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風起（三合一大章）
月朗星稀。
黃宇踏著水浪，來到一處不動礁歇腳。
“今天就是七月初七了。”
望著空中孤月，他努力在濃密的雲層尋找那一點稀薄的星光。
良久，他終於看到“織女星臺”的光輝。
迅速取出“七夕星石”，黃宇注入一道真元。
星光閃爍，化作一道通天之橋，與空中星臺取得聯絡。
……
織女星臺，伏七襄站在圍欄邊緣，正捧著星石感應下方。
但黃宇性情，哪肯事事靠著他人？眼下，連天書之靈都不在身邊，反而讓黃宇升起一份倔強。除非特別難纏邪門的大妖，否則他都想要憑藉自身手段去碰一碰。
自伏家興盛，自家那口子忙碌起來。自己二人聚少離多，見面都沒有，哪有什麼功夫傷心？
“你這丫頭，竟敢打趣你二孃——”張秋蘭佯作嗔怒，輕輕在她肩頭拍了一下。
彌天大王的三昧靈風能掀飛宗師，黃宇連鬥三場後，不得不去請伏向風幫忙。
……
“那些大妖性情古怪，你能不鬥法便儘量不鬥法。東方姐姐不是有吩咐，若遇到無法對抗者，自會有她們出面。”
“妹妹救我。”伏絲桐轉身躲在孫雲桐背後，將她向前一推。而孫雲桐早有所料，又轉把伏弦桐拉到跟前，一起和舅母嬉鬧。
可如果嫁到外面，雖然伏家把她視作一家人。但在外人眼裡，真能把一個外姓的姑娘與伏家姑娘們同等對待？
搖了搖頭，張秋蘭將這事暫時壓在心中。
凡遇危難，可向北高呼“月君名諱”，自有神通顯現，保黃宇脫身。
未免伏七襄掛念，黃宇自是報喜不報憂。
伏七襄作為伏衡華所傳授的第一位“織仙修士”，本應該是“八卦雲光帕”的主導者。而眼下伏七襄整日流露小女兒態，又因為前些年鬧出的醜聞，伏家長老們自不放心她主持。
“你別騙我。前幾日那‘彌天大王’驅使風沙遮蔽三千里，我在星臺都看得一清二楚。”
……
穆琞天寵愛外孫，本想讓一個孫兒娶了外孫，親上加親。奈何伏丹維不允，幾個孫子也都沒這方面念頭。
召集一眾司巧女紅、織命修士，於天上編織“八卦雲光帕”，以煉殺龍王。為了這次大行動，不僅延龍水域的雲織修士，白瑲、三大水域乃至遺洲的蛛母們都被伏衡華請來織女星臺，於織命司日夜趕工。
九音大王擅長聲波音律，黃宇請來上官宮主以秘術寂靜天地，凍結百音。
可能是星辰運轉的命數，也可能是某人制作“七夕星石”的惡趣味。
“只是一點三昧靈風，花架子罷了。回頭我請來定風珠，不就順利解決了？”
萬香妖女偏好調香，不與黃宇正面對抗，只把滿山佈滿香瘴。逼得黃宇請來嘯魚出馬斗香。
“傷心？”張秋蘭暗暗搖頭。
伏家這倆丫頭尚好，她倆剛強果斷，倒不用多操心。唯獨雲桐自小失怙，性子敏感，恐怕不好尋得良人。
此乃“屠龍策之六·天星伏龍”。
四人鬧騰一會兒，張秋蘭目光掃過伏絲桐、伏弦桐、孫雲桐，心下輕嘆。
他二人一年只能用“星石”交流一次。
織女星臺。
伏絲桐嬉笑：“六哥單身，見不得人家恩愛，自有這等言語。二孃與伯父舉案齊眉，何有此等之言？若是伯父得知，豈非要傷心了？”
依靠整座延龍水域的人力財力，又有歐陽子銘這位星辰天書的傳人幫忙。短短二十年間，延龍水域已發射十八座星臺。其中以織女星臺規模最大，有八千人、妖修士共織“八卦雲光帕”。
張秋蘭心中不樂，又彷彿想起什麼，對身後三女道：“七襄的例子，你們莫要去學。用你們六哥的話，情愛皆虛妄，不可沉迷。”
遠方樓閣上，張秋蘭領三桐觀看這小女兒姿態，不覺搖頭。
