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雲殿,金毛大狗配合洪昌乙擊退兩位修士。

“衡華,你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找到.”

集雲殿擺放各式各樣的雲帛綢緞。

在一列列架櫃後面,衡華髮現一處暗格。

開啟後,裡面是一個樞紐。

衡華小心轉動,不遠處升起一座等人高的黃金小木櫃。

裡面陳列八個托盤,其中一個托盤下方,篆刻“雲軸”二字。

托盤中,正有一卷蓋著簽押封印的金色卷軸。

但那張簽押封印看起來頗為古怪,讓衡華遲遲不敢動手。

“快些,我看到又有人過來!”

“曉得了.”

衡華施展“大空破禁之法”,此乃盜仙所傳,可破解天下一應禁制。

櫃門開啟,衡華又用兩位盜賊前輩秘傳手法,將卷軸從托盤光罩內取走。

叮叮叮——叮叮叮——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鈴鐺聲,整座宮殿迴盪詭異的鈴聲,動搖魂魄,迷惑陰神。

衡華以木母之力鎮守心神,一手揣著雲軸。

另一隻手從路過的架櫃隨意蒐羅雲帛布匹。

足足夾起十數匹,來到門口和洪昌乙匯合。

“給你的。

其中有一卷五行屬性的雲帛,最適合你打造五帝華蓋。

收好.”

鈴聲在殿內迴盪,站在殿門口的洪昌乙也被其影響,意識有些恍惚。

衡華拎著他的衣領,二人一起逃出集雲殿。

咚——當大門關閉,鈴聲被阻隔在內。

洪昌乙回過神,察覺自己懷裡十幾匹布。

“這是——剛才的鈴聲?等等,大門關上了?”

“這麼多問題,我先回答哪個?”

衡華看著後面的大門,笑道:“我拿東西時,使用一些不正規手法,引起集雲殿的防禦禁法。

但只要把門關上,裡面的‘散魂鈴鐺’便影響不了你我.”

洪昌乙又看向懷裡的雲帛。

“你都拿著吧,你的乾坤戒比我的空間大.”

衡華只把“雲軸”揣入袖子裡。

沒辦法,此物品質太高,自己的乾坤戒無法收容。

“那我回頭再設法給你,”眼看被打退的那幾個修士又圍上來,洪昌乙低聲道,“你帶我遁行,我來教訓他們!”

右手抵眉心,洪昌乙腦後浮現五色靈光。

當初伏衡華傳授“五行化鳳之術”,又交給他一卷《造化五行篇》。

這些年在五行道、伏家修行,洪昌乙已經走出自己的路。

五色靈光吞吐雲霞,一支華蓋若隱若現,瓔珞、綵帶隨風晃動。

華蓋上託青玉鉤、太白劍、離火珠、厚土石、素水盂五件法寶。

五件法寶運轉五行之力,注入“五帝華蓋”後轟響龍吟鳳鳴。

五龍、五鳳同時現身。

恐怖霸道的五行之力將圍上來的幾位修士統統轟飛,從雲海直接跌出萬霞宮。

“衡華,我們走.”

衡華羽扇一揮,二人一狗借火遁脫身,直奔最初的瓊雲殿。

“昌乙,我去見一位前輩,你在門口稍候,儘量別惹事.”

衡華鑽入水缸,赤龍正在撥拉自己扣下來的路費。

“怎麼都是靈玉、符籙之物?”

衡華走過來,打量這些物資。

“怎麼,不能用嗎?”

赤龍頓時緊張起來。

“沒事,可以用。

我看看……直接做擺件吧.”

衡華運轉八卦爐法,將諸多靈玉扔到爐內,重煉為一塊玉璞。

然後以神煉之術,將玉璞雕琢為龍形。

……伏瑤軫與傅玄星在祥雲託載下,來到一口水井前。

周邊丹桂成林,清風浮香,金黃奪目。

通靈井?井有八邊,合八卦之理,伏瑤軫似有所悟。

她走過去,隨意從旁邊樹梢招來一片枯葉投入井內。

水井泛起純白仙光,彷彿與冥冥之中的某位存在取得感應。

傅玄星走到井邊:“咦,這井底有一面鏡子.”

“是天女前輩的後手吧。

這面鏡子應該藏著她的一道神識。

但可惜,這道神識無法脫離水井,更無法救助本尊.”

但——可以充作聯絡渠道。

驀地,井底水鏡浮現八枚先天赤文,徐徐飄到水面。

“一人三問,知無不言.”

伏瑤軫取來一片葉子,蔥白玉指緩緩寫下自己的第一問。

“前輩是否可以立下道誓,稍後我二人的五個問題,絕對會真實回答,不摻雜任何謊話?”

白白浪費一個問題?傅玄星正要說話,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比聰慧,還是聽她的吧。

在伏瑤軫眼中,確保真實性,比一個問題要重要。

枯葉落到水面,那些文字被水鏡吸收。

很快,水鏡浮現一個回答。

“可.”

