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是自然創造出來的最珍貴的寶藏之一,生命的破曉和死亡的哀歌在這裡迴圈往復,相互重疊又各自分明,共同構成了這樣一個生生不息的綠色天堂。

羅馬尼亞的長角龍飼養協會高階會員,吉爾伯特·摩根很快來迎接了他們。

凱特爾和埃德里安娜跟著他一起,對於被飼養在這裡的長角龍進行了細緻的觀察。

奧羅拉則和斯內普一起走向森林更深的地方,去尋找隱藏著在這裡的各種珍奇魔藥材料。

一頭接近成年體的長角龍有些笨拙而晃悠地跟在他們身後,十分鐘以前,奧羅拉給它取名叫榴蓮。

斯內普閉了下眼睛,決定當做沒聽到。

未經開發和破壞的古森林裡,隨處可見繁茂到膝蓋高的蕨類植物和許許多多其他不知名的灌木。

它們的枝葉交錯重疊在一起,織成一張綠色的網,接住從頭頂的樹冠縫隙間滲透下來的金色陽光。

和開闊地帶不一樣,這裡被森林籠罩得猶如傍晚那樣昏暗靜謐。

細長光滑的草葉上閃爍的耀眼亮斑驅逐了一部分黑暗,光線浮動著,安靜燦爛。

遙遠的地方有動物快速遠離的沙沙聲,奧羅拉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榴蓮,大概明白了為什麼一路走進來都沒看到其他的生物。

火龍在魔法部的危險等級分類裡屬於xxxxx——意思是已知殺害了巫師的魔法生物,或者不可能被馴服和馴養的物種。

很少有魔法生物能夠把這兩個含義都佔滿,不過火龍們的確做到了,而且不管是十大純種火龍還是已經發現的混種火龍,都是這樣的級別。

怪不得榴蓮一進來,這裡的動物們都有多遠就跑多遠了。

奧羅拉看著斯內普很熟練地從一堆在自己眼裡,看起來和旁邊的那一片輪葉豆瓣綠沒什麼區別的草木裡,摘除出自己需要的部分,施上保鮮咒裝進口袋裡。

他們在森林裡走了很久,彼此之間交談卻很少,行動上有一種微妙的默契。

整個下午,大部分時間奧羅拉都在逗茶卷和榴蓮玩兒,藍莓醬則輕飄飄地浮動在半空中,和榴蓮保持著讓它們彼此覺得安全的距離。

在採集魔藥材料的過程中,榴蓮幫了很大的忙,比如憑藉它龐大偉岸的身姿,原地跺腳就能把樹上的毒刺蛇紋果震得天女散花一般地落下來。

奧羅拉撿了滿滿一帽子,聽斯內普說這種製作魔藥用的果實還可以吃的時候,她剝了一個咬一口,味道和山竹有點像。

“這個是用來治療什麼的,教授?”

“癲癇或者痴呆.”

“……”奧羅拉困難地吞嚥下去後,偷偷把咬了一口剩下的毒刺蛇紋果塞給了榴蓮。

火龍吃完後,大舌頭還伸出來舔了舔少女的手。

漸漸地,森林裡的光影起了變化。

西斜的暮色從森林的側面穿透進來把這裡照得透亮。

不到二十分鐘,極致的光明後,將要迎來的是黑夜。

他們走出森林,看到凱特爾和埃德里安娜正在衝他們揮手:“西弗勒斯,奧羅拉,我們得回旅館去了.”

奧羅拉左手拿著裝滿蛇紋果的帽子,右手舉著用自己的頭繩捆在一起的一束秋麒麟草,一邊晃著一邊朝他們跑過去。

斯內普站在陽光夠不到的地方,看著那些金黃燦爛的花朵隨著少女揮舞的動作飄落下來,落在滿地夕陽裡,滾動在她同樣色彩的長髮上,舞動跳躍如一團燃燒的黃金火焰,直逼心底的滾燙。

……吃完飯後,奧羅拉回到房間裡給自己的幾個朋友寫信。

她拜託埃德里安娜拍了許多照片,和她在森林裡摘的兩支不知名花朵一起寄給查理和海格,順便還把自己這一整天和榴蓮的相處經歷都寫了下來。

最後她寫,“近期住址變動大,不必回.”