二人不做停留，立刻開始難得的交流。
白榆堂依伏衡華計劃，向天空發射的“人造星辰”。
“眼下不急，待屠龍之後再做計較。”
於是，這個大行動由張秋蘭主持。
織命司，“雲圖伏龍計劃”，屠龍十策之三。
“是是，我明白。”
“這丫頭——到底不定性。若她能冷靜穩重些，‘織命長’的位置本當是她。”
那些大妖自然不從，有的鬥力，有的鬥智，有的彰顯神通。
伏七襄與黃宇閒聊近況。
黃宇得兩位小聖人託付，按照二人記下的名單，一個個登門拜訪大妖，要求彼等簽押萬妖幡。
當黃宇那邊的星橋升起，她手中星石立刻閃耀。
“我等長輩挑選的，脫不出世家、宗門這些圈子。她必不稱心。可若是長輩之命，她那性情又不肯直言，只會獨自憋在心中……”
虧得八極天書精通占卜、易算。目前收服二十三路大妖，只有七路請動外人相助。其中四路是黃宇自己的人脈。
“對了，你可知我現在在哪？”
伏七襄眺望人間，在茫茫雲層下觀測星橋位置。
“你眼下在白瑲水域？”
“對，白瑲。我在玉璣城。”
“玉璣？星旗兄長監工的地方？那伱——”
“我沒在城裡。在外頭尋了一處不動礁，免得和他起衝突。”
伏星旗受衡華託付，領劉玄一、玉虎上人、丹泉子、殷彥青、傅霓裳等擅長風水、靈築之人，於計明豐指引下，正著手打造“七星通神塔”。
此亦是屠龍策之法。
藉助當年仙魔爭鬥的七星之地，玉璣城、二龍澗、伏魔崖等俱在其中。在這七地構造“天罡極光塔”。
這些衡華在南洲研究的“劫仙級炮臺”在殷彥青的“通天塔圖紙”改良下，已進一步升級為“北辰通神塔”。每一座塔都可強行調動一地靈脈，而七星之塔聯合，更可以在空中勾連“北斗七星陣”，發動規格更強的滅星神光。
“不過我也沒想到，你堂哥打造七星塔的程序居然這麼快。”
距離伏衡華髮出“屠龍”口號，如今才過去二十三年，但七星塔幾乎已經全數完成。
這其中，離不開三大水域、逐古人等多方勢力的大力支援。
對此，黃宇也十分感慨：不僅是伏衡華的人緣好，也是東萊前輩們的道德高義。
要知，這些七星通神塔的每一座，都具備發射天壽級神光的破壞力。對劫仙而言，這些炮臺足以威脅他們的性命。但他們竟忽略對自己的威脅，全力幫伏衡華推動屠龍大計。
“這些年，我越發感覺到東萊修真界的與眾不同。”
黃宇輕聲道：“彼此私慾，更多的修士選擇大義。與……與我曾經所知道的修真界風氣，截然不同。”
弱肉強食，大道為獨。
是他初入修真界時的認知與準則。
可這些年磕磕碰碰走過來，他明白何為仁義，何為道德。
弱肉強食的普世準則，似乎在這片神洲領域失效了。
“對了，還是跟你說說這一年碰到的趣聞吧。還有，我送你的那幾份禮物，都收到了吧？”
他知道，伏七襄禁足星臺不可擅離。旁人一年到頭，可以休息一月。但她，已在天上待了十餘年。
因此，他作為她的眼，代替她踏遍河山，觀看各域風光。而每一次巡遊，他都會記錄成影像，並收集當地的風土禮物，請伏家的郵遞送往星臺。
二人一個說，一個聽，時間在一點點流逝。
或許是久不在人間過於寂寞，也可能是情郎所講的緣故，地上的每一點變化都讓她倍感新奇。
空中，一道流星劃過。
月光凝聚的飛車從月宮迅疾返還人間。
遙觀星臺上的這一幕，東方芸琪暗暗搖頭。
“真不知那廝是有意還是無心。”
對一個孤獨寂寞的人而言：每隔一段時間從外面得知一點新奇見聞，或者收到一些禮物、影象。都可謂彌足珍貴。會讓對方輕易地走入心田，刻骨銘心。
從伏七襄身上，東方芸琪的神思越飄越遠。直到被水面泛起的熒光吸引……
