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查說得沒錯,要想做到不去看一個特定的人的眼睛是很困難的,尤其當對方還是你的魔藥學教授的時候。

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三年級的魔藥課被安排在了週五最後兩節課,而且那天只有魔藥課。

這在奧羅拉的觀念裡,簡直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由此她更加落實了自己“魔藥課牆角釘子戶”的稱號,她的座位和斯內普的講臺永遠丈量著教室的對角線距離。

繼上一次的情書事件以後,奧羅拉再一次感受到霍格沃茨沒有秘密這件事。

而且和她設想得一樣,訊息先是從學生之間流傳起來的,然後才是教授之間。

斯普勞特教授第一次跟奧羅拉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奧羅拉就有種很快會被叫到校長辦公室喝茶的悲催感覺。

她都快要模擬出自己抓著鄧校的巫師袍,痛哭流涕地祈求他讓自己上完學的淒涼場景了。

最糟糕的是,如果面對鄧布利多,奧羅拉一點撒謊的機會都沒有,只有硬著頭皮說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畢竟莫名其妙來到另一個陌生世界,然後還誤打誤撞地變成另一個人這種事,聽起來就像個瘋子。

她可不想被當成瘋子一樣關進聖芒戈的高層,和那些被魔法造成永久性精神傷害的巫師們待在一起。

不過斯普勞特教授說鄧布利多校長前段時間因為一些事出去了,所以目前暫時不在學校裡。

然而這並沒有寬慰到奧羅拉的心情,她現在一到了週五就緊張,只有等坐到週五晚餐的餐桌前的時候才能鬆一口氣。

薩拉查嘗試過朝奧羅拉的思維裡植入一些虛假的記憶來掩蓋,這樣即使在被攝魂取念以後也不至於會馬上就發現她的不尋常。

可惜這個辦法很不成功,她的精神力就像層屏障一樣,塞不進去也取不出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奧羅拉總覺得就像薩拉查說的一樣,斯內普是隱約已經察覺到了些什麼的。

除了上課的時候,她老是趴在桌上寫著寫著,忽然間發現那個黑色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旁邊,還有就是她最近在城堡裡和斯內普偶遇的次數有點詭異的多。

再這樣下去,奧羅拉覺得自己都要被嚇出心肌梗塞了。

又一個週五的下午,魔藥課結束以後,奧羅拉第一個抱著衝出了教室來到餐廳。

同樣剛下課的唐克斯走進來以後,很自然地坐到了奧羅拉身邊和她聊在了一起。

飯吃了一半,唐克斯忽然看著教師席的方向,用一種很古怪的語氣說道:“斯內普教授好像一直在看著你.”

奧羅拉的手一抖,剛叉起來的麵條又掉了下去。

她頓了頓,然後繼續叉麵條,也沒抬頭去看:“是嗎?我倒覺得他有可能是在看你。

聽說你的魔藥課成績比很多同年級的斯萊特林都要好,給我們赫奇帕奇長臉就看你的了.”

“現在沒看了.”

唐克斯咬著麵包圈有點含糊不清地說,“我聽他們說,你最近成了學校的話題人物了。

本來大家的設想是也許從此以後斯賓尼教授會特別關注你,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啊.”

奧羅拉翻了個白眼看著她:“特別關注有什麼好的,誰來和我換一下,我保證不介意.”

唐克斯笑了笑,用小勺一邊挖著面前的焦糖布丁一邊說:“話說回來,你的博格特是空白這件事,你問過斯賓尼教授原因了嗎?”

