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殺魔君?

宴會上,單靈慶與九魚上人接到伏衡華傳音。

二人一臉錯愕,只聽衡華侃侃而談:“最後一批人質交易,仙魔停戰之約自然失效。我們打好時間差,自然可以挑選一處魔修重地進行偷襲。”

這……

這似乎有些不道德吧?

“如今攻守易勢,自當我等主動出擊。眼下每一點優勢,都可以讓仙道同道少死一點人。”伏衡華苦口婆心勸道。

二劫仙一琢磨,的確是這個理兒。

停戰結束後,自然各憑手段。

不僅他們可能會去偷襲魔道,魔道之人也有可能偷襲仙道。

自己先行出擊,反而是佔據主動。不然等對方出手,萬一將玄元城攻陷,難道未來繼續在右大陸仙土交戰?

“你打算挑選何地?”

伏衡華往於小磊那邊掃了一眼,低聲一笑,說道:“萬劍山,兩位意下如何?”

“劍魔一脈?”

九魚上人思忖道:“有道理,殺不死所有人,但可以儘可能絞殺其精銳。劍魔,本就是戰力最強的一脈。劍魔一脈多死幾個人,我們的後輩就可以多活幾個。”

“這場大宴,我要舉行三天三夜。請兩位速速決斷,早些與我通氣,我好進行安排。”

……

南洲修真家族的幾位家主、長老乖乖坐在席位上,一邊飲酒一邊觀看對面的東萊修士。其中張家、宋家等與赤淵道派大有干係的家族,對東萊人的惡感是一日強過一日。

尤其是兩位城主示威,更讓他們心中不滿。

“他們如此做派,是給伏家撐腰。打算讓伏家人延續赤淵道統嗎?”

這些與赤淵關係緊密的家族,是千五百載前,最早投靠赤淵道派的一批家族。得赤淵扶持,不少族人拜入赤淵,其中修為最高者宋元,已是不亞於單靈慶、九魚上人的拔尖劫仙。

按照他們這些家族的盤算。赤淵道派紮根南洲,未來門徒自然會逐漸被南洲本土人取代。最終,南洲家族會出一位“掌山”。

可伏家百年前渡海而來,直接打亂他們的計劃。

為何當初各大家族對伏家屢屢刁難?

就是因為他們清楚,這些從東萊來的家族,可能會打亂南洲家族的算盤。

前面來的凌家如此,伏家亦如是。

而且偏偏這倆家還是姻親,祖上還是同一個先祖。那就更招人厭惡了。

所以,目前已經有一些家族勢力動了別樣心思。

“如果換血赤淵的路子走不通。那就返還昔年六宗時代!”

只是面對赤淵道派咄咄逼人,壓著魔道氣焰。東萊、無妄兩洲修士傾力相助,讓這場“大魔劫”的勝負越發混沌,諸家族遲遲不敢傾力下注。

想到糟心事,這些家主、長老們一個個發出惆悵的嘆息。

這時,方東源開口問道:“如今各位同道盡數得歸,是否應該將玄元城囚禁的那一批魔徒處置了?”

“的確該處置了,”鍾離子涵贊同道,“天天關在‘造化九重天’也不是個事。要不要直接殺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仙道體貼上蒼,豈能輕開殺戮?前番和魔道有協議,更不可輕易違背。你們去把那些人放了,打發走就是。”

伏衡華說完,又忽然想起一事,對單靈慶道:“貴派手頭也有一些人,不如早早放了,免得再生事端。”

單靈慶頷首道:“明日,溫師弟會來。屆時把人一併帶來,給魔道送回去。”

東方芸琪在旁提醒道:“協議撕毀,以魔道之心性,勢必會有一場大戰。貴派應早做準備。”

“放心,我們早已準備妥帖。九日之後,宜開殺戒。屆時我十位同門合力出擊,勢要撕裂魔道防線,開闢幾座戰區出來。”

伏衡華哈哈大笑,撫掌大笑道:“哈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善哉。”

眾人說話沒有瞞著下面人,伏衡華還特意對南洲這邊的修士敬酒。

“我玄元城鎮守仙魔之界,不便派人隨行。九日後的攻伐,在此先預祝諸位一路順遂。”

眾人連忙起身道謝,而幾位南洲家族的長老心思浮動,有了別樣算計。

沈瑜,南洲沈家的二長老。

他舉著酒杯,對身後幾個子侄笑道:“你們不用太拘謹,放鬆些。九日後大戰,這幾日舒坦舒坦,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是。”

沈平等人恭恭敬敬應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心吃著。但隨著長輩開口,他們漸漸放鬆下來,開始跟其他認識的世兄們飲茶斗酒。

……

伏衡華這場大宴極盡奢華、張揚。

為眾人盡興,伏衡華遣嘯魚、恆壽作法,在祥麟殿周邊升起八座酒泉。冷月、碧竹、甘桃……八泉對應八種不同的長生酒。或甘甜、或辛辣、或香醇,或清冽,味道、酒性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泉水源源不斷,無有枯竭。

第一日下來,便有不少修士受不住“長生酒”的酒力。被同伴抬著從祥麟殿離開。

“我我……我沒醉!”