“這是？”
白瑲、炎水、延龍水域，有一種詭異的熒光在迅速擴散。
不假思索，她馬上與伏衡華傳訊。
……
黃宇所在的不動礁，也看到水上漂浮的熒光。
細看後發現，那竟是瘋狂生殖的水藻。
藻。
在這個時間點，受伏衡華、薛開文章影響，東萊修士如何不知“龍族”與“藻類”的淵源？
“有神龍在催生藻類，妄圖再打造一個赤藻水域？”
黃宇馬上對伏七襄道：“我這邊要急著去下一處，先不聊了。明年——明年我應該就可以去星臺找你。”
名單記三十六位大妖。黃宇目前已勸服二十三位，有七位不知所蹤，只剩六位尚未去尋。
但黃宇猜測，那幾位若不願簽押，可能也是“失蹤”。
作為八極書傳人，他的占卜能自也不弱。他能察覺，那些大妖失蹤的背後，是有人在幫襯。
而當今有勢力可以和兩位小聖人、全體劫仙叫板的，必然是龍王。
延聖龍王招攬大妖，自然是為了不久後的大戰。
思罷，黃宇主動關閉聯絡，將水藻仔細收集封印，立刻向延龍水域趕去。
不論自己和伏家的關係如何。
在屠龍這件事上，他們終歸是一個陣營。
不止黃宇，在白瑲收購物資的伏蓬明、炎水的段四景等，紛紛察覺異樣，將樣本送往四瑞洲。
……
“是藻，也是卵。”
當樣本送來，衡華很快得出檢驗結果。
“這些藻類是‘生命胚芽’，可催生一些特殊的水中昆蟲、植物。一年週期的水生蓮，七年週期的水蟬，十一年週期的單線虺。”
衡華在蟠龍金殿，與祖父商議。
“龍王開始反擊了。”
“情理之中的事。”
伏丹維端詳檢查結果，笑道：“我們與龍王，就如同博弈的雙方。我們在不斷製造手牌，他也在積極籌備應對之策。看來，我們的聲勢讓他緊張了。”
七星塔在快速建成，八卦雲光帕在空中一點點成型，覆蓋四門十二島的詛咒陣法已經完成陣基……
樁樁件件都是在告訴龍王，你快死了。
這種情況下，龍王豈肯坐以待斃？
“這百年的準備期，是我們雙方都需要的……但我們比他，有個巨大優勢——派人去清理吧。”
衡華等人可以正大光明籌備各種屠龍措施，不擔心龍王阻撓。但龍王的準備，他們可以隨時進行破壞。
“皂君他們正在水上巡邏，清理水妖。就讓他們順手……”
伏丹維搖頭：“他們已經夠忙，換人吧。把你妹妹從雷洲叫回，讓她處理。”
伏皂君等持扶風九劍的伏家菁英，正聯合五域其他年輕高手一起，清理延龍水下的精怪——眼下每剷除一個水妖，未來屠龍大戰時，龍王便少一個助力。
“桐君？可能要等等，她那邊正忙著研製‘醉龍散’。”
一種能讓天龍沉眠的毒藥。
“薛開他們不是正在研究？”
“薛老這邊是‘醉龍二號’。”
伏丹維皺眉：“你還打算製作兩種不同的伏龍毒？成本和時間足夠嗎？”
“是三種，伏桐君研究的，是醉龍三號。”
醉，一醉不醒。
三種醉龍之毒分別從三個角度進行研究。
“算了，老夫不問了。”
伏桐君是三號，薛開葛留那邊是二號，一號是誰在研究，還用說嘛？
交代衡華解決水藻，伏丹維轉而去尋其他鑄劍師們，一起商討練劍。
並非一般修士的飛劍，而是用以屠龍的超規格武器。
一把萬丈規格的伏龍神劍。
這是屠龍第四套方案。
而如何構造這把極具伏龍劍意的神物，如何對天龍造成傷害，便是伏丹維的任務了。
……
一個月後，在水藻大肆繁殖，已逼近各島嶼周圍水區時，伏桐君從雷洲歸來。用一種奇異的液體，在三日內將藻體清理得七七八八。
對這一舉，眾修歎服不已。唯伏桐君本人神情凝重，來到四瑞洲的“屠龍籌備工作組”。
這所謂的工作組，其實就是一間掛滿肖像畫的茶室。
