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準時響起,斯內普坐在沙發上翻著書,晃了一下魔杖,房間大門自動開啟了。

家養小精靈吉吉端著早餐朝裡面的魔藥大師鞠了個躬:“先生早上好,吉吉把您的早餐送來了。

這裡還有一封給您的信.”

斯內普抬頭,魔杖衝那封信點了點,那封信立刻掙脫吉吉的手飛到了他的手裡。

他掃了一眼,封面上的那手圓滑經典的海軍藍英文字型無比清晰地昭示著寄信人的身份。

“放那裡吧.”

他拆開信,朝桌子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對吉吉說。

吉吉照做了以後,剛退出房間,面前的大門就猛地關攏了。

他摸了摸自己差點被夾住的大鼻子,端著另一份早餐敲響了斯內普隔壁房間的門:“小姐早上好,吉吉把早餐給您送來了.”

他等了一會兒,還不見有人開門,不得不再次敲門更大聲地喊到:“小姐您起了嗎?吉吉給您送早餐來了.”

“小姐,您的早餐,吉吉給您送來了.”

敲門聲。

“小姐您開下門好嗎,吉吉……”更大力的敲門聲。

斯內普房間的大門再次開啟,他手裡還拿著那封信,皺著眉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隻站在門口,正在很苦惱地抓著它的大耳朵的小精靈。

看到斯內普臉色後,吉吉嚇了一跳,細瘦的手緊張地抓著它身上的小茶巾,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吉吉不是故意要吵到先生的,吉吉想給您隔壁房間的小姐送早餐,可是怎麼敲門也沒反應,吉吉也不知道怎麼辦。

對不起先生,真的對不起.”

那是菲爾德的房間。

斯內普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一眼,“繼續.”

吉吉顫巍巍地接著敲門,依舊沒有動靜。

這時,凱特爾和埃德里安娜也被這連續不斷的敲門聲給吵出來了。

埃德里安娜讓吉吉停下來,自己去敲了敲奧羅拉房間的門:“奧羅拉?你在嗎?”

她等了一會兒,轉頭朝另外兩個人說:“奧羅拉好像不在房間裡,怎麼敲都沒反應.”

剛說完,門突然開了,地上蹲著奧羅拉的寵物貓布萊特。

小傢伙跳出來咬住埃德里安娜的褲腳使勁往房間裡拉,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凱特爾擔憂地問。

埃德里安娜走進去,看到奧羅拉一動不動,把身上的輕薄被子裹得緊緊的,像只蛹一樣蜷縮在床上。

房間陽臺的落地窗沒關,大片的金色清朦陽光灑落進來,蜿蜒盤踞在她枕邊發亮,和她灑在被子外的長髮渾然一色。

“奧羅拉,你怎麼了?”

她伸手拉開把少女整個人都蓋進去的被子,看到奧羅拉眉頭緊皺的緊閉著眼睛,臉頰上是凌亂的金色髮絲和病態的潮紅,嘴唇蒼白。

埃德里安娜摸了摸她的額頭,觸手一片嚇人的滾燙。

她連忙朝站在門口走廊的斯內普大喊:“先生,奧羅拉好像發燒了,您過來看一下.”

斯內普走進來看了看,試了一下奧羅拉額頭的手心的溫度,回答:“是發燒.”

說著,他伸手摸了摸奧羅拉枕頭上被長髮覆蓋的地方,有些小顆粒,潔白細碎,像是海水蒸發後結晶下來的鹽分。

他想他知道為什麼奧羅拉會突然間發高燒了。

昨天她在海水裡泡了這麼久,然後又全身溼透地回來,估計她連頭髮都沒弄乾就這麼倒下去睡著了。

奧羅拉皺了皺眉,朦朧間感覺有個微涼的東西貼上自己的額頭,立刻開始畏冷地朝被子裡縮。

她隱隱約約間聽到一陣人聲,緊接著自己好像被什麼人從床上抱起來了,強烈的眩暈讓她把剛剛被灌進嘴裡苦到舌頭髮麻的冰涼液體全吐了出來。

好苦。

奧羅拉哭喪著臉,費力地想睜開眼睛,眼前卻一片模糊的人形色彩團塊在動來動去。

還沒等她徹底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誰,那個人相當不耐煩地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張嘴,又用瓶子給她強灌了一大口冰涼的苦水進來。

