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具3000積分?我滴個乖乖……”

木守蔥的眼珠子瞬間瞪大,像是兩顆翡翠珠子,馬上就要掉出來。

這也太誇張了,普通的屍骸3-10積分不等,加上追加分數,一具能有20積分都相當可觀。

這奇詭之屍,居然是其150倍。

到底是有多奇、多詭,才能形成如此懸殊的差距?

心裡嘀咕著,木守蔥往前蹓躂幾步。

因為圍觀的生靈太多,其中有不少人帶著大塊頭的契約眷靈,各式各樣的生命磁場非常混亂。

木守蔥不得不延展身體,仿照橡膠一樣不斷拉長。

好不容易生長到兩百米的高度,它終於瞧見,其中一具棺材裡封印的屍骸。

“乖乖,這什麼玩意?”

木守蔥懵了。

映入眼簾的屍骸,長五十米,寬五十米,高五十米,儼然是一個正方體。

但它折射的又不是金屬光澤,能看到的全都是暗紅色類似於腸道的生理結構。

它們以密集的方式堆積在一起,個別區域排列整齊,更多的卻攪成一團,有一種交通大堵塞的既視感。

“這傢伙真的是生靈?不是什麼生物的內臟?”

隔著透明的棺蓋,木守蔥左看右看,困惑更深。

它喃喃自語被另一個至聖之胎聽到了,後者嗤笑一聲,以蔑視鄉巴佬的姿態,上上下下打量它:

“新來的吧?”

“這是完整的生物屍骸,生前喚作「肥腸海怪」,因為數量稀少,加上死狀奇怪,所以一直以來無法辨認!”

“哦?何出此言?”

木守蔥不慫,對方的位階和它持平,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它頭頂的蔥豎得筆直,斜著眼撇過去,不太客氣的反問道。

“半月前,此屍由芒昊殿下鑑定,不僅還原了原始血脈的歸屬,還提及了數種可能性最大的死因,所言所論,得到在場聖靈的一致認可!”

通體漆黑的大鬼魚王,揮動著魚鰭,不加掩飾眸光中的崇拜之色:

“看到旁邊那具棺材沒?那裡面的奇詭之屍也被鑑定了,是一種喚作「腐敗榴蓮」的藥獸!”

“這種藥獸蒞臨聖位,因其血脈的特性,死後臭氣熏天,其屍一半化作膿水,所以難以辨認!”

“這也是芒昊殿下的成果!一共十具奇詭之屍,屍龍女殿下都認不出,唯獨他憑藉一己之力識得兩頭,這般深不見底的學識,如果能和屍龍女殿下締結契約,簡直是屍之一脈的福音,未來有無限可能!”

“怪不得姓芒的分數這麼高,原來搞定了兩頭奇詭之屍呀……”

木守蔥以腹語嘀咕了兩聲,眼珠子一轉,望向另外八具:

“其他的呢?姓芒的認不出來,其他人也茫無頭緒?”

“大膽!”

通體銀白的小鬼魚王,站在兄弟的旁邊,怒氣騰騰道:

“你當這是什麼?河面上隨隨便便一具浮屍嗎?!”

“這可是匯聚古老、奇特、神秘的古生物遺骸!要是如此輕易就能鑑定,何至於位列此地,以供眾人交流品鑑?”

小鬼魚王洪亮如鐘的聲音,引來三分之一生靈的掃視。

它們有的齜牙咧嘴,面掛哂笑的意味。

有的面無表情,只當木守蔥是個跳樑小醜,純純活躍氣氛。

負責引領夜寒君一行人的兩位屍剎女,豆大的冷汗從脖頸滴落,當即遍體生寒。

她們嚥了一口唾液,腦袋垂得像是鴕鳥,根本不敢抬起頭來,與其他神色各異的侍者對視目光。

“嗒……嗒……嗒……”

夜寒君穿過一頭大鳥的咯吱窩,站定在第三具奇詭之屍的面前。

而後他緩緩浮空,如入無人之地,閒庭信步便與大鳥的腦袋齊平。

“人類,注意點!”

恐龍雀操著不太標準的人類語言,大聲呵斥道:

“你這麼小,還跟大爺挨這麼近!”

