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0月21號,各大媒體公佈了恢復高考的訊息,並透露本年度的高考將於一個月後在全國範圍內進行。

與過去的慣例不同,77年的高考不是在夏天,而是在冬天舉行,有570多萬人參加了考試。

雖然按當時的辦學條件只錄取了新生萬人,但是它卻激勵了成千上萬的人重新拿起,加入到求學大軍中去。

1978年,610萬人報考,錄取萬人。

七七級學生1978年春天入學,七八級學生秋天入學,兩次招生僅相隔半年。

……

丁薇對於這些資料之所以這麼清楚,正是因為她經歷了很多次的高考,對於高考,沒有人比她更熟練應對了。

為什麼不擔心哥哥們呢,就是覺得不管他們參加哪一屆,都是個累積,而且她也有信心他們能考上適合自己的院校,正因為她有信心,所以哪怕今年沒考好,明年的機率也會比今年大的多。

他們雖然都沒上過高中,但這年代的高中知識點遠沒有後世那麼多,關鍵的是,她所整理的資料,包括給他們郵寄過去的高考專用書籍,那上面只要初中成績優異的,基本上能看懂,前兩屆,甚至可以說前三屆的高考難度,都不會大於八零年之後。

所以抓住這至關重要的三年,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哥哥們從收音機裡知道高考恢復的訊息後,都第一時間給父親來了電話,丁薇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去郵局給他們打了電話,得知部隊已經開始進行考試競選名額,她很高興,畢竟,不是誰都有資格報的,你一定要具備高中文化程度,有了這個基礎,人家才會給你機會報名。

當然,這只是一種方法,哥哥還說了,部隊還有一種方法,就是推薦上軍校那種,哥哥說這種一般很難去競爭,所以他們寧願選擇這種海選的方式,至少,它是公平的。

當兵幾年的他們比誰都想得到提幹的機會,奈何部隊也是個大集體,競爭很強,在和平年代,不是你想立功就有的,是以,你得抓住每一個你可能擁有的機會,高考,上軍校,也是一種突破自我的方法,將來轉業到地方,工作也會相當不錯,至少是可以從政的。

大哥二哥如果一直當兵不考軍校,未來的前途說不上差,卻也算不得好,但如果他們考上了軍校,那將來絕對是個當官的,所以她才會這麼用心的幫他們準備資料,就是想讓他們在時間上更勝一籌,畢竟第一屆準備的匆忙,想要考上還是很容易的。

她這次去探親,跟他們提到的就是長沙工學院(國防科大前身),到78年高考之後就變成國防科學技術大學,這畢竟是軍委直屬的,所以她希望兩個哥哥都能考進去,如果考不進去,還有軍種一類的院校。

比如陸軍特種作戰學院、陸軍指揮學院、陸軍工程大學等等。

像是二哥海軍所屬的海軍指揮、海軍工程,還有鼎鼎大名的大連艦艇學院的前身海軍指揮學校等等,都是他們可以選擇的專業對口類院校,尤其經過選拔去參加高考,考上之後又有原部隊的檔案,那可比高中生入伍更有優勢。

三哥是去年上的財經學校,今年是第二年,像這種中專就是三年。

三哥也和她說過,考慮將三年中專上完再考大學,這樣他手裡面就有兩個畢業證,將來畢業了,選擇餘地更大一些。

丁薇當時沒參與他的決定,這關乎的是他自己的未來,所以由他自己決定比較好,當然,他說的也沒什麼不對的,多拿個畢業證,的確將來更好謀事兒。

他79年就畢業了,正好能參加79年的高考,如果這幾年他每年都參加高考,萬一有幸上了個好學校,就是另外一個結局了,所以還得看這幾年的高考成績。

他跟她透露過,想要學醫,丁薇給他打過預防針,因為學醫是無止境的,就算這個年代不要求研究生學歷,進了醫院也是有實習期的,而且從醫生涯有考不完的證,學不完的習,各種研究學術會,層出不窮。

