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漸末。

洪昌乙、傅玄星來到“五行靈脈”的中心地帶。

五種顏色的晶體川流從五個方向匯聚而來,在二人腳下形成一片五色斑斕的石灘。

洪昌乙脫口而出:“好濃郁的五行之氣,就快趕上我家了!”

傅玄星看著這綺麗景色,拿留影石將這一幕記錄。

“對了,你讓我加工煉器,打算製作什麼?”

“東西已經做得差不多,需要你進行最後封寶。

給衡華用的,是曾祖為感謝他對五行道的幫助,特意為他製作的.”

功法、道術在衡華眼中,從來不是敝掃自珍的東西。

五行道前來求教五行道法,他十分大方地傳授“五行山法”。

洪璇璣從中得到啟發,五行道根本功法接連修改三個版本,已是一部直指元嬰的地典。

五行道的幾位金丹修士得師尊教導,目前已有一人開始為化嬰閉關。

而洪璇璣本人也逐漸感應到天雷劫數,正在籌備最後的渡劫事宜。

加上伏家特意照拂洪昌乙,為他指導“五行化鳳”。

感念伏衡華與伏家的人情,洪璇璣打算贈送伏衡華一件趁手的法寶。

既是兩家交好,亦是在自己渡劫之前了卻紅塵,圓滿道心。

“給六哥的法寶?我不覺得,他會隨便添置一件日夜祭煉的法寶.”

比起法寶,伏衡華更看重道法咒術。

法寶在伏衡華眼裡,只是增幅道法威能,並穩定法力輸出的工具。

他使用最趁手的,無疑是父親留下來的羽扇。

伏家早年流傳,經老爹以仙劍劍鞘改良,安插朱雀之羽的靈器。

在其父手中,此寶除扇火外,便是一件用來穩定法力輸出,加持道法威能的靈器。

施法佈陣,多仰賴此物。

傳至伏衡華,更將這一效果發揚光大。

他施法時,經常做出“揮扇”動作。

其目的,是藉助玄火雀翎扇的法寶效果,穩定自身法力執行。

如此,哪怕不熟練的道法也可增加成功率。

“六哥有扇子就夠了。

而且他在太玄大澤得到另一件重寶,成道之路已定。

根本不會再額外花心思去祭煉別的法寶?”

傅玄星清楚,對伏衡華而言,祭煉多件法寶也是負擔。

目前伏衡華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成道之寶上。

雲軸星圖、乾坤神缸、河洛天書,這一套法寶合在一起,正是他的成道之物。

對於其他法寶,伏衡華只隨身攜帶一把“玄火雀翎扇”。

莫說劍仙洲送來的諸多劍丸,便是其父遺留的飛劍“天清元鈞”,伏衡華都懶得出匣。

至今,還擱在洛龜島底的靈池採日月精華溫養呢。

“所以,這是一件秘寶。

不用祭煉,而且和‘五行山法’有關.”

洪昌乙取出一個錦盒。

“曾祖和你祖父交易,就是為了伏衡華.”

錦盒內,是一根五色流轉的翎羽。

“這是——”傅玄星一辨認,頓時大驚:“鳳凰的羽毛?”

這靈性純度、力量強度——比三哥身邊那隻鳳鳥,強出百倍啊!“我東萊地界還有這樣高度的鳳凰?這——這是歷經三災劫數的鳳凰?”

僅此一羽,便有不亞於元嬰宗師的靈力。

洪昌乙苦笑搖頭:“如果真存在這樣的鳳凰,我的道法早就完善了。

這是曾祖自己製作的.”

修真者勘悟天道,豈是一味順從,只知拿自然天成之物煉寶?人造的,未必比自然生成的差。

正因為這一思想,密咒金籙體系和各種合成金精應運而生。

試想,凡人尚且明白鑄造合金,修真者又豈會遜之?“祖父研究《博物天鑑》,按照鳳凰的物性構成,專門製作這一根蘊含五行大道的鳳凰翎羽.”

這一思路,原本是為曾孫鋪路。

但眼下的成品,洪璇璣打算再給伏衡華用。

“這根翎羽蘊含曾祖注入的宗師級法力。

此外,他老人家特意請你祖父出手,以星玄晶石製作器具,來容納這根‘人造鳳羽’.”

兩位宗師合力出手,這件秘寶容納元嬰級的力量,才是洪璇璣對伏衡華的謝禮。

“不久後,伏家要進行東海鬥劍。

曾祖清楚衡華不擅劍術,所以打算從別的地方下功夫.”

