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破舊小巷深處。

路邊堆滿了雜物,旅館大門歪斜著,四周空無一人,這個地方顯得偏僻而荒涼。

男人吸了吸鼻子,咒罵著誰他娘在私下罵老子。

他蹲在旅館門口,腳邊是散落的幾根菸頭,看起來守在這也不是一時半會了。

他起身狠狠碾滅了地上的菸頭,身後旅館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西裝革履,戴著墨鏡的男人魚貫而出。

“老大,我們搜遍了上下每個角落,人昨天就已經跑了,不過我們從旅館監控中發現,這傢伙曾經盯著一樓大廳牆上掛著的地圖上看了很久,還特意問老闆再往東最近的城市是哪.”

為首的男人湊上前,低聲彙報。

男人轉頭看他,神色不善道:“老七啊,剛才是不是你在私下罵我?”

老七一愣,苦著臉道:“老大,我哪敢啊,再說了我平白無故地罵你做啥,沒道理啊,你還不如說是六哥在罵你這麼久沒去救他.”

尼索斯啐了一口,罵罵咧咧道:“我呸!老子就算想救他也得知道這王八蛋被抓到了哪去!他媽了個巴子,你別說,還真有可能是這犢子在罵我.”

老七聳肩。

“你剛才說,那個叫布拉德雷的又跑了?”

“嗯,我們懷疑他往東邊走了,我們要跟上嗎?”

“這一路追過來,你覺得這小子的反偵察意識怎麼樣?”

尼索斯忽然問道。

老七給予了充分肯定,帶著讚賞的口吻道:“挺強的,我這種高手都花了好幾天才摸清他的動向,已經連續三次晚了一‘步’,一步慢就是步步慢.”

尼索斯深沉道:“那你不覺得他這次露出的破綻太多了?”

老七嚴肅道:“老大,你是說他是刻意為之?給追蹤者製造的假象?那按照這種邏輯推斷,他極有可能是往西跑了.”

尼索斯反問道:“那你又怎麼知道他不是故意演戲給你看,讓你誤以為他其實真實的目的地是在西邊?”

“……”老七有些蛋疼,按這種邏輯套娃套到明天早上也不會有結果。

“您的意思是?”

老七試探問道。

尼索斯沉吟片刻,大手一揮道:“往東!中國有句話說得好,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就瞅東邊順眼!”

老七恍然大悟,原來老大不是有什麼高見,純粹是身為領袖總得彰顯下存在感……“老大,卡塞爾那邊已經漸漸跟上來了,我們再追下去怕是要和他們對上了.”

老七想了想,提醒了尼索斯一聲。

尼索斯抽出一根香菸,瞥了老七一眼,老七連忙上前給他點火。

尼索斯深吸一口,隨著煙霧絲絲縷縷吐出,他才不緊不慢道:“怕毛,卡塞爾值得我們注意的就那麼幾個,盯緊了就沒事,再說了,不找下去我們去哪?老家都被佔了,想回長老殿守家都不讓,不找人還能幹嗎?”

老七無所謂道:“要我說咱們就直接去夏威夷度假得了,該來的終究得來,如果傳說中的那位真的要找我們,就算咱們躲到神殿去也無濟於事,與其躲躲藏藏,不如坦坦蕩蕩,怎麼舒服怎麼來.”

尼索斯一愣:“老七,你思想覺悟挺高啊.”

“全靠老大教的好!”

老七深諳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道理。

尼索斯失神了會,菸頭明滅不定,似乎在思考老七的建議是否可行,許久後他丟煙在腳下,狠狠碾了一腳,斬釘截鐵道:“人還是得找!”

老七沉默了會,壓低嗓音,有些憂慮道:“老大,說實話,我最近越來越感覺有人在故意引導我們前進,那個叫布拉德雷的小子恐怕就是個餌。

他甚至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的真實處境.”

尼索斯平靜道:“我知道,但布拉德雷是餌,我們也是餌,大家都是餌,就看握著釣竿的人誰牛逼了.”

老七瞳孔驟縮,他們也是餌?!難怪!他終於知道了老大為何不退了,原來時至今日已是騎虎難下!“雖然我不喜歡艾德喬那老傢伙,但這方面他還是值得信任的,這老傢伙活到今天也就只剩下個老謀深算了.”

尼索斯淡淡道,“別多想了,到了這一步就別想著退了,也不需要太擔心,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老大……我們真的退不了嗎?”

