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上來講,顧清儀也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是先是有小皇帝欲賜婚裴韻菘給皇叔的事情,現在裴韻菘到范家做客,自己還要上門給她接風洗塵,這是什麼意思?

踩著自己的臉給裴韻菘抬轎子!

顧清儀當下把請帖一撕兩半,扔給戰夏,“給范家送回去,親自送到範夫人手中,就說是我的意思。”

“對,給她送回去。”顧母氣的臉都黑了,“裴韻菘簡直欺人太甚,還敢讓你上門給她接風,你要真是去了,是不是改日就要傳出你不如她的訊息。”

“您別生氣。”顧清儀扶著阿母回了屋,“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怎麼能不生氣?”顧母氣的渾身發顫,簡直是太過分,“在幷州的地盤上還敢踩你的臉,我看裴家也太猖狂了。我現在就寫帖子,邀請晉陽名門望族前來做客,就選在同一天。我倒要看看這些夫人女郎們會選擇去范家還是來刺史府!”

顧清儀沒想到阿母會這樣生氣,明明晃晃的打起擂臺來,想要再勸,又覺得裴韻菘如此囂張,不過是想著顧家在幷州根基還未完全穩下來,為了名聲怕是也要忍耐一二。

自己偏不如她得意,請就請吧。

正好也能試探下幷州這些士族們的立場,顧清儀陪著顧母寫請帖,順便就把幷州的大小士族記在心裡。

請帖一一派發出去,顧母這才長鬆口氣,看著顧清儀說道:“我雖然性子軟,卻也知道人善不能被欺,日後你要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切不可糊弄過去不當回事。”

顧清儀忙點頭應是,“您放心吧,我記住了。”

顧母嘆氣,女兒將來嫁給皇叔,遇到的人與事只會更復雜,也不知道能不能周全的過來。

送往顧家的帖子送到範夫人手中,範夫人先是一愣,等開啟來一看,氣的兩眼發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厥過去。

這帖子可不是她送的,分明就是凝陽以她的名義送的,簡直是不像話!

裴韻菘這個裴家女就算是身份高貴,在幷州的地盤上,還敢要刺史夫人與她的女兒來給她接風,這算什麼?

拿著范家的名頭打顧家的臉,這不是讓兩家結仇嗎?

她知道女兒糊塗,但是萬萬沒想到女兒會這樣糊塗,之前說給裴女郎接風,範夫人自然答應,但是隻以為是在范家給她接接風就罷了,哪知道竟突然瞞著做這些事情。

一個範凝陽怎麼能有這樣的心思,這裡頭肯定有隋姨娘的幫助與裴韻菘的挑唆。

只要想想自己的女兒跟隋姨娘摻和在一起,還要藉著自己的名義給顧家難堪,這樣一個女兒胳膊肘完全往外拐,渾然不顧自己的母親阿兄的為難。

範夫人將被撕成兩半的拜帖狠狠地攥在手中,半響才道:“去把小郎君請來。”

“是。”伺候的婢女連忙彎腰退下往前院而去。

等了好一會兒範羨才來到,額頭上帶著薄薄的汗珠,範夫人不由有些心疼,關切的問道:“差事可還順利?”

範羨點點頭,“阿母不用擔心,兒子一切都好,您著急把兒子叫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吩咐?”

範母點頭,把事情一說,然後道:“這件事情依我看隋姨娘若是沒人撐腰不敢這樣做,只怕你父親是同意的。”

範羨的臉色陰晴不定,雙拳緊緊握在一起,怒道:“阿父明知我在刺史府當差還要這樣做的話,分明是沒把兒子的死活放在心上。您先別擔心,兒子出去打探下再說。”

“去吧。”範夫人現在就倚重兒子了。

範羨去的時間並不久,再回來臉色更難看了,把刺史府的請帖一事一說,道:“刺史夫人分明就是要為顧女郎撐臉面,范家若是沒有舉動只怕要成為大笑話。”

別人怎麼做決定可以不用管,但是範夫人母子是站在顧家的船上,對他們的影響是最大的。

“這場接風宴萬萬不能舉行,便是舉行也不能讓凝陽出面。”範羨咬著牙說道,禍都是她闖出來,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簡直是蠢的無可救藥。

範夫人明白兒子的意思,接風宴的請帖已經發了,想要收回是萬萬不能了,現在唯一像顧夫人表忠心的機會就是這一場宴席他們這一房不出人就可以了。

隋姨娘不是上趕著利用凝陽,上趕著巴結裴韻菘嗎?