艾延昌是經年的劍仙,肯定有祭煉千年的本命劍丸,靈器級別。

而伏衡華呢?縱然把伏龍劍借給他,也會因為不稱手,導致無法發揮其全部威能。

劍仙洲諸位宗師送的劍丸雖然好,可從零開始祭煉,怎麼也趕不上艾延昌的飛劍。

所以,洪璇璣另闢蹊徑。

用一件已經蓄能的秘寶充作伏衡華的飛劍,在未來鬥劍大會上,可以幫伏衡華髮揮元嬰級別的戰力。

“雖然秘寶存在使用次數。

但他只需跟艾延昌鬥劍一次,大體上能撐過去.”

“這樣啊.”

對於不久後的鬥劍,傅玄星也很清楚。

伏衡華的準備根本不夠,他如今根本沒有製作劍器。

據伏桐君揣測:伏衡華應該是打算拿“雲軸”當劍器。

屆時打出“心有所成,天地萬物皆可為劍”的藉口,以仙器去壓制艾延昌。

如今有更趁手的秘寶器具,傅玄星當然要全力相助。

二人說話時,天貴閣主傅雲柔與天魁閣管事走來。

管事手捧玉匣,裡面溢位點點星光靈力。

洪昌乙鬆了口氣。

還好,自家的星勺沒丟。

傅家還算守信。

為幫伏衡華製作秘寶,請動精通煉器的傅家主出手。

洪璇璣連自己渡劫用的“璇璣星勺”都暫借出去。

傅雲柔和二人打過招呼,吩咐管事將玉匣遞給洪昌乙。

“我去天魁閣好一番搜尋,才把你家的星勺與這件器具找到。

你看看,能不能用.”

洪昌乙連忙開啟玉匣,除自家的銀色星勺外,旁邊還有一根銀光閃閃的短窄物什。

“對,就是這個。

玄星,你來祭煉。

將鳳羽封入這把劍內.”

“劍?”

傅玄星拿起匣子裡的物什,揮動兩下。

“所以,這就是你們為六哥煉製的劍?我覺得,他未必喜歡這樣的玩意——這也太短了.”

不僅短,而且細。

算上劍柄,全長十二寸。

劍身窄而細,分有八面。

“不說劍長三尺,怎麼也要有二十四寸吧?這連帶劍柄一共十二寸,能用來架劍?”

別說架住對方的飛劍,就連一般的劈砍都做不到。

恐怕只有刺——還要擔心被對方反擊。

“我們又不是武夫?不需要近身搏鬥的。

待鬥劍時,雙方劍氣縱橫,彼此隔著十丈、百丈,劍器的幾寸長短有什麼用?”

傅玄星一想,的確是這個理。

以六哥的性格和癖好。

華麗、宏大。

他鬥劍時怕不是劍光閃耀五色華彩,且一道道劍氣宛如山嶽。

就跟前番的楊岱似得。

劍器對他,不過是一個增幅劍氣輸出的工具。

想到這,傅玄星不由想到玉明劍聖。

六哥和玉明劍聖那一派劍修,堪稱死敵了。

洪昌乙:“行了,趕緊開始吧。

時間不等人,稍後還要讓他試劍呢.”

傅玄星擼起袖子,離火在掌心升騰,形成一口火爐。

洪昌乙目光微動:八卦爐法?也對,衡華在道法咒訣方面向來大方,將這門道法傳給傅玄星,情理之中。

傅玄星閉目運動,陰陽之氣在周身流轉,漸漸感應到天地大爐。

天地為母胎,我身為爐鼎。

這就是傅玄星的修行方式,也是玄微派幾位演法師和伏衡華合力探討過,專為傅玄星研究的修行方案。

玄微派只有一個修行天書的名額,輪不到傅玄星。

但作為掌門弟子,加上又有仙器護身,玄微派對傅玄星同樣寄予厚望。

而伏衡華深知天書之妙,不打算斷絕傅玄星的天書道路。

所以特意將八卦爐傳授給他,結合太玄仙術構成一座“陰陽天地爐”。

傅玄星以己身為爐鼎,煉離火坎水,修成一枚陰陽道胎(假丹)。

並以九轉之法,一點點提純道胎。

至於這種道胎能否取代煉氣境就要締結的先天陰陽道種,能否讓傅玄星轉修天書,伏衡華與恆宇等長老都沒有底。

但他們確信,傅玄星按照這條路線修煉,必然是地典修士中最強的一批。

五色鳳羽和星玄劍胚自動飛入八卦爐,隨後北斗星勺飛到天空,引動北辰諸星之力化作一道斗篷,披在傅玄星身上,為他穩定法力輸出。

傅雲柔站在一側,打量這個幾乎沒有打過交道的侄兒。

“這小子的道基之紮實,比族裡那些混小子高明多了。

想不到,他當年竟有這份遠見,把自己兒子送去玄微派.”

