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饑荒年代41（4000）
葉歡收拾了一盆洗漱用品，換洗衣服，正要出去，仝戰蹲在院子裡一邊刷一邊說。
“你等等我啊，我也去！”
“你那戰鬥澡還用去澡堂子？站在院子裡也洗了，還能省兩分錢呢！”
男人洗澡就跟被人不停在耳邊催似的，那速度，十分鐘都能出來，一點北方特色都沒有。
哪像北方女人洗澡，先站在那兒泡一會兒，之後洗頭，洗完頭去蒸一會兒，蒸完過來一邊搓一邊衝，末了塗上香皂沐浴露再揉洗一會兒，最後才磨磨蹭蹭的出來。
出來之後累的不行，再喝點奶，吃點零食，或者讓人家拔個罐子，總之不折騰兩仨小時，就覺得不過癮。
如果是那種韓式的桑拿房，那就更帶勁了，她記得前世每到冬天，她都會去這種桑拿房放鬆一整天才回家。
可惜啊，現在來到五**代，別說蒸房了，淋浴頭都少，最可怕的是女人洗澡的地方，居然有浴池，想想都覺得難受。
葉歡瞪了某人一眼，端著盆就走，留下男人一個人在壓水井邊凌亂。
合著他現在連兩分錢的澡堂子，都不配進了？戰鬥澡怎麼了？戰鬥澡每天都得去洗，身體能有多髒？
他們這些漢子訓練多，整天泥水裡爬來爬去，澡堂子必須有，但是他們洗澡很少超過半小時的。
這裡仝戰說天天洗，絕對不髒，若是被葉歡聽到，肯定會不屑冷哼，那是因為你們沒拿搓澡巾去搓。
人的正常新陳代謝過程，都會有死皮、角質脫落，天天沖澡和天天搓澡，那是兩碼事兒。
這個年代還沒搓澡巾，這是葉歡最不爽的地方。
所以特意找了個比較粗的布，但效果一般，甚至還不如她用手去搓。
因為這裡女人少，所以也不用排隊，她到的時候只有四五個，兩三個在浴池裡泡著，另外兩個在淋浴那兒。
葉歡喜歡這個年代的原因之一，就是不用擔心吃胖，油水那麼少，吃的也不多，可不就得身材苗條了？
她始終堅持鍛鍊，尤其是平板撐，仰臥起坐，所以她有a4腰馬甲線，唯一遺憾是胸部太小，要不然前凸後翹，身材得多好看？
一進澡堂子，大家就互相打了招呼，這裡人人都認識她，誰讓仝戰是老大呢？
用二叔的一句話就是，‘我在男人堆排老幾，你在女人堆就排老幾。
’同樣適用她這兒。
儘管洗漱用品她都買的是最好的，蛤蜊油、雪花膏、燈塔牌肥皂、香皂、毛巾、牙刷、牙膏、洗頭膏等等，但是效果真的只能算是一般。
北方天氣幹，每次洗完澡她都要用更便宜的蛤蜊油抹腿，因為它只要五分錢一盒，雪花膏還一毛呢，綜合比對之後，雪花膏就成了搽臉的。
不過，她都是偷偷抹，沒敢讓人家看到，咱得低調不是？
洗完澡之後，也差不多九點了，她是最後一個從澡堂子出來的，剛出來，人家老太太就去打掃，準備關門了，鬧得她挺尷尬的，也幸好人家本來就是九點下班，要不然指不定怎麼編排她呢。
回到家，直接上了大門，仝戰躺在炕上看報紙，看到她回來，一臉鬱悶：“你可真磨蹭啊！”
“我們醫院人多，每次洗澡就跟打仗似的，還是這邊方便，人少，水還得勁.”