奧羅拉扯了個謊,她發現自己現在做這種事真是越來越順手了。

和以前每次被詢問到空白博格特的時候一樣,她這次也把這種現象歸咎於自己的天賦,所以博格特沒有變幻出讓自己害怕的東西,而不是變不出來。

要知道雖然結果都是空白的,但是變不出來和不變出來的差別簡直大相徑庭。

希望最近趕緊出來一個更有衝擊力的話題來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才好啊,奧羅拉扒拉著面前的土豆泥,虔誠地許願到。

……週六的清早,是從一場濃郁的蒼白大霧開始的。

七點半那會兒坐在一樓的花園裡的時候,抬頭都看不見往日裡清晰可見的格蘭芬多塔樓。

今天是剛上三年級的學生們第一次集體去霍格莫德的日子,大家基本都起了個大早來等著一起出發。

斯內普將之前從圖書館借來的書都還了回去,和他想得一樣,書上沒有任何文字記載過如果擁有能夠輕易馴服魔法生物的天賦,就可以在博格特面前不受影響。

至少紐特和赫爾加·赫奇帕奇寫的書上沒有過這樣的記錄。

而他們則是在奧羅拉之前,僅有的兩個擁有這種天賦的人。

他想起那本似乎經常被奧羅拉帶在身邊的筆記本,儘管只有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有種很模糊的黑魔法波動,但是斯內普從不認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還有上次在森林裡,奧羅拉被那群紅蛇包圍的時候,他的確是聽到了什麼的,很輕的聲音,是個人在說話,就是聽不清是男是女和說的是什麼。

這些事情應該是有關係的。

這麼想著,斯內普走回到地窖開了門,準備著手將上次從阿格爾特森林裡找來的魔藥材料處理和熬製出來。

一聲清脆婉轉的啼鳴聲從窗外傳來,斯內普將手裡的魔杖對著窗戶一挑,隔空將它開啟。

火紅的鳳凰正收攏翅膀站在窗沿上,嘴裡銜著一封信,睜著寶石般剔透的眼睛看著面前的魔藥教授。

鄧布利多不常用福克斯來做送信的工作,上次讓它送信的時候,還是鄧布利多正式寫信決定開始相信自己的時候。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斯內普接過那封信拆開,羊皮紙上只用孔雀藍的墨水簡短地寫了一句話——“希望收到這封信沒有改變你的週末計劃”。

看起來鄧布利多的調查有結果了。

他回了兩個單詞交給福克斯——“當然沒有”。

鳳凰帶著卡片飛走沒多久,一陣敲門聲從門口傳來。

斯內普揭開面前裝著曼古拉斯哨蛇尾哨的玻璃罐蓋子,看著門口說:“請進.”

貝芙莉捧著兩盆青蔥茂盛的曼德拉草從門外走了進來:“剛剛去溫室的時候,斯普勞特教授說您之前問過有沒有成熟的曼德拉草,所以她讓我給您送過來.”

“放那裡吧.”

斯內普朝魔藥櫃子的角落揚了揚下巴。

貝芙莉照做了,轉身準備告辭卻被斯內普忽然叫住:“我聽說你最近老是去那個沒人的盥洗室?”

“是.”

貝芙莉愣了一下,然後老實地回答,“我和奧羅拉一起熬製魔藥的時候會去那裡,因為不會有人來打擾.”

“不是因為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太受歡迎,所以牽連到了你?”

斯內普涼嗖嗖地說著,手裡的尾哨被碾成一抔粉末丟進了一旁剛冒出濃白水汽的坩堝裡。

他搞不懂鄧布利多怎麼想的,寧願讓一個連自己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拎不清楚的失憶症患者來擔任教授,也沒同意自己的職位申請。

他還記得對方給他的回信裡,給出的拒絕理由是“難以再去找到一個像你一樣優秀的魔藥學教授”。

狡猾的混淆視聽式手段,典型的笑裡藏刀。

貝芙莉張了張嘴,承認道:“我是因為這個原因。

奧羅拉是因為別的.”

“什麼別的?”

“自從凱特爾教授說她有和紐特一樣的天賦以後,好多人覺得她只要站在原地不動,大喊一聲就能把她們跑丟的寵物貓找回來。

而且還很多人信了.”

貝芙莉說著有點無奈,“但很明顯不是這樣的.”