“要是被大爺一翅膀抽飛,落得個粉碎性骨折,大爺可不會賠償醫藥費!”

“噓!”

夜寒君沒有搭理恐龍雀,肩膀上的瓜瓜收斂神異性,朝著恐龍雀做出噤聲的動作:

“不要吵!大蝌蚪正在思考!”

“吼!小豆丁!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恐龍雀大惱,兩隻腳丫頭不安分地摩擦著地面,恐怖的瞳仁中更是泛起一絲躁狂的兇光。

“塊頭大了不起呀?比你還要高大的多著呢!”

瓜瓜噗的一聲,變成一頭閹割版的迷你恐龍雀。

它的位階不夠,強行變化聖靈的形態,不僅尺寸小上一大截,歪眼睛歪脖子歪翅膀,還少掉一條腿、被迫金雞獨立——哪哪都很彆扭。

“吼!你居然戲弄本大爺!玷汙本大爺的聖族血脈!”

恐龍雀大怒,高舉翅膀,下一秒就要劈下。

一旁的主人反應迅速,立即閃爍兩獸之間,阻擋它們火力對撞。

“此地不容爭鬥!”

黑暗中,至少有五具聖屍,壓低嗓音威懾道。

恐龍雀的主人如臨大敵,暗中擦著冷汗,匆忙賠罪道:

“是,我就這把這個不安分的傢伙,收回契約空間.”

唰的一聲,恐龍雀消失了。

其主人往後撤離一大步,不再與夜寒君靠近。

但從他那略顯陰鬱的目光來看,顯然他的心裡很不爽,些許的怒火被強行積壓。

“喂,乙朔,你也太慫了.”

“這傢伙身邊只有一個至聖小成的植物型聖靈,再無其他的守護者,身份背景能強到哪去?用得著這麼謹慎嗎?”

近距離,有友人取笑。

乙朔哼了一聲,以靈魂傳音的方式,坦然吐露心聲:

“你以為我怕他?”

“還不是大恐一根筋,真要率先出手,對方佔盡道德上的便宜,屍窟的人要是怪罪下來,承擔七成責任的是我,我何必為了一口氣如此吃虧?”

“笑死了,堂堂乙氏的少族長,居然也有夾著尾巴做人的一天!”

“好歹積分榜上也排在第9名,這般忍氣吞聲,還要給後來的新人挪屁股讓位置,還真是‘忍辱負重’啊!”

友人不肯放過,哈哈大笑。

其爽朗的笑聲似有魔力,俄頃間,身旁一群人,上至耄耋之年的老者,下至年輕氣盛的族人,全都跟著嬉笑。

“誒?那人不看了?直接放棄了?”

“也是,這些奇詭之屍的形態太荒誕了,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趁早放棄、認清現實,反而有助於減少腦細胞的死亡……”

排行榜第12名,聶求敗揚了揚眉,自以為是的笑容燦爛如春光。

然,幾秒鐘後,他的笑容僵在臉上,戲謔的笑聲更是戛然而止。

視線中,「灰」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降低飛行的高度,落在棺材旁邊的墓碑處。

他咬破手指,擠出一縷鮮血,隨意書寫著什麼,足足一分鐘後,方才轉身離開,徑直走向下一座奇詭之屍。

“怎麼敢的啊?胡亂作答?”

“他剛剛來,該不會還不知道,屍龍女殿下非常討厭才疏學淺又不自知的人.”

“要是通篇是猜測、揣摩、推斷,沒有任何文獻、史記、事蹟佐證,那位殿下根本不會認可答案.”

“類似的操作只要重複三次,鎮守此地的聖屍,馬上會將作答者請出屍窟,不管對方有什麼樣的身份,肯定不會考慮簽訂契約……”

聶求敗瞪著眼,喃喃自語,一臉古怪之色。

好奇心驅使下,他隨著幾位友人,擠過幾個大塊頭,湊到墓碑前看了一眼。

“遠古宙末年,妖獸「牧童鯊」.”

“此為海中聖靈,初現地為東海,迭代一個紀元後杳無音訊,疑似傳承失敗,血脈斷絕.”

