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去蝦夷那邊貿易的人多麼?”

馮紫英還真有些不知道薛蝌的船隊也經常跑蝦夷和南洋了,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去年裡。

“從去年開始就比較多一些了,蝦夷那邊的鹿皮熊皮質量好數量大,另外魚乾也量大價廉,而且他們也願意和咱們漢地交易,所以漸漸就多了,日本那邊好像有一個松前家族自稱他們獲得了日本幕府的委任貿易權,在蝦夷那邊有貿易點和落足地,不允許我們與蝦夷人直接貿易,要求我們必須要透過他們,不過我們沒有理睬他們,他們也沒敢強行阻撓.”

薛蝌的介紹讓馮紫英大感興趣之餘也大為警惕。

他還以為日本幕府現在應該還沒有涉足蝦夷地才對,沒想到松前家族居然已經開始向蝦夷地滲透了,這有點兒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自己還琢磨著等到把國內事宜處理完才來正式對蝦夷地展開拓殖呢,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大意了,也幸虧薛蝌他們的海貿船隊已經開始插手蝦夷貿易,那就好。

見馮紫英沉吟不語,薛蝌也不知道自己那裡說得不對,有些惴惴不安。

好在馮紫英很快就反應過來,擺擺手。

“你們做得很好,不必理睬日本人,蝦夷是大周的領地,日本無權過問,否則就只有用登萊水師的大炮來說話了。

松前家族可以視為一個日本來蝦夷的貿易商,下一次你們去蝦夷可以明確告知松前家族的人,蝦夷乃是東江鎮轄地,包括苦兀,他們來貿易可以,也歡迎直接來我們大周貿易,並不限於蝦夷,遼東,濟州島,登萊這邊均可,但有一點要明確,蝦夷是大周領地,任何人任何勢力不得覬覦.”

薛蝌這才明白過來,連連點頭。

“對蝦夷的貿易要繼續大力鼓勵,另外也要鼓勵我們的人去蝦夷建立貿易點和定居點,可以向蝦夷人出售鐵器、漁船、漁網這些生產物資,同時可以考慮向蝦夷人教授我們的語言文字,尤其是從小孩子開始教授,……”

薛蝌一時間都沒明白怎麼馮紫英突然間又對蝦夷如此感興趣起來,而且還要派人去教授語言和讀書寫字,這有點兒太誇張了。

但他不敢質疑,只能點頭。

就是不知道要找到願意去蝦夷地教說話和寫字的人得花多少心思,那價錢不知道得開多高才行,而且人家肯定也不會幹太久。

“好了,這臨時就把話題給扯開了,蝦夷地的事兒日後再說,先說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船隊準備,具體時間可能也就是一個月後吧,到時候我會提前十日左右通知你.”

馮紫英沉吟著道:“船隻大概需要一百五十艘左右,足夠運送四到六萬人左右,……”

薛蝌聽得膽戰心驚,這肯定不是運送到遼東了,如果運遼東,那用不著如此神神秘秘,遼東那邊也用不著這麼大的陣勢,那還能是哪裡?

不是說朝廷已經和南京談妥了麼?

知道薛蝌猜出來一些什麼,馮紫英也不解釋:“此事絕對保密,除非我正式通知你,那個時候外邊問起,你就說是運送拓墾人員去東番,……”

薛蝌連連點頭,不敢再多問,這位姐夫素來多智近乎妖,而且殺伐果斷,遼東一戰,運籌帷幄,坐鎮中軍,打得建州女真落花流水,據說連努爾哈赤這等梟雄都是為之膽寒。

現在無論是遼東軍,還是薊鎮軍,小馮督師的名聲威望已經絲毫不亞於其父了,在登萊水師中,更是隻聞小馮督師之名。

薛蝌並不知道馮紫英的名聲在京中諸軍裡更是煊赫,從京營到上三親軍,再到五城兵馬司,人人都覺得小馮督軍是大周軍神了。

打發走了薛蝌,馮紫英才見沈有容。

對沈有容就沒什麼好遮掩的,沈有容也是對此計拍案叫絕。

“理當如此,陳繼先這種鼠輩,朝廷早就該斷然處置,還讓他坐大,豈非沒有天理?京營出來的貨色,還真以為自己可以稱王道霸,佔著揚州還以為真的是他的地盤了.”

沈有容也是火爆脾氣,老而彌辣。

“淮揚鎮的兵力只有不到七萬人,其中他從五軍營來去的大概有三萬多不到四萬人,後來在徐州補充了兩萬人,又林林總總在揚州招募了一些,目前,駐紮在宿遷大概有五千人,清江浦大概有一萬人,山陽城反而沒多少,大概三千人左右,主力還是在揚州這邊,高郵州大概有一萬人,寶應五千人,其餘基本上就駐紮在江都這邊了,當初他想駐兵儀徵,但被南京那邊警告了,就放棄了,一個色厲內荏的窩囊廢,居然能被南京那邊都給唬住.”

