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的堅持下,四人組繼續深入古城,沿著皇道向最中間的青銅柱走去。

夏黎全程沒什麼好臉色,本來他就不想來這當保鏢,還是給這兩個和兩代黑王牽扯極深的女人,不管是第一代黑王還是第二代,沒一個好東西。

這個叫零的小矮子根本就不知道白色的龍屍代表了什麼!在龍族的古史中,除去弗裡西斯刻意捏造的白王以往,從古到今只有一尊白色的巨龍,那便是高天上至高無上的陛下。

沒有例外,也不存在意外,在龍族的世界觀中白色象徵的就是無垢的神權。

“你的那個蘇,留下的自傳裡有沒有說白色巨龍的龍屍是儲存完好的,還是殘缺不全的?”

走在路上,夏黎忍不住問道。

這一點很重要,當年以弗裡西斯為首的諸王吞食陛下的血肉這一幕,是當時所有初代種都畢生難忘的。

龍族以血脈為尊,初代種要想強化血統就只能吞食同級別的巨龍的龍骨,而作為龍族的源頭,如果能吞噬陛下的血肉,能否實現從初代種向零代種的躍遷?這是隻存在於他們內心中陰暗而隱秘的角落的小心思,從來沒人敢將他說出來,但在那一天這一幕變為了現實。

而事實上,當年吞食了陛下血肉的那批龍類,幾乎有大半當場暴斃,只有以弗裡西斯為首的少數龍族僥倖活了下來。

而倖存下來的龍族,也在後來被弗裡西斯一一找藉口清算掉了。

嚴格來講到最後,吞食陛下血肉的就只剩下弗裡西斯。

陛下留下的龍軀也確確實實在那一天被吃的乾乾淨淨,這是他們親眼目睹的一幕,不可能還存在一具完好無損的白色巨龍的屍骸,但如果是不完整的,那就意味著當初的弗裡西斯……可夏黎又忍不住去想,如果是一具完整的呢?這又意味著什麼?他突然莫名地聯想到一件事——在龍族統治世界的太古時代,龍族根本不存在競爭者,要說唯一的競爭者,那就是他們自己。

他們在大祭司的安排下劃分疆域,開闢自己的獵場,成立自己的王國,然後彼此征戰。

直到那一天,從不管塵世瑣事的陛下突然降下了神諭。

那不是普通的神諭,它代表的是戰爭!是一場無休止的戰爭!也是從那一天開始,龍族拉開了漫長的征戰史,而征戰的物件則是遺失在世界各個角落的尼伯龍根。

在這些尼伯龍根中,除了沒有活物外,各類危險數不勝數,即使是龍族的龍軀也無法抵禦的自然災害與元素陷阱在門後等著他們。

如果不是龍族具備化繭重生的能力,不知道會有多少龍族在漫長的征戰史中死去。

沒有人知道這場征戰會持續到何時,正如沒有人知道這場征戰的意義,但所有人都知道高天上的陛下正在注視著他們。

這就足夠了。

至少相較於和同族間的紛爭戰戈,絕大部分龍族都更傾向於開闢無人的尼伯龍根,獨自闖蕩並開闢經營一座無人的世界,這給部分龍族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樂趣,而且很多世界都滿載著鍊金材料,讓他們能隨意揮霍。

期間他們也曾討論這場戰爭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是陛下看不下去龍族無休止的內戰,給他們找點事幹?這種討論愈演愈烈,最後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某些看起來很有說服力的小道訊息,比如陛下在尋找某個至關重要的東西,它被藏在了世界的角落,等待幸運兒的上門。

至於究竟是什麼,沒人知道。

而此刻間夏黎不禁悚然,難道陛下尋找的,就是這條白色巨龍的屍體?說起來,即使是曾經還活著的,號稱古老者中的古老者的艾德喬,也不知道在陛下之前的世界是怎樣的。

“抱歉,蘇的自傳並沒有提及這點,只描述了那是一具龐大到無法形容的巨獸,它趴在一座海洋上,卻沒有沉下去,而是隨著浪花的翻滾而沉浮。

這便是蘇為數不多的描述.”

薩卡教授歉意道。

夏黎皺眉,這是最壞的回答,模稜兩可,看似給出了實則什麼也沒給出。

他們繼續深入古城,沿著皇道而前進,這條路實在是太寬敞也太遠了,走到後面薩卡教授的臉色愈發蒼白,讓陳墨瞳很是擔憂這位怕是根本支撐不到他們走至終點。

“夠了,我沒有時間繼續浪費下去了.”

