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八月十二.英國赫布底裡群島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奧羅拉按照梅蘭妮的來信要求,去了一趟赫爾加的故鄉。
那裡的天空是一片沒有任何雜質的蔚藍,剔透純淨到連空氣裡都是那種難得的乾燥和明亮。
陽光與海風一起從遙遠的海平線上撲面而來,奧羅拉將滿頭被吹亂的淡金長髮用頭繩綁好塞進帽子裡,提著挎包小心地在滿是海星和水草屍體的礁石上前行。
她在等著一艘能把她帶到目的地的船。
這一帶的風景很好,不過因為礁石太多,而且沙灘地基不太穩,所以不能被開發成旅遊區域,也因此較為完整地儲存了它原有的自然風貌。
奧羅拉看到有幾個附近小鎮上的孩子們正在淺水區裡歡騰跳躍著玩鬧,他們從附近的森林邊緣找來了一堆被陽光蒸發幹了水分的浮木斷枝。
那些木料因為常年被海水浸泡而附著上一層厚厚的鹽分,呈現出怪異的灰白色,用這種樹枝生出來的火焰是非常美麗的藍綠色,像極北之地的深夜極光。
奧羅拉沒有在海邊等太久,提前約定好的小船準時來接了她。
不到十點,她就已經來到了赫奇帕奇家族的故居。
小精靈可可替她開門,看到她的時候忍不住抖著大耳朵,眼睛裡淚汪汪的:“赫爾加小姐……”“是奧羅拉.”
約瑟菲娜輕快地從牆壁裡穿進來,愉悅地糾正了可可的錯誤,伸手虛搭上奧羅拉的肩膀,“歡迎回來親愛的。
我們還以為你會遲一點到,路上還順利嗎?”
“很順利.”
奧羅拉點點頭,看到客廳裡擺滿了剛摘下來的鮮花,還有一股很清涼濃郁的香氣,像某種花卉和木料的萃取物,冷調細膩的芬芳。
她放下挎包,把帽子摘掉,抖開一頭齊腰的長髮:“看起來你又有新發明的香料了.”
“這個世界從來不讓我們失望,多的是等著讓我去發現的驚喜.”
約瑟菲娜笑著回答,然後衝她俏皮地眨眨眼,“順便一提,我喜歡你的眼鏡。
它很有個性.”
“謝謝你.”
也許是因為幽靈在某種程度上會凝固住人類生前的一些特點,約瑟菲娜天性裡的這種活潑美好似乎永遠沒有盡頭,而且總是很有感染力,會讓她周圍的人都忍不住跟著一起開心起來。
“梅蘭妮還在那個地方,我先帶你過去.”
這是梅蘭妮的日常,在她漫長到永生的時光裡,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消耗在那片森林裡的某個地方的,奧羅拉對此一直只是聽說。
跟著約瑟菲娜一起,沿著森林裡早已被陳年落葉層和各類茂盛花草覆蓋得看不清原樣的小道朝前走,森林無邊無際,自發地圍攏成青綠色的多孔屏障將天空隔絕開,篩落下無數琥珀色的明亮光斑散在地上。
有灰毛的野兔和火紅的狐狸在樹影婆娑的地方追逐,折斷的鮮花草根被融進泥土裡。
忙著清理巢穴的松鼠把乾燥的空心松果一個個扔下來,雀鳥的鳴叫聲混雜著遠處規律轟隆的海浪,這的每一處都安逸自然得像個柔軟的夢。
奧羅拉在一棵高大的古樹下看到了梅蘭妮,她半透明的軀體被陽光渲繪成金紅的色彩,那種流動的美麗光暈充盈在她的全身,看起來格外虛幻。
“奶奶.”
約瑟菲娜歪頭叫了梅蘭妮一聲。
梅蘭妮轉過來看著奧羅拉,露出一個幾乎融化在那片燦爛光色裡的淺淡微笑:“歡迎回來,若拉。
你的眼睛好些了嗎?”
“至少沒有繼續惡化下去,我已經很滿足了.”
奧羅拉回答,仰頭看了看面前的古樹,“您經常來這裡嗎?”
梅蘭妮點點頭,視線重新放回面前的古樹上,語氣平淡:“這棵樹是赫爾十七歲那天種下的.”
說完她停頓了一會兒才又接著說到,“和那個斯萊特林家的男孩一起.”
