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定定神,看著宋封禹十分認真地說道:“我覺得阿父在幷州收回隱田的做法很可取,手段溫和,顧及兩方顏面,兵不血刃達到目的是好事。”

宋封禹以前的性子自然是不喜這樣溫和的手段,但是如今坐在皇帝這個位置上,才知道很多事情不能任性而為。

就算是心裡不高興,但是也得忍下來。

“惠康士族眾多,手下兵力不少,若是聯合起來不容小覷。”宋封禹看著顧清儀,“所以,若是以這樣的手段收回隱田,這些人自然不怕,肯定不會悄無聲息的還回來。”

因為自覺有抵抗的力量,可以跟皇帝較量一下,所以就膽子大,不會乖乖的投降。

“若是以前咱們必然頭疼,但是現在我有個辦法可以震懾一下。”顧清儀笑著說道。

“什麼辦法?”宋封禹抓起顧清儀的手一下一下的揉捏問道。

顧清儀也不知道宋封禹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總愛抓她的手,幸好她的手保養的一向好。

“軍事演習,就是在特定的情況下進行大規模的軍中演練。”顧清儀絞盡腦汁的跟他解釋,“就是在不想打仗的情況下,讓敵人感受到我們軍隊的強大使他無法撼動的,這就是我們的目的。”

宋封禹一下子來了興趣,“仔細說說,這個倒是有點意思。”

當然有意思啊,軍事演習在後世常見,大家習以為常。

但是在這裡沒有,大家還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好處,但是有個先決條件,得軍事力量上能有絕對優勢才能起最大的作用。

現在時機正好是因為什麼?

他們有熱武器!

在這個別人還進行冷兵器博弈的時空,他們先一步掌握了熱武器,這是什麼概念?

打仗不是不能打,但是勞民又傷財,打完這不知道要經歷多少年的戰役,只是戰後的休養生息至少得兩三年的功夫。

打一仗經濟要倒退多少年?

本來就不富裕再倒退,更是雪上加霜,這也是宋封禹坐上皇位之後猶豫不決之處。

他本身打仗出身,打仗對他來講就是吃飯喝水那麼簡單,但是打仗背後的東西就多了。

士兵,器械,糧草等等需要籌備的東西太多,若是內亂,大晉境內調兵遣將且不說,還有胡人虎視眈眈,若是內憂外患齊發,這才是最令人頭疼的地方。

但是,如果他們能將彈丸,飛火箭,還有目前研製出來的簡易版火炮拉出來溜溜,對於沒見過熱武器的人來說,震懾力那是相當的大。

顧清儀的話說完,宋封禹就覺得這個建議不錯,真是不到她是怎麼想到的。

“步兵,騎兵,火龍軍完全可以單獨上場,到時候怎麼帶隊演練,這我就不知道了。”顧清儀笑著說道。

宋封禹看著顧清儀,“你總是能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法子,聽起來很不錯,相比等做出來更不錯。”

顧清儀笑。

那是當然,這是咱們中華兒女智慧的結晶,她厚著臉皮搬過來的,只可惜她不能說出真相,就是聽著宋封禹的讚美有些心虛。

“你覺得什麼時候舉行比較好?”宋封禹問道。

顧清儀想了想說道:“若是等到過年最好,若是不行的話就延遲到春日也成。”

“過年好,舉國歡慶的日子,揚我大晉國威真是再好不過。”宋封禹笑著說道,心中真是覺得意氣風發。

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讓這些士族們後退一步,這是最好的結果。

當然,宋封禹最後的期望是希望士族不能再把持朝廷官員選拔,能安分守己,不能仗著手中的權利為所欲為。

雖然這個期盼有點高,但是他有生之年必然能做到。

若不能以強硬的手段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計劃,那麼就只能分兒化之,慢慢圖謀。

比起勞民傷財的強硬手段,分兒化之雖然時間多一些,但是對於休養生息的百姓而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這就要看帝王的耐性了。

宋封禹的性子一向是大刀闊斧直來直往,但是現在不得不收斂鋒芒徐徐圖之。

對他,也是一個極大地考驗。

皇帝不好當啊。

說完這些,宋封禹興奮過後,這才想起來自己來找顧清儀是為了什麼事情。

拉著她倆人一起坐在軟墊上躺下說話,顧清儀將竹簾落下來,她可不好意思讓宮人們看到這樣子。

宋封禹這種純古人是完全不能理解她的這種行為的,就像是在這時空夫妻晚上同房還有婢女在一旁侍奉呢。

這屬正常現象,他們習以為常。

但是顧清儀不習慣啊,她一個現代人的芯子,這對她絕對是大尺度,受不了。

好在宋封禹這人在外打仗行軍習慣了一個人,對於顧清儀這種習慣倒也不覺得奇怪。

“裴濟已經從河東起身前來惠康。”

顧清儀剛躺下,聽到這話一下子坐起來,“真的?”

