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萬庭聽了回覆,心裡暗罵,

“這大太監真他孃的貪,一盒子銀票,上千兩銀子,就換他一句話!”

只此時正事要緊,他也沒空同那閹人計較,卻是又託人送了盒銀票給牟彪,一樣的求他辦事兒,牟彪看著那盒銀票,笑了笑讓人把銀票送了回去,

“告訴王大人,此事牟某必辦,同朝為官都是為陛下,為朝廷著想,牟某雖年輕,但也知曉孰輕孰重,用不著這裡頭的東西的!”

來人回覆了王萬庭,王萬庭撫著鬍鬚點頭,

“果然孺子可教,牟斌倒教得好兒子!”

比那閹人可靠多了!

這事兒,不久之後傳到了劉瑾的耳裡,劉瑾卻是大罵牟彪壞了行情,

“當真是蠢的,有銀子不收,咱家辦事收銀子,他辦事不收銀子,那以後誰還找咱家辦事,他這不是壞了規矩!”

假清高!都是陛下身邊的人,誰不知曉誰呀!

裝甚麼裝!

劉瑾越發對牟彪心頭不滿了!

話說這事兒牟彪辦得也是極簡單,只尋著朱厚照從李家酒坊出來,滿面春風的時候,說起了南下的目地,

“陛下,我們這趟南下可是為了解國庫空虛之危的,這頭一站揚州都呆了好幾日了,我們是不是該動一動了?”

朱厚照得他提醒,總算是回過神來了,想了想問牟彪,

“你可打聽出來這揚州府甚麼人最富有?”

牟彪點頭,當下將早預備好的名單從懷裡拿出來,上頭很是詳盡的羅列了揚州城中前十位的富豪,又有家產多少,妻妾多少,兒女多少,從事哪一種行業起的家,商鋪幾家,田產幾何等等等等,甚是詳盡,若是讓這揚州城中的富豪們見了這張清單,只怕個個都要嚇得面上變色,直呼錦衣衛莫不是半夜裡守在自家枕頭邊上偷聽了,怎得連外頭養的女人和私自購下的田產也知曉?

朱厚照看著看著來了興致,指了那岳家道,

“這一家最是富有,不過來路有些不正!”

牟彪應道,

“這事兒正要向陛下稟報……”

於是將前頭自己南下遇上的事兒一講,只這其中主人公換做了自己,卻是隻字沒提自家媳婦兒女的事兒,朱厚照聽得這當中還有如此的曲折,不由對那嶽十七嘆了一聲,

“倒是個漢子!”

牟彪便道,

“陛下,陛下乃是真龍天子,天下共主,如今國遇大旱,百姓民不聊生,而這些南邊的富豪們還是窮奢極欲,夜夜笙歌,陛下向他們要銀子他們說不得還要推三阻四,不肯就範,倒不如……咱們就抓著這個機會,讓他們乖乖把銀子送上門來?”

朱厚照一聽大喜,

“嘯林說的極是,朕也正有此意!”

牟彪笑著道,

“即是如此,這首要一個便是罪證,臣已經派人將那藏起來的賬本兒取出,又根據那賬本順藤摸瓜,蒐集到了不少證據,待得陛下過目之後,再行定奪!”

朱厚照拿著那清單便如見著國庫裡白花花堆成山的銀子一般,那腦子立時從江南女子的柔情蜜意裡掙脫了出來,興奮的一揮手,

“回船!”

如此這般回到了船上,牟彪的罪證也由人送到了,這廂急忙叫來了王萬庭與一眾心腹官員,將那賬本兒往桌上一放,眾人一見大喜,商議了大半夜,王萬庭從朱厚照那寬敞的議事廳中出來,見著立在外頭守衛的牟彪,卻是難得的露了笑臉,衝著他一拱手,

“牟大人,辛苦了!”

牟彪忙還禮,

“王大人辛苦!”

二人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便又拱了拱手,王萬庭下了龍船坐上小船,往後頭隨行官員的船隻駛去,這廂回頭看了看龍船上立著的高大身影,微微一笑,身邊的人問道,

“大人,笑甚麼?”

王萬庭撫須看著黑漆漆的水面上倒映的岸邊燈火道,

“以前老夫實是十分厭惡錦衣衛,到如今才發覺,這錦衣衛也有可取之處啊!”

至少比劉瑾那死閹人好用許多,那閹人只會收銀子,辦事從不牢靠,那似牟彪這小子,能曉大局知輕重,不用花銀子便把事兒辦了!

接下來的事兒便用不著牟彪插手了,卻說是那朱厚照第二日一早換了一身朝服,召了揚州城中大小官員,將人一個個的叫進去問話,話沒說上兩句,便將那罪證往堂一放,有人心志堅強的還能強自撐上幾句,有那心中有鬼的當時就雙腿一軟,跪到了地上,大呼,

“陛下饒命!”