她的情緒太平靜了,反而讓奧羅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總不能誇這兩位創始人當年感情真是令人羨慕,不但成人禮都一起過還弄了個見證樹。
好在梅蘭妮本身也沒有要奧羅拉接話的意思。
她伸手指了指古樹長滿毛絨青苔的深褐色樹根,它們虯結交纏在一起,被周圍團簇的醡漿草和紫花地丁覆蓋著,許多地方已經突出土層長到外界來,生氣勃勃的堅韌。
“赫爾去世以後,她的魔杖就被埋在了這棵樹下面,成為這棵樹的根基,這是她自己的意思.”
“啊?”
奧羅拉被她的話驚訝到,忍不住追問,“您的意思是,這棵樹能活這麼久是因為下面有赫爾加的魔杖在養著它?”
“是的.”
梅蘭妮試圖伸手接住一片掉落下來的樹葉,可惜沒能成功,她已經失去了觸碰任何東西的權利。
樹葉直接穿透了她的手掌,落在滿地的樹影和枯葉裡。
“可是現在……它快要死了.”
梅蘭妮說,情緒第一次帶上明顯的低落與不安。
死了?奧羅拉更愣,茫然而難以置信地抬頭打量著這棵已經一千多年的參天古樹。
它高聳入雲,樹幹筆直,撐起來的樹冠傘蓋遮天蔽日般的茂密,交錯密集的樹枝像迷宮一樣,垂落下濃綠的陰影。
不管怎麼看,它都不像是要死了的樣子。
奧羅拉收回視線,困惑地問:“您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魔杖是它的生命來源,若拉。
可是現在,這種來源正在流失。
你看.”
梅蘭妮邊說邊指著樹幹表皮上的一塊明顯黑斑給奧羅拉看。
她這才發現,這種黑斑已經爬滿整棵樹的表面,只是因為被陰影遮蓋著,不到陽光明媚的天氣實在很難看清。
“也許,這只是某些真菌或者疾病什麼的?”
“沒有那麼簡單,若拉.”
梅蘭妮淡淡地回答,“我守了它一千多年,我很有把握我在說什麼.”
“抱歉梅蘭妮,我沒有要質疑您的意思.”
“你永遠不用向我道歉,孩子。
我理解你的想法。
就像一開始我自己也不相信,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那,這個現象是表明,魔杖出問題了嗎?”
奧羅拉問。
梅蘭妮搖搖頭,“可可用小精靈的魔法來試探過魔杖的狀況,它很好,依舊很健康。
就是……”說到這裡的時候,梅蘭妮忽然若有所思地看著奧羅拉,眼神縹緲著難以捉摸:“它好像要醒過來了。
所以在緩慢地收回用來供養這棵樹的魔法.”
“醒過來?”
奧羅拉更驚訝了,“呃,我不太明白.”
“魔杖是有很靈性的,若拉。
有的魔杖只認定現任主人,沒有多少忠誠性,但有的魔杖一旦被易主就會死去。
還有的只要主人過世,它們也會跟著消亡.”
梅蘭妮解釋,“赫爾的魔杖也一樣,自從她去世以後就一直在沉睡,直到最近.”
“可它為什麼要在最近醒過來?”
“這就是我所擔心的.”
梅蘭妮皺起眉頭,滿目憂色,神情嚴肅,“赫爾曾經和那個斯萊特林家的男孩建立過一個誓約,發誓他們兩個人的魔杖永遠不能對抗。
這個誓約會烙印在魔杖的生命裡,不管過多少年,不管換多少任主人,都會起作用。
你可以把它看做是專用於魔杖之間的牢不可破咒,或者無解的血盟.”
“我想我能懂.”
奧羅拉點點頭。
她雖然沒聽過血盟,不過前一個咒語倒是挺熟悉,這得感謝弗立維教授慷慨借給她隨意翻閱的那些珍貴魔咒學書籍。
“這個咒語將他們兩個人的魔杖緊密地聯絡在了一起,類似共生體那樣。
所以我很擔心.”
“因為現在赫爾加的魔杖快要甦醒了.”
奧羅拉反應過來,“也就意味著,斯萊特林先生的魔杖……也要醒過來了?”
“魔杖的甦醒只是一瞬間的事。
更何況,他的魔杖只聽蛇佬腔的命令.”