傅家作為修真大族,不乏加入天央各派的族人。

五行道、紫皇閣皆有傅家子弟。

但在傅雲柔眼中,那些子侄後輩的修為遠不如傅玄星紮實。

或許,這就是仙器加持的效果?回想傅玄星小時候,飢一頓飽一頓,營養不良的情況下還能跟一群同歲孩子打架。

雖然每次輸了,但第二天都能生龍活虎爬起來,繼續跟另一批人幹架。

顯然背後另有隱情。

嘭——不遠處,五條晶石長河方向傳出震動。

洪昌乙扭頭看去,東邊方向的符塔四周出現兩條青龍木根。

其中一條木根託著巨型花蕾悠然綻放。

花蕾中,竟是一頭金丹級別的龍獸——睚眥。

豺身龍首,嗜殺喜鬥,是東萊赫赫有名的龍裔神獸。

“這龍王竟然可以造化這等級別的龍種?”

符塔上,鎮守的兩位閣主色變。

天哭閣主迅速甩出上百道紙符。

符籙在空中結成符陣。

“天離玄火,開!”

一圈圈符籙串聯,紅色矩形一重重在空中展開,空氣被其點燃,形成熊熊火牆。

噗嗤——睚眥隨意一爪,便把符陣撕碎。

“弟弟,你退後.”

天漸閣主出手,一口飛劍在空中化作鵬鳥之相,利爪直探向睚眥的天靈蓋。

睚眥見狀,當即跳入雲頭,和天漸閣主交手。

百招過去,二人不分勝負。

木根再度轉動,又有一朵巨型花蕾綻放,裡面同樣是一頭龍種神獸——狻猊。

通體赤金,狀似雄獅。

再然後,木根優雅從容的,將第三朵花蕾送到符塔跟前。

狴犴。

其形似虎,亦是天下聞名的龍種神獸。

“麻煩了.”

天哭閣主冷汗直流。

這……這就是龍王級別的造物之能?隨意造就金丹級龍獸?這怎麼打?如果對方能拉出一百個金丹龍獸,怕不是穩贏了?難……難不成真要走最後一條路,引爆天罡島逃命?類似的狀況也在其他符塔發生。

三五頭金丹龍獸圍攻一座符塔。

雖然裡面的修士還能勉力支撐,但龍王這隨意展露的手段,讓傅家眾人士氣大跌。

鴻溝猶如天壤,根本無法對抗啊!“淡定,按照預定計劃。

你們準備在未初二刻逃回星閣領域。

將符塔送他便是.”

風音在全島回想,伴隨而來的“寧神咒”為修士們撫平慌亂的情緒。

天魁閣內,衡華輕搖羽扇,觀望五處符塔周圍的龍獸。

“伏衡華,你還有什麼法子嗎?”

天退閣主焦急道:“龍王竟然還有這種手段?就算有數量上限。

但只要一百頭,我們這群人都要被圍攻至死.”

“淡定。

區區一百個金丹修士而已。

上次傅家內戰,不就是這個規模嗎?天罡島經歷兩次而不毀,再來一次也無妨。

傅家,還有底牌呢.”

“底牌?我家的底牌?”

天閒閣主眼睛一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問:“賢侄,我家如今底牌盡出,我那些弟弟妹妹都出去鎮守。

還有什麼手段?”

伏桐君正巧過來送東西,聽到這話,忍不住刺了一句。

“您都能安穩坐著,不擔心那些在外面拼命的弟弟妹妹。

傅家豈是手段盡出的模樣?”

說完,她對伏衡華道:“方東源帶回一朵巨型花蕾。

你們的預判,可能有點問題.”

“花蕾裡面的,不是雄蕊,而是雌蕊吧?”

衡華神情平靜:“看到那些木根把巨型花蕾送到各處符塔,我就明白了。

花蕾裡面孕養的,是各種龍獸的軀體。

而這些龍獸皆可作為龍王附身的載體。

龍孫——不,是龍子.”

