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上的軍事演習繼續進行著。

東軍與西軍的對陣已經到了關鍵的節點上。

接下來的軍事演習中,東軍戰士充分地模擬出了作為日軍中隊的火力之強悍。

在代表了日軍中隊的東軍居高臨下的密集火力打擊下,戰爭立馬顯示出其極其殘酷的一面。

代表了裝備落後,彈藥稀缺的八路軍一方的西軍開始不斷出現傷亡。

跟隨在西軍進攻陣營之中的演習裁判員,不斷地吹哨,開口提示西軍的陣亡人數,並要求陣亡的戰士即刻離場,在西軍陣亡點集合。

這一幕幕貼近真實戰場的演習下來,在不遠處的觀戰臺上觀戰的楚雲飛等晉綏軍軍官們也是感慨連連。

楚雲飛看著都有些窩火,握著拳頭說道:“這仗西軍打得太憋屈了,沒有攻堅的火炮,手頭的裝備又太差,火力不足,就這樣一波一波地上去,純粹是添油戰術,白白的增添傷亡.”

原本由正面佯攻部隊的火力吸下,另外兩翼迂迴的部隊,或許可以藉助迅速的突襲拿下東軍陣地。

可代表了日軍中隊的空軍戰士們也不是吃素的。

戰士們對於自己部隊面對這種情況的打法再瞭解不過。

此刻作為鬼子可謂是知己知彼。

所以在正面佯攻部隊出現的的瞬間,東軍的指揮連長便意識到西軍可能隱藏了迂迴突襲的部隊。

東軍連長當即下令,一面在正面繼續開火,偽裝成東軍的全部火力麻痺西軍的判斷,另外又在兩翼陣地提前隱藏火力,應對從側向突襲上來的西軍部隊。

甚至是故意將陣地向外延伸,設下陷阱,以等待西軍側翼突襲部隊。

“唉,上當了,這狗日的小鬼子,側翼突襲被他們提前察覺了,還故意設下了陷阱!”

“這下子西軍的傷亡怕是小不了了.”

當西軍的側翼迂迴部隊一排與三排突然突襲出去,卻反遭東軍的火力埋伏,裁判人員不斷宣佈西軍的將士陣亡。

這一幕傳到觀戰的山頭上,五十七團團長楊重山忍不住大罵道。

這一聲罵出來,卻是讓獨立團的幹部們對楊重山是多添了兩份好感。

有晉綏軍團長不悅道:“老楊,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軍事演習罷了,你真當那山頂上的是鬼子,犧牲的是八路軍的部隊了?”

孔捷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我們八路軍與日軍作戰這麼多年,處在敵後這最為艱險的環境上,幾乎孤立無援.”

“若是在真實戰場上,楚兄,重山兄,還有諸位團長,只怕那時的情形會比眼下的更為殘酷.”

孔團長的話語裡帶著些酸楚,“前些年小鬼子說了,說什麼呢?三槍土八路,咱們八路軍打仗,往往是打完三槍,要麼就跑,要麼就冒著鬼子的槍林彈雨衝鋒,打白刃戰.”

“為啥呢?因為打完三槍,兜裡的子彈早他娘用盡了,再不撤,要麼發起衝鋒,要麼就只能白白的給小鬼子當活靶子.”

“可想打白刃戰的條件不是那麼好找的,真以為人家小鬼子講什麼狗屁武士道精神,眼見你沒有子彈了就和你玩刺刀呢?做夢!”

“但凡咱們在鬼子反應過來之前,沒能迅速短兵交接,拉開白刃戰,鬼子的火力直接掃過來,我們戰士那是上去多少,犧牲多少.”

“一個接著一個戰士倒下去,看得我這心裡頭和刀割似的疼啊!”

“你們以為眼下我們八路軍部隊裝備稍微好了一些,是靠什麼來的?那是靠著前面鋪路的戰士們拿鮮血和生命拼出來的.”

“靠著前面的戰士付出的巨大的犧牲,我們後面的部隊手上這才多了幾條槍,多了幾顆子彈,藉此慢慢壯大,繼續打鬼子。

這些年情形稍微好了,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小鬼子來我們敵後大掃蕩,以前一個鬼子士兵身上能帶一百二十發子彈。

現在呢?能帶六十發就不錯了。

為啥?鬼子也怕我們八路軍靠著打繳獲,把這雪球越滾越大,反過來要了他鬼子的命呢!”