老七的臉色有些蒼白。

尼索斯笑道:“退去哪?這世界很大也很小,而我們的一切都來自長老會,這是庇護也是囚籠,不要覺得天大地大隨處可棲,等你離開了長老會你就會發現什麼叫做舉步維艱,離家出走鬧獨立這活我以前經常幹,但現在不行了,因為戰爭要開始了.”

他拍了拍老七的肩膀,低聲道:“幹活吧,儘量保全自己,告訴兄弟們別太拼命了,打不過就溜,不丟人.”

…………“尼索斯?”

“對,尼索斯.”

瑪爾斯補充道,“另外這管血的作用不是用來壓制奧丁的,而是給他一個警告.”

龐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我沒猜錯的話,你來找奧丁的真實意圖,是為了從奧丁口中得到阿瓦隆的資訊,對嗎?你們的封神之路進展到哪一步了?”

“不止於此,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瑪爾斯搖頭道,“結合現代科技我們可以大批次複製所謂的皇血,赫爾佐格就是我們的實驗品之一。

基因工程的出現一度讓我們以為自己正在洞徹生命的本質,可隨著我們的深入,我們愈發感受到高階物種的不可複製,我們所有的克隆品都永不可能超過基因的來源,並且生命等級呈現下降趨勢.”

龐貝道:“你們有沒有嘗試克隆自己?”

“有.”

瑪爾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我們無法克隆自己,甚至連完全解析自己的基因密碼都做不到,我原本不惜改變長老會的計劃去招攬赫爾佐格,在這方面他是個天才,只可惜他不知天高地厚,辜負了我的期待.”

“赫爾佐格的計劃真的行得通嗎?”

龐貝眯眼道,“混血種真的能透過這種方式篡奪王的胎血,憑此一躍而上,踏入頂級生命的層次?”

“你覺得這樣太過輕易了?”

瑪爾斯反問。

“對,就好像一個鄉下的窮小子,來到了王宮,趁國王在睡覺偷了他的王冠戴上,然後就頂替國王成了王國的新王.”

龐貝慢慢道。

瑪爾斯笑呵呵道:“聽上去確實很簡單,但一個鄉下的窮小子要如何進入王宮,在守衛森嚴的王宮中找到王冠,這才是難度最大的一環.”

“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

龐貝認真道,“王冠是國王的象徵,但不是全部,不是說隨便一個人戴上王冠就是國王了,如果說誰戴上王冠誰就是國王,國王的權力完全來自於王冠,那麼尊貴的就不再是‘國王’,而是王冠。

在這件事中,王的胎血就是這頂王冠,龍族就是‘國王’,如果說誰得到胎血誰就是王,那麼龍族所謂的高階物種,自詡為世間的神,都不過是一個笑話.”

瑪爾斯瞳孔慢慢放大,他明白了龐貝的意思,這個他從未去想過的新穎角度,讓他在此刻陷入了沉默。

這句話傳入長老會其他任意一名成員的耳中,對方都會震怒,怒斥龐貝的僭越。

“赫爾佐格短時間內確實能掌控白王的權柄,因為胎血在推動著他進化為新的白王,但白王的精神永存不滅,他以為自己能透過這種方式避免白王意識在自己體內復甦,但實際上只能延緩,他的靈魂高度和白王比起來差太遠了,白王終將甦醒在他體內,重歸世間.”

“哦哦,我就說不該有這麼簡單.”

龐貝微笑道,“所以當年那些老傢伙和古爾薇格說的,就是這件事?愷撒也將面臨這個問題?”

瑪爾斯還沉浸在龐貝先前那番言論之中,雖然他給出瞭解釋駁斥了龐貝的言論,但他莫名覺得有哪裡不對,企圖找到令自己隱隱不安的地方,而此刻驟然聽到龐貝的新問題,瑪爾斯這才反應過來一不留神自己就被套話了。

他怔怔看了龐貝一眼,心中感慨這個人類的狡詐。

不愧是自己選中的人,論心眼,如果這趟來的不是自己而是尼索斯,怕是後者被賣了還得樂呵呵地和龐貝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我也不知道他們具體是怎麼說服,又或者逼迫古爾薇格的,但料想也差不多.”

瑪爾斯目帶深意道,“總體而言你兒子成功的機率還是很高的,原因我早就告訴你了,黑王的精神早就逃了.”

“閒聊就到這吧,再聊下去墓主恐怕都要等焦急了.”

瑪爾斯輕笑著結束了這場對話,他慢慢撫摸著石棺表面雕刻的藤蔓般的花紋。

誰能想到在這間狹小的墓室內,埋葬的竟是人類歷史上最著名的古代君主之一,亞瑟王。

“小心了.”