延龍的“龍孫”“龍子”,指的是延聖龍王為自己挑選的容器。

龍子級化身,至今沒有見過。

但當年伏丹維捨命解決的,是一位龍孫。

“明日第一縷陽光照入龍爪仙瓊,龍王神識就可以裹著所有精元注入任意一朵巨型花蕾.”

睚眥也好,狻猊也罷。

龍獸皆有化龍的能力。

只要龍王精元注入,龍獸自然蛻變為青龍之體。

“沒錯。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生長方式,大量的雌花胚胎以及一朵雄花。

雄花和哪朵花蕾結合,哪裡就能孕育青龍.”

“所以原計劃不變,只要毀掉仙瓊就行了。

老龍王這麼做,無非是這些花蕾本身具備戰鬥力,可以透過龍獸來進行護衛,別擔心,我有計策——傅伯父,你派人去接應一下。

如果那些龍獸追得緊,傅家可以動用另一道底牌。

人死了,還有屍體。

修真家族皆有的傳統,這時候不用,難道要等著給龍王送臘肉吃嗎?”

天閒閣主神情一變,驚疑不定望著伏衡華。

“上代的屍身可能用不上。

但傅家,不會只有一具吧?宗師道屍.”

“賢侄,你這真是要把我家的底蘊都壓榨乾淨啊!”

“天罡島的攻防戰,你家不出力。

那就等著被龍王滅族吧.”

……後山。

伏向風花費大力氣將鎖鏈磨斷。

黃婆化身悠然迴歸,指點他繼續解除封印。

待圖騰靈即將脫困時,黃婆化身提醒伏向風:“三哥,島上有情況。

封印這裡交給我來,你去島上幫忙.”

咚——轟隆——天罡島的戰鬥,這邊自然也能聽到。

伏向風雖然擔憂,可伏衡華方才一直支支吾吾,催促他全力破除封印。

怎麼現在,反而肯說了。

“島上到底發生什麼事?”

“也沒什麼,就是一位龍王打算復活——”黃婆化身還沒說完,伏向風化作一陣風。

“道友助我!”

伏向風對天呼喊,鳳鳥天齊直接從遠處飛過來。

黃婆化身一怔:“這鳥是哪來的?”

如果是島外,他能從島外召喚鳳鳥進來?可如果本來就在天罡島上,這鳳凰沒有被龍王刻意針對?天齊飛到伏向風肩頭,靈風裹著二人在天空飛。

看到地上如潮水一樣湧動的綠色藤蔓,伏向風駭然色變:“出了這麼大的事,那小子竟然還有心思跟我在後山嘮嗑?”

天齊趁機抱怨起來。

他和伏向風同行。

因為不打算跟傅家之人接觸,就自己一個人躲在天罡島東邊的竹林。

哪知這次亂鬥,他所在竹林被毀,他也被龍王刻意針對。

幸好天齊跑得快,躲到傅玄星故居里。

正巧白龍馬也在,這兩位金丹級別的靈獸、神鳥就在故居下棋摸魚。

當然,後面這種偷懶的事,天齊自不會告訴伏向風。

而是舉起自己破損的羽翼,跟伏向風叫苦。

“回頭讓妹妹幫你治療,眼下我們去跟他們匯合。

別人問起,就說我在閉關.”

看到下面一頭睚眥追著幾個修士跑。

伏向風不假思索,連忙帶鳳鳥下去救人。

……伏向風離去後,黃婆化身變成伏衡華模樣,慢悠悠坐在圖騰古樹面前。

青冠繁茂,氣根千垂,卻是一株體型碩大的榕樹。

衡華坐下來:“前輩,三哥在,不方便談。

他走了,咱們開誠佈公聊一聊。

你如果脫困,要幫哪一邊?”

“當然是傅家!”

大樹傳出焦急的聲音:“快幫我解除封印。

如果我不出手,傅家根本擋不住那個怪物!”

龍爪仙瓊對地底的蠶食,早些年就開始了。

圖騰靈幾次想要示警,都被傅家認為祂想脫困,強用星閣之術將其鎮壓沉眠。

若非這次傅家主假死,傅家內亂。

祂也找不到機會跟伏向風聯絡。

之所以聯絡伏向風,也是祂實在沒有其他人可以找,只能病急亂投醫。

“傅家這麼對你,你還願意救他們?是情感如此,還是責任如此?亦或者……利益?”