孔團長這話語說的豪壯,楚雲飛一行晉綏軍軍官聽得也是莫名震撼,獨立團戰士們則是心生自豪和堅定。

演習戰場上東軍與西軍的作戰進入白熱化。

西軍藉助正面的佯攻,從兩側翼突襲上去的部隊落入東軍的陷阱之後。

眼見著已經沒有退路,此時後退,只會把後背露出來,給鬼子當活靶子打。

西軍戰士們一個個也是殺紅了眼,像是真實戰場一般,一個個發起拼死的衝鋒,就算是死,也要在臨死前把最後一顆子彈,最後一顆手榴彈打到日軍中隊的陣地中。

這一幕又看得晉綏軍軍官們莫名的膽寒。

他們甚至在心底試想,若是把此時正在進攻並慘遭屠戮的西軍換作他們晉綏軍,又能堅持多久呢?或許早就潰不成軍了吧!代表了八路軍的西軍身上表現出來的大無畏精神,令晉綏軍軍官們為之沉默。

………………喊殺聲、槍聲夾雜一片,隱隱約約地傳來。

目光堅毅的段鵬帶著一班十一位戰士,成功迂迴到東軍陣地所在山頭的背側。

這處山頭的背側是相當陡峭的巖壁。

想要攀爬上去難度極高,稍有不慎就會從上面滑落,再往下是幾十米深的山澗。

這要是掉下去,那可是會死人的。

但此刻目光堅毅的可不止段鵬一人,當段鵬表示:“同志們,聽槍聲,咱們側翼突襲的部隊已經暴露了,按照常規的打法,咱們代表八路軍部隊想要拿下日軍中隊的陣地,基本上沒有可能,眼下能不能勝利,咱們是最後的希望.”

“這雖然是一場演習,可營長、連長們都說過,要把這當成一場實戰,俺只問大家一句,怕不怕?”

“不怕,班長,我們不怕——”戰士們接連開口道,不遠處就在腳下的深澗峭壁,竟是直接被勇敢的戰士們忽視掉了。

“好樣的,咱們是八路軍部隊,八路軍部隊就沒有認輸的,這次勝利和榮耀是屬於咱們一班的.”

段鵬說著,再次囑託道:“記好了,按照來的時候咱們商量好的打法,現在每人有三顆手榴彈,咱們十二個人加在一起就是三十六顆手榴彈。

按照情報,東軍佔據了絕對的制高點,但山頂的區域比較狹隘,再加上工事的環繞。

東軍的部隊現在藏身的陣地面積其實很小。

咱們從背側突襲上去之後,只要能夠避開東軍在背側設下的警戒哨。

然後將這三十六顆手榴彈一股腦頭的扔東軍陣地去。

按照這三十六顆手榴彈的威力,東軍陣地至少也能被咱們炸掉三分之一。

到時候咱們西軍主力趁機發起進攻,這次的演習作戰,勝利肯定是屬於咱們的!”

“是——”交代完畢之後,段鵬帶隊出發,帶著戰士們從背側的陡峭崖壁開始向上攀爬。

段鵬身手最好,走在第一位,他剛從側面的山坳爬上陡崖,便踩落了一塊碎石,碎石直接滾落到山崖下面,隨著砸落,很快粉身碎骨。

這陡峭的山崖看得段鵬也是心驚肉跳。

東軍的背側,斷崖這邊完全避開了兩軍演習作戰的戰場,就連孔捷一行也完全看不到視野。

看著被踩落的碎石,思索了片刻,段鵬當即下令道:“大家把軍服脫下來,扯成繩條,兩個人綁在一起,綁在腰上,連成整體,作為一個攀巖小組。

一人向上攀爬的時候,另外一個人抓緊巖壁和樹幹作為保險.”

戰士們聽得眼前一亮,立馬照做。

攀巖途中的確是驚險萬分,有戰士一個沒抓穩,直接滑落下去,幸好另一位作為保險的戰士,牢牢地抓緊了巖壁上的一根粗壯的樹根,這才沒有發生意外。

這一幕看得段鵬也是直冒冷汗,雖說演習可以當做真實戰場,可要是因為當做真實戰場,再出現了意外,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先不說他心裡過意不去,回到團裡,連長也肯定饒不了他。

“小心,記好了,把重心儘量貼在巖壁上,作為保險的戰士一定要抓緊了,你的戰友的生命可全都握在你的手上!”

