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戰爭的終結

等蘇謙醒過來，天空已經是漫天星斗，抬頭看了眼月亮的位置辨別時間，大約是晚上10點到2點左右？畢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蘇謙很難辨別時間。

環顧四周，蘇謙發現自己躺在一顆喬木的樹蔭下，正對著的方向就是之前戰鬥過一片狼藉的戰場。

翠絲特的遺體靠在樹幹上，胸口的缺口已經被補上了，安安靜靜的彷彿是一尊鑽石的雕塑。

不遠處，亞克力又變成了渦蟲的形態，獨眼望著明亮的月光，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麼。

作為基格爾德，亞克力的感官十分敏銳，幾乎是當下轉過身子面朝蘇謙，“樹角下有些塔利找回來的樹果，你吃點吧.”

被稱為森林之神的時拉比，在森林中找點能夠吃的東西，自然是輕而易舉。

“塔利呢？”

蘇謙腦袋晃來晃去，沒看到綠色的小個子。

這兩個傢伙，居然沒生火。

（人家是精靈，壓根沒有非要用火生存的習慣。

）“在樹梢上，你仔細聽，就能夠聽到它的呼聲.”

“唔……”果然，安靜下來的蘇謙聽到了，來自樹梢上輕微的“咻——咻——”聲，如果不加註意，還以為只是偶爾路過的雲雀飛舞聲。

變身成狃拉，蘇謙走到樹角隨意取了幾個樹果，一邊詢問道：“核心鑽石怎麼樣？”

剛剛解體，他就累暈過去了，沒看到結果。

哪怕是現在，都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沒什麼大問題，”亞克力的尾巴捲動，將那枚十二面體的核心鑽石從身後推了出來，“我沒有妖精系能量，沒法啟用它。

剛才讓塔利試了一下，你自己變妖精系的形態往裡面注入點能量就知道.”

蘇謙三兩口嚥下樹果，變身成瑪力露麗形態，走過去用小短手接觸鑽石。

一瞬間，核心鑽石綻放出璀璨的光芒，環境中的妖精系能量以令人驚訝的速度上升，蘇謙彷彿置身於一個迷你版的妖精氣場當中。

“懂了，”蘇謙收回手，核心鑽石又漸漸黯淡下來。

“還有這個，”亞克力的尾巴，又卷出一把無鞘的短匕首，“我聽翠絲特講過它的作用，是那個叫做紐曼的人類的吧。

謝謝他沒有使用，現在可以……”蘇謙伸手打斷了它的話，“不用了。

紐曼已經戰死了.”

“傳說階的預言師會戰死？”

就連一向淡定的亞克力都產生了驚訝的情緒。

所謂預言師，學到的第一堂課必然是趨吉避凶。

如果說那些菜鳥還有可能因為伊裴爾塔爾強大的能量場干擾而完全看不清未來。

但傳說階，且傳說領域十有八九專精與此的預言師，起碼的趨吉避凶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他自己選的，”蘇謙硬邦邦地說道。

如果亞克力提早參戰……可惜按照時空法則，已經沒有如果。

“那把它還給人類？順便告訴他們，你們贏了？”

亞克力提議道。

“好……等等，”蘇謙剛剛答應一聲，又即刻啞然，他想起了在森林中遇到的那隻功夫鼬，想起來了屬於伊裴爾塔爾的正義。

這樣告訴人類，伊裴爾塔爾被自己殺死了，所以人類勝利了，這樣真的好嗎？他們恐怕會有著趁勢報復的企圖吧。

“不還了，”蘇謙改口道，“幫我個忙，明天離開之前，去見一面那個小女王吧.”

“咦？”

亞克力疑惑不已。

應有之意，不算什麼幫忙吧。

“以基格爾德完全體的形態.”

“呃……好吧.”

蘇謙揮舞了下短短的手臂，“哎，明天要走了，幹活幹活。

再幫個忙唄.”

“又什麼？”

“找下胡帕.”

變身成耿鬼，蘇謙‘吐’出封印瓶，“我還沒收集齊呢，將來的胡帕，給我乖乖做‘小’胡帕去.”

“……”直到天矇矇亮，封印瓶上終於多出了兩個新的小小金環。

（實際上未來無法繼承先祖力量的小胡帕，還可以透過自己艱難收集其他精靈力量，湊出屬於自己的幻影。

）……太陽越過山麓，基格爾德以相當慢的速度飛回到了山林中人類的聚居地。

這裡已經混亂不堪，秩序隱隱處於失控的邊緣。

昨天戰鬥開始的時候，有一些在趕往聚居地途中的人類見到了伊裴爾塔爾來襲，將訊息帶到了這裡。

戰鬥的結果反而沒人看到了。

在傾盡全力的戰鬥中，基格爾德和伊裴爾塔爾眼中只有彼此，戰鬥餘波根本不會去控制。

傳說階的時拉比還能夠自保，但是普通人類在這種狀況下自然一言難盡。

沒有在意這些，按照蘇謙指引的位置，基格爾德順利找到了那面梅迪亞盧納斯王國的王旗。

令蘇謙意外的是，旗幟竟然留在了原地，而且小女王穿著華麗的袍服，頭戴一頂對她而言有些過大的王冠，正襟危坐地坐在營地裡，不時抬頭望天，似乎是在尋找和等待什麼。

蘇謙還以為需要找人問問女王在哪，然後一直向東追。

基格爾德如流星般砸落在布帷圍起來的營地中，周圍僅存的幾名侍衛緊張地抽出武器，放出精靈。

“你就是梅迪亞盧納斯王國的女王？”

