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大伯孃,你們在家嗎?”

丁採蓮一進院子就喊,丁薇聽到聲音探出腦袋。

“採蓮姐,你回來啦?我爸沒在家,我媽也出門了呢,快進屋坐.”

丁薇將圍裙和袖套摘下來,笑著問採蓮。

“你們醫院放多久的假?忙不忙,累不累?還能適應不?”

面對丁薇一連串的詢問,丁採蓮也是樂呵呵的說。

“還行吧,剛開始就是打好人際關係的基礎,多跟有經驗的護士學,人家讓幹啥咱就幹啥,各科室來回撥動,誰讓咱是新來的呢,不過的確能學不少東西,在學校都是紙上談兵,到了醫院才是真刀真槍,有時候我們一起實習的還互相在胳膊上練習扎針,每天跑來跑去的,幾乎是沒有休息的時候,還不敢多喝水,生怕上廁所的時候被領導喊,哎呀,可緊張了.”

“姐剛去,肯定人家都使喚你,不過沒事兒,多幹活積累的都是經驗,有了足夠的經驗,手法練習好了,各種程式也都熟悉了,自然而然就能上手,覺得輕鬆。

等轉正了就好了。

現在是不是能靜下心來給我找個姐夫了?採蓮姐這麼好的條件,可得找個門當戶對的姐夫才好呢!”

丁採蓮被丁薇說的臉頰緋紅,“小孩子家家的,可是操心不少,我不急,遇到合適的再說唄!”

其實能在八.九十年代當護士還是非常不錯的,首先這年代的人沒有後世那麼多,而且都是拿一樣的工資,人民生活水平也都大差不差,更沒有誰敢在醫院頤指氣使,即使也有官僚主義,但是少多了,基本上都是各幹各的,正常休息,調部門,比起後世,她還是覺得這個年代人民幸福指數更高一些。

尤其護士這個行業越老越吃香,她和老師一樣,將來還能被返聘回去,即使不去醫院,也可以去私人診所,診所,可以說是活到老幹到老的一個職業,但同時,也是非常辛苦的行業,一點也不比醫生輕鬆,但工資比起來,還是差好多的。

“採蓮姐是大專生,其實可以去更好的醫院,我聽說你去的這個醫院,很一般?”

“我先鍛鍊幾年,回頭看看能不能繼續往上考職稱,畢竟初入社會,很多規則都不懂,我在基層多磨鍊幾年,有了成績,才好往高處走.”

丁薇挑了下眉,很是認可的點頭:“姐說的沒錯,還真是這樣,不過基層很不好乾,也會受好多委屈,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妹子真是啥都懂啊,你說的真沒錯,我上班這半年受的委屈都比長這麼大受的委屈多,真是啥人都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比比皆是,我同事都被打哭了,我雖然挨吵,但至少沒被打,那些打護士的人,真不是個東西…….”

兩人說這話,向風吊著胳膊拉開了堂屋門,看著丁薇說。

“這麼冷的天,站在外面幹啥,趕緊進來,屋裡面暖和著呢!”

向風不是第一年來丁薇家,所以丁採蓮是認識他的,但冷不丁和一個年紀相仿的成年男人,尤其長得還挺周正幹練的男人迎面注視,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尷尬的不知道往哪兒看。

幸好丁建國兄弟四個也都湊了過來,不過丁採蓮卻是不想待下去了,放下禮物可就匆匆的告辭了。

然後丁薇忍不住用調侃的語氣打趣向風。

“我姐這是不好意思了,向風哥,你覺得我採蓮姐怎麼樣?她可是大專生,在l市當護士呢,雖然才參加工作,但,”

向風本就黑的臉,這下更黑了:“行了小丫頭,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當丁建設也想開玩笑的時候,向風一個眼神掃過去,連他也給捎帶上了。

“像咱們這種有今天,不一定會有明天的人,還是不要結婚的好,免得連累了人家姑娘!”

說著,就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略過眾人,回了房,連堂屋也不去了。

丁薇有些難受的看向丁建國二人:“大哥二哥,你別聽他胡說,你們雖說是軍人,可你們是大學生,並不一定會前往一線的,所以,”

“薇薇啊,我們學習是為了什麼?不就是以更好的狀態投入到我們熱愛的這份職業中去?其實向風的話雖然涼薄了一些,但也的確說的是事實.”

建設則是緊抿著唇:“這次我們執行任務,死了三位戰友,他們年齡比我們大,有的已經成家,有的已經有了孩子,還有的媳婦正懷著孕,我想,向風剛剛肯定是想到了他們,才對你說出那樣的話,薇薇,他不是衝你來的,你可千萬別多想.”

丁薇倒是沒生氣,反而覺得自己剛才玩笑話刺激到了向風,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

“哥,你快進去看看吧,醫學上我聽說過創傷綜合徵,有些人會因為某些刺激性畫面,而受到心理創傷的反覆折磨,在日常生活中,看起來還算正常,但也許一句話不注意,就會引起他的心理不適.”