梅蘭妮說到這裡的時候,眉目間的憂慮更濃重了,這種強烈的情緒色彩讓她的整個靈體都開始不穩定起來,“魔杖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它的內芯。
例如,龍心絃的魔杖力量強大但只會忠誠於現任主人。
鳳凰羽毛讓魔杖擁有能夠輕易施展更多更復雜的魔法的潛力,獨角獸毛象徵主人內心深處的善良等等。
有幾種內芯是極少被採用的,因為它們不夠穩定,所以很少有人能駕馭它們.”
“能讓魔杖只聽蛇佬腔命令的蛇怪角。
總是能感應死亡的夜騏尾羽。
還有,能夠預知危險的雷鳥羽毛.”
看到奧羅拉理解後,梅蘭妮繼續說:“赫爾的魔杖內芯是最後一種,能夠預知危險的雷鳥羽毛。
我在想,是不是另一根魔杖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被喚醒.”
“可是您剛剛說,斯萊特林先生的魔杖是隻聽蛇佬腔的話的……”奧羅拉說到這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也就是說……它會被一個蛇佬腔喚醒……”“你之前寫信來問過我關於他的親緣後裔問題,也認為那個黑魔王是斯萊特林的後裔.”
梅蘭妮徹底轉過身來看著她,臉色凝重,“我在想,赫爾魔杖的變化也許和他有關,畢竟你們也說了,沒有證據表明他已經死了。
這個想法讓我很不安,所以我讓你今天一定要過來一趟.”
“那,斯萊特林先生的魔杖在哪兒?”
“沒有人知道.”
森林裡的靜謐在短時間內凝固成一種讓人難以承受的負擔,海浪奔騰在懸崖以下,徒勞地敲打著這種沉默。
梅蘭妮注視著奧羅拉,像注視著一叢即將熄滅下去的火花,眼裡的悲哀和憂慮是如此明顯:“我們能幫到你的很有限,若拉。
我們只是一群幽靈,甚至不能觸碰到你。
但是那不代表我們不關心你.”
“小心蛇佬腔這種人.”
梅蘭妮用一種警醒到冷酷的聲音對她說到,“你們很容易能辨別出對方,所以你更需要小心.”
奧羅拉沉默著,這是她第三次聽到這句話了。
這時,小精靈可可突然從空氣裡蹦了出來,開心而恭敬地對著梅蘭妮和奧羅拉說到:“主人,奧羅拉小姐。
可可給奧羅拉小姐準備了好吃的午餐,把湯熬得濃濃的,奧羅拉小姐嘗一嘗吧?”
“謝謝你可可.”
奧羅拉勉強笑了笑,“我們這就來.”
可可激動地抓著身上的小茶巾,反反覆覆地念叨著“不用謝不用謝,這是可可該做的”。
吃完飯後,奧羅拉獨自一人又來到了那棵埋著赫爾加魔杖的樹下。
她沿著樹枝一路爬到一個不算太高又非常舒適的杈枝上坐著,細碎的午後陽光穿透樹冠照耀在她身上,璀璨而溫柔。
她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到有深灰藍色的烏雲在海上團聚,像幅水彩潑灑成的意象畫一樣,色彩層次分明又融匯和諧。
太陽的勢力正在逐步被削弱。
她拿出那本日記本開啟,看到裡面的翠綠毒蛇正在用尾尖支著頭,悠閒懶散地打盹。
甚至連奧羅拉把日記開啟它都沒什麼反應,只是晃了晃身體,依舊那副愜意的樣子。
“下午好,先生。
抱歉打擾到您休息.”
奧羅拉捉住一枚掉落在日記上的樹葉,“我現在在赫布底裡群島了,赫爾加的家裡.”
毒蛇睜開眼,轉著眼珠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輕飄飄地開口:“這樹還活著?”
“是啊,長得可好了.”
奧羅拉拍拍身下的樹幹,大樹紋絲不動。
“你來這裡做什麼?”
“梅蘭妮讓我來的,因為……一些事情.”
奧羅拉斟酌了一會兒,開口說,“先生,您還記得您的魔杖最後是在哪裡的嗎?”
薩拉查眯起眼睛看著她,語氣寡淡:“她的魔杖在這下面是吧?”
奧羅拉無語,這日記本精得也太可怕了。
毒蛇鬆開身體,在紙頁上舒展開來,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最後說:“先說你知道的.”
