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森真澄聽到鳥丸奈緒子的話,又想起不破警視翻車的原因,只覺得荒謬中透著一絲可笑和恐怖:

“你該不會是想說,那個人是在用那一對‘雙胞胎’暗喻我們兩個人吧。

而他連殺四人、扳倒了一位警視,只是為了提醒我們身為‘雙胞胎’,說話要時刻注意嗓音一致,好好扮演,不能暴露?”

鳥丸奈緒子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他最重要的目標,或許是那些毒販或者不破警視,但這不耽誤他順便對我們做一些敲打.”

她打量著高森真澄:“我們兩人彼此之間有著仇怨,整容以後會變成雙胞胎,而不破鳴美和文月花蓮則是姐妹離心,整容成了不同的人,最終她們一死一進監獄,而且妹妹還是被姐姐親手殺死的……”

鳥丸奈緒子深吸一口氣:“那兩個可憐的女人,簡直像是我們的某種鏡面——那個人一定是在藉此警告我們不要離心,哪怕是忍耐,也要符合他的要求,當一對相親相愛的模範雙胞胎姐妹.”

高森真澄原本壓根沒想這麼多,被鳥丸奈緒子這麼一分析,她卻越想越覺得還真就是這麼一回事。

高森真澄突然想到了那個被姐姐殺掉的倒黴妹妹,有感而發:“我犯錯的話,你會殺掉我嗎.”

鳥丸奈緒子:“會.”

高森真澄:“?”

雖然早就知道你這傢伙不是什麼好人,但目前怎麼說也是隊友,你好歹裝一下嘛!

鳥丸奈緒子嘆了一口氣:“如果從我自己的意願出發,我絕對不想殺你。

可想也知道,要是你真的犯下什麼難以容忍的大錯,那個人絕對會把你從世界上抹去,就像他毫不留情地借兇手之手,除掉了一個又一個人那樣.”

在高森真澄逐漸驚恐的目光中,鳥丸奈緒子垂眸思索片刻,開始以鳥丸之心度烏佐之腹:

“屆時他一定會滅口你,而按照他的惡趣味,你這個雙胞胎妹妹死了,我也就不再有存活的價值。

所以他會像之前一樣控制我,讓我動手殺你,讓我們這對‘雙胞胎’發揮最後一波價值,上演最後一幕痛徹人心的悲劇。

“到時候我們也會以死者或兇手的身份登上報紙。

不過鑑於我們已經知道太多。

他應該不會留活口,而是讓我們在進監獄之前雙雙慘死。

那時報道的聲勢,恐怕不會比北海道的這一起案件小.”

說著說著,鳥丸奈緒子忍不住攥拳:“我以為我已經逃出了籠子,可事到如今我才發現,我依舊只是一隻無力的鳥,只能活在別人的籠子裡,像一隻可悲的玩物那樣供人觀賞.”

高森真澄瑟瑟發抖:“我…我們的處境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嗎?”

鳥丸奈緒子沉重點頭。

遲疑許久,她忽然起身,在房間四處仔仔細細地翻了一圈。

沒找到任何竊聽裝置,她這才拉上窗簾,來到高森真澄旁邊,低聲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做件大事?”

高森真澄倏地抬頭,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鳥丸奈緒子聲音很輕,如同夢囈:“我們現在還年輕,可遲早有一天會老去,整容的模樣或許也維持不了太多年——養金絲雀的人只喜歡她們美妙的身姿,柔軟的歌喉,誰會願意養一對老到飛不起來,羽毛掉禿的可憐醜鳥呢.”

高森真澄隱約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用不了多久,那個人就會玩膩這種雙胞胎的遊戲,然後把我們也變成他殺人戲劇中的死者?”

鳥丸奈緒子點了點頭:“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為一個人賣命,奔波多年,最終難看地死在青春耗盡的時刻……這絕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高森真澄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渾身發涼:“的確,這也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同為曾經被人渣威脅過的米花人,她猜測著鳥丸奈緒子的意思,壓低聲音:“你該不會是想找出‘那個人’,然後殺掉他吧?”

鳥丸奈緒子:“為什麼不可以呢.”

頓了頓,或許是感覺到了這機率實在渺茫,甚至自己的反抗,或許也在對方的掌控當中。

她嘆了一口氣,有些自暴自棄似的揉了揉額角:“我只是不想死的那麼不明不白——即使下一刻就會死去,我也想看清他的臉,我人究竟是誰.”

高森真澄一怔,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問題在哪了:“對啊,首先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啊!這要怎麼找他……等等,按照你的狡詐程度,提出這個提議前,你應該就已經想到這些了吧.”

鳥丸奈緒子點了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她終於下定決心:“我想把他逼出來.”

高森真澄畢竟還是一個熱血年輕人,被鳥丸奈緒子這麼說了一頓,此時她也滿腦子都想著如何在死前揭開那人神秘的面紗。

轟轟烈烈死在與幕後黑手的對抗當中,總比被榨乾青春,然後以屍體形態悽慘地登報要好。

高森真澄目光變得認真起來:“你打算怎麼做?”

鳥丸奈緒子:“你不覺得江夏作為一個只比你大一歲的高中生,遇到的案件實在太多了嗎.”

高森真澄還真沒覺得:“他是偵探啊,偵探哪有遇不到案子的.”

鳥丸奈緒子搖了搖頭:“你不覺得組織裡對‘那個人’的描述,有一點像被謠言放大扭曲過後的‘莫里亞蒂’嗎.”

高森真澄茫然點頭。

鳥丸奈緒子:“如果我有莫里亞蒂那樣的才能,並且在做和他一樣的事,那麼我一定會把所有‘福爾摩斯’掐死在搖籃當中。

但那個人不一樣。

“他如此大膽,敢讓自己的流言在組織中蔓延而不擔心被人窺破真身,敢光明正大地謀害警察然後安然退場,敢在偵探們面前留下一場場精心策劃的案件……這樣的人絕不會懼怕對手,恐怕只會擔心樂趣不夠.”

高森真澄隱約明白了什麼:“你是說……”

鳥丸奈緒子:“江夏這個永遠都能解開他謎題的人,恐怕就是他目前最中意的‘福爾摩斯’——只要我出現在江夏旁邊,‘那個人’就一定會注意到我,注意到我這個試圖偏離他劇本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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