蘇謙假裝不認識，在亞克力的引導下，使用心靈感應問道。

“是的，請問您是？”

小女王凱莉艱難地仰起頭，用雙手扶住王冠，她同樣不認識基格爾德的完全體。

“我是基格爾德.”

“啊？”

小女王凱莉陷入了呆滯，她無法將那個小小的渦蟲和眼前的巨人聯絡起來。

幸好身後有侍從總算知道基格爾德是有不同形態的，連忙在她耳邊低聲快速解釋。

“哦，”小女王凱莉勉強接受現實，欣喜道，“基格爾德閣下，您是回來幫助王國的嗎？”

蘇謙矢口否認：“你認錯了，我是第一次來這裡，我們也是第一次見.”

“啊？這是怎麼回事？”

凱莉感覺莫名其妙，回頭看看那些侍從，他們也是議論紛紛，對此茫然無知的樣子。

顯然，世界上有多個基格爾德這種事情，還是超過了他們的知識體系。

“閉嘴！”

隨著基格爾德的喝聲，營地中隨之爆發了一場小小的地震，人們瞬間安靜下來。

“我來這裡是想告訴你們，伊裴爾塔爾與我達成了協議，作為死亡之神，它不會再主動出手了，”蘇謙說出早已想好的謊言，“作為交換條件，王國的所有人類也必須與所有的精靈平等相處。

王國願意嗎？”

思維稍稍有些宕機的凱莉女王，花了將近兩分鐘消化蘇謙話中的含義，隨後陷入了沉默。

接受這份交換條件，意味著拋卻父親和兩位哥哥的仇恨，意味著無法再為紐曼、布蘭登……等死去的臣子、民眾們報仇了，也許也意味著王國向伊裴爾塔爾低頭了嗎？小小的營地中，不到十名侍從和大臣屏息凝神，不約而同地注視他們的女王。

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是伊裴爾塔爾在基格爾德的說服或者強迫下，遞過來的休戰契約。

環視周圍這些最後留下來，對王室忠心耿耿的臣子們，凱莉雖然懂得不多，但是她還是能夠隱約明白他們沒有說出口的話——‘請同意吧，女王陛下。

’帷幕之外的騷亂聲，從昨天深夜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

如果走出帷幕，還可以看到試圖騷擾王室，被騎士斬首掛在外面以儆效尤的傢伙。

‘到此為止吧，只要梅迪亞盧納斯王國能夠存續下去就好。

’凱莉女王長嘆一口氣，又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隨後她向著基格爾德深深彎腰致意，“基格爾德閣下，萬分感謝您的幫助，梅迪亞盧納斯王國願意接受兩位閣下提出的交換條件.”

“女王陛下萬歲！”

“和平萬歲！”

“基格爾德萬歲！”

“梅迪亞盧納斯王國萬歲”……雜亂而無序的口號頓時在這片營地中響起，人們將手中一切能夠扔的東西拋向天空。

兩名騎士走出營地之外，大聲宣佈戰爭已經結束，用鎧甲和利劍將秩序重新帶回聚居地。

“很好，”基格爾德點了點頭，“我會監察你們雙方的執行。

如果誰違反在先，那我會毫不猶豫地加入另外一方.”

“明白，基格爾德閣下，”凱莉女王行了一個提裙禮，又詢問道，“請問蘇謙閣下，和蒂安希翠絲特怎麼樣了？它們還平安嗎？”

基格爾德兩手一攤，“都被伊裴爾塔爾殺死了，我到的時候，就只看到屍體了.”

“竟然是這樣麼，”凱莉的小臉上露出了哀傷的神情。

“可以走了吧？”

亞克力在意識中催促道。

“等等，最後一個問題.”

“人類的女王，”基格爾德問道，“來的路上，我見到了許多人類在逃跑。

你為什麼留在這裡沒有離開？”

“我好好想過了，離開這裡去往東方的話，父王留給我的王國就不存在了。

如果王國註定要滅亡的話，那我希望能夠像父親一樣，在與伊裴爾塔爾的戰鬥中滅亡，而不是在逃亡的路上，”凱莉仰著臉，幼稚的臉龐上滿是青澀。

原來她等在這兒，身著盛裝、王冠，不時抬頭看天，既是在等待戰鬥的結果，也是在等待可能的命運終末。

難怪到了這個時候，還有騎士和術者、大臣願意聽命於她。

王者的旗幟向前，總會臣民匯聚到旗幟之下。

蘇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許你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王者.”

“謝謝您，”凱莉女王微微行禮，再抬起頭時，基格爾德已經飛向無垠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