奧羅拉照辦,把梅蘭妮剛剛說的話提煉了個大概轉述一遍。
薩拉查漫不經心地晃晃尾巴尖示意可以了,然後說:“我所記得的已經沒有用了。
難道你以為當初我死了以後,它還會被放在原地嗎?”
“可是,那不是您的魔杖嗎?它應該只聽蛇佬腔的話才對.”
“最後一次提醒.”
毒蛇冷嗖嗖地睨著她,說,“斯萊特林家族不止我一個人,那時候的蛇佬腔自然也就不止我一個,只是看掌握的熟練程度。
就像有的人天生只會聽蛇語但是說不出來,有的人只能靠本能去說但是聽不懂。
既能聽懂又能說出來的蛇佬腔,少之又少.”
“這樣嗎?”
“赫奇帕奇家族的天生馴獸師能力,不也隔了一千多年才完整重現到你身上嗎?這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不得不說,薩拉查的這個例子舉得非常有說服力。
奧羅拉不再去糾結蛇佬腔的繼承問題,轉而問起自己捕捉到的重點:“所以,您現在也是不知道它在哪裡了?”
“不知道.”
薩拉查冷硬幹脆地開口回答,語氣裡流露出的某種怒火非常明顯,“但是你最好快點將這件事告訴你的教授還有那個校長。
按照現在的趨勢,我不覺得你們會很樂意在將來的某一天看到它.”
因為很有可能到了那一天的時候,那支魔杖會是在某個蛇佬腔的手上,而且那個蛇佬腔很有可能會是黑魔王。
畢竟他已經找到了四個創始人當中的三個的遺物,還把它們都成功做成了魂器。
再找到斯萊特林留下來的魔杖實在太意料之中了,要知道按照斯萊特林的特性,那支魔杖只會在家族內部流傳,而他恰好也是內部的人。
想到這裡,奧羅拉輕微地顫抖了一下,覺得這位黑魔王實在過分會挑東西:“要是他真的回來了,還拿著您的魔杖,那我們豈不是很慘.”
“所以你們最好趕在這棵樹徹底死亡前找到它!”
薩拉查打斷她的話,聲調裡完全沒了剛開始的平滑脆利,一字一頓間充滿了陰暗的攻擊性。
奧羅拉連忙點頭:“我馬上就去.”
說完,她合上日記塞進包裡,利落地重新爬下樹準備回到赫奇帕奇家。
臨走的時候,奧羅拉最後回頭看了它一眼,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從這個角度朝上看,這棵樹莫名地很像她老是重複的那個弔詭夢境裡看到過的那棵。
深綠的樹冠下,她圍繞著那棵樹一直不停地繞圈。
唯一的區別是,她認得出夢裡的那棵是一株蛇木,而這裡的這棵不是。
這種夢境和現實重疊的感覺很恍惚,讓奧羅拉有一瞬間都在懷疑自己現在究竟是醒著還是在夢裡。
為什麼自己老是夢到這些東西?奧羅拉甩甩頭,突然對那些夢有了種清晰深刻的恐懼感。
當天晚上,她在約瑟菲娜曾經的房間裡睡得很不安穩。
整個晚上都在做夢,夢裡她在那片埋藏著赫爾加魔杖的森林裡迷了路,周圍沒有一個人。
奧羅拉試著在樹幹上做記號來走出去,可是這個辦法沒有用。
因為她沒走多久就發現,周圍的每一棵樹上都有相同的記號。
它們一模一樣,顯然是自己的手筆。
我在這裡迷路了多久了?奧羅拉怔怔地坐在地上,看著這片鬼霧悽迷的原始森林。
我來過這裡很多次嗎?是的,你來過這裡很多次。
有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她耳邊譏笑著說到,吹出一口冰冷的寒氣掃在她耳朵裡。
奧羅拉猛地掀開被子,大汗淋漓地坐起來,空曠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珀西第一萬次拒絕了莫麗想要讓他和比爾共用一隻貓頭鷹的想法。
他已經被迫穿了比爾當初剛入學時穿的舊袍子,說什麼也不肯再和他共用一隻貓頭鷹。
“我寧願要一隻蟾蜍也不會答應的媽媽,你勸不動我.”
珀西冷靜地坐在臺階上,一張小臉嚴肅地緊繃著,“這是私人事務,不能共用.”
