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麗薇亞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一步一步走進套房，她的黑色蹄足踩在厚實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德萊尼人來到臥室門外，僵硬地轉頭往裡面看去，剛好可以看到那兩個人背對自己。
這是奧麗薇亞從未親眼目睹過的場景，但是她從克拉維斯的聲音裡聽得出來。
傅青海轉回頭看了一眼奧麗薇亞。
被男人那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盯著。
奧麗薇亞心頭一跳。
傅青海當然知道奧麗薇亞進來了，克拉維斯眼裡全是身前這個男人，對於周圍環境毫無所覺，傅青海卻是在套房房門被刷開的第一時間就聽到了，並且猜到了來者是奧麗薇亞。
就像奧麗薇亞從未見過克拉維斯這樣，她也從未見過青山露出這種眼神，那種猛獸看待獵物時的眼神，貪婪、邪惡……而此刻被盯住的那個獵物，正是自己，奧麗薇亞心肝微顫雙蹄發軟。
“過來.”
傅青海抬起手招了招。
奧麗薇亞遲疑地走上前。
然後就被一把抓住手臂。
……
“呼……”
傅青海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種感覺，好不快活。
傅青海之所以對克羅恩人感興趣，就是因為紅皮這種奇特膚色，換而言之暗夜精靈和德萊尼人亦是如此。
這些非人種族，主打一個獵奇。
傅青海撫摹著克拉維斯，暗夜精靈仰起面龐痴痴地看著他。
克拉維斯的膚色是那種偏向玫紅色的淺淺的淡紫色，白的地方近乎月白。
奧麗薇亞身體也很有趣，她的面板淺藍，不僅腦袋兩側向後長出了一對巨大的深藍彎角，從她的尾椎骨末端還延伸出一條尾巴，且雙腿從膝蓋開始就和人類大相徑庭，有反曲的關節構造和分趾的黑色蹄足。
秉持著科學研究的態度，傅青海抬起了奧麗薇亞兩條美蹄放至眼前仔細端詳。
德萊尼人是偶蹄類動物的那種蹄子，類似牛蹄鹿蹄。
看得出來奧麗薇亞平時確實是個養尊處優的人，雖然從來都不穿鞋直接用腳走路，但是她的一對蹄子依然烏黑油亮光潔，沒有絲毫磨損開裂，一看就保養得特別好。
“你平時是？”
傅青海不禁好奇地問道。
“我有保養的啦.”
奧麗薇亞紅著臉解釋道：
“我用玫瑰精油打磨過的.”
傅青海抬起蹄子聞了一下：
“嗯，確實有股香味.”
奧麗薇亞臉更紅了。
他還真聞啊，太變態了吧。
“那我的呢？”
克拉維斯纏了上來。
“你的有股青草氣息.”
傅青海看著克拉維斯認真道。
“哪裡？”
“那裡.”
不愧是頂尖的自然系施法者。
就連那什麼都是好聞的。
兩個好閨蜜之間的矛盾解決了，但卻是以某種兩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
而實際上他在前世從來沒有這種經歷。
之後自然而然開始聊起彼此的過往和經歷，關於輪迴世界，奧麗薇亞和克拉維斯都主動向傅青海說起在魔獸世界的經歷。
“你知道嗎，青山？”
奧麗薇亞認真問道：
“絕大多數非人種族玩家，都沒有完整的輪迴生命，也就是說，如果你遇到了一個非人種族的輪迴者，那麼可以初步推斷這個玩家最多隻有兩條輪迴生命.”
“為什麼呢？”
傅青海剛問完就反應過來：
“難道他們都死過了一回？”
“沒錯.”
奧麗薇亞點頭說道：
“絕大多數玩家第一條命幾乎都是人類，目前沒有發現例外，想要隨機獲得這些基礎數值天生超越人類的種族，德萊尼人，暗夜精靈，至少也得死過一次.”
傅青海想到了他自己。
他的第一條命，高矮胖瘦所有數值都和現實世界裡面一樣，幾乎就是把他從現實世界裡原模原樣地拉到了輪迴世界裡。
“所以你們？”
傅青海低頭看向懷中美人。
“沒錯，我和克拉維斯其實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我們只有兩條輪迴生命.”
奧麗薇亞點頭說道。
“死亡，那是什麼樣的體驗？”
傅青海問道。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死。
那死狀可他媽慘烈了。
腦幹都被人攪爛了。
“其實沒有什麼體驗.”
克拉維斯接過話頭說道：
“我進入輪迴世界的時候，才十四歲，我就是洛丹倫郊外某個普通農村裡的普通人類女孩，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然後剛好趕上劇情線大事件‘冰封王座’……”
克拉維斯頓了一下。
“你被天災軍團殺了？”
傅青海追問道。
“不，天災軍團都沒看見，我就死了。
瘟疫先於天災軍團擴散到了郊區農莊，我感染了那種疫病，農村裡面沒有牧師也沒有合格和醫生，我躺在病床上就死了.”
克拉維斯聳了聳肩說道。
奧麗薇亞同樣攤手說道：
“我也沒有什麼感覺，我趕上了另外一個劇情線大事件‘燃燒的遠征’，我和我哥也是普通村莊裡的平民，隕石砸我們頭上的時候，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死掉了.”
克拉維斯接著說道：
“然後我們重生，才轉世成為了德萊尼人和暗夜精靈，躲在達納蘇斯和秘藍島的埃索達，過了一段時間安生日子.”
傅青海感覺確實挺慘的。
螻蟻一樣的普通平民。
在戰爭面前不明不白就死了。
很多人沒有意識到，魔獸世界宇宙其實也是一個非常殘酷的輪迴世界——因為這是輪迴世界而非網路遊戲。
網遊裡面腳男死了可以無限復活，可以很輕易地升級、修煉、成長，但是換作輪迴世界，每個玩家只不過是魔獸世界宇宙裡的街邊npc罷了。
“身為一個德萊尼人.”
傅青海看向奧麗薇亞問道：
“你會感覺到奇怪嗎？”
奧麗薇亞解釋說道：
“你要知道，我才十五歲時就進入了輪迴世界，克拉維斯十四周歲，我們那個時候都還只是孩子，未成年人。
現在都已經在魔獸世界宇宙待了十多年了，我對於現實世界的印象早就已經模糊不清，我的三觀都是在輪迴世界裡形成和塑造的。
說句實話，我現在反而已經習慣了作為一個德萊尼人生活，要我重新變成人類我估計還不適應了.”
她的語氣裡有一絲無奈。
似乎又有一絲釋然。
“原來如此.”
傅青海點點頭。
魔獸世界網遊需要考慮遊戲的平衡性，所以各個種族都是各有天賦，但是按照《魔獸世界編年史》三部曲以及其他官方小說裡的背景設定，德萊尼人就是全方位優於人類的種族，無論身體強壯程度還是魔法親和能力。
奧麗薇亞用一條命換個德萊尼人血統，倒也不虧，包括克拉維斯亦是如此。
聊到這裡，忽然沒話聊了。
房間裡面一時之間陷入寂靜。
有些令人尷尬的寂靜。
奧麗薇亞和克拉維斯都知道，青山大抵是個什麼樣的傢伙，所以克拉維斯在睡夢裡才會拒絕他的追求，奧麗薇亞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雖然和好閨蜜重修於好，可關係性質卻完全變了，令人有些不安。
“那……要不再來一次？”
傅青海看向懷裡的兩個女人。
“嗯.”
她們低垂著頭齊齊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