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團長這話問的好不尷尬。
就連旅長都乾咳了兩聲。
他記得前些時候自己也問孔捷借過一筆資金，當時是用作旅部的情報機構執行資金來著。
至於其他人。
獨立團的錢莊建立，各團團長基本上都跑去貸過款。
當時說得好聽，掙到了錢就還，等到貸的款都投入到固定資產裡，哪個也捨不得腰包還錢了。
在這方面，各團團長相當有默契。
誰讓你老孔是狗大戶呢！眼下大債主在眼前，哪個敢不低頭？會議的氛圍一時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一臉平靜的孔團長目光掃視之下，一眾欠錢沒還的團長們，老老實實地把腦袋縮了回去。
還是旅長反應快，相當自然地換了話題說道：“災民數量一多，吃飯的難題要解決，衛生條件更要改善，特別是許多逃難過來的災民，由於飢餓，吃的東西很不講究，甚至是帶著病菌過來的，貿然安置恐怕會出大問題.”
“各根據地安置災民，一定要方法得當，對每個部隊必須建立防疫部門，要對災民居住區進行定期的消毒殺菌，哪怕是上山割艾草給我燻一燻呢，也是能起到作用的.”
“外地來的難民，要分批統一管理，進行隔離，把舊衣服集中消毒，蒸煮殺菌之後再穿，統一洗澡消毒，檢查身體，讓大家吃殺蟲藥.”
“同志們，災民的救助很重要的一點便是疾病的預防，這一點誰也不許馬虎.”
幹部們紛紛應是。
接著又討論瞭如何提防日偽奸細的滲透，如何對災民管理集中，進行思想教育等等。
這才把孔捷這個大債主先前提起的話題給蓋了過去。
會議結束的時候，總部原本預計劃的二十萬災民的難題，被輕鬆解決。
為什麼解決的這麼從容呢？人家孔捷的第一支隊，自個兒就頂了五萬災民，再加上各團團長們一共頂上的五萬。
包括根據地周邊各村莊的容納能力的話。
原本以為很難的二十萬災民，似乎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之後，會議雖然結束了，孔五萬的大名卻是不脛而走。
傳播孔五萬——孔捷同志的大名的一些幹部們，說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為啥叫孔五萬？人家孔團長一個團就頂得上幾十個團，好傢伙，獨自承擔了五萬災民.”
接著立馬有人反駁：“不是不是，我聽說是孔團長借過其他團長很多錢，幾乎每個團長都欠他錢的，所以這孔五萬啊，是家財萬貫的意思.”
各種版本流傳之下。
沒幾天工夫，就連第一支隊的幹部們也知道自家團長有了孔五萬的大名，一個個忍俊不禁。
陽泉。
日軍指揮部。
繼中原正雄被斬首之後，新晉的日軍大隊長內藤原二探知八路軍根據地的一點風聲，在某次軍事會議上突然提出疑惑：“最近八路軍根據地裡邊突然冒出來一個神秘的孔五萬，諸位可知道他是何人？”
日軍幹部們紛紛搖頭。
有鬼子軍官說道：“長官，關於此人，傳聞有很多，聽說是住在八路軍根據地的一位富商.”
接著有人附和道：“我聽說這孔五萬的錢多的像是流水，平日出門總會帶些錢票，隨手一撒就是五萬，好多百姓們都說他是中國的財神爺下凡呢！”
……“聽說富可敵國，這大半年來八路軍的裝備水平有所提升，好像就是這位富商買的軍火.”
內藤原二聽著軍官們眾說風雲，緩緩點了點頭。
心裡頭則是琢磨著，這麼大的富商住在八路軍那邊實在可惜，要是能想辦法把他給拉攏，或者抓過來，肯定對大日本帝國大有幫助。
……獨立團。
指揮部。
悠閒地嗑著瓜子兒的孔捷看著前來報到的敵工部部長王安，笑著問道：“怎麼樣？訊息傳開了沒有？”
王安回道：“團長放心，孔五萬的大名現在在鬼子縣城裡，幾乎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不過，王安對此卻滿心疑惑。
“團長，我有些不太明白，您把這孔五萬打造成一個富商的形象，故意給流露出去，究竟是為什麼？”
孔捷笑道：“我問你，我讓你打造的孔五萬的形象，主要集中在什麼上？”
王安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有錢啊！”
孔捷樂道：“這就對了，既然有錢，那就好辦事了，有誰會拒絕與一個人傻錢多的富商打交道嗎？”
“推出孔五萬這個形象，就像是打響一個品牌，讓各方知道，咱們八路軍根據地住了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富商，到時候咱們與國軍，與晉綏軍，甚至與鬼子偽軍私底下做生意的時候.”
“有孔五萬作為形象大使，難道他們還會擔心咱們出不起錢嗎？”
恍然回神的王安一拍腦門，佩服道：“團長，可真有您的，原來您是這個打算呢！”
“一個字，絕！”
孔捷：“……”自己在團內造的不少口頭禪，倒是被戰士們有模有樣的學了過去。
果然，這流行語無論是在什麼時候，都有其迅速流行的緣由與吸引力。
孔捷想了想，又說道：“眼下，給孔五萬的形象造的勢恐怕還不夠，畢竟是虛構的形象，不會被人輕易相信.”
“這樣，繼續打造孔五萬的形象，只要是能大量花到錢的地方，都往這孔五萬的身上推.”
王安點了點頭，眼珠子一轉，回答道：“團長，那成千上萬的災民湧進咱們第一支隊根椐地，這第一頓免費的飽飯就是富商孔五萬提供的唄！”
“還有為一些災民買藥，又送衣服又送物資的，也是這位孔五萬孔老爺資助的.”
“另外，孔老爺還表示，對外高價收糧食以救助災民，只要是有糧食送過來，一概不拒絕.”
孔捷聽罷，隨即大笑道：“孺子可教呀！”
哈哈哈哈——王安離開之後，孔捷在指揮部琢磨著自己推出孔五萬這個虛擬形象的意義。
一方面的用意正如先前與王安所說。
以孔五萬這個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作為代表人物，來用金錢吸納各方的物資。
另一方面，則是考慮到一些微妙的形式轉變。
你說眼下獨立團或者說第一支隊發展的是不錯。
對外的生意專案也是越來越多，合作的夥伴從兄弟部隊到國軍、晉綏軍，甚至是到日軍、偽軍。
儘管一切都是為了抗日，儘管孔捷也向上級打過報告，可上級理解，不代表周邊的各方勢力、民眾也都理解。
或許有百姓會想了，八路軍部隊不應該是打鬼子的武裝隊伍嗎？怎麼還做起生意來了？屆時，這不止是第一支隊形象上的受損，更是整個八路軍形象上的受損。
可如果把第一支隊對外的各項生意，對日偽軍、國軍、晉綏軍方面的生意合作，都推到這個孔五萬的頭上，這一切是不是會好得多？另外，喜歡搞表面形式主義的晉綏軍和國軍方面也可以說了，他們不是與八路軍在搞生意來往，而是與八路軍根據地的富商孔五萬做生意。
我們和普通商人做點兒生意，這總成吧？考慮到這些問題，孔捷也就抓住了這次的契機。
說起來還得感謝李雲龍張口既來的那句“孔五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