朱厚照這回可是狠狠過了一把青天癮,只覺得在自己的龍威之下,犯官們無不心驚膽顫,口稱饒命,不過年輕的皇帝還是有仁厚之心的,先是陰著臉,厲言斥責了一番之後,又緩了口氣道,

“朕知曉你們個個都是十年寒窗,熟讀聖人之書,好不易科舉出仕,一時的誤入岐途,朕也不忍心讓你們多年辛苦,一朝喪盡……”

話說到這處,有那機靈的便已經匍匐腳下高呼道,

“臣……任憑陛下處置!”

朱厚照一笑,

“你先回去吧,好好把任上的諸事理一理……”

話說到這處卻是再沒下文了,待得這幫子大小官兒,回到衙門裡忐忑不安的理順諸事,個個都是心裡暗道,

“莫非陛下這是饒了我一命,可這官兒算是做到頭了,讓我等著人來接任?”

又當日夜裡,揚州首富岳家被錦衣衛給抄了,牟彪領著人親自去叫的門,門子開啟門還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便被人一刀柄打在臉上,來了個臉上開花,錦衣衛的人如狠似虎的撲上去,把人給按在地上,大門推開,兩隊人馬魚貫衝入其中,有人見機不好,忙進去報信。

裡頭主人家還未得著信兒,那嶽府的侍衛頭頭龔廣源卻是知曉了,當時就領著人衝出來,就見得那一幫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魚貫而入,隊伍的最後頭有人一撩前擺,大步邁了進來,二人四目一對,龔廣源就是一驚,

“你!”

牟彪哈哈一笑衝著他一拱手道,

“龔頭領,別來無恙啊!”

龔廣源當時就白了臉,

“你是……你是錦衣衛?”

牟彪身上雖也是與旁人一般的飛魚服,可上頭卻是用金線繡的一條四趾大蟒,吐信瞪眼在燈光下煞是可怖,龔廣源倒也有些見識,他盯著牟彪身上的衣裳看了半響,恍然,

“你……你是牟……牟彪!”

錦衣衛指揮使牟彪!

龔廣源知曉皇帝要南下巡視,更聽說過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乃是牟斌的兒子牟彪,前頭他們遇上,那船上的人自稱姓牟,他竟是半點兒沒有往這上頭想!

一想到這處,龔廣源的臉色已經是一片灰敗了,所以嶽十七真是被他們救下了,而嶽十七偷走了老爺的賬本兒!

龔廣源想通了這一節,立時只覺得手足冰涼,後背冒虛汁,心肝兒發顫,再也升不起半點反抗之心了!

當下澀聲對身後一眾侍衛道,

“這是錦衣衛上門了,兄弟們我們相聚的日子算是到頭了,你們有本事便想法子各自逃命去吧!”

即是錦衣衛指揮使親自上門,那岳家就不可能得個善了,他們這些人原本就是四處飄泊的江湖人,不過是收了銀子替人賣命而已,如今禍已臨頭,又何必再替主家賣命,倒不如能逃一個是一個,各自散了吧!

牟彪聞言微微一笑道,

“龔頭領不必如此,牟某人雖說奉旨辦差,但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牟某知曉各位兄弟都是收銀子替人辦事,岳家犯的事兒,你們當中的人或是參與其中,又或是半點沒染手,陛下仁厚……早言明只懲首惡,餘黨不究,如今嶽府已是被錦衣衛包圍,為防走脫牟某還調了揚州衛所的十架弓弩,就架在外頭,你們若是想仗著輕功好……逃出去,多半就是個立時喪命的下場,拿命去賭我錦衣衛的射手功夫到不到家,這又是……何必呢?”

那嶽府的侍衛本就是江湖上招來的,各路人馬,三教九流都有,為了銀子替嶽府做些逞強欺弱的事兒倒是順手,可當真遇上這拼命的事兒,人人都是心裡犯怵的,一聽牟彪這話,又打又拉的,便個個沒了鬥志,手裡的兵器都緩緩向地面指去。

牟彪見狀微微一笑負手對眾人道,

“你們放心,牟某人說話向來算話,又有陛下口諭,牟某自然是遵旨而行的……”

當下一揮手,下頭人過來將這一干人繳了械,趕了他們到一旁,果然沒打沒罵,只讓他們雙手抱頭蹲在一旁,看著錦衣衛衝進了裡頭,嶽府之中沒用多久便雞飛狗跳亂成了一團。

牟彪這廂又負手走到龔廣源面前,請了他起身,

“龔頭領,牟某這是頭一回入嶽府,這處地方甚大,一時倒是找不著主人家的各處藏寶之地,不如由龔頭領帶路如何?”

龔廣源一聲苦笑,

“謹遵大人吩咐!”

這廂起身,領著牟彪往裡頭走去,牟彪倒似真來逛嶽府的一般,跟在龔廣源身後,不時對各處建築指指點點。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開局不當舔狗,反手重啟華流巔峰

膨脹的沃柑

妖魔緝查司

君子獨愛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