑動了劉璋心中的危機感。

似乎真的已經開始火燒眉毛迫在眉睫了。

“孝直如今該如何是好?”

劉璋兩隻手懸在半空,不落也不起,呆呆的,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做決定。

只是一臉糾結的看向法正。

法正在心裡嘆了口氣,劉璋倒是也不蠢,就是這樣優柔寡斷,猶猶豫豫的,實在看著讓人心急。

性格不夠強勢,沒有主見,實在太容易被人影響了。

張松過來說幾句,他就信張松,法正現在過來說幾句,他又開始信法正,完全沒有自己的判斷。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關鍵的決策環節,他居然還一臉茫然的請法正幫他做決定。

要知道,法正可遠遠算不得他的心腹,若是沒有劉備和益州的通商,法正現在的官位,有的時候想要見劉璋一面都不容易呢。

不過法正現在也看開了,反正他也不打算依靠著劉璋飛黃騰達。

“明公現在趕快將張松控制住,免得他繼續在益州撥弄是非,然後在張松這裡順藤摸瓜,找到曹操派來的謀士,快刀斬亂麻,把他處理掉.”

“然後在州郡之中選拔忠義之士,厲兵秣馬,整軍備戰,在速速修書一封走水路送到荊州與劉備進行聯絡商議商議出兵的事情,共同襲擊曹操.”

劉璋這才連連點頭。

“好好,就按你說的辦。

我立刻派人抓捕張松!”

劉璋提到張松的時候,多少帶點咬牙切齒的味兒。

現在劉璋看來,他對張松是不薄的。

張松自己在身邊做個別駕從事,地位也不算低了,張松的哥哥張肅還是太守。

正如法正所說,大漢天下一共才十三個州。

那劉璋的益州一共才有幾個郡呀?所以劉璋覺得對於張松他們家是已經足夠的優待了。

可張松不僅不思報效,居然還要矇騙自己乖乖的把自己的性命送給曹操,以換取張松升官發財的資本。

自己還差點信了。

現在想一想,劉璋還真覺得有些後怕。

真是信了張松那可真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送出去了。

不多時,法正終於從劉璋這裡離開。

外面除了些許火把還有些光亮,已經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蜀地有一個成語叫做蜀犬吠日,有人是這樣解釋的,這裡天氣完全放晴的時候不多,天空中總是見不著太陽,所以這裡的狗都不認識太陽。

當太陽昇起來的時候,狗就會對著這陌生的太陽吠叫。

如果太陽都是這樣,那麼反射太陽光的月亮自然也無法免俗。

天空中漆黑一片。

黑暗之中,一個人卻在等待著法正。

見法正步履輕快地從裡面走出來,黑暗中雖然看不到笑容,但兩個人似乎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開心。

“事情成了?”

糜竺往前湊一湊,模糊的笑容才勉強映入法正的眼簾。

法正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輕輕的抖了抖。

“事情成了.”

糜竺伸手接過,但並沒有開啟。

“交給我吧,我會立刻派人送到荊州的.”

“張松這邊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沒什麼需要處理的,沒有人會保他的。

隨後,劉璋派人去抓他,張松的府邸中有沒有埋伏什麼兵馬,自然也只能束手就擒.”

糜竺和法正在黑暗中漫步。

“不用顧慮一下張松的兄長嗎?”

在糜竺看來,張松的兄長張肅怎麼說也是一郡之太守,要殺他的弟弟,在這邊自然也得做一些防備。

法正自信一笑,“劉璋今夜就會動手,要不了半個時辰,咱們可以一起去看看熱鬧.”

“張肅反應不過來的。

甚至等事情敗露了,張肅反而會感到非常的惶恐。

因為不是他親手殺張松,他會擔心別人認為自己也摻和了這件事.”

法正與張松十分的熟悉,自然對張松的兄長張肅也比較瞭解。

“這也是張松打算找我來借錢,而不動用他兄長張肅的資源的原因。

張松如果敢把這件事洩露給他的兄長,恐怕張松現在就已經被殺過了.”

兩人說說笑笑,便都回了府邸繼續飲茶。

今夜無人入睡。

都在等待塵埃落定。

也僅僅只是略微等待了一個多時辰,突然突然進來稟告說劉璋要請法正過去。

法正衝著糜竺笑了笑。

糜竺卻也神秘的回了一個微笑。

便看著法正身形消失在黑夜之中。

又過了半個時辰,法正才急匆匆趕了回來。

“事情出了些差錯.”

