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要拍攝的片子劇情並不複雜:大學生伍千里去韓國旅遊,一路北上,逐漸到了朝韓邊境一個叫鐵原的城市。

這個地方因歷史原因被分為朝佔和韓佔兩塊,曾經打得相當激烈,留下了不少烈士園。

根據中、朝以及聯合國軍的史料,中方軍隊是唯一一個無論在朝鮮還是韓國都秋毫無犯的軍隊,紀律極佳。

因此這座小型的烈士園得到了韓國政府的撥款維護,烈士們的遺體得到了妥善安置。

然而,畢竟是異國他鄉,韓國人不可能來祭奠“外人”,所以烈士園比較冷清。

伍千里聽說後,就在這種情況下買了一束鮮花,打算獨自去掃墓。

他莊重的獻上花後,凝視墓碑上記下的各位烈士的姓名,每一個都在心裡默唸。

他發現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一個衣冠冢,標記為失蹤,沒能找到屍骨。

韓國人戰後清點,認為肯定是死在了鐵原某處泥巴地下,或者是被燃燒彈燒得人間蒸發了……總之給予了“犧牲”的同等待遇,和他的戰友埋葬在一起。

2013年的伍千里,怔怔的看著這個和自己同名的墓碑,感受到一種熟悉感、疲憊感。

他不由得坐在那小憩,不久後,他一睜開眼,已經在林海山間,剛才墓碑上的名字正主們一個個出現在他面前。

梅生、餘從戎、雷公……以及談子為。

他身處在行軍隊伍中,鏡頭拉遠,數萬人摸著黑,靜悄悄的進入朝鮮,他來到了1950。

——故事簡單,其他地方就得下硬功夫了。

導演在創作期往往有一個所謂的御用班底,方沂的御用班底就是靳冬、白羽之流,所以這兩人先預定了角色,分別飾演會英文的指導員梅生和狙擊手平河。

會英文啊,這也算是滿足了靳冬的表現欲了。

方沂問共和時代其他人:“除了前面提到的,你們有沒有推薦的角色人選?我們這個戲現在名頭挺大,我自己接到了不少人來問口風,你們肯定也有……不要怕,推薦上來.”

郭凡問他:“這次不搞海選了?”

方沂搖頭:“海選來不及了,我們不要年輕演員,我們要經受得住考驗的專業演員,最好是合作過的.”

正在拍攝《繡春刀》的陸陽也抽空參加了會議,他是方沂的迷弟,對方沂的演藝生涯瞭如指掌,當即脫口而出:“既然要找合作過的,其實就沒有很多人選了.”

“比如呢?”

“段億宏、張毅、陳建彬……還有什麼,總不能是馮大炮導演吧.”

方沂在腦海裡想了一下陸陽提到的這幾個——確實是好演員。

只要有檔期的話,找來肯定沒太大錯。

張毅演火力排排長,這次讓他噹噹官。

段億宏演談子為——談子為啊,方沂聯想到病床上的那人,那擰巴的性格,實在是和老段真人很相似。

段億宏就適合演這樣的人。

他又問:“還剩下一些角色,可能出場不多,但也算是有名有姓,需要靠得住的人來演。

你們有推薦的嗎?”

郭凡說:“現在我們所有的演員都是央戲的,我說不如直接全部找央戲的,這也是一個話題啊……又不要海選,又得找會演戲的,現在你們主要演員又都是央戲的,索性就做到底.”

方沂目光看向陸陽。

陸陽道:“我也支援郭凡這個想法,不過我的出發點不一樣。

這個戲是男人戲,戰爭戲,兄弟情很重要。

但是我們客觀上沒有太多時間讓演員天天培養感情,所以直接找同一個學校畢業的那就最好,有師門情誼嘛,一見面不會尷尬.”

郭凡一拍大腿:“是了!就是你說的這個道理.”

這倆你一言我一語,把方沂說服了。

他本來想著多少應該找點外校的,免得鬧出一些風波,讓圈內猜測方沂任人唯親。

現在他也不在乎了,畢竟電影拍好是最重要的。

共和時代這家電影公司,講究不起政治正確。

他花了十來秒鐘考慮,在筆記本上圈圈畫畫,最後落筆道:“就這麼定吧,全員央戲就全員央戲.”