除伏衡華的神識依託茶室化形，祝正明、天門島主等俱是依附畫像，進行交流。
伏桐君回來，馬上道：“水藻附著在礁岩石隙間，無法清除乾淨。不過眼下看，龍王似乎也是在為七十七年後準備。”
“週期倍數？”
“對。”
週期類植動物有一個麻煩的地方。如果兩種乃至多種週期類植物的時間重合，且天敵無法在該週期時間大量繁殖、進行剋制，就會氾濫成災。
“七年的水蟬藻，一年的蜉蝣藻，十一年的黑虺藻。很巧，他們的重合週期是七十七年。也就是七十七年後，這些無法根除，隱秘在各處山石縫隙間的藻蟲會瘋狂繁殖，從而誕生大批‘類昆’。”
類昆，是伏桐君提出的概念。
但經過雷洲一行，衡華如何不瞭解昆族的特質？
繁殖量大，且成長週期短。
兩三個月的生長，就可以誕生大批的煉氣、築基級炮灰。
雖然無法快速培植精英級蟲將。但如果龍王捨得以自身精血澆灌。可以預見，大批的類昆水妖中會快速出現蛟龍王級的存在。
伏桐君：“我的蠱毒殺傷不分敵我。如果在水中大肆下毒，可能會傷到我們自己人，並破壞延龍水系生態。你那邊，能不能根據藻體特性，創造天敵動物，並在七十七年後進行防備？”
“我雖可造物，但每研究一種生物所需時間，都比他要多出十倍。”
龍王眼下處於被動，但千年萬年的閱歷讓他具備豐富的造物經驗。
如果仔細針對他每一種創造的生物，那麼伏衡華接下來七十七年，就別指望幹別的了。
要知道，伏衡華屠龍十策的最後一策，就是他自己。
百年籌備期，他打算完成聖胎的下一重蛻變。
只要他更進一步，就可媲美羽仙，甚至與真仙交鋒。
眼下，他哪裡有這個時間？
不然，就不會是伏桐君過來清理水藻，他自己就把這活給幹了。
茶室討論組其他人聽兄妹二人討論，祝正明忽然問：
“那假如我們提前行動呢？”祝正明忽然問。
衡華不做猶豫，立刻否決：“不行。”
“提前行動，我們的籌備完不成，只會降低屠龍的成功率。我們與水底那位，宛如博弈的雙方。現在比拼的，就是耐性。他不急，我們也不急。拖到百年後，他必死。”
這一點，伏衡華十分篤定。
就如同他曾經確信，自己必然能創造天書開篇一樣。
見衡華態度堅決，眾人不好繼續。
可一個月後，龍王下一步準備完成。
十二隻大妖領著一群倉促間完成的“類昆”水妖，自爆式突襲元辰十二島。
蟠龍島作為四瑞洲一部分，自不會有損。玉兔島、天蛇島作為程家、鮑家的勢力範圍，也安然無恙。
南北四大修真家族鎮守的六座島嶼經過一番戰鬥，順利保衛成功。可唯獨西域天門島隸屬的三座島嶼，有一座險些沉沒。
“衡華，加速吧。如果那廝不斷噁心人，頻繁派人偷襲……”
“無非是當做另類的妖潮。我們能在妖潮中支撐千年，又何懼這短短百年。”
“可你別忘了。曾經的我們是全力應對妖潮，而眼下——我們鎮守十二島，還有多少人？”
七星塔建設，拉著一大批人。
八卦雲光帕編織，又拉走一批人。
還有“伏龍巨劍”，“戮魂陣”等其他佈置。
延龍群修前所未有的團結，但也無法在傾力趕工的同時，將所有重要島嶼保護。
“而且——”楊慧媖陰沉著臉道，“這件事最噁心的地方在於警告。他既然可以派遣十二路大妖過來自爆元辰島。就可以再去其他小型島嶼進行破壞。”
衡華眉頭一皺，察覺這件事的陰損。
若自家洞府有損，誰還有心思搞建設？
哪怕伏家開出兩倍的薪酬，也無法安撫人心。
“在我計算內，龍王無法做到這一步。有人在幫他串聯……”
那十二路大妖是什麼？
是自己和東方記錄，打算讓黃宇針對的目標。