斯內普的眼角抽了一下,將之前清理了一半的木毒芹很熟練地處理完畢,擠出汁液和龍爪花花瓣混在一起:“看來是我想錯了。

我還以為是因為博格特的原因.”

“也有的。

畢竟最近她被追著問了太多次這樣的問題了.”

“她很怕被問到為什麼空白的原因嗎?”

“是不習慣吧,奧羅拉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原因.”

“那為什麼她要跟別人說是因為她的天賦影響?”

“這個……”貝芙莉想了想,“可能就是不想再被追問下去吧,她不喜歡被太多人議論來議論去的.”

斯內普將最後調好的草藥汁液倒進坩堝裡,氤氳開一大片淡褐色的霧氣遮住了他的臉:“你可以回去了.”

“教授再見.”

貝芙莉說完,轉身離開了。

斯內普慢慢攪動著坩堝裡的魔藥,覺得貝芙莉剛剛說得對,奧羅拉確實是不想再被追問下去,但是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

相反,斯內普覺得她是對於這個原因實在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才不想被問到。

他注視著面前冒著粘稠氣泡的魔藥,呼吸間全是一種來自面前藥劑的特殊清苦味道。

那枚獨角獸的幼角還在自己的魔藥櫃子裡好好放著,斯內普看著那團燦爛的黃金,沒來由地想起對方的長髮在陽光下的夢幻色彩。

還有她在整個魔法部面前,以一種看起來非常中立的態度來為自己辯護的場景。

事實上,從那個時候開始,斯內普就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這是個災難。

奧羅拉跟在沃克斯和比爾身後,飛快地奔跑在霍格莫德的大街上,頭頂的漆黑夜空被五彩斑斕的魔法煙花點綴得宛如一瞬之間百花盛開的黑色禁地。

紛亂的火星落下來,一碰到物體就變成團團的彩色泡沫黏在身上。

這種為了惡作劇而製作出來的煙花泡沫很難清理掉,奧羅拉一路都在小心避開這些泡沫。

今天是霍格莫德的節日。

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霍格沃茨的宵禁早就過了。

奧羅拉他們幾個和許多其他的學生一樣,第一次來霍格莫德所以玩得有些得意忘形,儘管之前萊姆斯再三提醒他們必須得按時回學校,卻還是因此完美錯過了回校的截止時間。

好在火車還沒走,奧羅拉他們最終趕上了回學校的最後一班車。

“我們死定了,聽說費爾奇這個時候正在學校門口等著我們這些遲到的學生.”

沃克斯捂臉,“他估計連把我們弄到哪裡去受罰都想好了.”

比爾表示同意,順便還做出了自己的推測:“也許是去打掃整個魁地奇賽場,還不許用魔法的那種.”

“也有可能是去替他整理他那個跟牢房差不多的辦公室.”

沃克斯補充。

“據說他還特別喜歡把學生往禁林裡趕.”

比爾點頭。

奧羅拉對禁林沒什麼感覺,她去過太多次了,如果是去那裡的話,她反而覺得那會是個還不錯的懲罰。

“我聽蘇爾·加西亞說,他和斯內普教授關係不錯,或者我們會被送到斯內普教授那裡.”

沃克斯的語氣聽起來更沉痛了。

每一個格蘭芬多對這位斯萊特林院長都是有心理陰影的,這太正常了。

奧羅拉聽到這裡以後啊了一聲,感覺這個要慌,問題很大。

“咱們學校有後門嗎?”

奧羅拉加入了他們的談話,“或者我們可以從後門進去?”

就是這個問題得問問她揹包裡的薩拉查了,希望霍格沃茨這一千多年來不要有什麼大的改動才好啊。

“我聽說學校裡有的地方和霍格莫德是連在一起的,有許多暗道.”

比爾說,“可是我們現在都離開霍格莫德了,而且也不知道那些暗道在哪裡啊.”

“或者我們確實該找個別的什麼方法進去.”