然而寫完後,奧羅拉才想起來他們現在離英國實在太遠了,貓頭鷹是沒辦法送信過去了,只能走巫師們的跨國郵寄路線。

想到這裡,她敲開了埃德里安娜的門,詢問最近的寄信點在哪裡,她想把信在今晚寄出去。

明天下午他們就得動身去別的地方,會有些來不及。

埃德里安娜聽完後,很爽快地表示可以帶奧羅拉一起去,順便也正好出去逛逛,反正閒在房間裡也只有看書。

她們和凱特爾教授打了招呼以後,很快出發了。

寄信點在小鎮的另一端,她們走出來的時候,正好是白天店鋪集市紛紛關門的時候。

東方的天空被深沉美麗的寶石藍塗滿,星辰閃爍。

埃德里安娜跑進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裡,用之前在火龍飼養員那裡換來的當地麻瓜貨幣進去買了兩個乳酪麵包和兩瓶牛奶。

要想短時間內適應這裡的飲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兩個人邊吃邊聊,奧羅拉知道了她在進魔法部工作的第一年,曾經來過和羅馬尼亞接壤的保加利亞考查。

那個有著“玫瑰王國”之稱的國家給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那裡的大馬士革玫瑰綿延成各種紅色的花海,清甜濃郁的花香比酒更醉人。

在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前,埃德里安娜一直以為自己會和她的母親一樣,繼承那家已經經營了快一個世紀的老牌花店。

她能很輕易地說出許多花朵的名字,精準地區分它們之間的差異,哪些是純種,哪些是混種。

在十一歲以前,她的世界裡只有那些繽紛馥郁的鮮花。

“或許等我退休了以後,我還會再回到那家花店的.”

她這麼說,喝光了手裡的牛奶,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箱。

奧羅拉溫和地笑了笑:“肯定會的,你這麼精通花卉,說不定能培育出魔法植物和普通植物的混種,就用你的名字來命名.”

“這個主意不錯!”

埃德里安娜哈哈大笑,摟了一下奧羅拉的肩膀。

往前走兩個街區再右拐,上一個坡。

寄信點就在坡旁,一棵很大的樹下面,一個很不起眼的老舊小店。

奧羅拉推門進去,裡面的空間遠遠比店鋪外看起來大。

六人座的長木桌橫著排了四排,店鋪裡坐了許多巫師在填寫需要遠洋寄送的信件。

她拿了登記表,填好了資訊以後,突然想起自己沒有這個國家用的貨幣。

埃德里安娜替奧羅拉付了錢,信件被蓋上了有特殊圖案的火漆印記,躺在了一個奧羅拉不認識的單詞下,和其他信件混在一起。

她猜那個單詞可能在羅馬尼亞語裡代表英國。

回去的路上,站在很遠的地方,埃德里安娜就看到了一陣青黑色的濃煙從小鎮的西方升騰起來。

蔓生開的煙幕模糊了天邊的殘陽微光,吞噬掉天空中的豔麗晚霞。

灰霾的陰影迅速覆蓋住整個小鎮,濃煙還在擴散,帶著明顯的刺眼火光。

“失火了嗎?”

奧羅拉略微墊了墊腳,想要看清火光的來源。

可惜過多的建築物障礙和過遠的距離阻礙了她。

“應該是吧,不過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失火啊.”

埃德里安娜凝視著前方,拉著奧羅拉躲進樹蔭裡,施了一個咒語,將遠處的景物一下子拉到眼前。

有什麼頗為熟悉的吼叫聲鑽進了奧羅拉的耳朵。

“是龍!”

兩個人同時說道。

“更糟.”

