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衣蒲河港。

諾克薩斯帝國的行動效率一向恐怖。

在厄加特針對衣蒲河流域的全域屠殺令發出之後,不過短短三天...這座在不久之前才經歷過一次屠城慘劇的港口城市,就又被諾克薩斯建成了一座規模巨大的露天集中營。

當然,說是集中營,但它其實連集中營都不如。

這座所謂的營地,其實就是一片位於衣蒲河畔的大空地。

空地上沒有營帳,沒有任何生活設施,只有一道由木柵欄臨時圍起來的簡易圍牆。

從附近十里八鄉、無數村落,被諾克薩斯士兵強制逮捕、驅趕而來的,足足幾萬名艾歐尼亞平民...就在這道簡陋鐵絲網的圈禁之下,被關在了這片一面背水、三面被圍的大空地上。

那幾萬名艾歐尼亞人,已經將這片空地給擠得滿滿當當。

而那一支支全副武裝的諾克薩斯士兵小隊,卻還像是往蟻巢搬運糧食的工蟻一樣,在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驅趕著他們從鄉下抓捕到的艾歐尼亞人,回到這個地方。

“這些諾克薩斯人,到底在做什麼?”

菲雅躲在遠處,遙遙眺望著眼前的一切。

她終於按捺不住地,對身邊的銳雯問道:“奧莉安娜會長.”

“為什麼諾克薩斯人要廢這麼大勁,將那些村民從鄉下抓到這個鬼地方?”

“費勁?不...”銳雯搖了搖頭。

她眺望著那個依河而建的大集中營,臉色變得很冷:“他們就是為了省力氣,才這麼做的.”

銳雯在過去十年的職業生涯,都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但她還是能依稀猜到厄加特這麼做的原因:厄加特想要將衣蒲河流域全屠一遍,不僅屠城,還要屠村。

但村莊畢竟不是城市,那一座座村莊都零零散散地分佈在廣袤的衣蒲河流域之上,不能像人口高度聚集的城市一樣“集中處理”。

如果一座村子一座村子地屠戮,不僅費時費力,而且動靜過大。

其他村子會很快收到倖存者帶去的訊息,在諾克薩斯人抵達之前紛紛逃離。

到時候諾克薩斯人要面對的就不只是一座座村子,而是無數個如受驚野兔一般,漫山遍野逃竄的戰爭難民。

別說是人了。

就算是幾萬頭豬,這麼抓也要抓好些天啊。

“所以,為了達到省時省力的效果...諾克薩斯人一向喜歡‘集中處理’.”

“他們會用謊言誘騙和武力威脅,驅趕村民們離開村子,來到這裡;”“而村民們以為只要乖乖配合就能至少留住一命,就不敢冒險逃跑,更不敢拼死反抗.”

於是村民們就像是被牧羊人用皮鞭和獵犬驅趕著的羊群一樣,在恐懼和迷茫之下,老老實實地匯聚著來到這裡,來到這座史無前例的“大羊圈”裡。

他們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被諾克薩斯人給馴化了。

諾克薩斯人甚至都不需要廢多少力氣。

藉助帝國的赫赫威名,只需要幾個諾克薩斯士兵,進村拿刀嚇唬一下,就能輕鬆震懾住一個幾百人的村落,讓人數百倍於他們的艾歐尼亞人乖乖聽話,然後老老實實地被押送到這兒。

“而這裡...”銳雯低下頭,不忍再去看那片河邊的露天營地:“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營地.”

營地至少會有生活設施,而這裡沒有。

諾克薩斯人甚至沒給這些村民準備糧食和水,明擺著就是沒打算讓他們在這久住。

“這裡根本就是諾克薩斯人準備好的屠宰場.”

銳雯悄然攥緊了拳頭:“看到了嗎?這裡一面背水,三面被圍,足足幾萬人被迫擠在這空間有限的空地上.”

“等這片空地被填滿了,諾克薩斯人就會開始向人群開弓射擊...”她已經不忍再往下說了。

擁擠的人群面對潑天箭雨,無處躲避又無力反抗。

他們只能被迫向後逃。

但他們的身後又是波濤洶湧的衣蒲河。

這些人只能在箭雨的驅趕下互相推搡、互相踩踏,自己把自己推進衣蒲河裡,死在密集的箭雨和冰冷的河水之中。

最終被河流席捲吞沒,衝到不遠處的茫茫大海之中。

這樣一來,諾克薩斯人不僅省了揮刀砍頭的力氣,就連收屍的工夫都給省了。

這就是諾克薩斯引以為傲的高效率屠殺。

“這...”菲雅額間滲出一層冷汗。

她不由想到了半個多月前的衣蒲河港,同樣是這個地方。

同樣的慘劇,現在竟然又一次地要發生了。

“不,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菲雅抬頭眺望著遠處的營地,那片空地已經像銳雯推測的那樣,快要被那些被驅趕而來的艾歐尼亞人給填滿了。

這意味著,慘劇很快就會發生。

“我們必須儘快行動,奧莉安娜會長!”

