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呆了。

樊醫生苦笑:“你們吃驚是吧,我是這一行的,我知道藥物研發的成本……可我都吃驚,沒想到能賣這麼貴,你現在聽到的,恐怕就是全世界最貴的藥物.”

“而且國內能用上的家庭恐怕更是鳳毛麟角,起碼還要翻過四座大山……”方沂問:“哪四座大山?”

“一、藥企向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提審;二、透過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審批並獲准上市;三、在國內重新定價;四、被納入國內醫保.”

方沂和劉天仙對視,後者說:“就算是有四座大山,總是能漸漸克服的吧,而且現在很貴的藥,幾年後可能價格就降下來了,到時候就能真的造福那些患者.”

她望向方沂:“假如我們做的紀錄片會有意義,那這也是紀錄片的意義之一.”

不過,樊醫生卻搖頭:“事情不像是那麼簡單。

你們說的,大部分都是對的,唯獨一點沒有考慮到……而這一點就足以推翻前面所有意義.”

兩人不再說話,等著樊醫生解釋。

樊醫生:“你們之前聽說過‘漸凍症’嗎?”

自然是沒有的。

“這種病的發作機率是六千分之一到萬分之一,放到我們中國,每年有記錄在案的、新增的漸凍症患者,大約有一千五百人左右,到目前為止一共三萬多人。

其他潛在的患者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能夠查明,或者說在還沒有查明前就默默離開了人世.”

“因此,沒有多少藥廠會針對這種病症進行研發,根本賺不到什麼錢。

患者也自然也不可能得到治癒——他們要得到治癒的前提是,有足夠多的病友一起分攤成本,可惜事實上他們是超級少數派.”

劉天仙問:“你剛剛不是說,有一種一千三百萬的特效藥?”

“是的,一千三百五十萬,”他強調了“五十”那個數字,因為“五十”對於普通人來講,也是了不得的數字。

“——所以,這種藥沒有任何現實上的意義,所以,這種病是絕症.”

方沂:“我在最極端的情況下……比如全世界所有登記在案的漸凍症患者都購買你說的這種特效藥,它的價格會到什麼程度.”

樊醫生伸出手指比劃。

是一個八。

“八萬嗎?”

“八十萬.”

那就……確實沒什麼現實意義了。

因為所有患者都購買的假設本身就不可能。

這有點像是電車難題,一邊是一千個人,一邊是一個人,無端降臨的病症就是失控的火車,而你要選擇火車撞死一群人,還是一個人。

作為個人來講可以不做選擇,可以逃避,可以為那一個人的價值辯駁,說一些正確的廢話——因為每個人的價值確實是值得被尊重的。

這沒錯。

但組織機構無法逃避做選擇,而他們做一萬次選擇,也只會選擇撞那一個人。

方沂對這種“兩難”問題產生了興趣,之後花更多時間瞭解了此類特效藥。

在組織的幫助下,他很快搜集到了資料,比樊醫生給他口述的更加透徹。

zolgens是一種特效藥沒錯,採用基因療法的它效果卓越,但目前仍然停留在實驗室階段,幾乎沒有商用價值。

一千三百五十萬,是一管注射劑的價格,前後的護理、照看呢?難道打完一針就起來活蹦亂跳,逛街買菜了嗎?一千三百五十萬只是門票。

現在有另一種特效藥nusinersen,中文稱之為諾西那生鈉。

它的作用效果沒有zolgens那麼明顯,但也能使患者的病症得到減輕,對兩歲以下的孩子尤其有作用,良好的情況下可以使孩子進入青少年後基本正常,擺脫病噩之苦。

而且,它的價格很“低”。

在一些發達國家,已經計劃將諾西那生鈉囊括進醫保名單。

如澳大利亞藥品福利計劃名單中,將諾西那生鈉初定為澳元,摺合人民幣185元一瓶,而實際的採購價為11萬澳元,摺合人民幣是49萬元。

之所以能進行這麼鉅額的補貼,在於澳大利亞全國漸凍症患者只有幾百名,相當於政府為這些人的治療買單。

即便是這樣,澳大利亞政府也只承擔兩歲以前的兒童,如果超過這個年紀還不能好轉,是需要終生注射保持的那種情況,患者只能期待自己足夠有錢。

就以國內目前的經濟發展狀況而言,諾西那生鈉進醫保是不可能的。

醫保池子有限,不能為了救一個人放棄掉其他一千個人。

那麼,個人是否能購買特定的商業保險呢?之前的確有美國公司搞過,結果是突然出現一堆原本沒有登記在案的病人投保,使得總賠付金額迅速擊穿保險金池子,此後沒有任何保險公司敢提供此類保險。

這的確是一種絕症了,它的一切希望幾乎等於是零。

關於“漸凍症”話題的討論,一直到方沂回到了京城,還在進行中。

作為一個導演,他敏銳的抓到,這可能是有戲劇力的一種病症,把目光放到兩三年後,可能是不錯的改編電影。

劉天仙給他出主意:“比方說,拍一個得了漸凍症的人,從生存到離開的全過程.”

他否決:“沒有故事性.”

劉天仙:“這種病症,能有什麼故事性呢?如果真有拿來改編的那一天,應該只能衝著拿獎去吧,沒有人會看這種片子的.”

方沂搖頭,“事在人為,有吸引人看的因素,自然就能有人看.”

劉天仙感受到他的認真,驚詫道:“你不是真的要拍吧?”

“不,不會是現在.”

——————《重返十七歲》的副導演郭凡處理好一堆雜事後,和方沂約了個時間來作彙報。

這天的京城天氣極好,也好似他的前途,天空是清澈的湛藍,一望無邊。

他在工作室租用的大廈底下站了會兒,從地下車庫上來,遇見了方沂的豪華座駕勞斯萊斯。

他繞著琉璃車標轉了幾圈。

“彼可取而代也?”

還是“大丈夫當如是?”

眼下,郭凡兩句話都不敢說出口,不過他做夢還是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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