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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亞看著面前面目猙獰的食死徒,體力耗盡的她卻已經再也抬不起手施展哪怕一個魔咒。

已經勉強爬起來的對方朝她使出一個奪命咒,她認命地閉上眼睛,卻忽然感覺一陣帶著塵埃和白鮮氣味的風吹過自己的臉。

她茫然地將眼睛重新睜開,看到一身藏藍長袍的雷古勒斯不知什麼時候攔在了她的身前,用魔咒抵消掉了對方的死咒。

“布……布萊克先生?”

塞西莉亞愣愣地看著他,連血液即將流淌到眼睛都沒注意到。

食死徒咧開嘴,怨毒地盯著他,像是恨不得把他活剝生吞一樣:“最古老高貴的布萊克家,原來也是一群純血叛徒!”

雷古勒斯不為所動,眼神裡的冷淡凍結成銳利的堅冰,聲音清冷篤定:“布萊克家不會背叛純血的信念.”

說著,他舉起魔杖,動作乾淨利落:“但絕不是向你們這種人效忠!”

一記威力強大的魔咒直命對方的心臟而去,將他徹底結果。

雷古勒斯回頭,即將初升的太陽爛漫開柔金色的光華,擦過他帶著傷痕和血汙的側臉,深灰色的眼睛卻纖塵不染得勝過頭頂的天空:“能站起來嗎?”

塞西莉亞呆呆地點頭,試了好幾次後,最終被雷古勒斯伸手攙扶起來。

他始終保持著那種無可挑剔的禮貌,攬住對方腰部的時候也刻意選在了有衣服遮擋的地方。

他們慢慢從幾乎變成一片廢墟的城堡裡走出來,聽到外面一陣歡快的笑聲和慶祝聲。

大家都在互相擁抱在一起,流淚,也不管所有人都髒得像剛從煤堆裡滾出來似的,身上都帶著血跡和傷口,盡情歡笑著。

“我們贏了——!”

“贏了——!”

雷古勒斯的視線掃過疲憊卻充滿歡聲笑語的人群,最終瞥到獨自站在角落裡的那個孤獨黑色身影。

他轉頭對塞西莉亞說:“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有點事.”

“你要去哪兒?”

塞西莉亞緊張地看著他,“我知道黑魔王還沒有出現,但是這裡已經勝利了不是嗎?”

“伏地魔不死,我們就沒有贏.”

雷古勒斯輕描淡寫地說出那個令人畏懼的名字。

說完,他朝遠離人群的斯內普走去:“是你把外面的傲羅和鳳凰社成員引進來的吧?不然這裡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絲毫沒有緩和下來,濃郁的黑暗和焦躁盤踞在他眼裡。

伏地魔給他的命令是抓住哈利·波特,所以他只能留在霍格沃茨,裡應外合地配合鄧布利多的“反圍城”計劃,將這裡的食死徒勢力全部殺死。

然而伏地魔和奧羅拉都不在這裡。

“我去一趟聖芒戈.”

他說著就要離開。

雷古勒斯叫住他:“你該知道,這裡的食死徒都死了,當然也包括你這個殺死鄧布利多的間諜。

在我們沒有萬全的把握能夠殺死伏地魔以前,你不能輕易露面到他面前.”

斯內普擰著眉毛瞥著他,漆黑的眼神深邃冷漠。

他剛要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剛剛幻影顯形過來的貝芙莉狼狽地摔在地上,被沃克斯連忙扶起來。

她顫抖著手臂緊緊抓住沃克斯,一向沉靜淡然的眼神崩裂成失控的慌亂:“他……伏地魔來了!”

“什麼?!”

剛剛還在歡鬧慶祝的眾人立刻沉寂下來,死亡般沉重的陰影重新籠罩回來。

“他來了聖芒戈……”貝芙莉上氣不接下氣地嘶啞著喊到,“奧羅拉把他引開了……她只有一個人……伏地魔要殺了她——!”

剛走到大門口的斯內普聽到貝芙莉的最後一句話,整個人一下子僵硬住,彷彿渾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教授——!求求你們,去救救她!”

貝芙莉哭著跪下來,被沃克斯緊緊抱在懷裡。

她的聲音還沒落到實處,斯內普已經消失在一片幻影顯形裡了。

緊接著是布萊克兄弟,還有萊姆斯和辛西婭。

其他的教授們都在竭力穩定大家的情緒,然而自身的神色也是驚慌到蒼白。

鄧布利多快步走到貝芙莉面前,“孩子,哈利在哪兒?”

