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了原因,再難都有辦法解決。

靈玉和妙竹商量了一番,端木澄動身去天阿,換些妖族秘寶,解決方明章的問題。

她再次回到天池峰,徐月回來了。

“怎麼樣?”靈玉問。

“沒什麼。”徐月抿了抿唇,“生死輪迴,天道至理。”

回了太白宗,她會故人,徐月也去會故人了。她的故人只有一個,就是當初的存思公子,後來的任雲舉。

任雲舉最終沒能化神,坐化於太白宗內。

靈玉離開滄溟界前,將他的真實身份以及留在太白宗的意圖,告知其他人。

不過,雙方都不曾交心,就算消除了戒心,也不可能有多好的感情。

徐月隨靈玉離開,任雲舉便四處雲遊,很少留在太白宗。

後來壽元終盡,坐化於此。

說話間,有人來報:“真人,紫霄劍派有人拜訪。”

靈玉笑了:“果然忍不住了。”

她回來的訊息沒有隱瞞,紫霄劍派同樣千年沒有徐逆的訊息,肯定想來問個究竟。

讓弟子請人過來,不一會兒,來人就到了。

看到進入天池峰的人,靈玉意外挑眉。

來人居然是樂寧。樂寧已經化神,照理說根本不用他跑一趟,沒想到竟親自來了。

既然是樂寧,靈玉就不好坐著裝前輩高人了。

彼此見了禮,樂寧張口就問:“程道友,我徐師兄呢?”

靈玉笑問:“你有兩位徐師兄,問哪位?”

樂寧道:“這不是……”他嚥下廢話兩個字,“當然是徐逆徐師兄。”

靈玉說:“他遊歷去了。”

徐逆失去訊息的事,仙娥沒有一五一十告知。如果讓紫霄劍派知道此事,定會慌亂,反正他們目前也幫不上忙。

樂寧詫異:“都這麼多年了,他還沒回去?”

靈玉點點頭。

樂寧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在騙我。”

他說的很肯定,語氣和神情都很篤定。

靈玉笑道:“我哪裡騙你了?”

樂寧道:“你們千年沒有回來,現在好不容易颶風散了,你回來看看,他怎麼會不一起?”

靈玉說:“他在外面,我回來是一時起意,他並不知曉。”

“當真?”

“當真。”她確實沒說謊。徐逆遊歷去了,只是去得太久,她已經失去了訊息。

“再說。”靈玉慢吞吞地道,“你怎麼就肯定,他想回來看呢?”

樂寧瞪著她。

靈玉氣定神閒。

“你什麼意思?”

靈玉覺得挺有意思。樂寧這表情,真像個對她呲牙的小狗,其實沒什麼威脅,卻非要露出自己的小犬齒,昭示一下自己的憤怒。

“你知道的,”她仍舊用慢吞吞的腔調說,“紫霄劍派,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愉快的地方。”

樂寧聽出了她話中之意,猛然站了起來:“你!”

靈玉淡定地飲了口茶,看著他無意識散出來的劍氣道:“怎麼,想動手?”

樂寧瞪了她好久,才把這口氣忍回去。

他又不傻,靈玉已經化神圓滿,就算他化神了,又怎麼敢跟她動手?再說,外面還有個已經化神的徐月呢!徐月說是徐逆的人,可要是他和靈玉發生衝突,徐月會毫不猶豫地站在靈玉這邊。

心平氣和地想了想,樂寧理智迴歸:“程靈玉,你不用激我,徐師兄不會無視紫霄劍派的,否則,他就不會讓人傳信回來,讓我們到外面遊歷的時候,到神霄界落腳。”

靈玉扼腕,她怎麼忘了這個?太久沒看到紫霄劍派的劍修了,忍不住欺負一下而已,也不讓她盡興。

“沒話說了?哼!我真是無聊,跑來問你!”樂寧起身就要走。

“等等。”

“幹嘛?”雖然心中還惱,樂寧還是停下腳步。

靈玉問:“你化神已經有點年頭了吧?怎麼沒有出去遊歷?”

“需要你管嗎?”樂寧很衝地道。

靈玉笑道:“我好歹曾經是紫霄劍派的劍君夫人,現在手頭還有徐逆的印信呢,問問不行嗎?”

樂寧頓了頓,忍下氣。以紫霄劍派的門規,靈玉確實有資格過問。徐逆已經不是劍君了,但他是因為化神而主動傳位的前任劍君,地位尊崇。靈玉身為他的道侶,擁有次一等的資格。

“我境界不太穩,還在穩固階段。”

靈玉點頭,滄溟界畢竟多年沒有出過化神修士了,眾多新晉化神經驗不足,往往初晉階時境界不穩,端木澄也存在這個問題。

“那麼,星河真人呢?”