沃克斯摸著下巴盯著頭頂的車廂頂。

比爾頭痛地說道:“霍格沃茨周圍布了太多保護性魔法,用我爸爸的話來說就是,咱們學校比古靈閣還安全,很難混進去的.”

“大門走不進,地下暗道也不行,難道我們真的要被費爾奇抓住去受罰?”

沃克斯長嘆一口氣。

“要是咱們有把飛天掃帚就好了,可以從空中進去,直接能到我們寢室,只要速度夠快就可以.”

比爾仰躺在座椅靠背上說到。

“我可不喜歡掃帚.”

沃克斯嘀咕著說。

“雖然我們沒有掃帚.”

奧羅拉突然笑了,暖棕色的眼睛彎彎的,“但是我們有咖啡豆啊。

我們就從空中進去吧,直接到你們格蘭芬多的塔樓.”

“咖啡豆?!”

下了火車以後,三個孩子一路貓腰溜進了禁林裡。

奧羅拉吹了一聲清脆的口哨,咖啡豆很快從禁林深處撲騰著翅膀跑了出來,親暱地蹭了蹭女孩的臉。

“走吧,咖啡豆會帶我們從城堡後面繞到格蘭芬多塔樓那裡去的.”

奧羅拉說完一回頭,看到身後的兩個同伴正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比爾瞪大眼睛:“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

沃克斯因為有過一次經歷而比他好一些:“我們這真的要坐一個壓根看不見的生物回去嗎?”

“已經沒有辦法了,懸空還是費爾奇,你們覺得呢?”

兩隻小獅子對視一眼,立刻選擇了前者。

懸空飛行這種小事,怎麼可能會難倒英勇無畏的格蘭芬多。

夜騏都是天生的潛行家,它們在空中飛行的時候幾乎不會發出聲音,而且速度極快。

三個孩子從夜騏背上透過沃克斯他們的寢室窗戶翻了進去,躲過了被費爾奇抓住的厄運。

奧羅拉摸了摸咖啡豆的頭,讓它回到禁林裡去。

“梅林!我們終於到了!”

沃克斯舒出一口氣,然後又看著奧羅拉,“可是你怎麼辦,赫奇帕奇離我們這裡挺遠的,路上說不定會碰到巡夜的教授.”

“所以你們最好祝我好運吧.”

奧羅拉輕聲回覆,將身上乳酪黃色連帽衫的帽子戴了起來。

“我們送你回去吧.”

沃克斯有點不放心她一個人。

“那你們就不怕一會兒回來遇到巡夜的教授?”

奧羅拉搖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比爾回頭看了正在熟睡的室友一眼,壓低聲音說:“我們送你出休息室吧,門外那些樓梯實在很纏人.”

“不用啦,我沒事的,你們先休息吧。

我撤了.”

說完,奧羅拉朝他們揮揮手,輕快地閃出了屋子。

最後,沃克斯和比爾還是將奧羅拉從格蘭芬多休息室送了出去,然後囑咐了她快點跑回去,樓梯變換時間間隔很短,然後才在奧羅拉的保證和催促下回去了。

從裡走出來以後,面前頓時一片漆黑。

奧羅拉試探性地朝前摸了一下,最終還是用魔杖施了一個熒光閃爍來照明。

她看到自己正站在目前最高的一層樓梯上,往下看因為光源受限的緣故,幾乎望不到底,彷彿一個黑洞。

周圍一些被光芒打擾到睡眠的畫像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有些生氣地朝奧羅拉說到:“嘿!把你的魔杖放下,太亮了怎麼睡覺?”

“不好意思,我很快就走.”

奧羅拉低聲道歉,把衣領拉得更高,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沿著樓梯快步朝下走去。

硬質的鞋底叩擊著古老的石頭階梯發出悶悶的響聲,奧羅拉停了一會兒後,乾脆將鞋子脫下來用鞋帶系在一起然後拎在手裡,穿著襪子無聲地朝樓下跑去。

這時,一個沙啞蒼老的尖銳男人聲音從其中一層樓梯連線著的木門口傳來:“嘿站住!我就知道格蘭芬多一定會有不少不懂恪守本分的學生,給我站住!”