然後捏著她臉的手技巧性地用力,尖銳的疼痛逼迫奧羅拉把嘴裡的東西吞嚥下去,猛烈地咳嗽。

斯內普起身站在一旁,看著埃德里安娜將懷裡的少女重新放回床上,拉過被弄得滿是魔藥的被子施了個清潔咒後替她蓋好,說:“沒事了.”

“過一會兒羅馬尼亞魔法部的人就要來接我們的,奧羅拉這個樣子怕是去不了了.”

凱特爾抓抓頭頂稀疏的銀白頭髮,嘆了一口氣,然後又說,“西弗勒斯,麻煩你留下來照顧她了.”

正好,反正他也懶得去羅馬尼亞的魔法部,鄧布利多的信還沒看完。

“可以.”

他簡短地回答。

然後在凱特爾和埃德里安娜離開以後,走向陽臺重新把那封信拿出來。

鄧布利多在七月初的時候就去到了赫爾加·赫奇帕奇的出生地,英國北部的赫布底裡群島。

他直覺只要回到赫爾加的家鄉,就能夠找到他要的答案。

因為赫爾加把她自己在霍格沃茨所有的痕跡都抹去了,很明顯是不希望後來的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也許是因為失望,也許是因為心灰意冷,總之不管發什麼了什麼,一個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總會傾向於回到讓她感覺到溫暖安全的地方,或者有過最珍惜回憶的地方。

而赫布底裡群島,是她的家,是她和薩拉查·斯萊特林第一次遇到並且從此相識結伴在一起的地方。

如果說霍格沃茨是所有一切的見證者,那赫布底裡群島就是一切的開始和結束。

“希望在你們回來之前,我能找到答案。

替我問候奧羅拉,希望她的發燒能趕快好起來。

阿不思·鄧布利多.”

退燒魔藥起效得很快,奧羅拉的思維昏昏沉沉地在一片漿糊一樣的混沌裡沉浮了半個多小時,終於重新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她從床上爬起來,地板上的陽光撲在她的視線裡,化開金黃的明亮。

她抓了抓自己亂糟糟得像毛線團的長髮,驚訝地看著從陽臺走進來的黑髮男人。

她該不是還在做夢吧?“如果你這副活見鬼的表情是在想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首先讓我提醒你一下,早上不止我一個,幾乎整層樓的人都被小精靈給你送飯又得不到開門的敲門聲吵醒.”

斯內普極快地說到,毫不意外地發現對方的臉上已經褪去了那種不正常的紅色。

“麻煩您了,教授.”

奧羅拉的聲音還有些虛浮,但是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其他人呢?”

“羅馬尼亞魔法部.”

他回答,“你最好吃點東西,然後把你的衣服都收拾好,明天要去俄羅斯的西伯利亞.”

說完,斯內普離開了,奧羅拉很快聽到隔壁傳來的開關門聲音。

她重新把自己砸回床上,任由帶著陽光溫度的海風從窗戶吹進來撫摸自己的臉龐。

她轉頭,突然看到桌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盤三明治,正灑滿了溫柔的陽光。

……木吉他的旋律清澈而歡快,像一條在夜色裡發光的絲綢光帶,從奧羅拉的指尖下開始成型交織,一直牽連到低垂的灰色雲層底端,纏繞在茂密蒼翠的亞寒帶針葉林間,沿途灑下一路的美麗音符。