埃德里安娜的臉色在看清楚了那頭龍的種類後,變得有些難看,“是匈牙利樹蜂龍,純種火龍中攻擊性最強,性情最兇猛,也是殺人最多的一種龍.”

“它不是飼養基地的龍吧?不對,它應該不屬於羅馬尼亞吧?”

奧羅拉驚訝地說道。

埃德里安娜搖搖頭:“不屬於。

但是匈牙利和羅馬尼亞接壤,除了被麻瓜把控的關口,其餘都是森林。

經常會有匈牙利樹蜂跨境進入羅馬尼亞來,尤其是到了發情期,這種情況更常見.”

奧羅拉看著那團青黑色的濃煙的移動方向,忽然說道:“它好像在動,它在朝飼養基地移動.”

“快回旅館去通知凱特爾和斯內普教授,我去周圍施麻瓜驅逐咒,讓他們儘可能地遠離這裡。

快!”

說著,埃德里安娜跳出樹蔭,朝那團濃煙跑過去。

奧羅拉一路往回跑,迷路了好幾次,最後終於回到了旅館裡。

她抓住還站在門口觀望濃煙移動方向的旅店老闆,飛快地大喊:“麻煩通知413和415房間的伯恩先生和斯內普先生,讓他們馬上去飼養基地,拜託,儘快!你們也趕緊離開這裡,有一頭匈牙利樹蜂龍闖進來了.”

說完,奧羅拉掉頭就朝濃煙最漆黑的方向跑過去,完全沒有理會身後老闆的大喊。

有一個抱著哇哇大哭的嬰兒的年輕母親跟著人潮跑出來,被後面的人撞倒在地,嬰兒哭鬧得更兇了。

奧羅拉連忙跑過去扶起她,“你沒事吧?”

看著對方有些茫然但飽含感激的眼神,她意識到這位母親聽不懂自己說的話。

她帶著這對母子撤離到人比較少的地方,然後轉身繼續朝樹蜂龍的火焰噴射範圍裡跑進去。

沿途上,奧羅拉看到有一些胸前有特殊徽章的巫師也已經趕了過來,正在忙著施麻瓜驅逐咒來保護麻瓜們的安全。

她想,也許他們是羅馬尼亞魔法部的傲羅們。

還沒等她想完,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揪住奧羅拉的衣領和長髮,幾乎把她勒痛得氣都岔道。

奧羅拉抬頭,看到一個有著棕褐色短髮的女人正皺著眉頭,嚴厲地看著她,強硬快速地吐出一大串奧羅拉聽不懂的話。

“對不起,您能說英語嗎?我聽不懂您的意思.”

奧羅拉氣息不穩地說到,聲線因為焦急而變得有些虛高。

女人古怪地看她一眼,用蹩腳的英語說道:“你不該,來這裡。

快回去!”

“我……”奧羅拉的話音未落,盤旋而起的樹蜂龍猛地朝地面吐了一口金黃滾燙的火焰。

熾熱的空氣和火花膨脹爆炸開,奧羅拉把短髮女人朝安全地帶猛地推過去,自己則就地一滾躲開火焰的灼燒。

焦黑的燒痕在大街上猙獰地蔓延,火焰在房屋上肆意舞蹈,尖銳刺耳的噼啪爆破聲為它鼓舞,青黑色的濃煙是它的舞臺。

樹蜂在天空中飛翔,像個俯瞰大地的空中王者,黃金瞳孔璀璨如冰冷的鑽石,倒映出周圍騎著飛天掃帚試圖接近又不敢靠近的傲羅們。

下一波的致命火焰在它的鼻腔裡醞釀。

“保持五十英尺的距離,否則會被火焰燒傷的,拖住這個傢伙,不能讓它進入飼養基地!”