那就讓她出風頭好了。

“凝陽那邊怎麼辦?”範羨看著阿母問道,對這個妹妹真的是失望透頂。

“你別管,我來做。”範夫人抿著唇,當初她就該下狠心好好的教一教女兒,她就只有一兒一女,難免嬌慣了些。

到如今……自己釀的苦果也只能自己吞下去。

把兒子打發走,顧母進了內室,很快換了身衣裳出來,手裡端著一盞果子露,“把女郎請來,就說我要跟她商議接風宴的事情。”

範凝陽得了訊息,得意的對裴韻菘笑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只要我這樣做了,阿母也只能認了。”

裴韻菘一臉無奈的看著範凝陽,“我早說你不該這樣,你還是去給夫人賠個罪吧。”

“韻崧,你就是心太軟,那顧清儀有什麼不得了,被退親的人站在你面前都直不起腰。要我說這婚事她自己就該識趣些,既然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我就來教一教她。你且等著我的好訊息,我去去就來。”

範凝陽高高興興的走了,等她一走,裴韻菘臉上的無奈也收了起來,眸色沉沉的看著她的方向,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她來範府也有幾日了,除了第一日見過範夫人就再也沒見過,範夫人給她的印象並不太好,對她好似不熱情,反而有些防備。

過了一會兒,範凝陽身邊的婢女回來回話,“裴女郎見諒,我家女郎要陪著夫人用夕食,因為宴會的事情要跟夫人好好商量些事情。”

裴韻菘瞧著這丫頭的神色毫無異樣,心裡不由一鬆,難道範凝陽的話是真的,範夫人真的只能認了不成?

“我知道了,你去跟你家女郎說讓她好好陪著範夫人就是。”裴韻菘淺笑著開口把人打發了。

香堇抬腳進門,正好跟範女郎身邊的丫頭擦身而過,她一進來就彎腰低聲說道:“女郎,隋姨娘那邊說事情都安排好了,等明日宴席絕對不會出差錯的。”

裴韻菘微微頷首,這就好。

上次顧清儀給她的恥辱,這次她一定會還回去。

一直到就寢也沒見範凝陽回來,裴韻菘讓人去範凝陽的院子看看,很快香堇就回來了,“女郎,範女郎已經睡下了,她身邊的婢女說在樊夫人那邊去喝了點小酒,範女郎不勝酒力回去就倒頭睡了。”

裴韻菘知道範凝陽酒量不好,因此輕聲說道:“歇了吧,明日還要早些作準別。”

“是。”香堇服侍著自家女郎就寢。

另一處院子裡範夫人一直沒睡,屋子裡只留了一盞小燈,半靠著軟枕默默的等著。一直到半夜三分時,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才終於鬆口氣。

而此時,顧清儀睡的正香甜,天色微微亮就被眠春叫了起來。

顧清儀掙扎著起身,昨晚畫圖有點晚了,酌量著畫渾儀的部分影象,既不能全都畫出來,還要畫一部分不太合理的要等鄭桓挑出毛病修改,真的,這比創新困難多了。

今日戰夏特意給她準備了一身海棠紅的衫裙,廣袖飄飄,腰彩配色織了金線盡顯華貴,飛仙髻簪羊脂玉做成的釵環插在髮間又添幾分雅緻。

腰彩束的腰肢細細的,她覺得喘口氣都有些困難,但是真的好看。

披帛往身上一搭,走起路來簡直是仙氣飄飄,自帶吹風效果。

到了正堂,顧母看著女兒這一身分外滿意,笑著說道:“就該穿的鮮亮點,小姑娘家家的這才喜慶漂亮。”

顧清儀為了行動方便,平常多是穿窄袖,方便出門顏色也多是淺色系,看來阿母早有不滿,就是沒吐槽她罷了。

母女倆吃了朝食,顧鈞父子不在,早早地就去前堂了。

腰束的緊,顧清儀著實吃不了太多東西,哎,為了美麗,真是付出太多了。

她是多麼喜歡美食的人啊。

但是同時母女倆心中也不知道今日能來多少人,顧清儀是有些忐忑的,若是人來的太少,從另一方面也能說明幷州士族對顧家的支援很薄弱,這可不是顧清儀想要見到的。

而且,范家為裴韻菘舉辦接風宴與刺史府的賞花宴在同一日舉行,尤其是范家的請帖發出去後,顧家的請帖緊隨而至。

這也不免會令人猜度,畢竟裴韻菘是小皇帝欲要賜婚給皇叔的人選,而顧清儀卻是與皇叔定了親的人。

去哪一邊,這也關係到這些人更看好誰與皇叔聯姻。

這一潭水越攪越渾,顧清儀事到臨頭反倒是不慌了。

將宴客的選單以及杯盤碗盞定下,就連說書唱曲的伶人也準備妥當,糕點果盤,茶湯茶器全都過目一遍,這才鬆口氣。

日上三竿時,刺史府開始有客人抵達,顧清儀代顧母前去迎接,儀態大方,言語有趣,前來的客人身份她沒有一個出錯的,心裡暗中算計著來了哪一家,獨一個赴宴還是母女皆至,心中大致有了數。