“此聖靈執掌放牧之術,可將海中魚類驅趕奴役,至聖虛引放牧千魚,小成放牧三千,大成六千,圓滿上萬……”

“此聖靈雖曇花一現,但在《東海·奇獸錄》《遠古異獸譜》《牧魚傳說》等古籍中,依然有隻言片語的提及,其中‘尾纖如腕、鰭長如發、眼大如牛、齙牙外凸’之類的詞彙,描述的便是牧童鯊的基本樣貌……”

“另,此屍不完整,缺失小半截,隕落的方式疑似精血流光而亡,所以魚皮乾涸、肚藏破洞……之所以能保留下來,應當是墜入海底時,被某種珊瑚黏液包裹,所以肚中呈現明亮的光澤感……”

聶求敗探入魂力,閱讀墓碑。

他從不以為然的態度,漸漸過渡到驚疑不定。

等到全部閱讀完,他呆若木雞,瞅瞅墓碑,再瞅瞅棺中之屍,一股涼氣捅破天靈蓋。

“臥槽……真的假的?”

“雖然很想說,這是現編的,用來糊弄我們……”

“但這介紹的也太詳細了,彷彿就生活在那個時代,曾經親眼見到過這類生靈……”

聶求敗人麻了,側過身看向同伴,不由得面面相覷。

彼時,並肩而立的乙朔,臉上無光,眼底驚悚。

他比聶求敗更加震驚,全身的毛孔都張了開來。

突如其來的後怕,讓他十分慶幸,自己剛才的選擇更加明智。

能來到屍窟,並且能頂著一群聖人、聖獸,仍然鎮定自若之人,最好甩掉輕視之心,以更加慎重的目光審時度勢。

“欸?他走過了第四座墓碑,沒有書寫,但是途徑第五座,又開始寫了起來?”

作答普通屍骸,完全不引人矚目。

但是作答奇詭之屍,至少會引來一半人的盯視。

此時此刻,夜寒君的背影深深倒映在圍觀者的瞳仁中,轉眼就從人群中平平無奇的小透明,變成神秘莫測的大鯊魚。

“噠……噠……噠……”

夜寒君作答完畢,走向第六具奇詭之屍的途中,那些盯著他的人,趕緊衝到第五座棺材旁邊,閱讀上面的血字。

“招財鼠,近古初期誕生的妖之聖獸,極度珍貴.”

“它是幸運的象徵,卻也是詛咒的化身,如能得到它的認可,相伴身邊,後半生富可敵國.”

“要是得不到認可,妄圖加害,後半生詛咒纏身,完全有可能連累家族、連累契約眷靈……牽連到的每一個人都變得不幸……”

“判斷依據:頭頂的金幣,嘴中的金牙……”

“詳情可參照古籍《幸運草》,作者為近古宙早期的豪門賀氏,共出版三次,其他地區未知,但七淵中留有拓本,真實性毋庸置疑……”

這一次,乙朔不再是後怕,而後浮現更加強烈的驚懼。

他還是無法判斷,這個人的回答是否正確,畢竟他沒有讀過所謂的《幸運草》。

但根據流暢的行文,他的主觀意識趨於相信,已經初步認可答案。

“他到底是誰?我們少說在這呆了幾個月,時不時還開討論會,集思廣益,共同調查屍骸的血脈源頭.”

“他剛剛來到此地,只是看了幾眼,馬上就做出判斷,此間種種行為,簡直令人懷疑是不是屍龍女殿下請來的托兒!”

人群中,竊竊私語開始加重。

不少孜孜不倦鑽研普通屍骸的答題者,中斷思考,也隨著大流,拜讀“大神”對於奇詭之屍的判斷。

“幸運草?這書我好像有啊!”

樹傑驚呼,馬上啟用儲物手鐲,拖出來一個大箱子。

箱子上全是灰,還有一把鎖,看起來許久沒有開啟過。

樹傑撓了撓頭,這是族裡借來的密宗古卷,但他偷懶,加上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有不少只是驚鴻一瞥,還沒有正式閱讀。

“咔擦!”

他將箱子開啟,在樹良苗的幫助下,一頓翻找。

終於,他找到一本缺失封面的方形卷軸,輕手輕腳拉開,生怕力氣太大,整個卷軸四分五裂。

“哎?真的有一模一樣的介紹啊!”