段鵬稍稍擦了一把汗珠,提醒道。

攀巖小組繼續向上,所幸一路是有驚無險。

並不算高的背側巖壁,段鵬一行用了大半個小時,這才順利攀巖上去。

山頂區域,東軍與西軍的作戰還在繼續著。

在制高點陣地上作戰的東軍戰士們,看著西軍不斷被淘汰的戰士,心底也很不是個滋味。

一個架著重機槍的新兵戰士忍不住罵道:“現在老子算是知道了,平常打仗,小鬼子突突咱們的時候,就是眼前這樣的情形!”

“之前在新兵連,老兵來給咱們傳授戰場上對敵的經驗時,和咱們講戰場上有多少戰士慘烈的犧牲在鬼子的槍口下的故事,當時我還覺得就那麼回事兒.”

“現在才算明白,那時的情形會有多麼的慘烈.”

“那樣的真實戰場,可比眼前的軍事演習要殘酷太多了.”

“這狗日的小鬼子,就是欺負咱們裝備不行呢!”

一旁的排長罵道:“你小子別囉嗦了,十一點鐘方向,西軍的一個小隊就要摸上來了.”

新兵苦笑著調轉槍口,隨著火力突射,那個小隊很快就有將近一半的戰士被裁判員宣佈陣亡。

“排長,這打的是咱們自己同志,我這心裡頭太不是滋味兒了.”

排長罵道:“不是滋味兒也給我憋著,這樣的窩囊仗,誰他娘心裡是滋味兒了?”

“告訴你們,這場仗打完,下一場咱們就換成西軍了,到時候兒被人家西軍反過來拿機槍突突的時候兒,你們這心裡頭就舒服了.”

排長這麼一說,新兵戰士們立馬強打起謹慎,警惕著西軍的進攻。

隨著時間繼續推移,在隨軍裁判員的判決下,西軍兩百八十多號戰士的傷亡,已經超過一半。

雙方正打得最是火熱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最意想不到的山頭的背側陡崖。

段鵬帶著一班的戰士們悄無聲息地摸了上來。

一班的這次摸進,就連孔捷等都感到意外,更別說是東軍了。

代表了日軍中隊的東軍對此是毫無察覺。

畢竟,按照各連排長們之前開會的時候定下的模擬演習的雙方作戰方式,以及作戰路線,壓根兒就沒有提到過背側陡坡。

那地方太陡峭了,一場演習而已,鬼能想到會有戰士上去,冒著生命危險搞突襲?因此,在背側陡坡方向,東軍只是象徵性地安排了兩位戰士作為警戒。

稍稍摸上來的段鵬的身手那可不是蓋的,直接捂住其中一名哨兵戰士的嘴巴便給拖了下去。

另一名哨兵被副班長給拖走。

“嘿嘿,二虎,三炮,對不住了,現在你倆已經是我們的俘虜了,給我老老實實的在這兒待著!”

望著被戰士們五花大綁,並用綁腿順帶著塞上嘴巴的兩位新兵戰士,段鵬笑著說道。

兩位新兵戰士的眼中滿是駭然,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背側陡崖的方向竟然會摸上來這些傢伙。

接下來的滲透突襲就簡單多了,段鵬帶著十一位戰士從背側摸進到東軍陣地不足二十米的距離之後,一聲喝令:“打!”

霎時間,十二人齊刷刷地動手起來,每人三顆手榴彈,反正是木頭疙瘩做的,也沒有拉環,十五秒鐘時間不到,全部丟了出去。

平時訓練的時候,戰士們沒少訓練投彈專案,不到二十米距離的投擲,戰士們的準頭可不差。

三十六顆手榴彈沒有一顆例外,全部砸進了東軍所在的陣地。

正指揮著東軍火力阻擊的張連長聽到動靜,扭過頭來望著天上飛下來的一堆木頭疙瘩,嘴巴張的幾乎能吞下拳頭。

“抱頭,抱頭,所有人抱頭!”

張連長大喊著,率先用胳膊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別真被木頭疙瘩把人給砸死了。

轟隆隆,這當然是想象中三十六顆手榴彈一起爆炸的聲響。

倒是有戰士倒黴,被砸中了身子,哎喲的慘叫了一聲。

在東軍陣地上,負責裁判的裁判員們也看愣了。

一個道:“是段鵬,那小子從哪兒冒出來的?”

另一個道:“娘希匹,這一班該不會是從東軍背側的陡崖爬上來的吧?”

又一個道:“乖乖,這一輪手榴彈這麼近距離地砸過來,這得怎麼判?東軍這邊兒得陣亡多少人才適合?”

段鵬那邊可不給東軍還有裁判員們反應的時間,已經帶著一班的戰士們,悍然無畏地向著十數倍於己的東軍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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