這裡是俄羅斯境內的遠東地區,西伯利亞,極北之地。

一年當中只有兩三個月的氣溫在五十華氏度(十攝氏度)以上,其餘時間都是漫長乾燥的極寒冬天。

他們到的時候正是七月下旬,氣溫還是很冷,奧羅拉把所有帶來的厚衣服都穿上了。

但是對於這片被霜凍統治的土地來說,這樣的天氣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高緯度亞寒帶地區的巫師們出行慣用魔法雪橇犬和木質雪橇車,這種雪橇犬奔跑起來的時候不會在雪地裡留下任何痕跡,而且速度很快,來無影去無蹤。

奧羅拉靠在雪橇車的窗戶邊,緩慢地撥弄著吉他弦,配合著凱特爾和埃德里安娜的歡快歌聲,看著森林飛快地在自己身邊後退。

空氣裡有濃郁冰涼的水汽。

他們最終在一家修建在峽谷中央的巫師旅館門前停了下來,簡單地吃了晚飯後各自去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奧羅拉聽著外面鬼哭狼嚎的大風聲,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裡的名字在俄語裡意思為“風之谷”。

她幾乎被這種暫停鍵壞掉一樣的聲音弄得神經衰弱,久久無法入眠。

恍惚間,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嘴裡的乾渴感逼迫著她起來找水喝。

奧羅拉記得斯內普上課的時候說過退燒魔藥的唯一缺點就是喝完後需要大量飲水,自己之前老是記不住,不過現在她發誓已經印象深刻了。

沒有辦法在校外使用熒光閃爍,奧羅拉也不打算去測試蹤絲的遠距離監控極限,畢竟和他們同行的安娜就是魔法部的工作人員。

她挪下床,嘴裡咬著一支微型手電筒,夢遊一樣地去找水喝。

然而等她轉身的時候,她忽然看看有一團小小的黑影正蹲在自己的床上,爪子正舉在她拿下來的那塊埃蒙德給她的銀色懷錶上。

奧羅拉愣了愣,嘴裡的手電筒一下子掉下來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黑影受了驚嚇,猛地一把抓起懷錶塞進自己身前的一個袋子一樣的東西里,露出半截銀光閃閃的鏈子在外面晃悠著,然後跳出窗外不見了。

奧羅拉,……等會兒……自己一直很珍愛的懷錶……就這樣……被偷了?!那特麼的是個什麼玩意兒?!被低溫與睏倦掩埋得遲鈍無比的震驚和憤怒逐漸升騰起來,奧羅拉連換鞋都沒來得及穿,直接抓起魔杖穿著睡衣就開門衝了出去。

她來到這一層的樓梯平臺處,那個黑乎乎的身影在窗戶上飛快地爬過,胖胖的身軀靈巧地朝另一個房間裡鑽去。

很快裡面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東西的聲音,和著風聲和房間住客均勻沉重的呼吸聲一起闖進奧羅拉的耳朵。

她還沒分清這個聲音到底是來自於哪裡,就看到那團黑影又從走廊上的窗戶上竄過,朝上一層溜過去。

那個東西是打算一層一層地偷過去嗎?那這麼說,自己所在的那層已經被它偷過了?奧羅拉想到這裡,立刻轉身準備去叫醒其他人,卻沒想到剛好碰到開門出來的斯內普,差點被他手裡那團蒼白明亮的熒光閃爍晃瞎眼。

對方披著平時穿的那件黑色大衣,齊肩的黑髮有些凌亂,眼神尖銳到近乎陰森,明顯的漆黑憤怒是基本的底色。

“教授?”

奧羅拉很快反應過來,“您的什麼東西是不是被偷了?”

“你知道了什麼?”

斯內普看著她問。

“我半夜起來喝水,結果父親給我的懷錶被偷了。

我還看到那個東西了,但是沒看太清,像是什麼動物.”

奧羅拉努力回憶著那個小偷的模樣,回答道,“我看到它朝樓上跑過去了,它還偷了其他房間的東西.”