莫麗被他氣到快暈過去:“你才剛進霍格沃茨,能有什麼私人事務?!”
珀西依舊不為所動:“我將來也會成為級長,所以從第一年裡就得認真起來.”
比爾正坐在沙發上教金妮和羅恩認生詞,聽到他的話後,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珀西,很悠哉地回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當初不夠認真?”
珀西被噎了一下,繼續端莊嚴肅地沉默著。
莫麗扶額:“比爾,親愛的,別在這時候開玩笑.”
“抱歉媽媽,我就是想逗逗我們的未來級長.”
比爾忍俊不禁地回答,“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珀西,級長沒那麼多私人事務,你可以放心地和我用一隻貓頭鷹.”
“我拒絕.”
珀西嚴厲地回答。
莫麗更嚴厲地喊到:“不要挑三揀四,珀西·韋斯萊!”
“可是媽媽!”
珀西不服氣地頂嘴,“我從小到大都穿哥哥們的舊衣服,總不能連一隻自己的貓頭鷹都沒有.”
聽到他的話,莫麗的怒火瞬間被愧疚驅散,她放柔聲音,試圖讓珀西理解一下家裡的經濟難處。
比爾卻突然開口:“這樣吧珀西,那隻貓頭鷹給你一個人用。
學校裡有公共貓頭鷹的,我要寫信回家的時候可以讓它們幫忙帶回來,你看這樣行嗎?”
“可是……”莫麗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敲門聲突然傳來,查理立刻蹦起來去開門:“你來了?!”
奧羅拉從門外走進來和他擁抱了一下,拎高手裡裝著一隻深褐色貓頭鷹的籠子,笑著說:“我好像剛剛聽到有人說想要一隻自己的貓頭鷹?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珀西愣了一下,滿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奧羅拉開啟籠子,讓小貓頭鷹飛出來,一旁的喬治和弗雷德立刻歡笑著跳起來去追逐著它,兩人一鳥在客廳裡上躥下跳。
“不不不,這樣絕對不行!”
莫麗連連搖頭,然後指著查理,“我告訴過你不許亂說的!”
“我……”“不是查理告訴我的,莫麗。
你別生氣.”
奧羅拉吹個口哨讓貓頭鷹回到自己手臂上,“我知道珀西馬上要入學,這是我送他的。
正好我就在魔法寵物店工作,這又不麻煩.”
“我們將來也會有嗎?”
弗雷德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那隻驕傲的貓頭鷹,問。
莫麗拍了一把他們,“閉嘴!你們想都別想!”
“它是你的了.”
奧羅拉說著,一抬手臂讓貓頭鷹飛到珀西的膝蓋上。
男孩瞪大眼睛看了它好一陣,輕輕說:“謝謝你.”
“不客氣.”
奧羅拉擺擺手。
莫麗無奈地看著抱住自己的專屬貓頭鷹就不撒手的珀西,嘆了口氣,摟了摟奧羅拉的肩膀:“你呀。
留下來和他們一起等著開學吧?”
“就這麼決定了!”
查理第一個對莫麗的提議表示贊同。
比爾看著查理的樣子,突然對他生出一股強烈的同情。
我到底要不要告訴他,他的競爭對手是誰啊?比爾第一次陷入了一種難解的糾結。
……六年級的開學宴。
作為韋斯萊家的一員,珀西簡直毫無懸念地被分到了格蘭芬多。
在所有新生都已經到位以後,鄧布利多開始宣佈新學年的教師變動情況。
奧羅拉看到斯拉格霍恩已經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有兩個她非常熟悉的人,西里斯·布萊克和辛西婭·西德尼。
“從本學年開始,魔藥學將依舊由斯內普教授來上。
而新來的布萊克教授則是你們的黑魔法防禦課老師。
另外,辛尼斯塔教授在上學年結束的時候辭職離開了,因此以後的天文學就由西德尼教授來上.”
鄧布利多簡練地宣告,“讓我們歡迎新來的兩位教授.”
越過新生們戴著黑帽子的腦袋和餐桌上的食物,奧羅拉能看到斯內普對於今年的教職工變動極為不滿,臉色奇差無比。
比起當年雷古勒斯來任教的時候,他現在的黑臉程度簡直更勝一籌。
總有種六年級會過得異常悲慘的感覺。
奧羅拉這麼想著,悄悄朝教師席上的辛西婭回應著揮了揮手。
剛坐下,奧羅拉就聽到了周圍一群小獾們嘰嘰咕咕地討論:“梅林!千算萬算沒想到走的居然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為什麼是他啊嗚嗚嗚,我好不容易才提起直面魔藥學的勇氣啊嗚嗚嗚.”