丁建平是六一年出生的,今年已經16歲了,年齡倒也不算太大,但醫學領域,真的相當燒腦。

可即便她這麼說了,丁建平還是堅持己見的要學醫,至於是中醫還是西醫,亦或者是解剖學,就要看他自己將來想要開拓發展的方向了。

丁香跟她學習英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是她教得好,還是這孩子有語言方面的天賦。

在沒有教材,靠她書寫英語單詞,英語場景對話,音標等後世小學階段的內容情況下,她能較好的掌握委實不容易。

尤其她學的還很有感覺,不斷糾正發音,練習發音,直至丁薇滿意為止。

雖然她的時間不多,但她能按照自己的要求,每天放學寫完學校作業,就主動寫她佈置的作業,晚上等她回來,姊妹倆坐在上下鋪床上,一個聽一個糾正,這種學習狀態,試問誰家有?

丁香崇拜自己有一個全能型的姐姐,所以但凡是姐姐說的,她都能做到,效率可不就高了?

要不是當下學習環境不好,也沒有教材,不然她的進步可能會更大。

平時書寫過的練習紙,丁薇都讓她藏起來,定期拿到老家當引柴火的紙用,不這麼小心,誰知道會被誰給禍害了,除非日後開設英語課,否則都不能拿出來,這是她千叮嚀萬囑咐的。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可是鄭家老爺子的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儘管媽媽照顧的很周到了,可還是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十一國慶節他們的子女剛回來過了個團圓節,走了沒幾天,一個早上,媽媽在做飯,老太太在睡覺,老爺子自己一個人沒吭氣去上廁所,摔倒在了浴室裡,等媽媽發現他的時候,人已經暈了。

媽媽趕緊把人給送到醫院,即便如此,人還是中風癱了,老太太不住的埋怨自己,卻沒有人數落媽媽的不是,因為這不是她的事兒,他們也怨不到她的身上去。

這下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解決了,老太太翻不動,他們的子女只是回來看了看,就各自推脫著有工作忙,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來照顧老人,在不斷的推脫中,媽媽的工資愣是從五十塊錢一個月,漲到了一百塊錢。

這是老太太要求的,理由很簡單:“你們不幹,讓別人幹,那得給我漲工資,你們看著平分,反正每個月給她一百塊,”

不等老太太說完,子女們就不樂意了:“媽,我們的工資還沒那麼高呢,你這,你這也太狠了吧,是她要求的嗎?”

“放屁,她會這麼要求嗎?人家幹不幹都是個事兒呢,這是你爸,不是我,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啊,拉屎拉尿的,我幫忙可以,你指望我去給他翻身擦洗身子嗎?我都幹不了,你們也不幹,那你們還不兌錢請人幹?這麼好的保姆要是走了,你們上哪兒找去?一百塊怎麼了?你們兄弟妹幾個平分了,要不然,就輪流回來伺候你爹,怎麼?我們能把你們養大,你們不能養我們老了?”

幾個子女被訓斥的抬不起頭,就算心裡面埋怨抱怨,可一想到要伺候爹,一天兩天還行,三五天誰能幹?一個月甚至一年,尤其是閨女,那……

簡直不敢想象。

於是,這錢就這麼兌了出來,至於他們幾個怎麼分,老太太不去管。

其實趙青青沒想過要漲工資啥的,畢竟人是她疏忽導致的,就想著累就累點吧,畢竟她現在一個月有七十多塊錢工資呢(加上汪老太太),哪裡想到,老太太一下子就給她漲到了一百塊。

她當然不會拒絕,畢竟未來所要付出的,是相當大的精力,她在醫院裡,可見多了這種中風病人的護理,知道自己未來要面臨的可不僅僅是吃喝拉撒睡,可能還要搬著扛著病人換面,清理,所以這一百塊錢,她覺得她拿的是問心無愧的。