“他還在聖芒戈,睡得很熟……奧羅拉就是為了保護他和唐克斯,才……才一個人去引開伏地魔的……”貝芙莉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徹底說不下去了。

“謝謝你來通知我們,你做得很好.”

說完,鄧布利多又看向沃克斯,“你們留在這裡。

福克斯——!”

火紅的鳳凰扇動翅膀在城堡飛快地盤旋一圈,找到了之前混戰的時候被遺落在廢墟上的格蘭芬多劍,用爪子抓起來。

疲憊而負了不少傷的綠龍也從地上蹣跚爬起,跟著福克斯一起消失在了鋪滿晨曦的天空裡。

鄧布利多對站在層層破損臺階之上的薩拉查輕聲說到:“這裡拜託您了,先生.”

因為動用了大量魔力去殺死伏地魔的一個魂器,以及扛下所有攝魂怪攻擊直到戰爭結束的緣故,薩拉查的靈魂碎片在這種損耗下變得有些不太穩定,需要時間恢復。

他沉默地看著鄧布利多消失在原地,閉上眼睛,嘆出一口氣。

沃克斯茫然地抬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前方:“教授剛剛在和誰說話?”

……

當夢境照進現實,現實即為地獄。

奧羅拉感覺到自己的手已經因為劇痛而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不斷有血珠像一串斷線灑落的瑪瑙項鍊一樣從她手中滴下,黏膩在腳下的草葉間,還有的則順著魔杖流淌,被已經爬出地平線的陽光穿透成一種瑰麗至極的色彩。

面前的伏地魔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驚怒交加地發現只要他們的魔杖一發射出咒語進行對抗,就會有一種鑽心的劇痛從四肢百骸蔓延出來。

手心貼著魔杖的面板開始皸裂開,血水瘋狂湧出。

“很驚訝吧,裡德爾.”

奧羅拉粲然一笑,暖棕色的眼睛陽光得照耀下有種驚人的美麗,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你手裡的魔杖,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你竟然敢——”

“說出你的本來名字嗎?沒錯,裡德爾!”

她伸手擦掉嘴邊的血跡,努力挺直身軀,不被疼痛和疲累壓垮,“想殺了我是吧?你知道只要你必須繼續用你手上的這支魔杖,你就沒有機會.”

“你以為你毀滅了赫奇帕奇的魔杖,以為你可以消除這種共生牽絆。

但是你錯了,鄧布利多教授的死就是為了讓你以為你拿到了真的魔杖。

但很可惜,那只是我的舊魔杖而已。

他才是最偉大的巫師,他輕易地騙過了你們所有人!”

伏地魔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然後是鋪天蓋地的狂怒,那種怒火是如此可怕,幾乎要化作一頭兇獸掙脫他的眼眶。

他眼睛裡的猩紅在盛怒之下變得更加鮮豔,彷彿沸騰起來了。

“別那麼看著我,裡德爾。

我還挺心疼那支舊魔杖的,它可跟了我九年,最後卻被你毀了.”

奧羅拉依舊笑著,好像在和一個老朋友聊天那麼輕鬆,“事實上,還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

你已經成功不了了,你的魂器都被毀了,你能感覺到的對吧?它們都被毀了!別急著動手,難道你不們是怎麼做到的?是怎麼能夠摧毀你那些魂器的?”

伏地魔陰狠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奧羅拉知道她這句話把對方穩住了。

“我知道,你之所以想殺了我,想毀掉赫奇帕奇的魔杖。

是因為你想維護你作為斯萊特林後裔的尊嚴和無上神聖性對不對?”

奧羅拉說,“你不允許任何有可能威脅到你這種神聖感的東西存在.”

伏地魔古怪地笑一下,看起來非常扭曲可怕。

“但是你錯了。

你根本不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直系後裔,因為他根本沒有過任何後裔!我猜,你之所以毀掉赫布底裡群島的赫奇帕奇老宅,就是因為你在那裡聽到了這個訊息,從我的那些祖先幽靈們口中知道了,對嗎?”

“然而你還不知道的是,幫助我們毀掉你那些魂器的人,正是薩拉查·斯萊特林!”

伏地魔的表情錯愕一下,然後迅速收斂成一種極端的陰鷙:“謊言!”

“你不會以為這一千多年來,只有你一個人是成功做出魂器的吧?”

奧羅拉反問,“沒錯,斯萊特林先生也有一個,就在霍格沃茨.”