三十六路，眼下直接走了十二路。
顯然是有人在搞鬼。
而且能讓這些大妖過來搞事，可能不僅僅是暴力脅迫那麼簡單。
只是讓伏衡華加速屠龍時間，他仍不肯妥協。
“原計劃，我們需要一百年時間進行資源整合，陣法排演。這不僅是構造各類屠龍用的設施，更是為了讓我們增進情感，磨合團戰技巧。最終計劃，是以十套屠龍計劃同時進行，並彼此之間串聯，構成三十六種變化預案，以針對延聖龍王的每一個行動可能。
“如果將計劃提前到現在，我們不止缺少頂尖高手，也會缺少彼此間的默契。更會讓諸多變化方案缺失。”
原定十套方案的其中一環。
三位羽仙境高手作矛，十八位劫仙輔助支援的尖兵小隊。
可眼下，恆元真人尚未出關，木善生那邊的狀況也不明朗。加上天央盛會尚未開啟，無法在大會上與各路高人仔細商討。
倉促進行下的計劃，無法得到東萊修真界的全部支援，只能將延龍修真界的力量捏成一團。
鮑家家主不耐道：“現在，我們得到的支援就不少了。根本不需要在天央盛會上討論。眼下三大水域，便站在我們這邊。”
“但人還是太少了。七星塔計劃，本是打算僱傭白瑲全體修士為能源。再引動周天星辰之力，凝聚真仙級道光伏龍……”
“眼下也可以。白瑲經商喜利，我們就給他利益。”赤堅子果斷道，“不就是錢嗎？我們五域在炎水、白瑲賺的錢，留在家裡能做什麼？這時候都拿出來，我就不信無法僱傭整個白瑲水域幫我們啟用七星塔。”
希望加快進度的，並非少數人，也並非他們狂妄，看不清龍王底細。
而是伏衡華的屠龍策的確給了他們信心。
戮魂陣，經劫仙們討論研究。僅此一陣就能毀滅龍王真魂。
八卦雲光帕，伏衡華從兒時開始，便構思伏龍的一道妙手。同樣能配合四門伏龍陣，將龍王徹底煉化為天地元氣。
七星塔更不用提，糅合赤霆文明的通天塔圖紙。已是當今技術性最高的戰略級靈器。哪怕沒有天央盛會討論，劫仙們也已紛紛傳訊。要求在屠龍完畢後，延龍水域必須封印七星通神塔，以確保戰火不會蔓延。
“不論是尖兵小隊，還是衡華你自己突破下一層境界。以我們當前的準備而言，其實並不必要。”
“……”
面對眾人的勸說，衡華只能暫時動用許可權，進行中場休息。
伏桐君站在他身後，輕聲道：“他們急了。但不是因為道心浮躁，而是……”
“我明白。他們不希望拖延百年，造成更大的損失。”
死在水下，被龍王抓走的魂魄，是無法復活的。
如果以當前進度繼續拖延七十七年，龍王絕對會每年掀動一次妖潮，迫使修士們儘早開戰。否則，年年死在水戰的精銳，各家損失不起。
甚至伏家都很難支付這麼大的代價。
伏桐君建議道：“我們學著雷洲，也弄一個降臨儀式如何？”
衡華看了她一眼：“這是對龍族，而且東萊神洲根本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聖者那邊都不會透過我的呼求。”
拉著一群聖者打神龍。
那位幫助群聖傳送降臨的龍族證道者，還會幫忙嗎？
“下雪了！下雪了！”
突然，外面響起一陣驚呼。
兄妹倆當即走到茶室門口。
鵝毛大雪自空中飄揚，整座延龍水域籠罩在凜冽寒風中。
伏桐君蹙眉：“妖潮還不夠，那位還打算一年一場寒潮不成？”
茶室內的畫像紛紛閃耀靈光，一尊尊臨時化身走出來。
各家主、島主再度呼求提前開戰。
衡華依舊不語。
伏桐君在一側幫襯：“諸位莫要急躁。眼下這些舉動，只是龍王的策略。試想，他奮力催動妖潮、寒潮，迫使我們提前迎戰。何嘗不是畏懼我們原本的方案？只要按照衡華原本的策略，我們穩贏。”