等到時辰差不多了,顧清儀還是比較滿意的,送出去的帖子至少來了一大半,只有一少半未至。

顧家的宴會舉辦的歡歡喜喜,范家那邊就很尷尬了。

隋姨娘聯合裴韻菘給範凝陽洗腦,以範夫人的名義送的請帖,結果昨日半夜範凝陽突發疾病人事不省,範夫人急瘋了頭,請了郎中前來診病,一心一意守在女兒病床前萬事不理。

這事兒便是範浚也無法責怪自己的妻子,因為這請帖本就不是範夫人親自動手寫的,是他暗中同意隋姨娘的做法,現在範夫人不出面,範浚甚至不能當面責問。

前來范家的人也不算少,但是多是小庶族出身,真正計程車族來的寥寥,也是發現不對讓人去查才知道今日刺史府開賞花宴。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裴韻菘的臉色難看極了,她是真沒想到,沒想到顧家這麼打她的臉!

香堇跟嘉蘭站在女郎身後,二人對視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河東裴家名望素重,還從沒有這麼明晃晃的給裴家難看的人。

範夫人躲在屋子裡看著床上還在沉睡的女兒,外頭的動靜絲毫瞞不過她,她冷笑一聲,心想自己選的沒錯,今日來范家的人果然不多。

誰把誰當傻子呢。

顧刺史在幷州大權在握,河東裴再厲害那也是在河東的地界上。

想起裴韻菘拿著女兒做傻子使喚,她是既悲傷女兒蠢又生氣裴韻菘不把她放在眼中,但凡裴韻菘忌憚她也不會這麼慫恿凝陽。

凝陽再不好也是自己生的,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至於隋姨娘,範夫人現在還需要忍耐,等到兒子在刺史府站穩腳跟,有了自己的實力之後,待那時他們母子還有何懼。

就在這時候,範夫人跟前的婢女白蘭掀起珠簾進了內室,彎腰回話,“夫人,隋姨娘來了。”

範夫人冷笑一聲,看著白蘭說道:“去跟她說我憂心凝陽身體一夜未睡,現在睡著了。”

白蘭自然知道夫人的意思,輕聲說道:“奴婢看著隋姨娘挺著急的樣子,應該是為了裴女郎的事情來的。”

範夫人心裡自然清楚,隋姨娘雖然得寵到底是個妾室,在背後耀武揚威也就罷了,這樣的場合要是真的讓隋姨娘出面招待客人,范家還要不要臉?

更何況,裴韻菘心高氣傲,接風宴怎麼會讓一個姨娘出面,若是傳揚出去,她這個裴家女郎只怕也會成為笑話。

“這我就不管了。”範夫人看著白蘭,“你去這般回話就好。”

範凝陽病了,現在還沒有醒來,自己作為母親照看女兒自然是應該的,便是傳出去範夫人也不怕。

至於裴家……

範夫人神色更冷,裴韻菘利用她的女兒,還跟隋姨娘勾結,她這個範夫人在她眼中怕是連一根草都不如。

既是這樣,自己又何必招人嫌。

庭院裡等著的隋姨娘神色焦急,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手中的絲帕扭成一團。不時地抬頭往裡看,等看到白蘭的身影,立刻上前一步,“夫人呢?”

白蘭眼中深處帶著對隋姨娘的厭惡,面上卻是無可奈何地樣子徐徐開口,“隋姨娘,昨晚上夫人照看了一宿女郎,這會兒剛睡著。不管什麼事情,也得讓夫人休息好保重身體為重,您說是不是?”

隋姨娘心裡焦急,立刻說道:“裴女郎的接風宴非同小可,自然需要夫人出面主持,你快去把夫人叫起來。”

白蘭驚訝的說道:“裴女郎的接風宴?什麼接風宴?正院可沒接到這個訊息,隋姨娘怕是記不清了吧?”

隋姨娘面色一僵,她仗著自己得寵,女兒在趙王面前很能說上話,在范家一直不怎麼敬重夫人。

這次的事情她有意討好裴女郎,一應事情都是她過手的,只想著給夫人一個難堪,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隋姨娘臉上紅紅白白,顯然真相不能說出口,但是也沒辦法把夫人請出去主持大局,一咬牙轉身去前院找郎主。

郎主開口,夫人總不會拒絕了吧?

看著隋姨娘的背影走遠,白蘭往地上啐了一口,什麼東西。

白蘭回了內室跟夫人回稟,輕聲說道:“奴婢覺得隋姨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會請郎主發話,夫人那該怎麼辦?”