沈平與兩個僕從攙扶著一位族兄。那人滿臉通紅,顫顫巍巍,走路左右搖擺,但卻不肯放緩腳步,還不斷掙扎著想要自己走路。

“三哥,你走慢一點。哎呀,別走那麼快。快,你們倆還不看好了。”

兩個僕人小跑步跟上,左右架起男子。

三人廢了好大功夫,才把他送回住房處。

等回來後,沈平長舒一口氣。

他明白長老的意思。

將訊息傳遞給魔道,扶持一下魔道,儘可能削弱赤淵嫡系的力量。

“九日之後。”

想到那場大戰,沈平心頭不免有些沉重。

按照長老的意思去做,恐怕九日後那場大戰,仙道勢必鎩羽而歸。不知有多少認識的人,要死在那一戰中。

默默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沈平才平復情緒。

“必須這麼做。為了我族大興!”

沈家在千年前是什麼聲勢?

從小到大,家中長輩便時刻掛在嘴邊。

靈田萬畝,僕從百萬。

沈家坐擁七座仙府,靈山十八座,礦洞八十餘座。

但凡在沈家土地存活的生靈,生死任由沈家定奪。

而現在呢?

沈家所有人都被擠在三個山頭。所有靈田不過三千,仙府只有三座。雖然這千年來經營了不少商鋪,可他們現在連僱傭夥計都需簽訂靈契,且需赤淵道派修士公證,更別提隨意打殺奴僕。

赤淵統治下,除卻沈家當年保留的家生子外。諸多傭奴統統被赤淵道派釋放自由。而靈藥、礦藏更是屢屢受限,不可竭澤而漁,每次大規模開採,都需赤淵道派下放敕書。

如此約束,如何讓沈家甘心?

千年以來,沈家無比懷念六宗時代。固然會有一千五百年一次的大魔劫,但只要抱住六宗大腿。每次傷筋動骨後,沈家總能繼續收割小家族、散修、凡人,用一千五百年時間重新壯大。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沈平堅定道心。

“怪就怪赤淵道派眼中沒有我們這些家族修士,過分欺壓、迫害我等吧。”

他抬起手,以本命真元凝聚一道符籙圖騰。這是沈家傳承的血脈天賦“靈畫秘法”。

圖騰可隱藏資訊,如果沒有特定鑰匙,縱是劫仙之輩也無法破解其密文。

將圖騰封於掌心,沈平慢悠悠在外城散佈。

看到一位散修打著哈欠,向城外走去。

他笑著打招呼:“道友怎麼不去參加內城大宴?”

“去過了。剛才還跟城主喝了一杯,這不,剛出來。我想起來自己在城外有點事,需要出去一趟。”

這修士有些微醉,晃晃悠悠對沈平打過招呼,徑自向城外而去。

沈平看準機會,將一道圖騰打入修士肩頭。

這裡是外城,南洲諸修聚集地。玄元城雖有禁制監督街道,可礙於南洲修士的隱私,監控程度並不高。

沈平清楚這一點,才明目張膽動手腳。

“抱歉啦——”

看著這位有些面熟的修士,沈平心中默默唸了一句,然後轉身前往內城。

……

一個時辰後,一位醉酒的修士死在玄元城外。

相關圖騰被魔修截獲,送到丹蕁魔君手中。

圖騰密文的密匙,丹蕁魔君有。

並非沈家前些年所給,而是兩千年前就有了。

“沈家的後人。”

魔君臉上帶著一些懷念,玉指捏起錦盒中的人皮,以秘法解開圖騰。

“他家的密文是幾千年都不帶換啊。”

丹蕁魔君清楚,沈家之所以用數千年前的密文,就是為了跟自己聯絡。

畢竟自己當年就是沈家背後的主子之一。

另一位主子是赤綾魔帝。

看完沈家傳來的情報,丹蕁魔君露出幾分輕笑。

“沈玄啊沈玄,你萬萬想不到,自家後人淪落到這一步了吧?”