宋封禹側眸看著她,輕輕點頭。

顧清儀有點意外但是好像又覺得情理之中,微微嘆口氣,“這樣也好,若是他們不來惠康盤踞河東的話,只怕就有別的打算,真要是打起來還不是百姓受苦。”

原本他們猜測若是裴濟或者裴道不來惠康,那麼他們在河東就很有可能起兵,如今看來在裴濟心中裴宿這個弟弟與裴韻菘這個女兒的分量還是很重的。

“若是他抵達惠康為裴宿求情,你有什麼打算?”顧清儀覺得有點頭疼,裴濟作為裴家主還是很有分量的,沒有十足的證據是不能對他動手。

宋封禹黑黢黢的眸子看著顧清儀,半響才道:“他到不了惠康。”

顧清儀心頭一跳。

這話的資訊量可太大了。

到不了惠康是身體有恙還是人為病故?

“我聽說裴濟喜愛五石散,這個東西說是能治傷寒,但是很容易令人上癮,對身體的傷害很大,常年服用下,很容易讓人變成廢人。”顧清儀輕聲說道。

“還有這樣的說法?”宋封禹奇怪的問道。

士族服用五石散是常見之事,甚至於被廣為推崇,定為雅事。

宋封禹並不喜歡這些,是因為他的性子所致,但是並不知道這個東西對身體有害。

但是常有五石散治療傷寒的說法,所以才令人趨之若鶩。

要知道,人一旦染上傷寒,基本上就無藥可治,所以五石散能治才會被世人推崇。

顧清儀看著宋封禹驚愕的神色,才想起來這個時空沒有《傷寒雜病論》這本書,也還沒有人質疑五石散的副作用。

她沉默一下才說道:“看看那些服食五石散年數多的人,哪一個不是身材消瘦,面色無光,這個東西吸食過後會令人覺得精神大振,飄飄欲仙,但是過後不久便會渾身乏力,切要行散,行散就要坦胸露腹,吃涼食,喝涼水,若是行散不當還會有生命危險,這樣的東西怎麼會是好東西。這就好比飲鴆止渴,最終害的還是自己。”

顧清儀這樣一說,宋封禹覺得有些道理,“回頭我問問樊和。”

顧清儀也不敢多說,就轉開話題又問道:“萬一要是裴濟病逝在半途,你打算怎麼辦?”

宋封禹聞言面色沉沉的說道:“自然是從裴濟的兒孫中挑選一個繼承他的位子。”

顧清儀琢磨著這個挑選就很有靈性了,自古選嫡不選庶,選優不選劣,可要是宋封禹給了裴家那些庶子們希望呢?

嫡庶之爭一旦燒起來,除非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做上裴家主的位置,不然裴家陷入內訌爭權奪勢,哪裡還會有人顧得上惠康的裴韻菘以及裴宿、裴蘊秀等人。

這一招,不得不說,忒狠了。

但是顧清儀能同情裴家嗎?

自然是不會。

方才還晴朗的天一下子就陰沉起來,顧清儀窩在宋封禹的懷中慢慢閉上眼睛。聞著熟悉的氣息一下子就睡著了。

等她睡沉之後,宋封禹慢慢起身拿了薄被給她蓋上,這才走到外面,看著案几上她畫的圖紙。

顧清儀畫的圖紙與別人不同很容易分辨,她畫的線條總是很跳脫的,不像鄭桓那樣嚴謹,但是讓人看上去不會覺得厭惡反而會覺得有幾份可愛。

他的唇角微微彎起,不免就想起鄭桓之前所說要債的話,看來他的皇后正在努力還債,畢竟鄭桓很快要回來了。

將圖紙重新壓好,宋封禹大步走了出去,還有那麼的朝務要忙,一樁接著一樁,實在是無法令人安逸的享樂。

元狄在惠康抓人攪得風聲鶴唳,裴宿入獄就像是拔蘿蔔一樣,一串一串的拔出不少人來。這些人有不少是裴家留在惠康的眼線,還有與裴家暗中交好的人,藉著這次的事情元狄幾乎是將裴家在惠康暗中的勢力連根拔起。

就連李夫人進宮探望顧清儀,都忍不住的嘆口氣說道:“如今惠康世家怨氣紛紛,娘娘可要當心些。”

當心什麼?

當然是元狄出身顧家,這些人怕是對她這個皇后都有怨言了。

“伯母放心,我心裡都有數。”顧清儀笑著說道,“茶英的婚期將至,可都準備好了?”