又說:“像這種等級的戰爭片,其實除了伍千里這個核心演員,其他演員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真正重要的是製作團隊,而我們的製作團隊涉及到兩岸三地,我們是很多元的.”

隨後三言兩語之間,定下了其他演員:李雪建、陳建彬、胡君……等等人。

誰有檔期,誰就上,即插即用。

這個故事存在幾條線,是觀眾看完電影必須要得結果的。

比如,主角最終如何和他的戰友們團聚了,之前已經構思過;另一個是主角的心路歷程,他一個現代人怎麼樣適應了戰爭生活,扛起槍保家衛國,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最後陰差陽錯的回到了現代,而且還要再次加入到解放軍。

“我發覺一個問題,我們要有一個楔子,有可信的原因展示人物的轉變。

伍千里不是流氓混混,有良知有正義,但他也會被殘酷的戰爭嚇到,他雖然不會當逃兵,但他可能不是那個最勇敢的人,尤其是他早就知道戰爭勝利了,他作為個人來講,拼不拼命都不會影響到結果……”陸陽這樣說。

“但他一定要成為勇敢的人,那麼誰讓他成為英雄?”

郭凡從商業片的角度出發:“愛情?”

“那片子的格調就變了,我不是說愛情不好,只是我們沒有很多時間來塑造愛情線.”

陸陽說。

郭凡:“那麼,未滿的愛情?”

陸陽愣住了,不好判斷,他看向方沂。

方沂說:“不要愛情線,生死攸關,哪有閒心談愛情,即便有,也是放在心頭不說。

我們沒必要這麼拍。

戰友情就足夠偉大了,這也是符合史料的.”

但是呢,方沂又說:“我們確實需要個女角色,不然電影太硬了。

而且一個女性角色都沒有的話,可能會影響到電影票房,因為女性觀眾傾向於不看男人戲.”

郭凡接嘴:“女戰友怎麼樣?女戰友也是戰友,也是戰友情。

符合史料,也符合藝術性.”

其實這類矛盾很好解決,三人都想到了一處:新增一個護士角色。

在戰場上,護士並不像大多數文藝作品那樣總是處於後方。

事實上,由於當時朝戰初期志願軍惡劣的作戰條件,護士常常要扛著槍林彈雨,冒死把受傷了的戰友拉回來,甚至是就地包紮。

1956的電影《上甘嶺》是一部精彩的戰爭片,全片描述志願軍某部八連在坑道內,與美軍浴血奮戰,面臨著斷水斷糧的危險,戰士們最終堅持足足24天,等到了中朝聯軍的大反攻。

那麼這部片子最出名的片段是什麼呢?是激烈無比的戰鬥,還是戰士們的慷慨就義……都不是。

電影最出彩的片段,是敵人進攻的間歇期,一個寧靜的時間裡,坑道內的衛生員王蘭為了鼓舞士氣,唱起了歌謠:“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當一個故事殘酷的時候,溫情就讓人難以忘懷,當故事溫情的時候,殘酷就取得了同樣的地位。

護士,必須要一個護士角色。

不要太漂亮,央戲的,鄰家女孩風格。

方沂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於是掏出手機發了條簡訊。

會上還討論了其他事情,比如這種大規模的戰爭戲需要經驗老到的爆破道具組,來的可是真傢伙,是“熱爆炸”不是“冷爆炸”,這是共和時代當前欠缺的,可能要引入外援。

國內擅長爆破戲的主要集中在港地和原先的一部分製片廠老人,方沂要儘快聯絡到這些人。

另外,所有演員都要進行一定程度的軍事訓練,不要求變成神射手,但起碼錶現出某種紀律性,絕不能在鏡頭前罕見駝背、腿腳不利索。

片中各種戰術行動必須儘可能符合史實,必要時甚至得請求組織,找現役士兵擔當替身,方沂要把解放軍步兵班組突擊戰術“三三制”在電影中還原出來。

這是一種起源於抗日戰爭期間,成熟於解放戰爭,大量運用於抗美援朝戰爭的步兵班組突擊戰術。

核心思想是適當分散兵力密度,避免敵方密集火力的殺傷,強調以密切的協同,層層推進,交替掩護進攻。

朝戰是文藝創作的富礦,但無論是朝鮮還是韓國,以及美國人的片子,無一例外把志願軍精妙的突擊戰術描述為“人海戰術”,實質更為糟糕,他們拍攝出來的還不是“人海突擊”戰術,而是將其扭曲為日軍日俄戰爭時期的“豬突猛進”戰術,這是一種野蠻、無人道、落後的戰術,背後的用心相當險惡。