葉歡放下臉盆，拿著自己的換洗衣服就要出去洗，仝戰一下就掀開毯子。
“你幹啥啊，頭髮還沒幹呢，放那兒，我給你洗，你去擦頭去！”
葉歡扭過頭，瞪直了眼睛看他：“開什麼玩笑，n衣褲啊，哪能讓你洗？”
“我怎麼就不能洗了？你身上哪兒我沒看過？再說了，天都黑了，你能看得見？快點，上炕，用毛巾好好擦擦你的頭，我去給你洗，保證給你洗乾淨還不行？”
這哪裡是洗乾淨洗不乾淨的事兒？這分明就是不好意思的事兒好嗎？
葉歡見這貨是認真的，趕緊把盆放到堂屋門口。
“算了，今晚我不洗了，明兒早上我再洗，你別動手，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開玩笑，長這麼大都沒讓男人幫她幹過這事兒，你包括仝戰自己的n衣n褲襪子，人家都自己洗，其他的外衣，如果厚重的，他也是自己洗，從來不讓她動手，怕她手上沒勁兒，再累著她拿手術刀的手。
這大概是找像仝戰這樣生活自律的男人的唯一好處了吧？
葉歡把臥室門關上，正準備上炕，突然想起來。
“明天吃啥飯？要不然再做豆腐吧？給大傢伙送過去點兒？你也好去蹭飯？”
仝戰搖搖頭，“你要做就做咱們兩口子吃的就行了，其實我也沒天天去蹭飯，你不用這麼搭人情，咱都虧本了好嗎？”
葉歡抿嘴一笑，“沒看出來，你還挺會過日子的，那行，我少弄點兒，”
做好之後，給自己空間放點兒。
葉歡去泡了豆，害怕外面有老鼠，就拿到臥室，用拍子蓋上，順便問了句。
“地窖的糧食沒事兒吧？可別受潮了，你也經常翻翻看看，尤其是老鼠，”
“咱這裡養了貓，偶爾我會放家裡，所以咱家沒老鼠，糧食我也都看著呢，好得很，剩的也不多了，你要再買，一樣就給我買一個月的量就行，沒必要買太多，擱那兒還得操心。
行了，這些事兒明天再說，你快過來，我洗白白，已經準備好了，”
葉歡的臉因為他這一句話瞬間爆紅，沒想到都老夫老妻了，她還這麼容易臉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貨給t戲的臉皮越來越薄了。
“怎麼了？快過來呀，你不是都過去了？怕啥呢？”
“還沒徹底乾淨呢，要不然你，”
“你可拉倒吧，我忍不了了，”
……
欸，不提也罷，她終究鬥不過他，成了他的盤中餐，還是吃幹抹淨的那種。
前半夜折騰兩次，天亮之前再來一次，鬧的每次她回來，都覺得不夠睡。
某人像只過年的饕餮獸一樣，饜足的伸了個懶腰後坐起了身。
“你繼續睡，我得去跑操，等我回來給你帶飯，就別起來做了.”
她疲憊的哼嚀一聲，算作回應。
只是沒想到，沒過一會兒，響起了刺耳的jb聲，嚇得她一下睜開眼，坐起了身。
“什麼情況啊這是？”
整個l部拉響j報聲，出大事了嗎？
葉歡趕緊穿上衣服跑出去，嫂子們也領著孩子們站在門口看，她往後勤部的方向瞅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因為孩子們來去匆匆，甚至都用跑的，這是緊急集合的預示啊！
……
平時一個多小時的路，因為著急，硬是一個小時就跑到了，“嫂子，那我先走了啊，”
“好，你路上慢點，彆著急，”
送走j衛員之後，她轉過身趕緊回醫院，一到醫院，就感覺氣氛有些微妙。
到了急診室，主任一眼就看到了她：“哎呀太好了，葉歡你回來了，正好這裡有個任務，你也跟著去吧？”
一個小時之後，葉歡跟隨j車進了京城，而這個時候，她也瞭解個大概，簡單來說，就是*亂……
各個醫院都派出了車去現場駐紮救治，傷重的送到就近的醫院，傷輕的要先在現場處理。
到了事發現場，才發現這裡已經被封起來，臨時帳篷也紮好了。
葉歡已經轉正，處理這些外傷是一個急診科醫生必備的能力。
經過他們診治之後的病人，再轉送到距離事發現場稍微遠一點的醫院，因為最近的三院已經被重症患者佔滿，所以這些傷勢不太嚴重，可以得到有效控制的患者，經由他們先行處理，再根據實際及情況，送到相對應的醫院做進一步分流。
因為現在的醫務人員很少，醫院也不多，給醫務工作者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他們還好，見慣了，可是普通醫院的醫生護士們，哪兒受得了這樣的壓力？