但是汪老太那裡,她怕是照顧不住了。

於是,在和老太太商量之後,趙青青把她的弟媳叫來了,也就是三嬸兒王玉環。

畢竟一個月有二十塊錢的工資,只需要伺候一個老太太,這對三房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現在大兒子丁建黨在鄉衛生院當後廚學徒,每個月也能掙個一二十塊錢,二兒子丁建軍鎮子上讀初中,秋季入學也是初三了,因為之前留過級,所以和妹妹混到了一年,他的學習並不好,學習好怎麼會留級,家裡的打算也是讓他念完初中就回家務農,或者想辦法託關係再給找個合適的工作。

如今家裡沒有孩子需要她照顧了,她也不想因為丁家二房的那兩個孩子,耽誤自己掙錢,所以,趙青青一提,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家裡有丁振豹一個人掙工分就行,下了工忙活自家的菜地,也能湊合給他的兩個侄子做個飯,為了這二十塊錢,她不顧丁振豹的反對,毅然決然的過來了。

畢竟,這種好事兒都是想著自家人,為什麼趙青青沒選擇孃家人,也是因為兄弟姊妹多,幫了這個幫不了那個,很有可能會引起公憤,索性誰都不幫,反正也不是啥好活,一個月二十塊錢而已。

王玉環幹活麻利,做飯也不差,她只幹了兩天,汪奶奶就拍板要了,來這兒管吃管住一個月二十塊。

王玉環一來,趙青青就顧不上照顧汪奶奶了,也輕鬆不少,當然,這邊如果有需要幫忙的,王玉環也會過來,趙青青就記在心上,等到月底的時候,會根據妯娌幫襯自己多少,給予一定的補貼。

這麼做也是不想欠人家太多情分,而且給補助的話,求起人來也不會不好意思,當然,汪奶奶她也不會不管,做好吃的,也會送過去一些。

用趙青青自己的話來說,他們家條件好了,也不在乎那塊兒八毛的,如果能用這個收買人心,可以讓自己輕鬆一點,何樂而不為呢?

但鄭爺爺一癱瘓,媽媽每週一天回家休息的福利算是徹底沒了,不但如此,爸爸還隔三差五的過去幫老爺子擦洗身子洗澡啥的,你說平時也就算了,那是沒辦法,可是需要徹底清洗的時候,還是男同志來更方便一些。

為此他們特地買了不少的塑膠手套,誰不嫌髒啊,還都用手做飯呢,天天屎啊尿啊的,不是自家親爹,就算是親爹,也會覺得倒胃口啊,每天光手,都不知道清洗多少遍,所以這塑膠手套,那都是成堆的批發,純粹當一次性來用了,尤其是換洗的時候,基本上都要大收拾一翻。

丁薇不忙的時候也會和妹妹一起過去幫媽媽做飯打掃衛生什麼的,她雖然顧不上家裡,可掙得每一分錢都很辛苦,爸爸也心疼,甚至還說‘咱自己爹孃都沒這麼伺候過,’。

“可不是咋地,得虧我爹孃身體還不錯,你爹孃去的早,我都沒見過,更不要說伺候了,要說真是寒心啊,爹孃能養四個兒女,兒女那麼多卻養不了一對老人,寧願出錢,也不願意來伺候,老兩口啊,我都聽到半夜在偷偷的抹眼淚了,”

夫妻倆說著說著,不由想到了自己的晚年:“有時候想想,咱兒子閨女將來有本事了,咱是不是也是這個結局?”

爸爸心態很是平穩:“就算是這樣,你是不是也心甘情願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大本事,誰願意自己孩子沒本事,守在自己身邊啊?本來想著老四肯定是務農的料,沒想到人家最後一年開竅了,進步老大了,現在又恢復高考了,將來也不一定能留在身邊,”

“既然都不留,那咱就多幹活,多掙點,將來老了,你有退休工資,我手裡也攢的有錢,咱也找保姆伺候咱,反正過的再不好,也不會比那些子女不孝,又窮又摳唆的強……”

……

夫妻倆說話的時候,丁薇不在身邊,如果她聽到,不知心裡是何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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