夏黎忽然冷冷叫停了這場在他眼裡和鬧劇無差別的場面。

華美而猙獰的龍翼展開在他身後,撕開了最後的面紗,他單手提起薩卡教授,望向陳墨瞳和零:“你們倆是自己跑去,還是選擇被我拎著?”

沉默幾秒鐘後。

夏黎振翅而起,化作極速向著皇道盡頭的青銅柱飛去。

他的右手下垂,上面懸掛著零和陳墨瞳,強大的風壓甚至迫使她們無法睜開眼睛。

直至夏黎開始放緩速度,風壓漸小,陳墨瞳才深呼吸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近在眼前的青銅柱。

上面雕刻滿了華美而不知其意的圖案,也不知是圖騰還是別有深意的圖案。

“抓緊了,我們去上面看看.”

夏黎抬頭望向青銅柱不知去往何處的上端,沉聲說道。

他開始慢慢沿著青銅柱一路,途中薩卡教授專注地盯著一路而上的雕刻,嘴中唸唸有詞著什麼。

當夏黎終於來到彷彿裂開的鏡面前,陳墨瞳終於忍不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如你所見,尼伯龍根.”

“我當然知道這是尼伯龍根,但問題是這鏡面一樣……”陳墨瞳忽然沉默,幾秒鐘神色難看道,“這兩座尼伯龍根發生了重疊?它們沒有在重疊的瞬間崩毀?”

“尼伯龍根重疊的機率很小,但不是沒有.”

夏黎道,“不要去嘗試解析尼伯龍根的規則,即使是龍族也無法盡悟。

我們能找到並開啟尼伯龍根,但你讓我們解釋它們存在的根基,與製造的原理,我只能說抱歉.”

他伸手向上方的鏡面般的空氣,竟然直接探了進去,就好像伸進了一個洞口,消失在他們眼中。

“可以進入.”

夏黎收回了完好無損的手,證據確鑿道。

說罷不等三人反對,他便掠起龍翼飛入了另一座尼伯龍根。

點點漣漪般的水波盪漾開來,他們從一處世界跨入了另一座世界。

最先映入眼簾的仍舊是屹立在他們身旁的青銅柱,而後便是一座死去的世界,四種色彩充斥在世界的每一處,象徵著四大元素的氣態化以及固態化。

“這是一座倉庫.”

夏黎輕聲道,“這裡全是死去的物質,是鍊金術的上好材料.”

“那麼前面那座尼伯龍根呢?”

零忽然道,“你是否見過這根青銅柱?”

夏黎搖頭道:“沒有,說實話,下面這座尼伯龍根有點奇怪,建築風格很大部分是太古時代的龍族風格,但是有部分風格我也前所未見,我無法確定它的具體年代和歸屬.”

“青銅柱上的浮雕和圖案你能看懂嗎?”

“不能,這也是我在疑惑的地方,我們記載一段歷史通常不會採用圖畫的形式,我們是有傳承文字的,龍文就是我們的傳承,我們透過龍文甚至能直接在腦海中上映當年發生的這段歷史,這可不是圖案能比的.”

說到這,夏黎猶豫了下,繼續道:“我懷疑這裡不屬於龍族的文明.”

“龍族的建築風格是怎麼形成的?”

陳墨瞳問道,她已經感覺有些吃力了,長時間吊在夏黎的手臂上,“你介意給我們先找個落腳點嗎?“請繼續向上,並慢一點,我想看完這根青銅柱上的雕刻.”

薩卡教授語氣虛弱且堅定道。

“如你所願,人類中為數不多的有趣的傢伙.”

夏黎幽幽道。

他能察覺到,手中薩卡教授的精神之火在逐漸熄滅,即將油盡燈枯。

在這座沉寂無聲,彷彿死去的世界中,連龍翼震動空氣的聲音都不復存在。

在夏黎有意識的放緩速度下,他們最終還是來到了青銅柱的頂端,這裡是一片寬敞如廣場的地帶,上面什麼也沒有。

薩卡教授慢慢坐了下來,他闔上眼,先前走馬觀花的圖案在他腦海中走馬燈般播放,這一刻他展現出了驚人的記憶力,不僅記住了所有看到的圖畫,還回想起了這一生所造訪過的世界各地的遺蹟,以及讀過的所有秘密文件、神話傳說,包括了那些只存在於口耳相傳中的秘聞。

他覺得自己這一生,似乎都在為這一刻做準備,原來這就是他的命運。

薩卡睜開了渾濁黯淡的眼睛,突然伸手抓住了陳墨瞳的手腕,嗓音嘶啞而急促:“人類現存的神話傳說中,幾乎都有關於大洪水的記載,中國的大禹治水,聖經中的諾亞方舟,美索不達米亞文明遺留的石板上也曾翻譯出有關洪水的故事。

在這根青銅柱上,我找到了類似的圖畫,大致含義是洪水從天而降,席捲了全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傾覆……但為什麼會是從天而降?”