丁建設到底是和向風經歷過生死的人,他比誰都關心他,於是朝丁薇點了下頭,就抱著一摞柴火進屋了。

大哥丁建國拍了拍她的頭:“以後你別摻和這事兒了,你採蓮姐也有自己的姻緣,咱們家最好不要管,而且她和向風也不合適.”

雖然丁薇不明白他們哪兒不合適,但從剛剛的反應來看,這件事還是到此為止的好。

不過採蓮姐的反應也挺真實的,他們現役軍人的氣場的確會讓人怯懦的不敢直視,尤其他還吊著個胳膊,更讓人感覺殺氣未散,不敢靠近了。

老太太年三十晚上被接回了家,年後還要去複查,嬸子把她那屋的炕燒的暖暖的,更加悉心的照顧著。

媽媽一起去接的人,回來就說:“老太太年後就去城裡住了,以後她的兒子和女兒輪流去照顧,只要盡了為人子女的責任,她不會有失偏駁,不過這房子已經明說不給閨女,會給予經濟上的補償,她女兒倒也沒鬧,冷戰這幾年估計也想清楚了.”

“那我嬸嬸?”

趙青青點頭,“不幹了,老太太也是為了她好,擔心自己萬一有個啥,會連累她.”

“至於她的子女照顧的是好還是壞,她也認了,本來兒子和閨女提出繼續讓你嬸嬸照顧,他們出錢,被老太太拒絕了,她也看過鄭家兩口的下場了,跟著你嬸嬸是活的更久一些,但她也活夠了,就想離開前,看看這對子女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性,但凡他們能變好,也不枉她年輕時候的付出了,也許,人老了,就想落葉歸根,就想回歸親人身邊吧?”

其實汪奶奶的想法很簡單,不想連累嬸嬸,又想讓自己的子女做到應該做的本分,她在教他們做人,畢竟,誰都會有老的那一天,她沒有把事情做絕,也是想給他們一次機會。

不管是鄭家還是錢家的事兒,都讓丁薇看明白一個道理,子女不在多,孝順的一個就夠了,不孝順的,一群也沒用,而且子女越多,越能攀扯,如果只有一個,你不養誰養?

國人追求多子多福,也有因為子女多,老頭老太太過的又滋潤又幸福的,這都建立在有錢的基礎上,如果窮的情況下,子女又多,老人自身再偏心,那多半是沒有好下場的。

為人父母,最重要的就是一碗水端平,當你的心歪了的時候,也就別怪子女拿這些說事兒。

“前幾天咱村滅門的那個壞傢伙,據說被判了死刑,他的父母被他們村裡人趕出去,可憐老兩口住在了牛棚裡,就是從前那些下放人住的地方,偏僻不說,這寒冬臘月的,多可憐啊,但也不虧,養了這麼個惡毒的兒子,都說子不孝父之過,這兒子都成殺人犯了,還一下子殺了那麼多,肯定和他們家庭教育有關係,這輩子老兩口是別想翻身了,他們還有個閨女,遠嫁,等於未來自生自滅,斷子絕孫了.”

連未成形的孩子都不放過,可不就斷子絕孫了?

媽媽許是太過憤怒那家人,才會說出這麼憤世嫉俗的話。

“幸好她閨女找的不是咱村的,要不然……,多嚇人啊,薇薇啊,以後你找物件,可得擦亮眼睛,你看這找的,和惡魔有啥區別?”

“還有,每年冬天,好像都會出現老人熬不過去的事兒,以後你再外面救人的時候,多看看周圍的環境,別讓人覺得你是在瞎搞,萬一再救不活,你不得擔責任?”

丁薇一聽這話,就知道媽媽許是聽到了什麼閒話,畢竟那晚那麼亂,難免有人看到她的舉措。

幸虧,人是救了回來,要不然……

“是不是有人說閒話了?沒事兒,你就當沒聽到就行,不過我記住您的話了,以後會少管閒事的。

他們不瞭解我,媽你還能不瞭解嗎,沒有把握的事兒,我會去幹?”

“媽當然知道你有真本事,可你年齡還小,日後你若是學了醫,就沒人再多嘴說啥了,對啊薇薇,你看你還有這潛力呢,記性那麼好,救人是不是特有成就感?要不然你也考醫學院?像你三哥一樣.”

丁薇忍不住笑:“我記得當初你和我爸都想讓我考文學院的,讓我以後當作家啥的.”

“你考醫學院也不耽誤你當作家啊!你看你現在上著學,不也出了那麼多作品?”

丁薇搖搖頭:“如果我當醫學生,以後恐怕就沒時間寫作了,您不知道,醫學生很難,本科五年,如果還想深造的話,就得考研究生,碩士生,博士生,醫院再來個大輪崗,算下來,沒有十年以上的摸索,根本就碰不著病人,等那個時候,我都多大了?二三十了,您真的願意我那麼苦嗎?”

其實丁薇這麼問也只是試探,她並不怕吃苦,但也要問詢一下家裡人的意思,以前他們只說讓自己當作家,從來沒正式的確認過將來要報考什麼院校,如今老師讓他們提前考慮,畢竟高考前是先填報志願的,早點做好打算,也有助於將來的目標實現。

“這麼苦啊?難怪你哥說他身邊的人都好學的很,不離手,背不完的書,他們的課甚至沒有重點,你只有全書背誦,才能掌握住,這些概念性的東西還好,最可怕的就是上什麼解剖課,你哥第一次動刀子,一個月沒吃肉,一個星期沒好好吃飯.”

