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湊握著刀柄看著單濤,他沒有想到就快要完成任務的時候,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巡街使擋住了。

吳湊有些想要發笑,巡街使是什麼職位,連武官都不算的不入流小吏,竟然敢擋在自己這個堂堂中郎將面前。

可是對方人多,吳湊也不敢隨便拔出兵刃。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將情況通報給了京兆尹崔光遠。

正在書房的崔光遠聽到訊息,吳湊竟然被單濤這個巡街使攔下了,崔光遠只覺得不可思議。

原本覺得單濤這個傢伙踏實肯幹,這才讓他做了巡街使。

這一次的朱雀橋案件,雖然崔光遠都委任給了單濤,但也是為了在案子破不了的時候找個替罪羊。

可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這麼剛,竟然壞了東宮的事情。

崔光遠只是覺得頭大,原本這事情好辦,只要東宮拿著自己的手令提走了屍體,以後就算是上峰問起來,也可以搪塞過去,或者乾脆不認這個手令,反正也不是正是的衙門公文,這就是一筆糊塗官司。

但是現在鬧起來,如果崔光遠出面讓東宮的人帶走屍體,那責任就落在崔光遠的頭上了。

這個殺才!一想到這裡,崔光遠更是火冒三丈。

可是如果不出面當縮頭烏龜,那東宮肯定不會接受自己的投靠,之前的風險白白承擔了,還要得罪東宮。

想到這裡,崔光遠更是直接咒罵起單濤。

既然已經坐上了賭桌,那就只能加註了。

崔光遠喊來衙役說道:“隨我去仵作房!”

等到崔光遠來到仵作房的時候,就看到單濤帶著不良人拔著刀,將吳湊和手下包圍在仵作房門外。

看到這個情景,崔光遠更是火大。

他醞釀了一下喊道:“單濤!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京兆府衙門行兇!快點把刀放下!”

單濤冷笑一聲,卻沒有放下手裡的刀。

既然這個東宮的中郎將拿著京兆尹的手令,說明崔光遠已經摻和進了這個案子裡,和東宮站在了一起。

作為玩家,單濤自然不會對崔光遠這個上司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對方已經站隊了,自己放下武器只能是束手待斃罷了!一想到這裡,單濤手裡的武器握的更緊了。

“崔大尹!這案件未破,就讓東宮的人帶走屍體這麼重要的物證,這可是違反《唐律疏議》的重罪!”

崔光遠是讀書人,也做過多年的京兆尹,自然對唐律疏議爛熟於胸。

聽到這邊單濤背出法條,崔光遠只覺得腦袋嗡嗡的。

你一個巡街使要懂唐律幹嘛啊!你不就是個維持治安的巡街使嗎?崔光遠也沒有想到,自己手下這個小小的巡街使,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和膽量。

吳湊看著崔光遠,眼神中的逼迫之意溢於言表。

“住嘴!你這個小小的巡街使竟然妄議上官!還不速速讓開!”

既然辯論法條是辯論不過了,崔光遠乾脆開始耍無賴了,他直接用職位來壓單濤了。

單濤冷笑一聲說道:“要讓東宮將屍體帶走,還請大尹簽下公文!”

崔光遠沒想到這單濤這麼難纏,如果真的簽下公文,那就是要留存備檔的,要是最後上面怪罪下來,崔光遠就是第一責任人。

這公文是怎麼都不能籤的!一想到這裡,崔光遠也起了殺心。

單濤這小小的巡街使是要不得了。

京兆府也是掌控一支武裝力量的,剛剛崔光遠來的時候,已經有屬下去調集人馬了。

很快,一隊身穿甲冑,手持長弓計程車兵衝了進來。

這下子吳湊眼神露出笑容,他一看這些強弓,就知道單濤他們輸了。

這些強弓圍困之下,就是插翅都難飛!就在這個時候,單濤當機立斷,做出了一件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

他直接一個快步走到了吳湊的身後,用刀刃架在吳湊的脖子上。

“誰敢過來!這傢伙假扮東宮中郎將,矇蔽了府尹!”

“我替崔府尹宰了他!”