“你很會挑東西,因為你選了他最珍愛的兩樣東西來製作魂器。

你說他會有什麼反應?”

“這是他的遺志……”

“這不是!”

奧羅拉反駁到,“他確實不喜歡麻瓜出身的學生,也不願意讓他們到斯萊特林學院來上學。

但是他從來沒有像你一樣極端到去逼迫去殺戮所有人!”

“你只看到了斯萊特林對血統的執著,你從來沒有看到斯萊特林其他的品質。

你根本不瞭解斯萊特林!”

“住口!”

伏地魔暴怒起來,“你以為你又知道多少?一個骯髒愚蠢的赫奇帕奇!你有什麼資格來討論斯萊特林?!”

“因為我見過。

我見過比你優秀得多的斯萊特林,他們才是真正的斯萊特林傳人,不是你所謂的血統就能定義的!”

這句話徹底侵犯到了伏地魔的底線,他舉起魔杖:“阿瓦達索命——!”

“除你武器——!”

金色和綠色的光芒失控般地撞在一起,共生印記立刻開始發揮作用,強烈的痛楚開始折磨著他們。

然而即使這樣,他們也絲毫不打算停手,哪怕手心血流如注,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尖叫著痛苦。

強烈的魔法波動輻射開,捲起周圍的一切,廣袤的雲層被牽拉著低垂而下,匯聚成一個可怕的漩渦盤旋在他們頭頂,深灰色的中心眼好像通往另一個撕裂的世界。

幼龍噴出的火焰被吹散,掉落在因為攝魂怪帶來的低溫而凍結起來的冰河上徒勞地燃燒繼而熄滅,隔著脆弱的火舌望去,天際線上第一抹初陽濃烈如怒放玫瑰的色彩。

被卷碎了冰層的河面上波濤洶湧,翻卷起來的淺綠色水花彷彿要和天空融匯在一起,這裡被完全地隔絕開,跌進一片世界誕生以前的混沌裡。

在這種極端的魔法對抗下,有一些銀色的光輝從對抗漩渦的中心漂浮出來。

那是一對男女的聲音,他們在唸誦著一種古老的咒語:

“烙印為證,永世長存。

千秋萬代,永不相傷.”

永不相傷……

永不相傷。

真可惜,這對魔杖流傳至今,他們的現任主人,這兩個家族的後裔,都只想讓對方去死。

越來越不堪忍受的痛苦幾乎摧毀奧羅拉的意識,一陣猛烈的爆炸後,兩個人都被氣流卷出去摔在地上。

“你贏不了我的……”伏地魔支撐起身體看著她,“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

“彼此彼此.”

奧羅拉吐出嘴裡的血沫,“而且……我也沒打算活著離開。

用我一條命換你的,划算了!”

說完,兩個人再次舉起魔杖拼死對抗。

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鳥叫,是鄧布利多的福克斯。

它和幼龍一起在這種猛烈的旋風裡拼命拍打著翅膀,儘可能大聲地鳴叫著,為趕來的人引路。

伏地魔掙開這種沒有結果的對抗,朝鳳凰發射了一記索命咒。

躲閃不及的福克斯被擊中,瞬間化為一團火焰,重生成一隻又小又皺的幼鳥,被火龍用前爪接住,護在翅膀下。

這種以消耗生命力的殊死對抗還在繼續,奧羅拉拼命強迫自己堅持下去,再堅持一會兒。

然而本就已經身受重傷的她卻再也無法繼續了,金色的光芒逐漸微弱下去。

她被那道帶著索命咒威力的綠光擊中,徹底倒地上,再也不動了。

颶風散開,伏地魔從地上爬起來,咳出一口鮮血,看著地上已經毫無生氣的金髮女孩笑了出來:“現在,你得到你該有的下場了.”

他走過去,蹲下身準備去撿那支魔杖。

被第一個趕到的斯內普用一記神鋒無影割開手臂,鮮血噴湧而出,灑滿草地,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他的目光看到一旁滿身傷痕,一動不動的奧羅拉,瞳孔猛地皺縮。

“是你——!”

伏地魔的聲音因為情緒的強烈起伏和痛苦而完全變了調,“原來一直都是你!”

“夠了湯姆,你已經失敗了.”

隨後趕到的鄧布利多看著他,沉聲說到,“你不可能再從這裡離開了,湯姆.”

“那就來吧!”