冥冥之中,天道之力攜東萊金榜落下。

莫測威嚴的天道之力在水井周圍凝聚為天道領域。

一切顏色轉變為黑白領域。

在這裡,縱然仙人說謊,也會引來東萊金榜之力。

水鏡上浮文字:“這算是我免費贈送,接下來問你第一個問題吧.”

“沒關係,這可以算一個問題.”

伏瑤軫扔下一片樹葉,隨後在另一片樹葉寫下第二個問題。

“您和幾位前輩被封印後,使用什麼手法為我們這樣的人賦予‘預見之力’,以便於讓我們幫你們脫困?”

樹葉飄入井內,不斷在水上打轉。

漣漪搖曳,天女陷入沉默。

看似是一個問題,實際上卻把伏瑤軫所有疑惑都問了。

幾位失蹤仙人的下落,生還是死?是不是被封印?我的靈視跟你們有關嗎?具體什麼手法?是不是希望我們幫你們脫困?傅玄星看到水井中的葉子,見對方一直沒有回應,低聲問:“要不,再借用我的三個問題,我們分開問?”

沒等伏瑤軫回應,水井猛噴水柱,形成一個個文字。

“小心!”傅玄星連忙拉起她避開。

二人退開,噴泉不斷在井口湧現。

密密麻麻的先天赤文組成一篇工整秀麗的文章。

“你要問的太多了,但權當是一個問題吧。

“首先,與龍王們的交戰中,我等確被封印。

除餘之外,尚有三位同道遭劫。

“我等四人各自施展秘術,影響天道,並對世間一些異人進行影響。

其目的,確是希望借爾等之手脫困。

“餘不清楚他人的秘術,只能解釋自身使用的手段,乃三十六天罡神通中的‘逆知未來’。

“此為順水推舟之舉。

餘不出手,你仍具備靈視天賦。

復興東萊神洲,與我等四人脫困,目標並不衝突.”

仙人脫困,將東萊神洲從水底托起,豈非便捷多了?伏瑤軫沉默不語。

得到天女解答,伏瑤軫心中種種疑惑消散。

但她也清楚,天女特意遮掩某些事。

天女加持的“預見之力”,最終目的是脫困。

但依附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個仙術,所賦予的使命真是這個最終目標嗎?不久前預見的那位老翁,他的工作僅僅是開啟萬霞宮啊。

自己在仙人脫困這件事上,可能也僅僅是一個小角色。

僅僅是某一環節的任務。

而她插手自己的靈視天賦,並聲稱救助他們脫困,和復興東萊是一回事。

但實質上,這真是一回事嗎?“不過我只感應到,我僅存在一個使命。

換言之,她為我加持仙術,已經用她捏造的‘使命’,替換我最初的使命了?”

於是,她寫下第三問。

“天女以仙術為我加持的使命,具體是什麼?”

水井:“救助我輩脫困,與復興東萊是一回事。

隨心而行,他日自見分曉.”

她在唬我!瞬間,伏瑤軫警惕拉滿。

可三個問題問完,伏瑤軫從井邊離開。

“玄星,你來問吧.”

“我沒有疑惑啊.”

少年走到井邊。

想了想,他寫下一個問題。

“您知道,我的身世嗎?”

水井很快浮現八個字。

“汝父乃天央傅家子弟。

汝母乃黃龍人士,目前困於西海之濱。

三十年後,或可一見.”

母親沒死!傅玄星瞳孔震動,伏瑤軫也倍感意外,盯著這些字出神。

或可一見?所以,也可能見不到?而且,為什麼需要三十年後?現在不行嗎?伏瑤軫閉目感應後,輕聲提醒:“屆時,我陪你去西海看一看.”

看不清晰啊。

只是模糊感覺到,這一行又要跟某個不想打交道的人碰面了。

傅玄星默默點頭。

然後寫下第二個問題。

其實也不是他在意,而是伏衡華在意的問題。

“南明離火劍在哪?”

水井很快答覆:“離天隕落,劍歸炎谷.”

接下來第三個問題,傅玄星又發愁了。

他真沒有什麼可問的東西。

思來想去,他寫下一行話:“您可以教我,如何為我們太玄道統構建雲井嗎?”

水井:“金霞殿中有一卷雲界圖。

記錄雲界大陣奧妙,兼具雲井之術.”

金霞殿?伏瑤軫看向最中央的那座宮殿。

去那裡,爭鬥可就麻煩了。

問題結束,水井封閉,天道領域解除。

傅玄星看到伏瑤軫凝重的神情:“我先送你離開,然後我再從仙願臺去金霞殿.”

“不必,我隨你一起去.”

伏瑤軫收回玄觀之力:“你隨我來此解惑,我自然也要幫你。

我們橫穿過去,這邊路程更近.”

……洪昌乙在瓊雲殿門口等候。

直到伏衡華從水缸出來,並將一尊貼滿符籙的玉龍雕擺在旁邊。

“過來,幫我把水缸挪開,我改一下風水.”