說完這些,單濤也不廢話,直接抹了吳湊的脖子。

鮮血從脖子噴射出來,吳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稀裡糊塗的死在了這裡。

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

堂堂東宮的中郎將,說殺就殺?更驚訝的就是崔光遠了,他更沒想到這個單濤竟然這麼不怕死,就這麼殺了東宮的中郎將?崔光遠憤怒到了極點,這單濤殺了吳湊,自己要怎麼向東宮解釋?一個不要命的巡街使殺了吳湊?東宮的人能信嗎?他們肯定認為這個單濤是自己指使的啊!無緣無故背上了一口黑鍋,崔光遠簡直想要哭!殺了單濤!崔光遠剛起了殺心,又被理智壓了下去。

不行,必須要留著單濤的一條命給東宮賠罪!崔光遠心一橫,準備讓人拿下單濤,然後和朱雀橋下的屍體一起送到東宮賠罪的時候。

突然,京兆尹門口的鼓聲響了。

咚咚咚的鼓聲震天,崔光遠大驚失色。

竟然有人敲響了登聞鼓?登聞鼓,就是安放在衙門門口的大鼓。

百姓需要申冤的時候,就可以敲響此鼓。

可是在這個時代,民眾敲響登聞鼓是要付出代價的,首先要先杖責十下,堂官才會接受訟狀。

崔光遠就任京兆尹以來,這登聞鼓就沒響過,好死不死就在這個關鍵時候響了。

可是登聞鼓的聲音很響,也會引起百姓的圍觀,而且大唐有條律,只要登聞鼓響起,就一定要升堂審案,要不然御史也會彈劾京兆尹。

這個關鍵時刻,崔光遠自然不願意被御史彈劾,他下令道:“速速把單濤抓了!送進大牢我馬上再處理他!”

說完這些,崔光遠立刻返回了京兆府,換上了官袍後命令衙役升堂。

崔光遠滿頭的怒氣,他正準備讓衙役好好打十板子,將那個不識好歹敲響登聞鼓的刁民打殘疾,可升堂之後卻是一隊人擠進了衙門大堂。

這是什麼?你們是來組團敲鼓的?崔光遠疑惑的看著下方的眾人,敲響驚堂木問道:“是誰敲響的登聞鼓!”

只看到這一群人紛紛拱手說道:“大尹,是我等聯手敲響登聞鼓,請大尹一併用刑吧.”

領頭的是個身穿儒生長袍的讀書人,而跟著他進入衙門的十六人,都是年輕的讀書人。

而且從他們的衣服質地上看,這些都不是窮人,崔光遠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如果是普通的小民,打了也就打了。

可是這些都是讀書人,而且看起來非富即貴,如果是打成了殘疾,恐怕又要被御史臺參奏了。

崔光遠繼續問道:“報上名來,為何要敲響登聞鼓!”

只聽到帶頭的那個讀書人立刻說道:“在下隴右王成偉,太原王氏子弟,來長安參加科舉的.”

這下子崔光遠愣了一下,王成偉如今在長安讀書人中相當有名,不少人都說他能中進士。

“你為何要敲響登聞鼓?”

王成偉立刻說道:“我們是為了靖恭坊的蕊兒姑娘來的!”

“蕊兒?”

眾多士子紛紛點頭,王成偉說道:“就是半月前靖恭坊命案的受害人,被挖去肝的那位蕊兒姑娘!”

崔光遠咯噔了一下。

只聽到王成偉繼續說道:“蕊兒姑娘香消玉殞,兇手還逍遙法外,這一切都是因為京兆府不作為!”

崔光遠愣住了,你們這麼一群年輕士子,竟然要為一個青樓女子出頭?還要敲響登聞鼓,這是當朝廷鬧著玩的嗎?你們不要仕途了?崔光遠心一橫,準備教訓一下這些讀書人。

可是王成偉下一句話,卻讓崔光遠心一涼。

“我們心中不忿,就自己調查了命案,發現這蕊兒姑娘和朱雀橋下的拋屍案甚有關聯,可是聽說因為朱雀橋下的拋屍案牽涉到東宮,府尹大人就不準備查了?”

他怎麼知道!崔光遠驚訝的看著王成偉,自己也是剛剛知道那朱雀橋下的屍體和東宮有關,自己倒向東宮也就是剛剛的事情吧?這些士子是怎麼知道的!有人走漏了風聲?也不可能這麼快啊!難道是單濤?不可能啊,一個巡街使,和這些讀書人能扯上什麼關係啊?而且單濤也不可能這麼快把訊息傳遞給這些士子吧?難道他們真的查到了什麼?崔光遠一下子心虛了。

只聽到王成偉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們要求京兆府徹查命案,還朗朗乾坤一個公道!”

這句話說完,王成偉直接趴下說道:“請府尹用仗!”

崔光遠進退維谷,如果是普通讀書人,打了就打了。

可是科舉剛剛結束,這些讀書人中萬一有個中了進士的,朝廷張榜的時候卻發現這個新科進士被京兆府打殘疾了。

恐怕自己這個京兆尹就算是做到頭了。

可如果不打,這些傢伙出去宣揚開,那麼自己的處境就會更加的尷尬。

先是被單濤這個不入流的巡街使殺了東宮的中郎將,接著又被一群剛剛參加秋闈的舉子在公堂上逼迫!自己是造了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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