說起女兒的婚事李夫人臉上的笑容都少了些,“準備是準備好了,鍾家那邊似有延遲婚期的意思。”

顧清儀臉上的笑容一頓,“延遲婚期?”

李夫人微微點頭,“如今我不知道拿什麼主意好,家裡也為了此事憂心。”

“鍾家想要悔婚?”顧清儀想起鍾夫人與鍾湛,看上去並不像是刻薄寡義的樣子。

“因為裴家的事情惠康鬧得沸沸揚揚,聽聞裴濟即將抵達迴廊,就連我們家老爺子都被請去吃了幾回酒。”

聽著李夫人的暗示顧清儀明白了,這些人大約是想要暗中達成聯盟,裴濟的分量自然要比裴宿更重,他到了惠康之後,惠康的這些世家就算不已裴濟馬首是瞻,只怕也得看重幾分他的話。

難怪宋封禹說要裴濟“病逝”在路上,這人還沒到惠康呢,李茶英的婚事都受了波及。

“若是這樣,伯府倒不如上門問個清楚,婚姻是結兩姓之好,若是鍾家瞻前顧後又豈是良配,倒不如把事情說清,免得茶英嫁過去也過不順心。”顧清儀難免有些不高興,不免又想起當初鄭桓對鍾家的評價,如今再看起來真是有幾分道理。

“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是怕婚期都要到了婚事要是作罷,難免被人說嘴。”李夫人愁,女兒家的名聲多重要啊。

“不會,惠康城這麼多的事情,只是裴家一家就夠受矚目的,若是兩家的婚事真的不成,悄悄地解除就是。”顧清儀想著若是裴濟真的‘病逝’在路上,誰還顧得上茶英解除婚事的事情。

但是這話她當然不能告訴李夫人,只能委婉的提醒一下。

李夫人本來拿不定主意,現在聽著皇后這樣講,她的夫君與公公一向讚賞皇后聰慧,她說的一定有道理,“那行,明日我便是拜訪鍾夫人讓她給個準話,若是不成這婚事就作罷,總不能委屈了我的女兒。”

“您放心,便是跟鍾家婚事解除了,以後茶英一定能找到一門更好的婚事。”顧清儀笑著說道。等到裴家一倒,世家門被震懾,一旦陛下的皇權再一步加深,屆時李茶英作為她這個皇后的好友,想要找一門好婚事還難嗎?

只要她這個皇后做的穩穩當當,李茶英的婚事就差不了。

想起李茶英不免又想起李嵐英婚事來,於是就問了一句,“嵐英跟駱家的婚事可還順利?”

“順利,嵐英比茶英大一些,她的婚事要早一點,再過半月就出嫁了。”李夫人笑著說道。

顧清儀一愣,“這麼快?”

“對,駱家那邊遠在清河,要先送嵐英去清河那邊,就像當初明英去晉陽出嫁一樣。”李夫人想的很周到,“家裡在清河給她買了處宅子,有落腳的地方,以後就給她添到嫁妝裡,她想出門散散心的時候也有地方去。”

顧清儀就笑著說道:“既是這樣,我也給她添一份妝,伯母出宮的時候替我轉交給她吧。”

李夫人替李嵐英謝過,笑著開口,“有娘娘這份厚愛,嵐英在清河的日子就過不差。”

顧清儀心想以李嵐英的心性,再加上她的容貌與家世,其實嫁給誰日子都過不差的。

李夫人看著皇后,遲疑一下,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我聽說裴韻菘去找定北王妃求和,請她扯了訴狀,不知道娘娘聽說沒有。”

顧清儀還真不知道此事,輕輕搖頭,然後說道:“定北王妃不會撤的。”

傅蘭韻要是敢撤了,她就沒後路了。

“傅家那位姨娘在家裡也是鬧個不停,讓傅尚書撈人,聽說這兩日傅夫人與那位裴姨娘沒少起衝突。”

“這也不奇怪,傅夫人一向唯利是圖,連親生女兒都能拋棄的人,她自然不會看著裴家如今大難臨頭,再讓傅家花費心力。”顧清儀緩緩說道,“就是不知道裴姨娘能不能說動傅尚書了。”

這種事情自然很難說,李夫人搖搖頭,“現在都知道裴濟即將抵達惠康郎,說不定傅尚書會出手。”

裴濟要來,他的面子自然要給。

只有顧清儀知道,裴濟永遠到不了惠康了。

“無妨,即便是裴濟到了惠康,那也是鐵證如山,難道他還能有本事把黑白顛倒過來不成。伯母安心,不會有事的。”