“可我們根本撐不住七十七次的寒潮！”
“是啊，就算我們能撐住，凡人呢？水裡其他生物呢？”
“再說，在對方的干擾下，我們的進度也會不斷受阻。還不如直接放棄其中幾套方案，加速完成另外幾套方案。”
“既然諸位皆有意提前，那就戰吧！”
伏丹維大跨步走過來。
“衡華，如果加快進度，你有幾成把握。”
看著滿臉戰意的伏丹維，伏衡華無奈：
“如果說，原本有九成把握屠龍。那麼現在，我們只有三成把握。”
“三成？對於我們這些面臨天劫的存在，三成已經很多了。”
“是啊，三成把握，已經不少了。”
衡華掃視延龍高層們的化身：“這三成的代價，恐怕在場諸位十不存一。”
被衡華的認真神色震懾，眾人沉默。
伏丹維哈哈大笑。
“可按照你的計劃，等夠一百年再行動，或許能穩贏。但這百年間死亡的代價又如何計算？
“誠然，這一百年間死亡的人不會是我們這些家主、掌門。只會是底下的精銳族人、門徒。但他們是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傳承者。等百年之期一到，在我家衡華的計劃中，咱們可以坐享其成，成為瓜分戰利品的領袖。但——諸位願意嗎？”
幾位家主、島主、掌門彼此張望，默默搖頭。
祝正明：“世叔就不要拿這些話激我們了。能在延龍支撐千年，還願意繼續留下來守護的。哪個沒有一腔熱血？只要世叔發話，我祝家隨你一起屠龍。”
“對，隨伏道兄一起屠龍。”
看著這些平日遵從自己命令積極籌備的人，瞬間響應伏丹維的話，統統站在那一邊，衡華不免有些嘆息。
“別擔心，我站在你這邊。”伏桐君悄聲說了一句。
他們都明白，龍王如此激烈的反應，只說明對方急了。
按原計劃穩妥進行，才是最佳策略。
只是眼下……
看著老爺子和一眾熱血衝腦的大前輩，兩個小年輕十分無語。
這些修行八九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前輩們。一個個怎麼比我們還熱血？
最終，在所有目光看過來時，衡華只得屈服。
“計劃提前也行，但必須嚴格按照我的命令進行。有一些措施看似無用，但絕對不能省略。還有，我要求提前按照屠龍策的第八法，進行戰術清野。”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為之一肅。
“既然要提前了，那麼也無須拖到最後面。眼下直接做，然後讓桐君下毒，把延龍水域化作毒域吧！”
戰術清野。
延龍水域所有凡人集中十二島，確保不會被戰鬥波及。
全部水系生物封印於乾坤法器，確保不會被龍王驅使。
修士洞府島嶼挪移至十二島附近，構成大型修真據點。
如果這個計劃進行，延龍水域直接完成一次整合。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短時間內加速進度，增加勝算。”
“可以。”
“幹了。”
“賢侄，全聽你的。”
看著一群人的表態，衡華也不含糊，直接開始戰術清野的流程安排。
伏桐君站在一邊，默默和東方芸琪聯絡。
“幫個忙，查一查三大水域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幫扶龍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