葉歡他們這一幫人，從上午十點左右，一下忙到了天黑，直到啥也看不見了，才跟著這些患者分流到各醫院，她雖然年輕，但是技術不錯，尤其還上過z場，所以被分到了壓力最大的三院做外援。
站了一天的葉歡，和同事們見縫插針的吃了飯後，就又去急診那邊幫忙。
她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在兩個護士的配合下，又是清理傷口，又是止血，還要拿著鑷子清理皮肉裡面的雜物，昏迷的人還好，如果醒著的人，沒有麻藥，那勢必得三四個人按著她才能讓她清理好。
因為醫院抗生素、麻藥之類的藥品一直稀缺，所以除非特別嚴重的傷者才有資格用上這類藥，其他輕傷患者，都得自己咬牙堅持。
就在這樣混亂紛雜的環境裡，她又忙活了幾個小時，直到天快亮，腰實在直不起來，才覺得自己的體力已經達到了極限。
和對班做了交接之後，才被醫院安排吃飯休息。
食堂裡也沒什麼好飯，她自己偷偷找地方給自己燉了一鍋大鍋菜，裡面加了粉條，豆腐，蓮夾，酥肉，丸子，中和著白菜那麼一燉，那味道，真的是人間美味啊，尤其適合他們這種重負荷工作後的營養補充。
她整整啃了兩個大饅頭，吃了兩碗菜，才覺得肚子有了飽腹感，舒舒服服的躺在臨時休息室裡休息了那麼小半個小時，等著身體的能量逐漸聚集過來，方真正意義上的活了過來。
因為累及，吃飽了飯就犯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然而只睡了兩個小時，就又被叫起來，迎接下一波的戰鬥。
這樣一個人當三個人用的情況，也是因為時下醫護人員稀少，那些護士一點也不比他們當醫生的輕鬆，誰都是連軸轉下來，甚至還有兩個暈倒在崗位上，所以遇到這種突發狀況，不管你有沒有休息，都得叫回來加班。
好在這之後，沒有再聽到哪裡再出事，想必是情況得到了控制。
心裡唸叨著仝戰，眼皮子也不知道是太過勞累，還是有不祥的徵兆，總覺得跳動的厲害。
晚上十點鐘，醫院突然接了一通電話，他們急診科的主任被通知直接去手術室，院長親自操刀。
她那個時候還奮鬥在一線，直到凌晨五點，忙完，要去休息，路過手術室的時候，看到主任一臉疲憊的從裡面走出來。
“蔡主任，您還好吧？怎麼臉色這麼差？我扶您到椅子上休息一會兒？”
“小葉？你怎麼在這裡？也是剛下班？你看你嘴都起皮了，累壞了吧，走走走，別管我，你先去休息.”
蔡權的眼神有些慌張，又帶了幾分憐憫和不忍，原本他自己累得夠嗆，可是在看到葉歡時，卻比誰都要緊張。
葉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主任，我沒事兒，倒是你，”
“哎呀，我也沒事兒，這都是上大夜班累的了，一會兒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就能緩過來勁兒，你趕緊的去休息，抓緊時間，也省的遇到突發狀況，還得把你抓過來頂著，”
蔡權一邊催她，一邊推她往休息室的方向去，結果兩個人走著走著，醫院大堂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葉歡在二樓手術室，順著聲音往下一看，眉頭瞬時一擰。
呼啦啦跑進來十來個人，葉歡一眼就看到昨天早上送她來醫院的小王。
除了小王，她還到了好幾個熟悉的身影，再回頭看蔡主任，他的眼神開始不自然，甚至還有些閃躲，心下一凜，臉色倏然一變。
“蔡主任，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蔡權訕訕的抬頭，“哎呀小葉啊，我哪能有事兒瞞著你？倒是你，不累嗎？趕緊的，去休息，去休息.”
葉歡看從他嘴裡問不出什麼，扭頭就站在樓梯口等著，果不其然，那一群人上了樓，直奔這邊的手術室，她一把就拽住了小王。
“小王，你怎麼來了？你家*導呢？”
小王恍了一下神兒，因為葉歡戴著口罩，一時之間沒認出來，還是後面的周首z喊了一聲。
“呀嫂子，你怎麼在這兒啊，”話到這兒，猛地想起了什麼，立時住了嘴：“哦，領導好著呢，這不是我們朋友受傷了，所以都跑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