斯內普從袖間抽出漆黑簡練的樺木魔杖順著奧羅拉指的方向走過去,熒光閃爍把整個走廊和樓梯都照得透亮,把牆上的畫像紛紛驚醒,說出一連串連珠帶炮聽不懂的俄語。

但是從語氣來聽,奧羅拉覺得他們應該是在罵人。

樓梯上有一些東西,在熒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斯內普撿起來看了看,是一些水晶髮卡或者戒指以及鑲嵌了寶石的戒指和各種俄羅斯巫師貨幣。

“難道是……”奧羅拉看到這些全都亮閃閃的東西,有點困難地說道,“難道是嗅嗅?”

斯內普知道這種魔法生物,對所有閃亮的東西都有無限的渴望,尤其對金子的氣味敏感,在英國古靈閣,妖精們專門飼養嗅嗅來發掘金礦。

“可是嗅嗅不是這個地區的生物啊,是誰把它帶來的?”

奧羅拉困惑地說。

斯內普看了看她,皺了下眉頭,涼絲絲地說:“我覺得你的這個問題和你現在的穿著一樣不合時宜,菲爾德小姐。

你覺得呢?我得提醒你,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退燒魔藥可以給你了,在你喝了一瓶又吐出來浪費了以後.”

西伯利亞即使在七月份也冷得如同冰窖,更不用提現在是半夜,沒有了太陽光。

奧羅拉只穿著睡衣出來,還沒穿鞋,斯內普不說還好,一說她就覺得冷得連骨頭都在顫抖,活動一下都能聽到自己血管裡血液凍結破碎的聲音。

斯內普熟練地朝奧羅拉身上丟了幾個溫暖咒,勉強驅散了這種寒氣。

她趕緊跑回去連蹦帶跳地穿戴好,再回來的時候發現斯內普已經不在原地了。

奧羅拉順著在黑夜裡清晰漂浮的熒光一路追隨上去,腦海裡卻不合時宜地冒出來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一句詩:“我追隨著你,那束黑暗之光。

靠近你我會失去自我,離開你我會無法存活。

但是我沒有辦法,我被慾望囚禁了.”

她差點被臺階絆得一個趔趄直接滾下去,被嚇出來的冷汗和低溫徹底凍醒了她。

自己平時到底都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啊?!她繼續朝上跑,來到上一層的公共休息廳裡,看到斯內普正站在窗戶邊朝外看著什麼。

還沒等奧羅拉開口說點什麼,她身邊的空氣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爆破聲,一個有著銀白色短捲髮,看起來比鄧布利多教授年輕一些的長者突然出現在了她旁邊。

他身上穿著一件炭黑色的大衣,手裡拎著一個樣式非常老舊的薑黃色行李箱,衣服和登山靴上佈滿冰雪顆粒。

奧羅拉後來才發現他頭髮上也有,只是因為和髮色顏色太一致所以第一時間沒有看出來。

“抱歉.”

他很輕很快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跟著地上散落的各種珠寶飾品朝前跑去。

順便還藉著斯內普開啟的窗戶朝外看了一眼,發出一聲很輕微的無奈嘆息。

他雖然看起來年紀挺大了,但是動作很輕快利落而且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腳步聲也很輕,整個人看起來像個漂浮著的瘦長幽靈一樣。

他從奧羅拉麵前跑過,寒風撩起他的衣襬,露出了高領大衣下的圍巾。

黃黑色,赫奇帕奇。

“他是霍格沃茨的人,我們學院的人.”

奧羅拉突然指著那個人的背影,朝斯內普這麼說到。

前方的人聽到她這句話後,站在漆黑走廊的另一端回頭,手裡的熒光黯淡得恰到好處,剛好能讓奧羅拉和斯內普看清他的樣子。

他看到面前的金髮少女脖頸上,也圍著一條和自己這條一模一樣的圍巾。

黑暗鋪就在他們中間,寂靜無聲,窗外的狂風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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