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第三天裡,來了很多奇怪的人。

沒一個看著正常的。

而且大多數穿的衣服,都是黑色。

有一些,手裡還提著白燈籠。

這些人全都是半夜過來。

來的時候也不說話,都是鞠一躬就走。

七八波,大概有十五六個的樣子。

直到四點左右,放在靈堂裡的公雞叫了。

和我一起守夜的師叔才對我開口道:“好了小秦,去把蠟燭滅了吧!該來的,都來了。

不來的,也不會來了.”

聽到師叔開口,我“嗯”了一聲,便跑到門口。

將一根根比較粗大,的白蠟燭全部熄滅了。

等回到靈堂,便聽到老莫在詢問師叔:“師父,剛才來的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啊!有些人感覺,感覺不太像人?特別是有一個,我都看到他臉上有鱗片反光。

渾身溼漉漉,走一路的水漬……”老莫疑惑。

聽到這裡,我也好奇的望著師叔。

因為這些人,明顯不是普通身份。

而且最詭異的是,他們都來拜我師父。

除了一個南山陵園的鼠桂芳,其餘沒一個認識的。

師叔拿出他的黑葫蘆,喝了一口。

然後才對著我和老莫開口道:“也別大驚小怪的。

這些人都是做陰行當的,和我們這些做白鋪子的,算是同根。

每天都和陰煞屍體等打交道,日子久了,也就與眾不同了些。

第一個就不用我多說了,你們也認識。

南山陵園裡玫瑰超市掌櫃,做鬼生意的。

還有,就比如那個渾身水漬,臉上有鱗片的傢伙。

那是清水河裡的船老大,收屍人。

凡是在水裡淹死的,不管鬧出多大的事兒,找到他都能夠擺平。

這段河穩不穩定,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除了這些,還有守山的。

做藥的,抬棺的,扎紙的,背屍的,燒屍的等都是陰行當,有專門服務鬼的,也有專門服務我們這行的。

他們,都和師兄有些交情。

而按照陰行當的規矩,第三天晚上過來祭拜。

拜了就走,也不多沾因果.”

師叔慢慢的介紹道。

聽到這些,我和老莫才明白了過來。

原來,我們這個行業,也不是單打獨鬥。

細分下去,還存在這麼多陰行職業。

只是這些職業,都鮮為人知。

只是在暗中,服務著這個都市,在黑夜之中默默潛行。

就如同我們道士一樣,行走在陰陽之中,斬妖除魔。

只是各自的職業,有所不同罷了。

收屍、燒屍、採藥、收命、做鬼生意等等。

明白了這些後。

我和老莫算是開了眼界。

隨後,我們又在靈堂給師父燒了燒紙。

師叔說,能多給師父燒點,就給他燒點。

說師父下去了,肯定用得著。

我自然也不會摳門。

整個鋪子,都是師父留下的。

我直接將一捆一捆的紙錢堆在後院燒。

讓師父下去後,也能做一個有錢鬼。

等到早上六點的時候,是師父動棺的吉時。

火葬場的靈車,也早早的停到了門口。

來人我認識。

領頭的正是青山火葬場的收屍人白夜。

當初在工地處理殭屍屍體,師父就是叫的他過來。

白夜三十多歲的樣子。

來到大門口後,也直接給師父上了香。

喊了一聲“顧叔走好”。

我還禮後。

白夜便招呼幾個抬棺匠進了屋,將師父的棺材,抬了出去。

上了靈車後。

我們三人,也直接跟了去。

火葬場不遠,也就半個小時路程。

等到了地方後,綠瓦白牆,四平八穩的建築。

就如同放大號的紙樓。

師父的棺材直接被推進了一號焚燒室。

在這裡,白夜簡單給我們做了一個告別儀式。

我看著棺材裡的師父,內心再起波瀾。

很難受,但也必須接受現實。

而同時間,一個年紀老邁,衣著奇怪黑白服裝的老頭,從門口走了進來。

這老頭剛一進屋,站在旁邊的白夜,便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師父”。

聽到白夜叫師父。

那麼肯定就是這青山火葬場的燒屍龍頭了。

我和老莫也抬頭看去。

結果這一看,愣住了。

因為我倆發現,這老頭我們昨晚見過。

他來拜祭過我師父。

老頭眉毛很長,是白色的。

這一特點,我們記得很清楚。

眼睛看上去有些渾濁,駝著背。

旁邊的師叔見了,抱了抱拳,喊了一聲:“白佬.”

被叫做白佬的老頭點點頭:“顧小子去得早。

今天就由我,送他最後一程吧!”

白佬話音剛落。

師叔便驚喜道:“白佬能夠親自送我師兄,那再好不過了。

多謝白佬。

小秦,還不謝過白佬.”

聽師叔如此開口,我也連忙按照行當規矩,給白佬抱拳感謝:“多謝白佬.”

白佬點點頭:“嗯,顧小子這徒弟不錯。

天分很高,聽說才入門半年不到。

我看這恐怕都要突破到魂宮中期了,是顆好苗子!”

聽到這人,我心裡微顫。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自身狀態?要知道,此時的我沒有運轉一絲絲真氣,沒外放一點點道氣。

可對方,不僅能夠準確的判斷出我的道行。

還能辨別出,我即將突破魂宮中期。

這眼力見兒,高人。

絕對是個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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