洪昌乙再度運轉五帝華蓋。

五件法寶合力將水缸頂開,伏衡華把玉雕落下。

頓時,整座宮殿的風水局發生微妙變化。

赤龍感覺自己身上的一道束縛消失,立刻傳信伏衡華。

衡華伸手一招,水缸飛到掌心,逐漸變小。

和雲軸一樣揣在袖子裡。

洪昌乙頗感意外:“這也是一件法寶?”

“算是一件奇物.”

衡華得到“雲軸”,不欲在此久留。

但洪昌乙還想入內探寶,於是二人在仙願臺分別,衡華徑自出宮。

伏丹維依舊在玉霞山中靜候。

見衡華獨自出來,頗為意外。

“你這麼快便出來了?”

“有收穫,自然不打算繼續在裡面浪費時間.”

伏丹維皺眉:“你沒碰見恆壽、嘯魚?”

“他們也來了?”

衡華掐指推算。

“啊,他倆莫不是往收藏法寶的宮殿去了?”

恆壽二人雖然知道伏衡華需要“雲軸”。

但他們認知中,“雲軸”就是一件仙器。

於是二人在仙願臺寫下“法寶”,直奔另一處宮殿,去跟其他人爭奪。

伏丹維掐算兇吉後,搖頭道:“他二人沒有兇險。

你在此等候,過些時間便該出來.”

“我就不等了,”衡華道,“祖父,我要回一趟金方。

如果姨母或他二人出來,就說我先回去.”

拿到雲軸不假,但云軸有問題,衡華需要去問一問另一位持有者的意見。

對伏丹維行禮,伏衡華從水上匆匆離去,自天央趕往玉庭山。

……回到翠光閣,正巧宋春秋在閣內。

見衡華匆匆歸來,他笑道:“萬霞宮出世,你不好好尋找仙緣,回來作甚?”

伏衡華將雲軸取出,遞給宋春秋看。

“你小子好運道——”看到上面的簽押紅印,宋春秋頻頻皺眉。

“幸好你小子沒有開啟。

這個血契的束縛力極強,似乎是讓你辦一件事?”

伏衡華點頭。

正因為瞧出來,這上面的封印是一道契約,他才不敢大意。

“雖說一位仙人用不著我幫什麼忙。

但我覺得,還是不能大意.”

什麼讓你辦事是你的榮幸,或者先拿到東西,回頭幹不幹再另說。

但看到這個血契,伏衡華便知道那些念頭根本就不要有。

這個血契看似正常,實則卻帶著強制力,而且是仙人都無法違背,和東萊金榜同源的契約之力。

無條件、必須答應。

且對方的要求並未寫出。

待簽押後,對方可以隨意填寫。

哪怕要你去死,在這個血契的契約下,你也要乖乖去辦。

當然,直接讓人自殺,那是不可能的。

那還不如直接在這裡下詛咒方便。

但這個血契,就意味著受制於人。

以伏衡華的傲氣,顯然不打算把自己未來的一個把柄交出去。

旁的不說,假如自己未來成仙,而金霞天女未來和伏家對上。

用這個血契,就能逼迫自己閉關五百年,眼睜睜看著伏家去死。

這個血契的效力,便是如此強橫。

當然,天女未必會這麼做。

可將自己的把柄寄託在他人的心情上,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當年天女給太玄宗的雲軸,我已經重新考證.”

宋春秋沉吟道。

“太玄宗遺址裡,可能有一個.”

為伏衡華,他親自往後山的遺址轉了轉。

“我們家的三個卷軸,是沒有這玩意的.”

那是自然。

天女為太玄宗道賀,贈送三卷“雲軸”,是作為禮物,哪敢在這裡面使壞?但去萬霞宮拿東西,那就不一樣了。

天女擅道術,尤為精通“逆知未來”,已煉成神通之術。

在戰前,她便猜到自己禍事臨頭,特意在萬霞宮留下佈置。

去萬霞宮取仙緣,拿得越多,欠債越多。

仙器這樣的珍寶,每一件都帶著這樣的血契。

拿我一件仙器,必須無條件為我辦事。

所以,衡華不打算用。

他眼下的打算,又落在太玄道宗這邊。

“太玄宗遺址……那地方在遺洲,如今怕是被妖族盯上,不好弄啊。

第三隻雲軸,可知在哪裡?”

“拿來做衣服了.”

衡華擰起眉頭,又緩緩舒展。

“也對,這才是雲軸的本來用途.”

衡華舒了口氣:“也罷,我再去遺洲轉轉,再碰碰運氣吧!”

旋即,他想到一事。

“如今遺洲那麼大的動靜,您怎麼沒去?”

“我好歹是一派之長,豈能隨便離去?讓師叔、師弟們去露露臉,也就是了。

還有,墨陽和恆宇師叔去遺洲實驗道術。

你若從紫皇閣下去,可以跟他們匯合。

你們一起去太玄遺址看看.”

妖族要佔據云柱,自然少不了染指太玄遺址。

所以,金方水域諸修士一個行動目的,就是奪回太玄遺址。

縱然打不通雲井,也要將整片地域封印,確保妖族不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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