說完,他掙扎著站起來準備揮動魔杖,卻被一把鋒利的寶劍從背後完全刺穿。

那一瞬間,伏地魔的眼裡終於升起了一股名為恐懼的情緒。

他僵硬地回頭,看到了剛好一把扯下隱形衣的哈利·波特。

男孩瘦弱的身軀剋制不住地顫抖著,眼鏡背後的翠綠眼睛裡卻充滿勇氣和仇恨,手裡握著格蘭芬多的寶劍。

“哈利!”

西里斯幾乎是驚喜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孩,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詹姆。

“為了我的父母,為了奧羅拉,為了所有的人——!”

哈利大喊著說完,一把將劍抽出來,鮮血淋了他滿臉滿身,手裡卻再也握不住那把劍,讓它哐噹一聲掉在地上。

伏地魔最後的靈魂消失了,屬於伊萊亞斯的意識終於回到了這具即將死去的身軀裡。

他解脫般地微笑著,用重新恢復成湛藍色的眼睛溫柔地看著面前這個跌坐在地的男孩,倒下來,顫抖著伸手擦掉他的淚水:“謝謝你……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學生,哈利……波……”

他落在哈利懷裡,徹底死去了。

哈利張大嘴,渾身抽搐了一下,突然失控般地哭喊出來,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認出了最後對他說話,替他擦掉眼淚的人。

那不是伏地魔,是他很喜愛的伊萊亞斯·吉迪恩教授。

是那個來到霍格沃茨以後第一個給予他鼓勵,

會在週末陪他一起練魁地奇,

在馬爾福找他麻煩時,總是不動聲色地掩護他,

走在城堡裡,即使叫他伊萊亞斯他也會笑著回應的教授。

西里斯跑過去一把抱緊他,不停安慰:“沒事的哈利,你沒有做錯。

你救了我們所有人,所有的人!”

雷古勒斯和萊姆斯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斯內普跪在地上抱起已經完全不動的奧羅拉。

女孩染滿鮮血的長髮灑滿他的懷抱,無力垂下的纖細脖頸如一朵折斷的花。

斯內普用盡力氣去抱緊她,好像在捍衛一件稀世珍寶一樣,用臉頰去貼著她逐漸冰冷下去的額頭,滾燙的液體從眼眶裡滴落下來,溶解開女孩臉上的血印。

大片磅礴陽光籠罩在她臉上,溫暖的燦爛。

女孩杏色的裙襬如孔雀的尾羽,沾滿大片新新舊舊的凝固鮮血,鋪開在地上。

他麻木地摟著懷裡心愛的人,腦海裡翻湧著對方那句“你知道我愛你的,對吧?”

那天的陽光也是這麼好,這麼明亮美麗。

她站在那樣的陽光下,擁抱著他,說她愛他。

他還看到女孩宛如一個奇蹟一樣出現在聖誕節前夜的雪地裡,扯開眼紗朝他笑著奔跑過來,撥出的熱氣熨熱他的心臟:“還好趕上了.”

還有守護神。

她的守護神,那條銀色的黑王蛇,是她所有心事的倒映。

“你會回來的,對嗎?”

她近乎祈求地看著他。

斯內普回答的是,“會的”。

可是為什麼離開的人是你?

“回來……”斯內普抱緊她,把臉埋進她的長髮,聲音痛苦到彷彿靈魂在被撕扯被焚燒,那是一種失去一切的絕望,“回來——!”

回到這個世界上來,回到我的身邊來,就像你一開始承諾的那樣,回來。

他的前半生,彷彿一個被拋棄的孤魂,在沼澤裡前行,在黑夜裡忍耐,在烈火中煎熬。

他以為他會永遠這麼忍受下去,直至靈魂都在這種沉重下腐爛消弭。

然而奧羅拉卻為他越過冰川,穿過苦難,跋涉過空寂的虛無之地,帶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迦南地。

只一眼,半壁天堂,灰飛煙滅。

斯內普僵硬地保持著擁抱對方的動作,彷彿一具已經忍受過千百年風吹雨打的石雕,已經到了崩毀的極限。

“奧羅拉……”哈利用濃重的哭腔含混不清地說著。

西里斯把他的頭摁進懷裡,聲音第一次染上壓制不住的顫抖:“別去看……哈利,別看.”