“金幣頭紋!黃金牙齒!還有這個尺寸、這個體型……當真是名為「招財鼠」的近古奇獸!”

樹傑驚撥出聲,聶求敗、乙朔等人,趕忙過來打了個招呼,依次借閱拜讀。

然後,他們傻眼了。

灰真的不是胡亂作答,依據就擺在眼前,鐵證如山。

再硬著頭皮哄騙自己,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快看啊!他作答完第六具奇詭之屍!開始作答第七具了!”

“這是哪來的神人,怎會掌握這麼多古老秘辛?”

“什麼規格的大宗,能夠賦予他這樣深不見底的認知水準?!”

圍觀者,一邊呼朋喊友,一邊湧向第六座墓碑。

“原始巨鳥,遠古天獸,隸屬羽族.”

“此獸為至聖之胎,虛引之境輕鬆翼展兩千米,體型之大,同等級異常罕見.”

“它掌力量,擅攻伐,可惜智慧愚笨,認死理,容易栽跟頭……”

“判斷依據:羽毛.”

“原始巨鳥的羽毛具有鮮明的外在特徵,此屍雖呈現半腐爛,儲存度不佳,但不難看出,它的每一片羽毛肥大如傘,不是樹葉型,而是圓形,僅此一點,足以辨認……”

“此獸沒有可供參照的古籍(也許是鄙人見識偏少),但有吟遊詩人曾為它作詩,也曾有畫聖為其繪畫,或可在八山中尋覓蹤跡……”

“額外備註:此為原始巨鳥一族的幼鳥,出生不足一年,疑似窒息而亡,具體傷害來源未知……”

閱讀完畢,圍觀者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有前面鐵證如山的「招財鼠」,他判斷出來的「原始巨鳥」,想來難以作假。

但這傢伙的職權該不會近似於法醫吧,怎麼還能透過細節,判斷死因的?

群眾不解,察覺主人陷入困惑的契約眷靈,一個個也壓低嗓音嘶吼起來。

這時,夜寒君已經結束第七具奇詭之屍的鑑斷,開始觀察第八具。

樹傑、乙朔、聶求敗,小雞啄米般點著腦袋,爭先恐後搶奪著第七屍的優先閱讀權利。

“擠開!我先來的!”

“嘶……第七具奇詭之屍,只要往棺材裡窺探,能看到的只有一團黑暗,始終是所有人摸不著頭腦的‘奇屍之王’,連丁點的猜測都難以說出口……”

“灰竟然稱呼它為「無影騎士長」,是一種生存在陰影中的黑暗聖靈,偶見於遠古宙的冥燈深淵、幽藍深淵,執掌暗殺之術,曾經成功暗殺過同等級的封神遺脈,所以被屠了滿門?”

“這種陰暗的聖靈,死後的屍體照理來說會歸於虛無的黑暗,根本不會留下痕跡.”

“但這一頭,死因比較特殊,一部分本源沒有散去,所以在棺中形成了濃郁的影子,以至於我們無法窺探到有用的線索?”

一群自命不凡的少主、少爺,齊刷刷望向夜寒君的背影,怔怔愣神,一時之間無言評說。

彼時,夜寒君輕輕搖頭。

「資質鑑定」至多判斷肉身相對完好的屍骸,而第八屍和第四屍一樣,實在過於殘破,根本無從啟用。

當然,他也不全然憑藉權能,修羅墓所讀的遠古宙秘辛,還有自幼受益於家族的近古宙秘聞,才是他仰仗的根本。

可惜,還是不行。

世界浩大,即便是冠位也做不到全知全能,何況他這個還沒有成聖、年齡也不足千歲的晚輩。

夜寒君果斷放棄。

他走到第九屍面前,發現又十分的殘破,權能失效,只能透過儲備的知識。

這一次,他有些許的猜測。

然而,沒有判斷的依據,夜寒君不打算隨便寫下鑑定的結果。

他走到第十具奇詭之屍,往裡一看,瞳孔立即縮成針尖的形狀,心臟處湧現絲絲縷縷的冰冷寒意,通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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