沈有容對陳繼先可謂不屑至極,但是從其話語裡來看,也是對淮揚鎮做過一番瞭解的,看樣子是早就有要對淮揚鎮動手的心思。

不過想想也是,登萊水師成立起來是打誰?現在倭寇活動日益消退,長江口以北基本上銷聲匿跡了,長江口以南也鮮有一見,而且那邊還有福建水師,所以算來算去,也就只有對付這些南京偽朝的貨色了。

可朝廷一直沒有動靜,沈有容都有些絕望了,現在總算是等來了一個好訊息。

別說這是兵部策劃,就算是兵部一個暗示,沈有容都準備大幹一番,論水上作戰,沈有容還真的沒有懼怕過誰來。

“不僅僅是揚州,揚州不是水師的突襲重點,金陵才是.”

馮紫英提醒一句,“我們要搶在王子騰東下進入金陵之前,拿下金陵城,至於揚州,那是第二目標了.”

“王子騰要真的敢從九江東下,那可真的是再好不過了,我倒是希望在長江上好好教訓一下他,但說實話,王子騰的老登萊軍也是齊魯子弟,若是一戰折於長江上,太可惜了,老登萊軍還是能打的,比淮揚軍強太多了.”

沈有容實話實說,“若是能招降最好不過.”

馮紫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王子騰的心思現在誰也猜不透,雖然自己也給賈家那邊遞了話,但能不能傳到王子騰耳朵裡,王子騰聽不聽,那就不好說了。

馮紫英又和沈有容商議了福建水師的使用,沈有容也同意暫時對福建水師保密,到最後關頭在宣佈命令,這樣可以最大限度贏得突然性。

至於新登萊鎮和薊鎮、遼東軍南下事宜,沈有容也要比馮紫英熟悉得多。

這樣大規模的從北方運兵南下,還是第一次,上一次也只是從大沽、榆關運兵到遼東。

好在這一條線已經被這些船走得太多了,路線熟的不能再熟,如何避免壞天氣,如何近岸行駛,船隻如何搭配,選擇哪裡登陸,對於沈有容來說都是爛熟於胸,只需要薛蝌組織起來的船隊全力配合就行了。

有沈有容這樣一個老水師將領在就是踏實,一切皆交給他,馮紫英只需要講目標,提要求,所有計劃規劃自然有沈有容這邊來安排妥帖。

倏來倏去,沈有容也只在天津衛逗留了半日,便精緻離開了。

薛蝌也一樣,先回榆關,然後還要去登萊,開始不動聲色地調集船隻,必要時還要從寧波那邊調撥一部分船隻北上。

馮紫英也不去操心這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上一次運兵去遼東已經證明了薛蝌的能力,這一次以沈有容為主,薛蝌協助,應該沒有大問題。

公事辦完,自然還要去辦私事。

都來天津衛了,起碼也得要呆兩日,檢查天津衛軍務嘛,理所當然,也說得過去。

從布喜婭瑪拉身上翻身下來,看著布喜婭瑪拉就這麼赤條條地起身,徑直去拿了布巾擦拭身子,健美豐腴的身子百看不厭,那胸那臀,挺拔凸翹,飽滿結實,全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動人的光澤。

布喜婭瑪拉還是不習慣外人來替自己收拾身體,尤其是在和情郎歡好之後,她更喜歡這種只有兩人的世界。

毛巾熱水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先替自己擦拭乾淨,這才走過來,替馮紫英清洗乾淨,又回到馮紫英身邊躺下。

“我可是你說的易孕期,你這不管不顧的,沒準兒又得要懷上.”

布喜婭瑪拉嘆了一口氣,“帶這兩個都累得夠嗆了,我可不想再生養了.”

“那可由不得你,誰讓你這塊土地這麼肥沃呢,播種就能有收成,而且是豐收.”

馮紫英手落在布喜婭瑪拉胸前,調笑著道:“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你還嫌棄.”

“我有兒有女就夠了,很滿足了.”

布喜婭瑪拉搖搖頭,“而且我年齡也不小了.”

布喜婭瑪拉已經三十了,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高齡產婦了,當然放在後世,還算不上,老蚌生珠的情形也多的是。

“三十歲正是生育的黃金時節,你沒必要太在意,順其自然就好,真要有了,就生下來,你養不過來,我府裡多的是人盼著呢.”

馮紫英寬解道。

“我自己既然要生,肯定就自己養.”

布喜婭瑪拉撇嘴,“你要真有那精力,先把哲哲納了,讓她給你生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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