辛西婭抓著他的衣服,哭得泣不成聲。

鄧布利多閉上眼睛,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天生馴獸師和蛇佬腔之間的同源戰爭,從來都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也許是感應到了奧羅拉的死亡,兩頭火龍一直盤旋在半空中哀鳴,悠長淒涼到讓人心驚。

……

疼痛累積到極致就是麻木。

奧羅拉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她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像片飄零的落葉,落在深色的水面,打著旋兒沉沒下去,沉沒下去,沉到深海以深的地方。

周圍的水是青灰色的,遙遠的地方透露出一星孱弱的微光。

更深的地方,濃厚的色彩積澱成黑色,像某種巨獸張大了嘴巴等著吞噬她。

“醒醒……”

熟悉的聲音傳來,奧羅拉的身體彈動一下,意識逐漸回籠。

她睜開眼睛,看到伊萊亞斯正蹲在她身邊笑著看著她,蔚藍的眼睛裡一片溫和細碎的亮光:“醒啦?醒了就起來走走,躺太久會身體僵硬的.”

奧羅拉爬起來,看到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對方身上也完好無損,一時有些迷茫:“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還活著?”

伊萊亞斯歪著頭思考一會兒,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縹緲:“嗯……你會活著的.”

奧羅拉驚愕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說著,她看了看周圍,一片虛無的漆黑,彷彿來到了時間和生命的盡頭,“這是哪兒?”

“你沒有印象了嗎?”

伊萊亞斯認真地看著她,眼神鼓勵,“你來過這裡的.”

“這裡?”

奧羅拉茫然地看著周圍,視線找不到任何聚焦的地方。

漸漸的,這片宛如初生宇宙般空曠的黑色領域裡出現了星星點點的亮光,銀白色的,一顆顆地懸掛在天上,逐漸匯聚成漫天繁星。

他們彷彿置身星海之心,每一顆星星都在圍繞著他們舞蹈,剛剛還空洞無比的世界瞬間被燦爛的星輝填滿。

奧羅拉著意去看那些星星,忽然發現它們根本不是真正的星辰,而是記憶。

她的記憶。

有她還是個嬰兒時期,被埃蒙德和瑪麗安抱在懷裡逗弄的場景。

有她追著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一頭扎進金黃麥田,在風吹麥浪裡縱情歡笑的場景。

有她偷偷穿起瑪麗安的裙子,對著鏡子學著大人模樣亂塗口紅的場景。

……

還有她和埃蒙德大吵大鬧著跑出去的樣子。

收到霍格沃茨通知書,坐在樹枝上眺望著遠處浮滿金色陽光的河面,稚嫩的小臉上一臉寂寥又落寞的樣子。

……

她和斯內普擦肩而過時,偷偷回頭看著對方。

她站在地窖辦公室裡,想要使出守護神咒卻又失去勇氣,最終哭著道歉又跑開。

她倒在地上,抬頭看見納吉尼張嘴朝斯內普咬過去,她想都沒想就撲過去替他擋下來,最後卻雙雙被巨蛇咬死。

漸漸的,奧羅拉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有的畫面裡,是自己抱著已經失去生氣的斯內普心如死灰。

而有的畫面裡,是他們兩個一起死去,就差一點就能碰到對方的手。

還有的畫面裡,是斯內普守在自己的屍體前,眼神和表情都沒有一絲希望。

“這……這是,這是怎麼……”奧羅拉被這些畫面嚇到,下意識地看向伊萊亞斯,“為什麼會有……”她停下來,仔細回想,忽然反應過來,“這些都是我……這是輪迴……”

原來她從始至終都不是別人,不是什麼異時空旅客,也不是什麼孤魂野鬼。

她就是她,她是奧羅拉·羅斯·菲爾德,埃蒙德·菲爾德和瑪麗安·菲爾德的女兒,赫奇帕奇家的後裔,一直都是。

“你終於意識到了.”

伊萊亞斯高興地看著她,“你看,她們都是你,是你的過去,是無數個你.”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你知道三兄弟的故事嗎?死亡聖器的故事.”

那個明明是講給幼年巫師卻寫得跟黑童話一樣的故事?

奧羅拉回想一下,點頭:“記得.”

“他們都說死亡聖器能逆轉生死。

其實這個說法是不對的,因為生死是不能被逆轉的,至少在同一個時空裡不能.”

伊萊亞斯伸手,讓那些發光的記憶碎片連綴成片,圍繞著他們旋轉擴散開,如深海里集體遊竄的發光魚群。

“不過,同時擁有三件死亡聖器的話,確實可以做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比如,你.”

“我?”