一戰時期,馬克沁機槍應用當天內就使6萬名英軍士兵傷亡,自此宣告“豬突”戰術的消失,更不要說有大量重灌備的聯合國軍了。

顯然他們電影裡的志願軍不符合史實,甚至不符合基本的智商。

如韓國去年上映的電影《高地戰》中,志願軍摩肩接踵,彷彿聚集在廣場上看春節聯歡晚會那樣密集。

狹小的山谷裡,擠進去了上萬志願軍戰士……不,當年不是這麼打贏你們的。

所以死傷交換比小於一比一。

外人出於某種目的,這麼拍無法阻攔,但自己人就不要這麼蠢了。

——這些都需要方導演統籌排程,而這個方導演本人,還有一系列其他計劃。

比如187c體重78kg的他需要在兩三個月內減重到60kg以下,要從一個肌肉猛男生生減到瘦骨嶙峋。

為什麼呢?李雪建曾出演《橫空出世》的司令員馮石這一角色,該片描述了新中國在羅布泊試爆原子彈的歷史,根據資料,馮石人物原型“因條件過於艱苦,瘦瘦的黑黑的……”而李雪建比當時的對手戲演員更加圓潤,這讓他事後極其後悔,認為是演員生涯唯二遺憾的事情。

那麼,極端情況下炒米都沒得吃,只能吃雪的戰士怎麼可能還是肌肉猛男呢?其他人倒是不用強做要求,方沂是核心演員,不得不減重。

而他一旦消瘦了,對於銀幕外的觀眾衝擊力是很大的。

也絕對是能橫掃大陸幾大獎項的精彩表演。

方沂摁著自己眉頭,壓力果然比《十二生肖》大得多。

“電影就叫《我來自未來》?確定不改了嗎,比如改成《長津湖》或者《鐵原》?”

郭凡忽然問。

方沂:“那是系列片的命名法.”

郭凡:“我們這電影可能體量蠻大,相當於兩部電影了。

吳白鴿那導演不是要拍中國版《泰坦尼克號》嗎,說是要像《赤壁》一樣,分個上下兩部.”

“我還沒到這麼拍電影的年紀.”

——————兩個星期後,正在排練話劇的宋佚接到了學校的一個任務,要求她擔當新一屆央戲校友配音展覽會的主持人。

央戲的校友配音展覽會每一屆都在湘省衛視播出,現在已經是業內小有名氣的專業節目。

主持人是個搶手位置,一向由特別優秀(有背景)的學生擔任。

這次展覽會不同以往,據稱校友們將參與同一部電影拍攝,在拍攝電影前來給即將畢業的學生們露上一手。

該片可能是大陸近年來投資最大的戰爭片,共和時代、中影、英黃、阿狸文化、嗖狐影視五家總共拿出近四億元,勢必要樹立一部新世紀以來大陸戰爭片的超級標杆。

因此這個展覽會可以認為是電影主創的先行預告,其意義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學校的校內表演,得到了諸多主流媒體的青睞,申請採訪的記者比觀看展覽的校友還要多。

近期在央戲參觀和訪問的法國導演呂克貝松,也對此很感興趣。

在他的要求下,央戲臨時安排了一場他和導演方沂的前瞻座談會。

宋佚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做主持人,因為她是劇中“王護士”一角的扮演者,也因為她是方沂的同班同學。

不過也可能是方沂發了話,要求這麼做?誰知道呢?現在央戲的還有誰能不看他面子啊。

宋佚提前拿到稿子和配音節目名單,花了一下午練習串詞。

她作為專業演員以前也兼職過主持人,本來對這種事兒輕車熟路,現在卻有點茶飯不思,有時候會陷入到沉思中,而且想著想著就紅了臉:“為什麼讓我來演女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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