圖騰靈到底是什麼?是誰發明的?為何而存在?衡華推算出來,天罡島上有自己的一道機緣。

但他無法預測機緣何在。

依他想來,他的機緣無非是研究、解析。

解析一點陣圖騰靈,從而明白這種“存在”的生命構成——話說,他們算是生命嗎?或許,這對自己成道有助。

“我不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只知道,我不能讓傅家出事!”

大樹瘋狂催生枝葉,千百條氣根鞭打周圍殘存的星光屏障。

“沒用的,你現在脫身不了。

而且現在你也不能脫身。

你如果脫困,傅家驚恐之下恐怕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安心吧,本尊指揮著,傅家出不了事.”

“我能看到島上的情況——”圖騰靈內心焦急不已。

“你逼著傅家連宗師道屍都拿出來了.”

“他家要自救,拿出一些東西,又有何妨?道屍,本就是這時候拿出來扛敵的。

唔——”黃婆化身共享本尊的視野。

“竟然是三尊宗師道身?傅家底蘊深厚啊!”

衡華不得不羨慕。

他們延龍修真家族,可攢不出這種底蘊。

須句堂初代老祖,韋家初祖外加凌家老祖宗的道屍,早就在一場場亂戰中損毀。

天閒閣主親自請出三尊神龕。

天魁閣前,他對三尊神龕行禮。

“請老祖出手.”

他身上閃耀萬千星光,當星光照亮三尊神龕。

裡面的道屍與天空中的星辰共鳴。

星辰記錄著一切,肉體存在著記憶。

縱然魂魄不在,道屍藉助星光蓄力,凝聚肉身殘留的一絲神識緩緩復甦。

然而這一幕落在圖騰靈眼中,卻更急了。

“你知道什麼!傅家哪裡還有三尊道屍。

眼下,傅家只能拿出兩尊——哎,這事洩露出去,其他家族不知會如何看待——”兩尊?“有一尊在時間歲月中毀去了?”

圖騰靈沉默不答。

可等了一會兒,一人一樹同時錯愕:“怎麼只有一尊神龕開門了?”

那尊神龕裡走出一位瘦小老者。

緩緩看著當下的情況,不等天閒閣主稟報,直奔一處符塔所在。

睚眥、狻猊、蒲牢諸獸當即調轉方向。

“龍獸?龍王……東海龍王陛下,原來您已經死了嗎?”

這位傅家老祖是神州時代的大前輩。

他活著的時候,東海龍王依舊是四海龍族之首,龍庭足以和整個修真界分庭抗禮。

“落得如此田地,比我等亦不如啊!”

老祖抬起手,不見任何溢彩流光,靠近的龍獸彷彿被時光洗禮一般,正逐步化為塵埃。

一位煉成大神通的元嬰宗師!禁地靈池,神識帶著一份謹慎。

自己全盛時期,自然不懼這樣的存在。

可眼下,自己必須謹慎對待任何一個元嬰級別的戰力攪局。

“傅家底蘊渾厚,本王謹慎處置,果然沒錯.”

三尊元嬰宗師的道屍,哪怕只有生前七成戰力,也足以把自己拖到日落。

所以,自己必須在明日才能復活。

對於伏衡華的計策,龍王自然清楚。

“如果他們打算晚上攻擊,那麼本王也該好好準備一番,讓他們有來無回。

咦?”

龍王等了一會兒,不見另外兩尊神龕裡的道屍出手,暗暗驚詫起來。

“請老祖出手!”

天閒閣主在第一尊道屍出現後,心神稍定。

自己的“喚星術”能生效,道屍可以活動。

但等了一會兒,剩下兩具道屍遲遲不露面。

他不免有些忐忑。

難道是自己惡了前人,他們不願意復甦出手?“請老祖出手.”

他跪在神龕前,等待二屍出龕。

“不對,你家的道屍有問題——”風音從天魁閣傳出來。

“別顧著下跪,開門看看吧.”

開門?這……天閒閣主遲疑著,緩緩起身開啟左側的神龕。

裡面有一尊面色灰白的道人。

他身上的衣袍在歲月中,也已失去光澤。

“這——道韻怎麼沒了?等等,這衣服——”他死死盯著道屍身上的護體靈衣。

靈衣自帶靈性,可以吸收天地靈氣溫養道屍。

再配合宗師道屍自身的大道靈韻,可以留存數千年。

可眼下——“這根本不是靈衣!有人替換了我家道屍的衣冠?”