他邊說邊問著,不知是在問陳墨瞳還是自言自語。

“是暴雨?”

陳墨瞳道。

“不,暴雨與洪水的表現形式是不一樣的.”

薩卡嗓音愈發輕微,“在後續的圖畫中,生活在世界上的萬靈也不全是被淹死的,火焰代表了被火燒死,裂開的大地代表的應該是地震,波浪是水還是風暴?每一種圖案都代表了一種災害,洪水從天而降,為這世間帶來了各種各樣的災禍,這些災害埋葬了世間,也葬送了一切文明……”陳墨瞳的神色凝重起來,如果她沒猜錯,這代表的應該是風水地火四大元素。

傳說中四大君主分別掌握著四大元素的終於言靈,每一種言靈都能撬動毀滅世界的力量。

可為什麼一場從天而降的洪水,卻能掀起各類元素災難?她下意識看向夏黎,卻發現後者的臉色比之薩卡教授還要蒼白的多。

他似乎在薩卡教授的話中得到了某些驚人的資訊,是什麼資訊能讓龍族中的四大君主如此恐懼?陳墨瞳心生疑惑,但薩卡教授還在繼續說。

“除了大洪水,我還在上面找到了類似流星的符號,雲團上幾顆閃耀的星星拖著尾巴降落,此外還有一株巨大的樹,這株樹很高,因為代表雲團的符號只在樹幹中間,距離樹冠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而類似的傳聞在不同神話中都有體現,中國的建樹,北歐神話中的世界樹,乃至是聖經中的巴比倫通天塔.”

“它們應該分別代表流星雨,以及支撐世界的支柱,後者也可能代表著通往世界至高處的通道.”

說到最後,薩卡教授的聲音愈發輕微,可他的眼睛卻是明亮如火炬,再不復渾濁與黯淡。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他在這一刻重新回到了生命的巔峰期,腦海中畢生積攢的知識生滅起伏,迸發出靈感的火花,他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結合自己畢生所學解讀這根青銅柱上的壁畫。

“高大到通往天空的樹木從中折斷了,取而代之的是……是……”他突然卡殼,渾身一個哆嗦,彷彿看到了恐怖的事。

“是什麼?”

陳墨瞳忍不住問道。

“是海!是海!是海!不是洪水!是海水!海水從天倒灌而下,席捲傾覆了全世界,它帶來了毀滅世界的災難!世界的一切都葬送在天空之海下!文明消亡,萬物滅絕,此後便是無盡的黑夜……直至……直至……”“神誕生了.”

…………荷魯斯很久沒有如此狼狽了。

但在烏洛波洛斯與弗裡西斯的龍軀煉製的屍守面前,他也無有招架之力。

弗裡西斯在死前已經蛻變為了真正的零代種,單是龍威就能使其下的龍族失去數成戰鬥力,哪怕只剩下龍軀也是如此。

荷魯斯只能竭力躲開致命的攻擊,在不喪失機動力的情況下逃竄,途中不時扔出幾個言靈,阻撓對方。

例如以【冰之皇】凝結海水,製造大量冰層,但都被弗裡西斯一頭撞碎。

他已經看出來了,言靈是他目前最強大且有力的武器,純粹淪為屍守的弗裡西斯根本不再具備施展言靈的能力,而那女人則根本不具備龍族血統!真是古怪,一個號稱能製造純血龍類的女人,竟然沒有將自己改造成龍族,而且她的肉體強度也遠遠超出了生物的極限。

先前她毫無防備地出現在萬米下深海中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她究竟是什麼怪物?眼看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而荷魯斯距離海面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且即使讓他逃出了海面,以那時的他的狀態,也無可能施展【審判】的最強一面。

他心中輕輕一嘆,真不想就這麼死去啊,還沒看著小皇后娘娘結婚生子呢。

就在他欲圖點燃最後的靈魂之火時,一道纖細的身影從上方以驚人的速度落下,彷彿自由落體般,捲起滔天的海水而落!“烏洛波洛斯!”

少女的聲音迴盪在深海之下。

荷魯斯心中一驚,這是……海洋與水之王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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