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濃烈的失望
北城大陸。
秦厲和衛洺蘭處理完龍帝國的事情，很快就回去了。
花園裡，坐在輪椅上的秦括，臉色帶著不自然的蒼白，像是長久沒有見到過陽光的膚色，全是病態。
四周圍繞著些鳥類，正在草叢裡樹枝上覓食，發出嘰嘰喳喳咕咕的聲音，將清冷的花園裡填滿了熱鬧。
秦括倒出半包飼料，放在掌心裡，伸手遞出去。
一旁的鴿子和不知名的鳥兒，漸漸地朝著他聚攏，有些大著膽子的，開始在他掌心裡啄食。
微風輕拂，忽然，一隻鴿子的毛慢慢悠悠地從它身上掉落，漂浮在空氣當中。
秦括伸手去接羽毛，羽毛卻晃晃悠悠的飄走了。
他只好伸手，緩慢去輕撫還在繼續啄食的鴿子。
警惕的鴿子感覺到他的撫摸，本能地一跳，偏離了他的掌心，讓他錯過了。
錯過的感覺讓他不悅，得不到的東西，也令他產生了抗拒。
秦括微蹙了眉，眼眸裡閃過一絲厭惡，在鴿子再次啄食自己手心裡食物的時候，反手抓住了它的脖子。
沒有任何掙扎地，鴿子的脖子發出細微的咔擦聲，身體在他掌心裡軟了下來。
其餘的鴿子和不知名的鳥兒，對此完全一無所知，依然在地上啄食，圍繞在秦括的身邊，全然不知道剛才的危險，也對未知的風險，無知無覺。
護士走過來，笑著說道：“秦先生，該吃藥了。一會兒您的訪客就到了。”
秦括禮貌笑道：“多謝。”
他從護士手中接過藥和水，仰頭服用完畢，聽話得像是醫院裡最受醫生和護士歡迎的那一類病人。
護士很溫和地看著他，對這個好脾氣的病人，真的很喜歡，每次來幫忙照顧，也都讓她心情愉悅。
她正想著，感覺到腳邊有鳥兒飛來飛去，她移步讓開。
“啊，這鴿子……”護士被一旁軟著身體的鴿子嚇了一大跳，連忙避開。
看清楚了那隻鴿子是真的死了，她的情緒慢慢地緩和下來。
“哦，好像是被人弄傷了，飛不動了，停在這裡，可惜了，沒有保住命。”
護士聽他悲天憫人的語氣，反倒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太過大了，勾起了病人的傷心事。
她忙說道：“不介意的話，我帶它離開，可以葬在醫院外面的公墓裡。”
“好，多謝。”秦括點頭。
護士拿毛巾裹著鴿子離開。
很快，她重新領著幾位訪客過來了。
其中就有秦厲和衛洺蘭，另外還有一位神色莊嚴的老者，和跟在他身邊的年輕男子。
老者看上去十分受人尊重，秦厲和衛洺蘭在他面前，也放低了幾分姿態。
那位年輕男子率先跟秦厲和衛洺蘭打了招呼：“秦先生，秦夫人。”
衛洺蘭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對著老者說道：“方長老。”
“秦夫人這麼快就回來了？”方長老若有所指地問道。
衛洺蘭點頭：“是，事情辦完就回來了。我先去看秦括。”
四人一起走向秦括。
花園裡，秦括正坐在輪椅裡，羸弱的身軀被輪椅遮擋住了，只看得到他的頭頂。
秦括聽到腳步聲，按動電動輪椅，回身來，正好和四人面對面。
“爸，媽，方長老，徐助理。”秦括依次打過招呼，語氣帶著病態，聲音不算很穩。
但是讓人自有一股和聲悅耳的氣質。
看到兒子這個樣子，衛洺蘭不由眼眶微酸。
“最近好些了嗎？”方長老問道，伸手搭在他的脈搏上。
“老樣子。”秦括微笑。
他向來保持著笑容，讓人輕易就會忽略掉他眼底深處暗藏的陰鷙。
徐助理在一旁說道：“括少這病情，本就已經不在身體，也不在肌理，不在肺腑，只有在部分腦細胞缺失之上。只需要那些腦細胞歸位，自然就全部就都好了。
他目前身體羸弱，行動不便，就是屬於小腦的部分腦細胞還沒有歸位。一旦完全歸位，身體就會不藥而癒。”
方長老抬眼看秦厲和衛洺蘭。
夫妻二人臉上都閃過一絲十分輕微的不自在。
“秦先生？秦夫人？”方長老意有所指。
“景琛是做過手術了，手術很成功，所有屬於秦括的腦細胞，都從他腦內全部取出來了。”衛洺蘭簡單交代。
徐助理吃驚：“竟然有這樣的醫生？”
能夠做這個手術的醫生，據他所知，一直都只存在於北城大陸。
龍帝國也有。
秦括抬眸望著母親。
方長老說道：“那是不是可以重新給括少做手術了？”
衛洺蘭十分抱歉，對秦括懷著深深的歉意：“對不起，秦括，景琛的手術雖然成功了，但是，做手術的醫生，只能抽取出來，卻無力儲存，那些腦細胞，已經不能使用了。”
隨著衛洺蘭的一席話，眾人陷入了沉默當中。
秦括的手指放在輪椅的扶手上，微微縮緊。
哪怕最初並沒有抱有太多的希望，但是聽到這樣的結果，也不免升起了濃烈的失望。
他的身體完全康復的希望，能夠站起來不完全依賴於輪椅的希望。
都隨著衛洺蘭的話，而變得不復存在。
放在秦景琛腦內養著多年的腦細胞，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沒了還可以再找，那是獨一無二的，沒了就是沒了，就完全不存在了。
徐助理顯然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開口：“為什麼不等著方長老，或者卓小姐來給做這個手術？”
方長老和卓小姐都是北城大陸最有名氣的醫生，四年前的手術就是兩人一起做的。
那樣，既可以完成手術，也可以將腦細胞完好地儲存下來。
方長老緩慢地看了他一眼，他才意識到失言。
四年前給秦景琛做手術，那是在秦景琛願意的情況下。
但是四年前的手術，並非特別成功，導致還有部分秦括的腦細胞殘存在秦景琛大腦內，這是秦景琛本人都並不知曉的事情。
也是方長老和卓小姐當初無法解決的事情。
腦細胞的植入和提取，本身就是一個高難度的手術，對於承載其的身體，影響亦是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