瑪爾斯低聲最後警告,他握住了棺蓋的一角,慢慢推動,這一刻瑪爾斯的體表開始龍化,龍化的異象撐破了登山服,厚重的威嚴水銀般擠壓在這間墓室內,顯然以他常態的力量也無法推動這頂棺蓋。

隨著棺蓋寸寸移動,一種指甲摩擦玻璃的聲音漸漸迴響墓室內,初時細微不可聞,而後漸漸繚繞耳畔,如惡鬼纏身。

饒是瑪爾斯,也是神色微凜,他絕不敢輕視一個和奧丁一樣接觸過那位女士的古代君王,尤其是這位古代君王身上疑似還寄宿著奧丁的意識。

棺蓋被推至一半,墓室內夜明珠如水的光亮照亮了棺內的景象,躺在棺中的男人彷彿隔了上千年也只是在沉睡,面貌乾淨而整潔,一頭耀眼的如太陽般的金髮,他神色平和安寧,沒有一絲異態。

可走近一步的龐貝卻是目光一變,猛地閃到了瑪爾斯身後。

這位神色安寧的彷彿在睡覺的君王,雙手併攏在胸前,指間卻滿是石屑!剛才的指甲刮擦聲,正是他傳出來的!“我該稱你為亞瑟·潘德拉貢,還是……”瑪爾斯目光幽幽地將試管傾斜,將其中的鮮血倒在了男人的唇間。

這一瞬間血腥味瀰漫墓室,緊緊閉目的男人猛地開眼,露出血色的黃金瞳,神態驟然從安寧祥和變為猙獰與威嚴,他奮力欲圖起身,卻不知何故動彈不得,流溢在他唇間的血一點點滲入其中,他開口如怒龍般嘶吼咆哮。

“奧丁?”

瑪爾斯緩緩吐出了最後兩個字。

這一瞬間。

彷彿頃刻間風平浪靜,所有的嘶吼與猙獰都從男人的臉上退去,他仍舊睜開著眼,血色的黃金瞳威嚴而冷冽,一如沉睡的君主醒來看貿然闖入他寢宮的逆賊。

瑪爾斯的眼中滿是凝重,當男人的雙手從胸前移開,一個貫穿前後的空洞暴露在他面前,可以清晰地看到淋漓的血肉。

亞瑟王是第二個抵達初代種層次的混血種,以初代種級的恢復力都無法恢復的傷口,造成傷口的武器必然附加了規則的概念,這是諾頓追尋了一生的目標,但即使是他最巔峰的七宗罪,也沒企及的層次。

他終於明白那位女士為何要將亞瑟王存放在此,還在這間墓室記憶體放了這麼多“愷撒之星”。

“回答我幾個問題,奧丁,作為回饋,我會為你帶來更多尼索斯的血,尼索斯也即是當年的潘狄翁.”

瑪爾斯輕聲道。

躺在棺中的男人冷冷望著瑪爾斯。

一種奇異的聲音從他口中傳來,彷彿兩種聲音重疊,詭異的像是有兩個不同的人在同時開口。

“你找錯人了,這裡沒有奧丁,也沒有亞瑟·潘德拉貢。

另外你是瑪爾斯,我記得你.”

瑪爾斯皺著眉,眼前之人的詭異狀態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沒有見過亞瑟·潘德拉貢,記得他的必然是奧丁,可他卻沒感受到絲毫奧丁的氣息與精神波動。

“他的意思是他現在是奧丁·潘德拉貢.”

龐貝從他身後探出一個頭,豎起大拇指道,“好活!”

瑪爾斯啞然無言,棺中的人冷冷看著龐貝,就像看著死人一樣。

“不管你是誰,你都必須回答我幾個問題.”

瑪爾斯凝視著棺中男人,一字一頓道,“你打造英靈殿,收集優秀的黑王血裔,是因為只有黑王血裔才有資格作為你力量依附的載體,那你又為何要在失蹤前大規模絞殺你親手造就的黑王血裔?這點說不通.”

“還有梅林究竟是不是洛基?”

“當年殺死二代尼德霍格後,你到底做了什麼?”

面對瑪爾斯一連串的問題,躺在棺中的男人沉默著,他的面容漸漸發生了扭曲,時而震怒時而哀傷,亦有走至絕路的獰厲之色!“我是……他們的……”“……神……”“……王……”“神……絕不會拋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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