領頭的傲羅用羅馬尼亞語朝同伴喊道。

下一秒,火焰從樹蜂的鼻腔中噴出,在天空拉開一道金色的光帶。

光帶擴散著,抖動著,崩潰成無數火星從天空墜落,一場火焰流星雨將地上的一切都捲進災難裡。

奧羅拉將披散開的長髮用頭繩綁好塞進外套裡,剛準備跑出去就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人給一把抓了回來。

肩膀好疼。

這是她的第一想法。

這個人抓得比剛剛那個羅馬尼亞的傲羅還狠,簡直跟自己有仇一樣。

奧羅拉抬頭,看到面前抓著自己肩膀,臉孔蒼白麵無表情的斯內普。

他微微眯起來的瞳孔漆黑得彷彿進不了一絲光亮,陰沉得嚇人。

斯內普身上還有沒褪乾淨的新鮮濃郁魔藥味道,和空氣裡過於滾燙的嗆人煙霧比起來顯得如此清冷而幽深,讓她想起了夏夜裡無光的森林。

“我還以為你至少做事前都會先考慮你是否做足了準備再去行動,而不是像個白痴一樣衝上去送死,菲爾德小姐.”

他開口,低沉的嗓音落在耳朵裡變成尖銳的刀子,刀刀見血那樣的無情刻薄,“我假設你是打算就這樣站在地上馴服那頭盤旋在天空的樹蜂龍?如果你的大腦還沒退化到巨怪那樣的白痴水平,你就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冒險不是赫奇帕奇的特質,別把你學院僅有的優點都丟掉了!”

那種嫌惡就這麼平鋪直述在斯內普的臉上,就像他平時訓斥那些惹怒他的學生的時候一樣,如此明顯,格外的刺眼。

奧羅拉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有一瞬間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好像周圍的災難都成了虛無的背景白噪音,只剩下胸腔裡的心臟還在跳動,牽扯出清晰沉悶的鈍痛,滯留在喉嚨纏繞成鎖鏈收緊,連呼吸都困難。

第一次,奧羅拉清楚得可怕地認識到,原來她是這麼在意斯內普對她的看法。

她從來都是知道斯內普的嚴苛和尖刻的,然而比這個更讓她無法承受的是那些銳利的鋒芒利器是衝著她來的。

她不想讓他失望。

或者說。

她不想讓他把她當做其他學生一樣來看。

她希望自己對他來說是特殊的。

這種想法是如此強烈且隱秘,像病毒一樣。

奧羅拉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感染上的,覺察到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她試圖扼殺這個荒謬至極的想法,卻聽到自己心底裡支離破碎的哀嚎。

這是不可能的。

還有一個聲音在冷酷地警告自己,你要看清你們之間的距離,這永遠都不可能。

少女漫長的沉默讓斯內普解讀不出來她到底在想什麼,他把這種沉默潦草地歸類為抵抗。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學生。

在又一道火焰光帶崩潰砸落下來摧毀頭頂的房屋屋簷的時候,斯內普帶著奧羅拉移形換影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皺起眉頭朝還沒回過神來的奧羅拉厲聲呵斥道:“你聾了嗎菲爾德?你的反應呢?現在不是你發呆的時候!”

樹蜂火龍尖銳的長嘯讓奧羅拉回過神,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您說得對,教授,我確實缺乏考慮,不該就這麼一個人來這裡.”

聽到她的話後,斯內普的怒氣消退了一些,可是她有些莫名其妙的蒼白臉色和虛浮眼神,讓斯內普本能地覺得也許奧羅拉剛剛說的話壓根就是在敷衍他。

他能從奧羅拉的暖棕色瞳孔裡看到自己的倒影,但是完全看不到她思維裡的任何想法,一點都沒有。

這不像是單純的大腦封閉術就能做到的,除非奧羅拉把這個魔咒用得爐火純青,而就他的觀察看來,奧羅拉沒有這種天賦。

再次的懷疑湧上斯內普的心頭。

這時,凱特爾從一片移形換影的殘影裡走了出來:“感謝梅林,你們倆沒事就好了!”

“教授.”

奧羅拉突然一把抓住凱特爾的手,堅定而急迫地問道,“那個飼養基地裡有沒有可以載人飛行的魔法生物?”

“你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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