菲雅激動地對銳雯說。

“這...”銳雯眉頭緊鎖。

因為凱隱領風者的身份,她幾乎沒有猶豫地選擇相信了他。

她也答應跟萊斯特合作,聯手鏟除厄加特這個殺人狂。

可這兩天的秘密偵查下來,她才發現:刺殺厄加特,這事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十分困難。

厄加特本人或許沒有強到逆天,但他作為皇帝達克威爾的親信,手下卻有一支從不朽堡壘帶過來的,在全帝國都算戰力一流的強大戰團。

厄加特這幾天又始終跟自己的戰團呆在一塊兒,身邊無時無刻不環繞著至少數千名精銳戰士。

裡面光是那種身經百戰的超凡戰士和戰鬥法師,都至少有數百人之多。

要刺殺這個傢伙...那難度幾乎就等同於,百萬軍中斬上將首級了。

“萊斯特可指揮不動厄加特手下的人.”

“他能做的也只是以下鄉掃蕩為藉口,把他麾下的那兩個戰團,從衣蒲河港帶出去罷了.”

“現在衣蒲河港只有厄加特麾下的一個精銳戰團,可就是這一個戰團...”突然,銳雯沉默了。

現實畢竟不是遊戲。

遊戲裡的英雄可以以一敵萬,無視雜兵。

但現實裡,銳雯這個所謂的“英雄”,放在猛將如雲的帝國大軍之中,也不過是一個能力略顯突出的超級兵罷了。

厄加特一個戰團上萬人,數百名超凡者,這支豪華隊伍,可不是她用半個月工夫拉出來的草臺班子,就能對付得了的。

“萊斯特那邊的意思是,讓我們再多等幾天.”

“他會實時向我們提供厄加特的情報動向,等厄加特自己鬆懈露出破綻,脫離了麾下戰團的保護,再動手才有把握...”這個計劃是最妥當的。

但萊斯特可以選擇這個計劃,領風者卻不能。

因為“多等幾天”,等來的可能就是至少幾萬人的死亡。

萊斯特可以不關心這幾萬艾歐尼亞人的性命,耐心地等待機會。

但銳雯和領風者們做不到。

“易.”

銳雯轉頭看向易大師。

敵人實在太過強大,她也只好把希望放在實力深不可測的易大師身上:“你確定,你可以以一人敵一軍麼?”

“額...”易大師這時也有些拿不準了。

他知道自己很強,但是,他也沒真跟諾克薩斯軍隊交過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而這時...“奧莉安娜會長.”

一個暗影在她身旁悄然出現。

那影子凝聚成了一個人形——這正是在凱隱的牽線搭橋之下,為了刺殺厄加特、阻止大屠殺,和領風者暫時結成同盟的影流教派之主,劫。

因為影流教派擅長潛行滲透,所以他一直負責為他們的暗殺同盟收集敵營情報。

而劫一現身,就給銳雯送來了一個壞訊息:“厄加特現在就在那營地裡。

因為他身邊有許多超凡者保護,我不能潛入得太過接近.”

“但他既然帶兵出現在了這裡,那...”“...”銳雯表情更加嚴峻。

她眺望著遠處隨著厄加特的到來,將這片露天營地悄然包圍起來的戰團士兵,她就知道:“厄加特這是在準備‘清空’營地了.”

“我們...沒時間了.”

“那...”易大師迫不及待地說:“我們現在就動手?”

“嗯...”銳雯點了點頭,但眉頭依舊緊皺。

是的,他們必須動手了。

再不動手,這幾萬名村民就要被厄加特給“處理”掉了。

可現在動手,面對厄加特和他的精銳戰團,他們可未必能全身而退。

這根本就不是刺殺。

而是一場戰爭,以弱攻強的殘酷戰爭。

銳雯從領風者中召集的上百名超凡戰士,無極劍派的幾十位劍客,再加上影流教派的幾十位刺客...他們這不到200人,需要面對的是被近萬名士兵牢牢保護著的厄加特。

“劫大師.”

銳雯沉默片刻,便鄭重地看向劫:“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恐怕會十分危險.”

“你們影流教派,確定要參與嗎?”

劫目光平靜地看了過來:“當然.”

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讓人看到了他的堅定。

領風者和這位影流大師還遠遠算不上熟稔。

但此時此刻,他們就是最堅定的戰友。

“易,你們無極劍派呢?”

銳雯又鄭重問道:“你們還不是領風者。

如果想退出,現在還來得及.”

易沒有說話。

他拔出長劍,將多蘭大師為他打造的七度洞悉目鏡緩緩扣下,以高昂的戰鬥姿態作出回答。

銳雯看著易、劫、菲雅,來自無極劍派的、影流教派的、領風者的,形形色色但團結一心的人們...她眼中也有了希望的光:“大家,跟我上!”

同時,銳雯也在心中暗暗祈禱:“迦娜女神——”“請保佑我,保佑我們!”

“保佑衣蒲河港的萬千人民,讓我們取得這次的勝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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