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蘇頤並無任何血緣親情,只當是一個賣國賊,除之而後快。
可如今我卻也不能確定了.”
傅懷音話到此處,再去看蘇隱時,她眼中的情緒有了些糾結,沉聲問他:“蘇隱,你為什麼叫‘蘇隱’?你取一個‘蘇’字,與你的親人朋友可有什麼關係?”
她想問他,他將自己的名字改為“蘇隱”,是因為他的母親蘇薇,還是因為他的血統始終出於蘇家。
蘇隱先是微怔,而後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他開口,與傅懷音講了一個故事:“聽說,蒼山上有十八道溪流,每道溪流淌下來皆有不同景緻。
有一天,一個少年在蒼山裡尋找那十八道溪,溪流沒找見,卻迷了路。
好在遇見一位小姑娘,那小姑娘前些日子剛與他吵嘴,正在氣頭上,一見他便說:‘山有扶蘇,隰有荷華。
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少年與她爭辯,我怎的就不是扶蘇了,怎的就是輕狂之人了。
她說你不姓趙,自然不是扶蘇。
少年就與她開玩笑說,那他就姓蘇好了。
沒想到她竟然被那少年逗笑了.”
傅懷音眼瞼蓋下來,前面一碗餛飩還冒著些許熱氣,那籃子石竹花顏色柔美,暈了一層光。
她想她是不會忘記這件事情的。
那次她與顧雲深爭吵,因什麼事情爭吵倒是不記得了。
過後她病了一場,二傅雅飛原本便愛戲弄她與顧雲深二人,趁著那次機會,傅雅飛騙顧雲深說,小妹病重,若尋不得蒼山十八溪邊生長的十八種草藥,就要一命嗚呼了。
這種鬼話顧雲深居然也信,急匆匆去了蒼山尋草藥。
那時正值秋冬之際,蒼山本就寒冷,且道路曲折,一入山中便極容易迷失。
傅懷音得知此事後,連夜便往蒼山趕去尋找顧雲深。
她自小在滇地長大,兒時也曾陪同父親進山過幾回,當然是熟悉這些道路的,找起人來也方便許多。
那時傅懷音便想,怎會有人如此傻氣?那種鬼話也信。
傅懷音聽著蘇隱講述這個故事,眼裡升騰起一層水汽,她很快抹去,與蘇隱說道:“那就是沒關係了。
我要怎麼做,希望蘇先生不要阻攔我.”
“你……”蘇隱還想說什麼,傅懷音已將餛飩的錢放在桌面上,起身提了那籃子石竹花走。
蘇隱一急,跟著起身去抓她的手:“此時非同小可。
此前暗殺他的人不在少數,沒有一個成功的,反倒搭進去不少性命。
他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傅懷音抬頭朝蘇隱看看:“你安心,我總要想到萬全之策再下手。
蘇先生,你放開手,我要回去了.”
蘇隱一怔,將抓著她手腕的手臂撤回,眼睜睜看她離去而無能為力。
他是無法阻止她的。
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
一側的酒樓之上,沈洄依欄俯視,將兩人的互動全然看在眼中。
雖聽不見二人說些什麼,可看那拉拉扯扯的模樣,便令沈洄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