李夫人是個聰明人,聽著皇后這話,就知道這事兒帝后肯定不會妥協,那些期待著裴濟抵達惠康後,能讓陛下改變主意的想法只怕要落空了。

如此一來,李夫人就放心了,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起身告退。

顧清儀讓戰夏去把自己給李嵐英準備的添箱禮拿來,是一套百子千孫的白玉碗盞,一套十八件,玉質清透,雕工精湛。

李夫人挺意外的,沒想到皇后挑選的禮物這樣用心,替李嵐英謝了恩,這才出了宮。

回了李府,李夫人先把李嵐英叫來,把禮物給了她,“這是皇后娘娘特意給你的添箱禮,你且收好了吧。”

李嵐英眼眶微微一紅,對著皇宮的方向先口頭行了禮,這才起身接過,又看著李夫人說道:“多謝伯母為嵐英費心了。”

“都是一家人,這是伯母應該做的。嵐英,雖然你是遠嫁,但是你要記住不管是在安定還是在惠康,你的身後都是有人為你撐腰的,你是李家女郎,不用怕。”李夫人很感激當初李嵐英救她女兒的事情,因此待她是很盡心的。

“嵐英記住了。”李嵐英笑著答應了。

“安定郡那邊你母親與族人會直接趕往清河郡,咱們與她們在清河郡匯合。”

李嵐英頗為驚訝的看著伯母,家裡人竟然還會去清荷為她送嫁嗎?

看著李嵐英驚訝的眼神,李夫人臉色柔和了幾分,“你是有情有義的孩子,家裡自然看重你,你又記在了嫡母名下,如今也是嫡出的身份,這婚事千挑萬選的,嫁過去好好過日子。”

“……是。”李嵐英何曾敢想過自己出嫁會有這樣風光的場景,她以前不過是個庶女,又受自己姨娘牽連,若不是後來救了李茶英……

不管如何,家裡對她盡心盡力,她以後自然也會盡力護著孃家。

李夫人看著嵐英的背影輕輕一嘆,族中那邊自然是不想大張旗鼓,是她說服族裡這樣做,她也算是對得起這孩子當初一救之恩。

還有女兒的婚事,李夫人越想越是焦心,索性讓人把茶英叫來。

李茶英來得很快,見到阿母高興的說道:“我看到皇后娘娘給四姐的添箱禮了,真漂亮,寓意也好,肯定是仔細挑選的。”

李夫人讓女兒坐下,看著她歡快的笑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李茶英瞧著母親的神色不太好,臉上的笑容一收,“阿母,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茶英,是有事情,阿母思來想去還是要問問你的意思。”

“與我有關?那您說。”李茶英坐直身子說道。

“是跟鍾家的婚事,你的婚期將近,但是鍾家那邊有拖延的意思,這婚事阿母覺得還得再掂量掂量再說。”李夫人跟女兒開口說道。

李茶英一愣,“鍾家想要悔婚?”

“也並不是這意思,阿母看他們對這婚事並不是很上心的樣子,你還未嫁過去便這樣怠慢,若時間過去還不定怎麼待你,我思來想去覺得這婚事若是鍾家提出拖延的話,我就打算退了。”

“阿父的意思呢?”李茶英知道這不是小事,面色有些嚴肅的問道。

“你阿父那邊我會去說的,我想問問你是怎麼想的,可願意阿母這樣做?”李傅仁看著女兒問道。

李茶英認真的想了想,其實對鍾家這婚事她滿意但是也並不是十分滿意,滿惠康計程車族子弟扒拉一圈,鍾湛還算是不錯的。

只是現在鍾家的態度讓阿母不舒服,李茶英自己也不高興,尤其是鍾家不清不楚的態度最令人不滿。

若是退親或者是推遲婚事都可明說,偏扭捏作態不明白還要他們李家提出來,這不是噁心人嗎?

“我聽阿母的,您說退那就退。”李茶英堅定的說道。

李夫人聽到女兒這樣說心裡鬆口氣,“也不一定就是這樣,只是阿母自己猜測,等我問過鍾家那邊再說,你心中先有個數,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那也是你跟鍾湛沒有緣分。”

李茶英點點頭,“我也沒見鍾湛幾回,說不上有多少情分,您不用多想。”

“行,那你去歇著吧。”李夫人笑著說道。

打發走了女兒,李夫人沒有直接約鍾夫人見面,而是請了當初的媒人前來,這種事情自然還是要媒人從中傳話比較正式一些。

鍾家這才若是不能說出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這婚事他們李家就不要了,真以為除了鍾湛她家茶英就無人可嫁了不成。

媒人來得快,聽了李夫人的話大吃一驚,\u001d又趕緊往鍾家走,不知道鍾家到底什麼意思,這都要成親了,鬧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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