範夫人看著白蘭,“你去找郎主,就說女郎現在還未甦醒,請郎主延請名醫前來診治。”

白蘭一想就知道夫人的意思了,立刻去了前院。

刺史府裡籌光交錯好不熱鬧,範府卻是冰火兩重天,前來參宴的客人瞧著人不少,但是真正有分量的卻不多,大家心裡都有些不安,坐了沒多久就相繼起身告辭。

一場接風宴沒有預期的風風光光,沒有將顧清儀踩在腳下,倒是把裴韻菘的面子摁在了地上摩擦。

裴韻菘氣的手都在發抖,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怕昨晚上範凝陽就出事了,範夫人這是故意針對她!

但是她沒有證據,也不能胡言亂語,真是讓人窩火。

“隨我去看看範女郎,既然病了,我也該探望一二。”裴韻菘強忍著怒氣說道。

一行人到了範夫人的院子,守在門口的婆子忙進去回稟,很快白蘭就出來了,對著裴女郎見禮,“見過裴女郎,夫人說請您進去。”

裴韻菘還以為範夫人會拒絕,沒想到這麼痛快就讓她進去,她想了想就抬腳進了門。

繞過影壁,穿過後堂,就有藥味傳了過來,遠遠地還能看到一個小丫頭拿著扇子正在藥爐前煽火。

裴韻菘抿抿唇,進了內堂,打眼一看,內堂的擺設並不奢靡,甚至於算得上是太過素雅,繞過屏風,就看到範夫人衣不解帶的坐在床邊正低頭看著床上的人兒。

裴韻菘瞧著床上一動不動面色蒼白的範凝陽,沒想到是真的病了,她以為範凝陽是被範夫人給制住了。

“韻崧見過夫人。”

範夫人這才一臉憔悴的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和緩的微笑,“裴女郎不用多禮,凝陽若是知道你來探望她必然會給很高興的。她總是跟我說與你多要好,每當談起你的時候便眉飛色舞很是開心。”

裴韻菘沒想到範夫人會這樣說,她的神色緩了緩,輕聲問道:“昨日還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倒下了,我心裡實在是擔憂,若是不成我書信一封回河東,讓阿父派醫者過來。”

範夫人愁眉苦臉,輕輕嘆道:“郎中也說不上怎麼回事,只說以前也未見過這樣的病症,哪有人好端端的就昏迷不醒的。若是河東真有良醫,就多謝裴女郎仗義相救。”

裴韻菘看著範夫人一臉感激的樣子,並不怕河東的醫者前來,難道說範凝陽真的是忽得急症?

“夫人放心,我這就寫信回河東。”裴韻菘點頭應下。

範夫人驚喜的道過謝,這才又開口說道:“之前隋姨娘來找我,讓我主持女郎的接風宴,並非我不願前去,實在是凝陽昏迷不醒令人憂心,我實在是做不到嬉笑妍妍招待貴客,還請女郎莫怪。”

裴韻菘忙道:“夫人莫要誤會,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

“怎麼能是小事,等凝陽好了,若是那時女郎還在幷州,我一定為女郎辦一場盛宴。”範夫人滿臉感激的開口。

範夫人的樣子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兩眼通紅微微發腫,一看就是一夜未曾睡好擔憂女兒的樣子。

裴韻菘便是要找錯也實在是找不出來,又安慰幾句這才辭別。

等裴韻菘一走,範夫人面上的神色就冷了下來,看著白蘭說道:“去盯著隋姨娘,看她還要做什麼。”

“是,夫人放心。”

“等等。”範夫人叫住白蘭,“今日的事情傳出去必然會被人非議,你立刻讓人放出風聲,就說我未出席接風宴是因為女郎忽得急症昏迷不醒我要照看女兒的緣故。”

她是絕對不會給隋姨娘一絲機會抹黑自己的,今日裴韻菘丟了這麼大的臉,也不知道她怎麼樣找回來。

不過,他們母子已經對顧家示好,想來顧夫人與顧女郎也不會遷怒她們。

這便好了。

另一邊顧清儀與顧母送走客人,累了一天母女倆都有些笑的臉都僵了,不太想說話。

但是范家的訊息傳來,顧清儀還是沒忍住跟顧母說道:“您說裴韻菘接下來會怎麼辦?”

範夫人倒是個果斷的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範凝陽昏迷不醒,真是令人好奇。

顧母認真想了想說道:“裴韻菘想要把面子扳回來,除非是裴夫人親到晉陽。”

顧清儀一愣,“不至於吧?”

這種時候裴夫人怎麼會到晉陽來?

這是打了小的引來老的?

那就真的是太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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