六宗時代,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次仙道反擊,是劍元大帝時期。從那之後,仙道六宗徹底淪為魔道走狗,為其豢養修士,奉養地底魔神。

但南洲仙道不是沒有血氣。之後幾次魔劫,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不知真相的修士站出來反抗,並期待六宗聯合,一起驅逐魔修。

沈家的先祖便是其中之一。但是在那個時代,沈玄與其他幾位反抗者一起被仙道六宗出賣。除卻一位女修得以倖免,其餘人等全數死亡。

而那個活下來的女修,即當今的赤綾魔帝。

沈玄是赤綾魔帝的情人之一,也是她入魔的起因之一。

沈家能歷經多次魔劫而倖存,全仰仗魔帝顧念一份舊情。

後來丹蕁魔君和赤綾魔帝搭上線,也與沈家有些瓜葛。丹蕁魔君勾搭仙道俊秀,偶然撞上一個效仿先祖沈玄志向的後人。強逞實力猥褻少男時,被赤綾魔帝一巴掌打飛。後來不打不相識,兩人逐漸有了往來。而丹蕁魔君的確是個貼心人兒,不僅將自家培養的諸多可心人分享給魔帝。還特意從沈家挑選後輩,尋找和先祖容貌相似者,調教後送給赤綾魔帝。

丹蕁魔君能晉升魔君,乃至有這些年逍遙日子,離不開魔帝幫助。

看過沈家傳遞的訊息,魔君稍作沉思,立刻將訊息傳給其他人。

幽玄少君最先回應。

“五日後,我等先一步突襲玄元城。”

這廝——

整日想著打鬥。

丹蕁魔君暗暗搖頭。

大魔劫的本意是祭獻。

縱然赤淵一脈封堵地淵。但只要祭獻的分量夠了,也可強行消弭劫數。再配合三位魔帝之力,自可抵抗赤淵壓力。何必跟他們打死打活?

丹蕁魔君顯然不打算再去跟仙道拼命了。

其他魔君亦有類似想法,黑蛟大魔君以“蒲河魔帝”法旨為由,要求諸魔君剋制慎重,不要輕舉妄動。

至於九日後的仙道大舉進攻……

在防線這一邊,嚴陣以待即可。

……

然而,諸魔君沒有想到。

次日,溫榮、方東源、齊龍嬌、伏桐君從宴會上離開,與魔道交換人質時,單靈慶與九魚上人直奔萬劍山而去。

目標一,襲殺嶽景菡。

目標二,儘可能多的擊殺劍魔修士。

……

嶽景菡昨日已經得知丹蕁魔君傳信。

可她近日參悟先天劍道,對仙魔之爭的興致大不如前。

她正在山中與殷玉瓏研討劍道,忽然心生警兆。

念頭一動,長有千丈的無形劍氣從萬劍山東側劈出。

一陣漣漪盪漾,隆隆升起的五行山把劍氣抵消。

“怎麼了?”

殷玉瓏察覺不對,停下演劍。

“有人突襲萬劍山。”

嶽景菡眯著眼,感應到那兩股劫仙氣機後,飛快道:“你自己小心,是赤淵的人。”

說完,她立刻瞬移至山外。

“你們要撕毀——明白了,是故意麻痺我等嗎?”

到底是經年的魔君,她很快想明白赤淵道派的行徑。

此刻,那一邊的人質已經交換完畢了吧?

“你等來襲萬劍山,就不怕我們趁機對那些人質作壞?”

被魔道釋放的人質,身上會沒有留下什麼手腳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更遑論魔道?

他們此舉的本意,是防備在交換場上,對方馬上突襲。因此人質身上專門施加毒咒,需要花費時間進行拔除。

眼下這邊馬上開始突襲,真不怕魔道引動魔咒嗎?

“你們可以試試。”

兩座仙山一左一右升起,二劫仙合力催動“五行山法”。一對巍峨高聳的五指山夾著萬劍山,緩緩向內側碾壓。

見勢不妙,嶽景菡連忙鼓動劍元,化作一口萬丈巨劍高懸中天,抵住左右夾擊之勢。

兩個與自己全盛期旗鼓相當的劫仙,嶽景菡當即明白他們的目的。

她大喝道:“所有人,速速從暗道離開!”

在劫仙突襲時,山中群魔已有感應。

聽聞嶽景菡呼喝,眾人趕忙轉移至地下密道。

殷玉瓏隨眾而行,看著劍魔們一個個面色冷靜,毫無半點驚慌,不免暗暗佩服:到底是練劍的人,面對如此兇境也不曾慌亂。

“不對,前面沒路了。”

不知為何,原本密道前方的道路被一堵土壁取代。

前面幾位劍魔伸手撫摸土壁,嘗試催動劍氣劃破牆壁。

然而劍氣落入土牆,宛如泥牛入海。

“有人在封堵我們?”

“等等——我們後面也沒路了!”

後面的劍魔死死盯著入口。

土石在不斷隆起,入口越來越小。

最後一個人當機立斷,想要從入口鑽出去。

卻被迅速擴張的土石卡住,進不來,出不去,只能在原地不斷掙扎。

“諸位,合力用劍氣開道。”

眾人合力運用劍氣,向四周地道劈砍。

可每一次劈砍,都不見地道出現損傷。

相反,土石越來堆積,他們的空間在一步步壓縮。

殷玉瓏看到這一幕,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萬神敕封,土地山神。

這是在東萊曾經發生過的術。

而其使用者……伏衡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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