“哈哈,我哥還跟您說這個啊,都沒跟我們說,那媽,您還讓我考這個嗎?”

趙青青聞言,反而問她:“你願意嗎?我們尊重你自己的意見,不過我倒是覺得女孩子學這個也可以,這工作好啊,前面雖然苦,可是工作時間長,積累下來的都是經驗了,就是年紀輕輕退休了也不怕,還能自己開診所,或者被醫院返聘回去當教授,甚至聽說退休工資都好高,你忘記咱村之前那位苗大夫了?人家可是魔都人民醫院的院長,以前都是拿手術刀的人,他們決定你的生死,我覺得這種人真的特別偉大.”

看媽媽滿臉崇拜,丁薇給她吃了一劑定心丸:“既然爸媽都支援我,那我一定考上全國最好的醫學院,給您好好長長臉,將來把您接到首都,讓您成為整個村,最幸福的老太太.”

“誒唷,你這個小.嘴啊,不過媽媽信你能考得上,誰讓我閨女從小到大都這麼優秀呢?媽還沒進過京呢,到時候媽可等著你帶我去看升國旗儀式,爬長城呢,誒唷,光是想想,都覺得這夠我和你爸一輩子炫耀了.”

年三十兒晚上,他們吃了年夜飯之後,就一家人開了兩桌麻將,在生著炕的屋裡面玩遊戲。

沒想到這個時候門又被敲響了,丁薇眼皮子直跳,回想這幾年,好像都是大年下的出事兒。

連爸媽的眉頭都擰巴了起來,小哥率先站起來:“沒事兒,你們接著玩兒,我去看看.”

屋裡面暖和的很,外面天寒地凍的,丁建樹縮著脖子來到門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

“來了來了,誰在外面啊?”

“小樹啊,你們家來客人了,是從省外來的,說是要找你們家的向風!人如今在我家呢!”

找向風的?

丁建樹趕緊開門,卻見村長伯伯搓著手,戴著帽子,跺著腳正等在外面。

“快,快叫向風跟我走,人家是開著車來的,還帶著個小孩子,夫妻倆,興許是他家人。

多的人家也不說,怕打擾你們,就讓我過來一趟,把人叫過去.”

聽到聲音的丁振龍出來就聽到這話,趕緊回頭喊向風。

“小風?小風快來,你爸媽可能來了,你快去見見,這天寒地凍的,要不然把人接過來住吧?縣城怕是也沒招待所能住了,”

向風也沒想到今年會發生這樣稀罕的事兒,從來不受待見的他,居然有一天會被爸媽追過來。

他們想找他並不算難,畢竟他爹的軍職挺高的,武裝部那邊是送他直接過來的,那地址就更好找了。

開著軍車,看來這是想連夜走?

向風穿好軍大衣,安慰丁振龍和趙青青。

“乾爹乾媽,我過去看看,天冷,你們先回去啊,真如果是我爸媽,我替他們對你們說聲抱歉,按理說應該登門拜訪的,可是他們,”

“哎呀,孩子你快去吧,咱都是自家人,說什麼倆家話,你爸媽這麼做肯定有他們的考量,我們鄉下人不在乎這些,你趕緊去看看,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兒!”

丁家人骨子裡的善良勁兒,讓他們不會去多想,丁薇卻猜測,是向風今年不回家,惹惱了自己的父母,這當中怎麼想他們還不知道呢!

這邊向風跟著村長去了他們家,看到人家堂屋桌子上擺放的禮品,就皺了皺眉。

村長還貼心的給他們準備了一間屋子,屋子裡很乾淨,還燒著炕,很暖和。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向風的弟弟向武,今年還不到十歲,看到哥哥,立即像炮彈一樣衝了過去。

“二哥,二哥我想死你了二哥,”就在他要抱上向風的時候,冷不丁看到向風披著的軍大衣下,赫然是用繃帶包著的胳膊,他一下子就剎住了腳,肉乎乎的小臉上滿是關切之意。

“天啊,二哥,你受傷了,媽,你快來看啊,我哥他受傷了.”

父母原本還在為向風不回家,也不寫信更不發電報而生氣,倆人在他進門的時候,同時背過了身子,如今聽到小兒子的叫喊,同時回過頭去看。

向勝利回頭看了眼已經站起身的妻子,代替她問道。

“怎麼回事,還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我不知道?你現在已經簡略到連家人都瞞著的地步了?”

向風看了眼他旁邊的武娟,說是回答父親,實際上是看著母親說的。

“爸媽,我沒事兒,快好了,這不是幾個月前出了一趟任務,受了傷,本來今年過年我是想回家的,可我這樣,又怕我媽多想,乾脆就來我乾爸乾媽這兒了,想著都回頭傷勢好的差不多了,我再回去看你們,我這次有兩個多月的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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