法正的臉色不好看。

“怎麼?”

“沒有在張松家裡找到曹操的謀士,張松也知道如今事情敗露,他如果承認那是必死無疑,所以也閉口不認.”

糜竺皺著眉頭有些納罕。

“事情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難道還必須得人贓並獲嗎?雖然這樣說話並不好聽,但畢竟不過只是一個張松而已,他也有這方面的嫌疑.”

“即便他真的沒有和曹操勾結,難道劉璋就能承認自己錯了嗎?而且他給出的策略確實是對劉璋有害,對曹操有利……”法正黑著臉搖了搖腦袋。

“劉季玉太優柔寡斷了,下令殺掉張松,對他來說是一件難以決定的事情,如今又偏偏沒有搜到證據.”

“也不是完全沒搜到證據,但也不過是一些錢財而已。

張松也確實聰明,知道事情敗露之後,必然與我有關,立刻反咬我一口,說那些錢財是我用來陷害他的.”

“只不過我給劉璋指出的沒有什麼危害,畢竟玄德公不像曹操的名聲那麼差,劉表的大兒子劉琦如今在玄德公手下的遭遇,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所以劉璋才沒有拿我問罪,但此刻,既然擁有猶豫,懷疑了起來,一直在搖擺不停.”

“事情再讓他拖下去。

等到了天亮,那些和張松一樣暗中與曹操勾連的人,必然擔心事情敗露而慌亂起來,到那個時候,情況就不好控制了.”

法正也是一臉的憋屈,他也想把事情做的漂亮一些將來見到了劉備,在他那裡也有面子。

正如糜竺剛才所說的那樣,劉璋這時候應該趕快把張松殺掉,快刀斬亂麻的宣佈事情已經結束,也不會鬧的人心惶惶了。

正如曹操當初燒掉了那些手下暗中與袁紹聯絡信件一樣。

先穩住人心才是第一位。

可這個劉璋這個時候搖擺不定,分不清是非輕重。

好好的一件事,讓他辦的這麼難看,法正的臉上也沒有光彩。

可哪知糜竺這個時候卻一點也不著急。

他笑眯眯的說道。

“先不必著急,我給你指條明路。

趁著現在事情還沒有鬧大,還沒有打草驚蛇,你把訊息傳給劉璋,讓他查一查張松在城南的一個小宅子.”

法正聞言一愣,深深的看了糜竺一眼。

但卻沒有來得及多問,先忙正事,立刻下去派心腹把訊息傳給劉璋。

“你一直都知道?”

法正忙完了再轉過來,再找糜竺揭開謎底。

糜竺輕輕的哎呀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這事兒我本來不想插手的,不過也確實是我的疏忽.”

法正明白糜竺的意思,當下越發的覺得心裡不對勁兒了。

正如張松不想讓法正露面去完成說服劉璋的事情一樣,是怕了法正搶功。

而糜竺之所以不張口,也是刻意的把機會讓給法正。

按理來說,這樣的事情並不難做,是很輕鬆可以得到的大功一件,可是沒想到劉璋做起來這麼難看。

所以糜竺才說是自己的疏忽,也是有些後悔。

因為一點點的人情世故,卻耽誤了正事。

如果這是真的出了差錯,那糜竺可真是要悔死。

法正的不對勁兒,也是覺得不好意思糜竺越表現的後悔,越讓法正感覺臉上臊得慌。

還好現在事情還在掌控範圍之內。

“可知來的人究竟是誰?”

“毛玠.”

糜竺輕描淡寫的吐出一句。

法正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想到劉備這邊的探子在益州已經滲透的這麼厲害。

剛想問一句,為什麼糜竺不直接將他幹掉,免得橫生枝節,但轉念間又想明白了。

糜竺之所以留下這個毛階,就是為了讓他在益州攪風攪雨,讓劉璋真正的感覺到危機的降臨。

不怕劉璋動搖,就怕劉璋不動。

一旦龍劉璋的心動搖起來,糜竺這邊才有機會倒逼著劉璋倒向劉備。

機會就是現在,在劉璋面前,把謎底揭開,告訴劉璋如果現在不倒向劉備,那麼曹操的人就會聯合著劉璋的手下,把劉璋弄死。

想到這裡,法正也是真的釋然了。

越想越覺得劉備這邊的可怕,隔著一個荊州,早早的就在益州開始佈局,得到訊息的速度比自己現在這個本土人還快還準。

不過這也讓法正更有信心,這一次是真的站對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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