奧羅拉更迷惑了。

“這裡的每一個記憶都來自一個不同的時空,其中一個你得到了三件死亡聖器,所以你開始了不停地輪迴。

重生,失憶,經歷,死亡,直到你得到你想要的結局為止。

這是你的選擇,也是你的宿命.”

奧羅拉無比震驚地看著他,又看著那些真實到彷彿昨天才發生的記憶碎片,忽然問:“我這樣……一直嘗試,一直失敗,有多少次了?”

伊萊亞斯笑一下,“一百一十七次.”

“你走過這條路一百一十七次,

經歷了生離死別一百一十七次,

愛上了他一百一十七次.”

“現在。

你解脫了.”

說著,那些記憶全都潰散開,成為一群發光的蝴蝶飛舞在他們身旁,恍如童話裡的仙境。

一百一十七次……

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頑固到這種程度。

想到這裡,奧羅拉又開口,聲音帶著僵澀的沙啞:“可我……可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沒有.”

伊萊亞斯替她將頭髮理到耳後,“使用具有共生關係的魔杖是無法用死咒殺死對方的,你沒有死.”

“可是你……”奧羅拉抬頭看著他,忽然一把抓住他,“你也還活著對吧?一定是這樣!既然共生魔杖無法殺死對方,你一定也還活著!”

“理論上是這樣。

但是……”伊萊亞斯搖搖頭,“我回不去了。

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為什麼……你明明用的斯萊特林先生的魔杖,你和我一樣不會死的!”

“可我被他附身成活魂器了,你忘記了?”

伊萊亞斯不在意地笑笑,“好了,別難過了,你該回去了.”

奧羅拉焦急地喊到,“等等——!你剛剛說,我經歷了這些一百一十七次,那就是說,其實你……你每次也被捲進來了對不對?!我……我之所以去伊法魔尼就是因為我總覺得對那裡很熟悉,是我……是我非要去那裡,是我把你捲進來的!”

“不是這樣的,奧羅拉.”

他搖搖頭,安慰她的情緒,“我只參與了很少的幾次。

而且也是我自己決定要跟你到霍格沃茨來的,不是你的原因.”

“而且,我很高興認識你。

真的很高興.”

奧羅拉徹底崩潰地哭出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你的父母還在美國等著你,他們在等著你!”

“所以……得麻煩你去美國告訴他們一聲了.”

伊萊亞斯伸手替她擦掉眼淚,“快走吧。

往前跑,往有光的地方跑,你會找到你愛的人.”

“你跟我一起走!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奧羅拉緊緊抓著他,眼淚撲簌簌地掉在衣袖上,滿臉淚痕。

伊萊亞斯深深地看著她,最終將手抽了回來:“朝有光的地方跑,奧羅拉,別回頭看。

你會找到出口的.”

熒光蝴蝶開始聚集起來,像個漩渦一樣將奧羅拉越推越遠:“伊萊亞斯——!伊萊亞斯!!”

她被完全包圍在這群蝴蝶的牢籠裡,動彈不得,也終於再也看不見那個藍眼睛的青年了。

遠處隱約出現了一團亮光,那是出口的位置。

奧羅拉愣愣地看著它,抬手擦乾眼淚,開始拼盡全力朝那團亮光跑去。

向光跑啊,千萬別回頭。

……

她在聖芒戈已經沉睡了快三個月,絲毫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直到一個夏日的黃昏,奧羅拉忽然睜開了眼睛,窗外是晚霞漫天,綠蔭濃翠。

斑駁的樹影映照在病房裡,像老電影裡的寫意鏡頭那樣。

那些騰起的陣陣飛鳥剪影透過太陽殘餘的光與繁密的葉,輕快地掠過房間,擦過她的臉頰。

奧羅拉坐起來,看到一隻山雀落在她的窗沿邊,歪著頭很可愛地看著她。

她掀開被子,赤著腳下床,搖搖晃晃地離開病房來到外面,把一個正在低頭記錄魔藥送達時間的女助理嚇了一跳,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叫著貝芙莉·格林伯格的名字跑遠了。

奧羅拉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沿著樓梯一路走到醫院的開放式花園裡,坐在盛滿落日餘暉的湖水旁邊,一動不動很久。

忽然,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帶著種壓抑的顫抖和因為疾跑而產生的紊亂,彷彿自己的名字只要一出口就會碎掉似的,輕到不可思議,像夢囈。

奧羅拉回頭,看到那個穿行過她的記憶和生命一百一十七次的人,她愛了一百一十七次的人,綻開一個溫柔的笑:

“你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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