“這就奇了怪了,明明之前走的都是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怎麼這次走的反而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你們的關注點只有這個嗎?難道只有我一個人發現這位新來的布萊克教授和之前的斯賓尼教授長得挺像?”
“講道理,你還沒發現那位斯賓尼教授就是前段時間自爆身份的雷古勒斯·布萊克?之前預言家日報就天天在報道這個事!他們是一家人,當然長得像!”
“我感覺我的人生又有希望了,這位布萊克教授好帥好帥好帥……我發誓!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課第一名就是我,誰都不許跟我搶!”
“媽媽我戀愛了.”
“帥帥帥帥……”“咳咳……”一旁的布拉德利端著南瓜汁刻意地咳嗽了幾聲,眼睛半垂著,“你們太大聲了誒,會被聽到的.”
奧羅拉倒覺得無所謂,反正盯著西里斯看的又不是隻有赫奇帕奇學院的女生,其他幾個學院的也有不少,大家彼此彼此。
甚至直到鄧布利多宣佈宴會開始,還有許多女生在偷看這位新來的教授。
由此可見,美色是真的能當飯吃的。
她嘆了口氣,從盤子裡叉起義大利麵,卻忽然發現唐克斯居然也在盯著教師席。
“你在幹什麼?”
奧羅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大家不都在盯著西里斯看嗎?”
唐克斯狡黠地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瞎扯,“我要是不跟著潮流看兩眼豈不是顯得我很怪?”
好有道理的樣子。
奧羅拉思考了一會兒,半開玩笑地問:“那你盯著你自己親表舅看那麼久豈不是更怪?”
唐克斯打了個寒顫,皺著眉頭一臉嚴肅:“你是對的,我現在感覺怪異到極點了.”
“行了吧,你剛剛到底在看什麼?”
奧羅拉笑著問。
唐克斯湊近她,壓低聲音:“我在看那個西德尼教授。
我在家的時候就見過她,西里斯每次來看我媽媽的時候她都在。
沒想到到了霍格沃茨,這兩個人還是在一起.”
“所以?”
奧羅拉大概能猜到後續。
“所以,今年有得熱鬧了.”
唐克斯調皮地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說。
“我倒希望它能別那麼熱鬧……”奧羅拉擔憂地說。
不過很快,奧羅拉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六年級開學還不到一個月,整個霍格沃茨的人都知道了斯內普和布萊克這兩位教授關係極差。
那簡直就是洪水遇天火,凜冬遇烈日,冰川遇岩漿。
由此格蘭芬多們在魔藥課上的日子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水深火熱,當然與之相對應的,斯萊特林們在黑魔法防禦課上也過得絕對不輕鬆就是了。
“我覺得總得有個人去勸勸他們.”
沃克斯認真地提議,“再這樣下去,我們和斯萊特林都會很慘的.”
“同意,可問題是,誰去?”
比爾慢悠悠地挑出重點。
“很顯然,我們需要一個既能說服布萊克教授,又能在斯內普教授面前說得上話的人.”
貝芙莉淡淡地總結。
奧羅拉困難地承受著夥伴們的目光,虛弱地開口:“你們……看著我幹嘛?”
沃克斯,“就決定是你了.”
比爾,“完美人選.”
貝芙莉,“嗯.”
“你們在開玩笑吧?”
奧羅拉驚恐地看著他們,“你們為什麼不考慮西德尼教授?她和布萊克教授走得最近啊!”
“可她跟斯內普教授沒什麼交集啊.”
比爾聳聳肩。
“那也不對吧,你們應該指望鄧布利多校長才對啊.”
奧羅拉堅決地搖頭。
這種“獅蛇相爭,慘死一獾”的場景,怎麼看都很兇險。
“也有道理.”
“希望鄧布利多教授趕緊來救救我們才好啊……”沃克斯嘆氣,朝面前的坩堝裡丟了一把月見草根莖進去。
苦澀的魔藥香氣徐徐瀰漫開。
[請各位看一下這次的作者有話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