“出去了。”樂寧說,“我短期不會離開,所以星河祖師到外界去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靈玉揮揮手,繼續喝茶。

樂寧瞪大眼:“你……”就這麼打發他走?

“怎麼,還有問題?”

樂寧憤憤一甩袖,走人。

算了,他已經得到訊息了,幹嘛留下來受這個女人的氣?

看著他大步走出去,靈玉失笑。不知道紫霄劍派這幾代弟子是不是還這個臭脾氣,應該好了很多了吧?

再次回到太白宗,靈玉對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沒事的時候,她到處走走,看看這個讓她感到新奇和懷念的太白宗。

“陸師姐?”她逛到當初徐逆很喜歡來的孤峰峰頂,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陸盈風一個人,孤身坐在那裡,白衣飄飄,彷彿要乘風歸去。

她抬起頭,看到落下來的靈玉:“程師妹……”

這個滿臉迷茫的陸盈風,讓靈玉感到既親切又熟悉。

“你怎麼在這裡?”她在陸盈風身邊坐下。

陸盈風沒有回答,嘆了口氣,拿起一根竹枝,在地上胡亂畫著。

“陸師姐,你這樣子,我可要懷疑你不想看到我了。”靈玉玩笑道。

陸盈風抬起頭,看著她:“程師妹,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她眼睛裡的哀傷,讓靈玉慢慢收起笑容。

陸盈風從來都不是哀傷的,哪怕處於最艱難的那幾年,卡在結丹圓滿的關卡上,遲遲沒有結嬰,她都沒有哀傷過。

“我……”她彷彿有些吃力地問,“是不是拖累了阿澄?”

靈玉看著她,眼神慢慢起了變化。

陸盈風低下頭,輕聲道:“阿澄化神已經幾百年了,以前他沒有離開,是因為不能離開。現在,虛空颶風已經移走,他沒走,是想陪著我。”

到了現在,陸盈風和端木澄都沒有正式結為道侶,他們似乎也沒有那個意思。靈玉知道,他們兩人的感情,已經不再拘泥於友情或者愛情,對方是自己生命中最特別的那個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我快要一千七了,再有兩百多年,壽元就終盡了。到了現在,化神的可能性很低很低,基本就是等死了。阿澄沒有走,因為他怕這一走,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他想留下來等個結果,陪我到最後,這樣,無論是我還是他,都能無憾……”

儘管陸盈風低著頭,但靈玉彷彿看到了她眼裡將墜未墜的眼淚。

她柔聲道:“既然你知道,還傷心什麼?”

陸盈風抬起頭,眼睫上掛著淚珠:“你回來了,還是這麼風光地回來,我很高興。然後我就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阿澄也很希望早日離開,踏上更高的臺階?可是因為我的存在,他不能走……”

靈玉靜靜地看著她,聽著她說著自己的心事:“程師妹,我覺得自己好沒用。以前年紀小,總是爭強好勝,後來,修為越來越高,心卻越來越不定,最終被阿澄一點點拋下。為什麼我不能做得更好?那樣我就能陪他繼續走下去了。”

這個問題,靈玉沒辦法回答。壽元終盡,她也解決不了。陸盈風能達到近兩千的壽元,定是已經服用了延壽丹藥。

她只能上前,輕輕抱住她,給她一點微小的安慰:“陸師姐,不是你做得不夠好,是這條路,本來就這麼殘酷,大部分人都會被拋下,只有極少極少的那一部分,才能達到終點——不,或者那樣達到的,也不是終點。”

陸盈風的眼淚終於滑落:“以前我以為自己不怕死,不能達到大乘,總有一日會隕落半途。直到自己真的面對這種絕望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怕。是,我怕死,我不想死,我還想走下去,跟阿澄一起走下去。可是我……”

靈玉抱住她的頭,說不出安慰的話。

她是這樣的幸運,年紀輕輕,修為高深,正是人生得意的時候。她能說什麼安慰陸盈風?無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事實。

如果陸盈風不能化神,那麼一切都將止於此。不管她多麼不甘,多麼留戀,該結束的都會結束。

這就是仙路上的殘忍。

陸盈風已經是許多人眼中的成功者,但她沒能繼續走下去,仍然會迎來死亡。她一生風光,最後終將歸於黃土。

不知道壓抑了多久,陸盈風終於在她的懷抱裡放聲大哭。

她不敢在任何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哀傷,端木澄不能,其他人更不能。她想快快活活地陪著端木澄走到最後,留給他的是最美好的自己,而不是崩潰的自己。但……

許久,陸盈風終於發洩出心裡的情緒,回洞府去了。

靈玉坐在原地,看著端木澄落下來,靜靜地坐在陸盈風之前坐的位置上。

“端木師兄……”

靈玉的話沒有說完,就聽他道:“我沒辦法讓她化神,但是我想,我會努力繼續前進,有朝一日,說不定還能找到她的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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