是費爾奇。

奧羅拉嚇了一跳,連忙頭也不回地加快速度朝前跑去。

她剛順著樓梯拐到另一個方向,身後的樓梯就開始分離轉向,僅僅十來秒的功夫,整個空間的樓梯構造都改變了,費爾奇氣急敗壞地被樓梯帶著轉到了另一個地方。

他怒氣衝衝地瞪著奧羅拉,卻沒有辦法過來把她抓住。

費爾奇陰森森地警告著她,滿臉兇相:“我會在這裡等著你的,除非你今天晚上想在走廊過夜,否則我一定會抓到你!”

那你可能今晚真的要在這裡過夜了。

奧羅拉同情地想著,她根本不是格蘭芬多,才不會回來。

重新轉換後的樓梯讓奧羅拉麵前出現了一條直通城堡走廊的路,她歡快地朝下跑去,絲毫不打算去理費爾奇的咒罵。

自己今晚的運氣實在不錯……才怪!!!奧羅拉下樓梯正下到一半,突然驚恐地看到斯內普正從走廊拐角處的黑暗裡走出來,魔杖上亮著的蒼白光線將城堡裡的陰影撕破,利刃一樣刺進她的視線。

她差點就從樓梯上毫無形象地滾下去,直接摔到斯內普面前自首了。

這簡直就是午夜場恐怖片。

奧羅拉慌忙將熒光閃爍的咒語收了回來,跌跌撞撞地朝回跑,躲在樓梯的圍欄角落裡縮成一團。

整個空間重新陷入一片濃重的黑暗,只有費爾奇手裡的馬燈還有一團朦朧的昏黃微光在亮著。

“斯內普教授!”

費爾奇舉高自己手裡的馬燈,大聲喊著對方的名字,也不管周圍被吵醒的畫像正生氣地讓他閉嘴,“這裡有一個半夜跑出來的格蘭芬多學生!”

奧羅拉用額頭貼著粗糙石料雕砌成的圍欄,心裡盤算著如果自己從這裡眼一閉心一橫地跳下去,會不會直接摔成一張煎餅——要不還是別了,受罰就受罰吧,何必跳樓,活著不好嗎?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扣分了。

看起來自己設想了無數次的拉著鄧布利多校長的袍子,痛哭流涕地祈求對方不要開除她的場景還沒實現,她得先拉著斯內普的袍子淚流滿面地認錯了。

問題是,奧羅拉並不覺得斯內普會吃這一套。

讓她用眼淚和示弱來去打動這位魔藥大師,還不如讓她去用牙籤撬地球。

梅林,誰能來救救她。

斯內普聽完費爾奇的話後揚了揚眉毛,用魔杖照了下週圍,然後順著面前的樓梯一路往上,明亮的熒光逐漸擠開盤踞在前方的陰影。

奧羅拉縮在角落裡咬住自己的手背,感覺脖頸上懸了一把刀那樣的幾乎喘不過氣。

她緊緊抓住懷裡的布包,把頭埋在上面隔著布料貼著日記的封面,聲音輕得像沒有重量的絲線那樣漂浮在空氣裡:“拜託……”拜託幫她一下,不管是讓這個樓梯突然原地爆炸還是頭頂下起蛇雨都無所謂,只要能趕緊離開這裡。

“嘖.”

奧羅拉聽到一個陰柔空靈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地在自己耳邊響起,非常悅耳,而且很輕,像是沒用什麼力氣一樣。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大片的明亮猶如潮水一般兜頭籠罩下來,漆黑的柔軟袍角飄落到奧羅拉的腳邊——斯內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的身旁。

被……被發現了!她抬頭,對上一雙沒有溫度的漆黑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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