天閒閣主氣得面目通紅,發出一聲怒吼。

天魁閣內,伏衡華拿羽扇遮面,不敢在此刻說任何話,以免招惹天閒閣主怒火。

果然,家家都有這種不孝子弟啊!伏瑤軫默默閉上眼。

當年自家先人伏娘娘,不就差點被小兒子將道衣扯掉嗎?道屍,雖說是宗門、家族的保命底牌。

但平日,誰真指望這種東西能時刻生效?比起次數有限,平日根本請不來的道屍。

一件能隨時使用的靈衣,不是更有用處?在這種思想下,偷竊前人道屍衣袍時有上演。

……“所以,您早就知道了?”

黃婆化身詢問圖騰。

榕樹內部,傳出痛苦的聲音。

“是他爹乾的。

他爹年輕時候在各處仙府探索。

為保命周全,將道屍身上的靈衣取走,換上一套寶衣.”

寶衣無法自動吸收靈氣,隨著歲月流逝,道屍身上的靈韻逐漸消失。

雖然屍體依舊不毀,但已經無法再度請來助戰。

等傅家主察覺,為時已晚。

“那另一位呢?您認為有兩尊可以請來助戰。

可這位……”圖騰靈對此也很困惑。

他只知傅家主私用靈衣,卻不知道另一個神龕的情況。

……天閒閣主擔心這邊也出事,急忙開啟神龕。

道屍容貌依舊,靈衣依舊充斥神彩。

可當一陣風吹過,那道屍竟輕飄飄飛出來,落入走過來的伏衡華手中。

看他提著道屍,天閒閣主愣住。

再仔細看,那哪裡是什麼道屍,竟然是一幅畫!“傅家前輩中竟有這樣的妙人!靈圖之術!”

衡華讚歎道:“畫一圖替代本相,厲害,厲害啊!”

他對天閒閣主拱手道:“伯父,恭喜了。

傅家有一位前輩迴歸,並重新入道而去.”

天閒閣主沉默。

以他之智,自然明白此中門道。

他默默走上前,從伏衡華手中接過“靈圖”。

背面寫著一行小字。

“物是人非,塵緣已盡。

留此一圖,助爾三次.”

天閒閣主嘆了口氣。

不再施展“喚星術”,而是以法力注入靈圖,輕輕一抖。

“請先祖出手.”

靈圖化為一位美男子,手持羽扇走向另一處符塔。

羽扇輕揮,木根、藤蔓紛紛斷絕,開闢一條安全山道,領著族人們逃回星閣。

……黃婆化身看著這一幕,問圖騰靈。

“傅家有人歸來後,竟然沒有跟您聯絡?”

“可能聯絡過。

但我被星閣鎮壓,常年處於沉眠狀態。

他可能見我失去聯絡,以為我已經不在了吧?”

圖騰靈言語中有些傷感。

上一代傅家家主捨棄傅家傳承,以天罡之法重立法統。

對圖騰靈而言,這是對祂的全盤否認。

要麼,祂順從家主劃定的路線,成為一位蘊含星辰之道的全新圖騰靈。

要麼,祂保持固守道路,阻止家主的舉動。

顯然,榕樹圖騰選擇後者。

其結果就是被傅家鎮壓,意識沉眠,本相成為他們操控的工具。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

圖騰依附家族而存。

但家族卻可以反過來針對圖騰。

但這種方式,伏衡華博覽群書都不清楚。

一個家族,如何能鎮壓屬於本身血脈而來的圖騰靈?“那位傅家先人可能也不知道您還活著。

畢竟,封印一點陣圖騰靈,並讓其陷入長眠,有些太不切實際了.”

上代家主,從哪弄來的這種手段?他自己研究的?“哎——”圖騰靈又是一嘆。

他能想明白。

那位覺醒前世記憶的傅家前人看到,如今傅家各支競爭,子孫繁衍的場面。

再看看和原本功法道路徹底不同的家族,以及完全聯絡不上的圖騰靈。

自然認為傅家道路改變,也不願意繼續在這裡待著。

偷偷取走自己的前世道身,留下一張靈圖後,他便離開傅家,獨自去外面修行去了。

“從時間看,應該就是這兩代家主之間的事。

但我怎麼也想不到,外面有什麼姓傅,且十分有名的宗師。

還精通靈圖之術.”

本尊剛才那一拎,就發現這人的靈圖造詣,不在計明豐之下。

這樣的高手、宗師,為何籍籍無名?難不成,也跟玄通上人一樣,在遺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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